作者:观浅
……太宰治都逃学了,那么津岛温树肯定已经成人了。
不, 等等。
为什么有人能把自己逃学这种事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啊!
从前是个数学老师的国木田独步:“……津岛他就这么对你放纵?让你逃课?”
“他当然不让啦,但是他自己也很忙,”太宰治蹲了身,一只手捧着脸,另一只手去戳了戳门板,“而且他又不是什么事情都让我在旁边的。”
太宰治面色一变。
国木田独步的心突突了一下,连忙问:“怎么了?发现什么事情了吗?”
“——是很重要的事情。”
太宰治的脑袋耷拉下来,干脆就这么坐在了地上,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他幽怨地看了一眼大门,似乎失去了所有斗志。
国木田独步更急了:“到底是什么事?!”
太宰治看都没看他:“国木田君真的要听吗?”
国木田独步:“你这个家伙不是在说废话吗!当然啊!”
“哎——”
“只要一想到我会见到以前的自己,”太宰治做了个呕吐的动作,“真的是太恶心了——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头也疼心脏也疼,那种小鬼果然还是去死比较好吧?”
国木田独步……国木田独步掰断了手中的钢笔。
他面无表情:“你哪里疼?要不要我给你来一拳治疗一下?”
-
“我的脑子里多了一段记忆。”
弗洛里安说。
他们和其他人不一样,一进入这个关卡,便降落在了一处早已尘封的院子里。银发红眸的少年有些困惑地敲了敲脑袋,脑袋里多了一段别人的记忆实在是太奇怪了。
“是津岛温树在写什么东西,”弗洛里安努力组织语言,“但是具体在写什么,我看不清。然后他送他弟弟去上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了一些东西……”
卫宫切嗣:“是什么样的?大概是什么样的?”
弗洛里安:“针管,是一根针管。”
……他拿针管做什么?
生病了吗?
卫宫切嗣搜集过津岛温树的资料,更是亲身去青森探查过。毕竟第二关结束的时候,剩下的人选就只剩弗洛里安和津岛温树,而卫宫切嗣对弗洛里安又十分了解。
当年很多事情都被时间抹去了,但要找出津岛温树的情报,却并不算很难。
——青森当地还有许多人记得他。
“我见过他一次,好像是他和谁家的少爷一起过来看店铺?”一个店主肯定地说,“他是那种,你见过就不可能再次会忘记的人。他没有用多少时间就理清了杂乱的账目,把我们店每一个员工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而且他在的那次,我们店的生意特别好——全部是来看津岛大少爷的。”
殡仪馆的人叹了口气:“我当然记得,怎么可能会不记得?青森就这么大,只有我们一家殡仪馆。他母亲的尸体就是我负责下葬的,那时候他的年纪还很小,忽然有天找上门委托我们处理他母亲的葬礼。”
“其实,”殡仪馆的人收了卫宫切嗣的钱,自然愿意吐露秘密,“他母亲根本就没有被埋在津岛家的祖坟里,被他偷偷葬到了另一个地方,津岛家那座坟里,是一座空棺。”
“后来啊……我就经手了他自己的葬礼,结果也是一座空棺。”
“啊?我也有印象,他自己不在我们学校件就读,但他有时候会来送他弟弟上学,就连他弟弟——津岛修治的家长会,也都是他来开的,我倒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的父亲。”学校的老师回忆道,“津岛同学那时候是全校的问题学生,他哥哥来每次都是给他收拾烂摊子的——你只要见过这对兄弟,就根本不会忘记。”
从这些传言之中,津岛温树的形象似乎慢慢地变得立体了起来。
卫宫切嗣根据这些,尝试给津岛温树做过具体的心理侧写。
“越早熟的孩子,越会想在这个世界上寻找到一个能够支撑下来的锚点。”爱丽丝菲尔是母亲,“听说他的父亲对他并不怎么样……那他可能就会下意识地对母亲产生依赖。”
爱丽丝菲尔:“但是他的母亲离开了他,死因是服毒吗?”
卫宫切嗣回忆了一下:“是的,”他又补充道,“除此之外,他母亲曾经请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津岛温树自己的资料不好查,从他母亲身上下手倒要方便得多。当时的津岛家都说他母亲是个疯子。”
“……这样啊。”
爱丽丝菲尔叹了口气。
弗洛里安左看看右看看,感觉卫宫夫妇说的都是日文,可是他一个字都没听懂。
吉尔伽美什对这些都不关心。
他瞥了弗洛里安一眼,空气中忽然出现金色的光圈——他打开了王之宝库。吉尔伽美什在王之宝库里掏了掏,随手拿出一块面包扔给弗洛里安。
弗洛里安眼睛一亮,立刻将自己的疑惑给扔到脑后了。
——就算吉尔伽美什和弗洛里安好好解释,他怕是也听不懂。
还不如干脆用吃的,让他忘记这件事。
反正获胜的事情有卫宫切嗣和爱丽丝菲尔去思考对策,弗洛里安跟在他们后面就行了。
卫宫切嗣还在继续做心理侧写:“在这样家庭长大的孩子,是不可能没有任何心理阴影的。但是津岛温树似乎早就知道有人会查他,把自己所有的痕迹都抹去了。”
“青森任意一个心理医生那里,都没有他做过咨询的记录。”
“但是也不排除他根本没看过心理医生的可能性吧?”爱丽丝菲尔掰着手指算着时间,“毕竟那个时候……心理医生应该还不是很多。”
爱丽丝菲尔说的也没错。
“等等。”
卫宫切嗣突然对正在埋头干饭的弗洛里安说:“他是在送了他弟弟上学之前,就在房间里写东西?是在一张什么纸上写的?”
弗洛里安努力在记忆中翻找了一会儿,嘴里还含着面包:“不是什么本子,就是一张白纸。”
他再次确认:“那天他有什么特别异常的言行吗?”
“比如说特别焦躁?催着他弟弟早点去上学?或者脾气特别不好?”
“……”
这就有点为难弗洛里安了。
他开始动用他那为数不多的脑细胞,思考卫宫切嗣话中的“异常”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吉尔伽美什看不下去了,让笨蛋去发现细节这个主意听起来就不靠谱,实践起来更是难如登天:“你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一遍。”
弗洛里安很听吉尔伽美什的话。
“他起床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纸,很快就开始动笔,上面的内容打了马赛克,我看不到……接着有人过来敲门提醒他该吃早饭了。津岛温树没有去吃早饭,而是先走到了弟弟的房间,站在门外喊他弟弟起床吃饭上学,然后就一起吃早饭……”
卫宫切嗣:“……”
等一等,停一停。
你到底是多想吃饭啊!
吃饭的细节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啊?!
“接着就送弟弟上学,答应他晚上吃螃蟹,还允诺他出去玩。接着他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了针管,取出了一瓶无色的液体,将液体注入针管之中……”
弗洛里安:“接着就没有然后了。”
“很像。”
卫宫切嗣皱起眉头。
爱丽丝菲尔接上了他没说完的话:“——很像是心理疾病患者自杀前的行为。”
往往只是很普通的一天,并没有发生什么刺激到他们的事,一切都正常运行。他们甚至看起来状态还要比平时好上不少。
——然后,坚决地奔赴死亡,
“为什么要自杀呢?”弗洛里安想不明白,“有这么多美味的食物,为什么要自杀呢?不是说晚上还要吃大螃蟹吗?”
爱丽丝菲尔揉了揉他的头发。
“……我们是不能体会他们的痛苦的,没有人能对他们感同身受,”她声音温和,“有没有人能够理解他们了。”
她不止一次庆幸,弗洛里安天生就是个小笨蛋。
面对爱因兹贝伦的千年夙愿,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将这视作是负担,也没有产生过“啊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念头,更没有寻根究底。
只是爱因兹贝伦的族长让他去实现这个愿望,他就去实现了。
对于自己是个可消耗的人造人这件事,他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更没觉得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当个笨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也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毕竟聪明人,总容易想太多。
此时,院子的大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素色和服的瘦弱青年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看到弗洛里安一行人的时候,眼中闪过一点诧异,但很快就被他掩饰好。
“你们不是津岛家的人吧?”
卫宫切嗣的目光骤然变得复杂。
因为好巧不巧,来人正是刚刚他们讨论的那个人,也是他们要找的人——
津岛温树。
“是从哪里来的客人吗?”尽管自己家里突然出现了几位陌生人,津岛温树也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情绪,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招待不周,实在不好意思。不过,这里恐怕不适合当招待客人的地方。”
如果其他人在这里,肯定都清楚津岛温树为什么会这样说,这座尘封已久的宅子不适合招待客人。
——那分明就是津岛温树小时候的住所。
——也是他母亲死亡之地。
第75章
“需要什么吗?比如茶?”
津岛温树坦然自若的样子, 仿佛弗洛里安他们真的是他邀请来的客人一样。
卫宫切嗣注意到,此时的津岛家,津岛温树已经是完完全全地做主了——尽管佣人们都对突然出现的他们心生疑惑, 但津岛温树一句“是我的客人”这句话,立刻就抹平了佣人心中的所有涟漪。
只要他说是客人, 那就是客人。
身份不会让任何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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