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弓奏
“没问题。”七宫诚不疑有他,走到厨房里去烧水,同时在橱柜里翻找茶包。
而被留在客厅之中的夏油杰则是肆无忌惮地把目光落在了还在沉睡的银发杀手的身上。
手掌上都是枪茧,身上的气势肃冷,衣服虽然看不出牌子,但做工极为高级。虽然还对不上脸,但绝对是那个跨国组织的成员。
毫无疑问的是,对方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一只猴子,也好意思被诚扶着带回家吗?
想到在那个组织具备的研究所之中,并没有太大进展的调查,夏油杰的神色愈发沉郁。
似是感觉到了被陌生人注视,男人在睡梦中微微皱眉,似乎是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
“茶泡好了。”七宫诚说,将托盘摆在茶几上,想用茶壶为客人倒水。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夏油杰顿时起身,手指按在了少年的手腕上,轻声制止道。
七宫诚乐得清闲,于是也没推脱,直接将东西递给了对方。
男人穿着袈裟,似乎也是习惯了宽大的袖摆,动作间丝毫不拖沓,倒茶时候的模样也行云流水,颇有一番章法。
“只是随意泡的红茶。”对方郑重的态度让七宫诚一时间有些心虚,以前的系统托管时应该也没有招待过客人,茶包貌似也在橱柜里闲置了很久。
“没事,味道闻起来还不错。”夏油杰说,将自己面前先倒好的红茶先摆在对方的面前,“我记得,上次分别的时候,是想与你互相称呼名字的。对吧,诚君?”
“我忘记了。”七宫诚有点尴尬,事情太多,这种细枝末节,他当然没有记住,“那好吧,杰先生。”
就在这时,门铃忽然响了。
坐在沙发上的二人齐齐一愣。
“看来,今天不止有我一个客人。”夏油杰给自己倒茶的动作顿了顿。
“那我先失陪一下。”七宫诚站起身,在背对着男人的时候,瞬间露出了头痛的表情。
因为神之义眼已经给了他反馈,站在外面正在按着门铃的男人,正是有着一头银白色短发戴着标志性眼罩的游戏看板郎——五条悟。
在他的身后,则是依旧穿着笔挺西装的七海建人,以及有着粉色头发穿着连帽卫衣的健气少年虎杖悠仁。
即使再不情愿,七宫诚还是不得不打开了房门,将他们迎了进来。
“晚上好啊,看到我来拜访,是不是感到很惊喜?”五条悟半点也不觉得尴尬,而是非常自来熟地说道,一边从门口探头往里看。
不等七宫诚回答,他又接着说:“啊,看来时间选得不太适合,你似乎有其他客人?”
“夏……杰先生正好也在。”七宫诚回答。
“你是……”虎杖悠仁的目光落在依然戴着黑色口罩的少年身上,对方的眉眼让他感到分外熟悉,就仿佛自己曾经印象深刻地见过一样,但是回忆却又想不起来。
脑中似乎传来两面宿傩嘲讽的冷笑,被少年习以为常地忽视了。
“我的名字是七宫诚。”房屋的主人没有立刻让开地方,而是露出了迟疑的神色,“七海先生也在啊,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当然。”五条悟说道,一边凑近对方,“外面这么冷,诚酱不想让我们进门坐坐吗?”
对方这种性格,是七宫诚在现实中最招架不来的,当然,在游戏中虽然程度轻了许多,但依然是他最不知道该如何相处的类型。
因此,在五条悟的三言两语之下,七宫诚还是让开了门让这些人进来。
“呦,杰,好巧。”白发青年迈开长腿,对着自己坐在沙发上的好友轻浮地打了招呼,身后是跟着进来的七海建人和虎杖悠仁。
“打扰了。”金发男人轻声对七宫诚致歉。
“没事。”对于他们的到来,七宫诚也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速度会这么快。“七海先生身上的伤没事吧?”
对于少年的疑问,金发的男人露出些许惊讶的神色,随后又被收敛起来,“谢谢关心,已经被医生治好了。”
七宫诚坐回琴酒的身边,对于自己房间里的各色人等,社交经验匮乏的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先给所有人倒水掩饰。
好在人一旦变多,就很难会冷场。
“悟怎么会忽然过来?”夏油杰抬眸看向白发青年。
旁边的虎杖悠仁喊了一句“夏油老师”作为打招呼的内容,被他轻轻颔首接受了。
“当然是来拜访这个帮助了娜娜明的咒术师少年了。”五条悟毫不生涩地沿用了虎杖悠仁对于金发上班族的称呼,对着旁边低头倒水的少年扯开一个笑容,“不知道诚酱想不想入学咒术高专?这里的学生们都像悠仁一样阳光又可爱哦。”
外表上看起来丝毫不像老师的五条悟随手薅了下旁边粉发少年的头,令他下意识对七宫诚露出一个茫然但又友好的笑,在那一瞬间,特别像猝不及防被人拉到客人面前卖萌的狗子。
戴着口罩的七宫诚与少年对上视线。
“他不会去的。”一道低沉的男声忽然插了进来,一直在沉睡的琴酒不知何时睁开眼,望向五条悟的碧色眸子里一片森冷。
第54章 转学安排
“嗯……你是以什么身份替诚酱决定的呢?”五条悟摩挲着下巴,嘴角微微弯起,语气虽然轻柔,但是比起他往常的声调却显得阴阳怪气。
“你该不会是诚的监护人吧?”相比起来,夏油杰的话语就正常许多,他呷了口茶,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琴酒的动作微不可查的一顿。
作为见惯大场面的杀手,他的表现很镇静,即使被质问,也没有试图去观察身旁七宫诚的表情。
“我是他哥哥。”银发的男人语气沉着,气势逼人。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的氛围都有所变化。
夏油杰原本勾起的嘴角垂落,狭长的双眼中冷芒一闪而过,但又被他举起茶杯以动作遮掩过去,等瓷器在玻璃茶几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时,他已经完美地戴好了属于盘星教教主的假面。
本来坐在位置上的七宫诚有些惊讶,下意识地扫了旁边的琴酒一眼,见对方不动声色的模样,于是也做出了已经拿好弟弟设定、早已熟悉剧本的模样。
“原来是哥哥啊。”五条悟骤然绽开一个笑,态度180°大转弯,“哥哥君不要这么有偏见嘛,我们学校师资力量雄厚——”他指指自己。
“学生活泼可爱。”他摸了一把虎杖悠仁的头发。
“就业前景广阔。”五条悟拍拍七海建人的肩膀,又伸手想拍一下夏油杰,然而被对方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如你所见,当咒术师未来可期。”男人非常有自信地说道。
闻言,琴酒嘴角一撇,嗤笑了一声,显而易见的不屑。
即使是七海建人,听到了五条悟对东京咒高的介绍,也有些不忍直视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面孔看起来愈发严肃。
作为他们口中当事人的七宫诚,本来还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他坐在了琴酒和虎杖悠仁之间。
身边的大男孩在他将目光望过去的时候,就露出分外友好而充满活力地笑容,一边悄声说道:“你好,我是虎杖悠仁。你可以直接叫我悠仁。七宫……诚,我可以直接叫你诚吗?”
“可以。”被施以注目的银发少年下意识偏转了眼,垂下眸子,即使隔着口罩,侧面的轮廓依然显得清隽而漂亮,长长的睫毛仿佛小扇子一样轻颤。
很熟悉。
虎杖悠仁再次感到似曾相识。
“感觉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诚呢,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心中的想法也被他习惯性地直接说了出来。
“是吗?”想起之前因为对方体内的两面宿傩而不得不使用尚未掌握的“凝视猎物”暴露面目的那次,七宫诚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缩。
“你今天是帮助了娜娜明吗?”虎杖悠仁凑过来,悄声问道。
“……娜娜明?”这个称呼令七宫诚有些疑惑。
“就是七海啦。”粉毛少年顺畅地解释道,一边指指旁边的金发西装男人。
“算是吧,其实他当时应该不需要帮助也可以。”七宫诚说。
“所以,诚酱是什么想法呢?”五条悟忽然抬高了声音。
在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还在与虎杖悠仁说悄悄话的七宫诚身上,包括之前嘲讽众人的琴酒。
“……我吗?”原本正与虎杖悠仁悄悄话的银发少年反应慢了半拍,随后说道,“其实我在现在的校园里生活很好,同学们和老师也都是熟悉的。不过……”
他的语调一转:“能够看到咒灵确实是十分令人困扰的事情,生活上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如果能够系统地学习如何面对咒灵,或许对我来说是更好的事。”
作为玩家,当然是要开拓新地图,而且,这也符合他对咒灵方当初作出的许诺。如果自己作为一颗埋入高专的钉子,与特级咒灵里应外合,或许可以帮助他们封印五条悟,随后获得狱门疆。
——或者干脆对这位最强咒术师摊牌,让他去杀光咒灵,自己白得一个狱门疆。
“所以,你的选择是?”五条悟显然明白自己方即将胜利,顿时顺势询问道。
夏油杰瞥了自己的好友一眼,他的立场模糊,更倾向于带七宫诚回盘星教,但是希望很渺茫,也没有合适的理由。此时之所以站在帮助五条悟的立场来发言,目的是要让对方以正常的方式稍微脱离那个组织的监控。
——多半是那个组织的走狗罢了,竟然敢自称诚的哥哥。
“我可以……”七宫诚刚想继续说些什么,答应五条悟入学的请求,然而手腕却被旁边的银发杀手按住了。
凌乱的刘海间,琴酒墨绿色的瞳孔注视着他,眼底显然是不赞成的模样。
“现在立刻做出决定还是太突然了,容我思考两天时间,等有答案了之后再告诉你们。”七宫诚最终还是改口道。
“当然可以。”五条悟打了个响指,“我想,你还有着我的联系方式吧。”
“嗯,时间有些晚了,你们还有其他的事情吗?”七宫诚问。
“现在这个时间,似乎正好是晚餐时间……”男人压根没有听出七宫诚口中隐含的逐客令的意思,甚至还想留下蹭饭。
然而,在这位无良教师身后的七海建人抬高了声音:“前辈,我晚上还有任务,可以提前离开吗?”
“咦,那个,我晚上也有些其他的事。”虎杖悠仁也举起了手。
“这样啊……”五条悟面上露出一些可惜的神色,“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建议你们尽快离开。”琴酒的忍耐似乎到了极限,语调分外冷漠。
“那样的话,诚,我也回去了。如果遇到不开心的事,欢迎来找我调解。”夏油杰目光不带感情地落在有着银色长发的男人身上,手指向前,对少年递出了名片。
七宫诚接过,垂眸看去,只见对方的名字之下,写着“盘星教”的字样,下方还有着奇特的标志花纹。
很快,所有的客人都陆续离开,只剩下七宫诚和他身旁的琴酒。
“头还晕吗?”七宫诚对着身边的男人发问。
“我已经没事了。”琴酒说,“你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只是凑巧。”七宫诚说。
“你在敷衍我?”男人皱起眉,如果此时在他面前的是组织中的其他任何成员,此时就已经被他用枪抵住了脑袋。
“我在组织里的保密级别应该比你要高。”然而少年却没有露出任何慌张的模样,一双蓝色眼睛淡淡地落在琴酒的面上,“这个问题我想,应该不需要向你汇报吧。”
七宫诚在试探自己比起当年来说,是否还是组织继承人且具有更加超然的位置。琴酒在组织的排位足够高,根据之前的表现,对他的容忍度也很大,所以此时的话语更多的是为了进一步确认自己的地位信息。
闻言,琴酒的面孔僵住了一秒,仿佛被人凭空打了一拳,一时间竟显得有些空白。
“是我逾矩了。”他的语气有些干涩,“感谢你在之前伸出的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