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宰与绝望攻略世界 第298章

作者:矢车菊的断章 标签: 综漫 BL同人

  “受伤情况如何?”

  太宰问。

  他抛弃了其他无关紧要的问题。从本部大楼的损毁情况太宰一眼便看出:这正是遭到芥川龙之介破坏的后果,那么显而易见……留给所有人的时间,都不多了。

  两把短刀并不犹豫,立刻回答:

  “……重伤。”五虎退说。

  “会被,热武器……伤到。”药研藤四郎紧跟着补充。

  是这样啊。太宰明白过来。

  按照上一次那个家伙针对长屋的布置来看,再对比一周目后出现于纯白房间里的刀剑状态。那么,轻伤下的刀剑付丧神,足以有条不紊地应对异能力者;中伤之下便应当只能够勉强支撑;重伤状态下的话……

  哪怕是普通人类,手持枪支弹药,便足以杀害这些诞生自漫长历史的“神明”啊。

  太宰没表露出任何恻隐或怜悯。那双鸢瞳里连半点笑意都没有,唯独仅剩下钢铁般的决意与冷酷。——不知不觉间,宛如镜子两端的人又显露出他们的相同与不同,而这一次,宛如光与影产生了倒错。

  “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我送上顶楼。”

  太宰冰冷地命令道:

  “明白了吗?”

  这句话背后隐藏着不近人情的潜台词,暗示着一些比碎刀还要可怖的待遇。刀剑们听见便迟疑起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相反,从两把丧失了表情的刀剑身上,浮现出淡淡的安心感。

  “谢谢……”药研轻声道谢。

  “就拜托、了。”五虎退低下头来。

  太宰不再多说什么。他转过身去,两手插在风衣衣兜里,抬腿跨过散落于一地的残骸——

  他率先走进了港口黑手党本部大楼。

  这个动作不同于方才远离事件中心的姿态,“进入”本身意味着踏进了属于其他人的另一个领域,足以叫从其余四栋楼紧急增援的黑手党们警惕起来。

  “停步!你是谁?”

  “什么人?”

  “出示证明!!”

  被数十条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太宰仅是冷冷地一抬眼,就有人瑟缩着把枪口向下移去。

  很明显,港口黑手党首领的身份、容貌、姓名都是最高机密,非本部大楼高级成员、非顶层负责警戒的护卫队,普通黑手党下属根本认不出对面的人是谁。

  更别提武侦太宰遍身浅色,像是要把黄昏的色调穿在身上、以示自己与黑夜的彻底割舍……而这身沙色风衣,在一众漆黑西装的黑手党里,实在是太明显了。

  可是很快的,持枪警戒的众人、从内部又骚乱起来。

  “白、白虎……”

  “白虎——”

  “白虎、那位大人?!”

  战栗着、骚动着、窃窃私语着,如同畏惧于死亡一样。

  没过几秒,大部分枪口都垂了下去。

  一切的缘由,都来自于从太宰背后缓步走向前的、那只白毛金瞳的老虎。

  黑夜中的白虎,沉默无声的死亡本身,“港口黑手党的白色死神。”

  ——游击队的负责人。

  ——中岛敦。

  黑手党们只剩下余下很少部分勉强提起戒备心,大声呵斥同伴说“敦大人明明去了上层——”

  可是这些人的警戒,终究也停止于一声惊怒交加的厉喝:

  “这是在做什么?快把枪放下!!!”

  有人赶了过来。

第215章 43

  来的人是谁?

  无论是武侦太宰,还是两位刀剑男士,亦或者纯白房间里正在注视着屏幕的工藤新一与琴酒。

  他们全都能够一眼辨认出来。

  单片镜,山羊须。

  白衬衣,黑西装。

  双手佩戴的洁白手套,行动间淡淡渗出的绅士般的风度。

  但其实,却是港口黑手党高层之间谁都默认了的“元老级”的人物。

  ——广津柳浪。

  其异能力,是能够将右手接触之物以斥力弹飞的[落椿]。

  显而易见,当在场所有人陷入僵持之时,正是广津柳浪远远便确认了站在枪口中心而面色冷淡的男人是谁。

  对于历经了先代、森鸥外、太宰治三任首领的“黑蜥蜴”百人长来说,认不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这种荒谬事实,并不存在。

  可是、……

  就连广津柳浪,也无法不在心底存在过很短暂一瞬间的犹疑:

  站在那里的,当真是Boss吗?

  广津有那么一刻突然回忆起四年半……不,更久远之前,曾有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也这样双手插兜站在港口黑手党的大厅里。那时候森首领亲手赐下的漆黑长风衣对于他来说还太过宽大,松松拢拢地罩在少年瘦削而不甚健康的肩膀上;那时候广津柳浪领了任务正要往外走,迎面遇见森首领手下正当红的新人,还来不及问好打招呼,这少年就用一种冷锐的、通透的、仿佛把人的五脏六腑七窍全部看透的视线,投向他一眼。……没错,就是现在这种眼神。

  在这样一种视线下,广津柳浪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稳了稳心跳。上一秒由于从未在首领身上见过这种亮色、出自黑手党本能的怀疑,便被他吞咽了回去。

  是的。广津柳浪心想,能用一个眼神止住这些极恶之徒的,除了这些恶人的首领,——还能有谁呢?

  在这样的思量下,广津急急向前走了几步,呵斥下属说:“都让开!”

  武斗派领头人的威严十分有效。不管怎么说黑手党都是以暴力作为买卖的非法集团,而在这种集团内部,不依靠铁血般的上下级关系进行维护是不行的。

  听到这样厉声的命令,所有持枪包围住大厅的黑手党纷纷垂下了枪口,低着头,连大声呼吸都不敢,给两边让出了通道。

  片刻前还如同火药般焦灼的空气,现在陷入了一片连心跳都可以听见的死寂。

  广津柳浪并没将注意力放在这些底层下属身上。他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姿态,没有立即单膝下跪行礼,是出于担忧暴露首领真实身份的考虑;但广津也做不到若无其事地当做没有看见,此刻不由得陷入了相当少见的两难境地……同时在广津柳浪的心底,一种“该不会无意间破坏了首领的什么计划吧”、总之类似于此的恐慌感开始不断膨胀起来,逐渐让他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好在,赶在广津柳浪不能自已地回忆起近些年首领血洗反对者的可怖手段之前,首领终于动了。

  不知何时换上一套沙色风衣、黑发鸢瞳而身材高挑的男人,他什么也没有说。

  并不对属下擅自对首领举枪的僭越举动感到恼怒,也不为广津柳浪自顾自的“解围”行动发表什么看法。

  男人只是冷冷地抬起眼睛,双手依旧插在衣兜里。

  他抬步向前迈去——

  随着他的动作,方才黑手党底层成员举枪时便拔刀挡在男人身前的两个羸弱少年,便也跟着同时动了。

  这两人看起来都尚且年幼,并且不知在何处受了重伤。

  看那身上的穿着,本应当是质地相当不错的西式制服,却早已在源头难以辨明的伤口下浸满了鲜血、撕碎成破布,说一句“该进垃圾桶里”也不为过。

  光从目测看来的失血量来说,以这样瘦削身材的年幼少年,早就该休克昏厥了才对。

  可是这两人无论是拔刀戒备、还是此刻悄无声息地跟随着一同离开,都完全看不出来伤势已经重到这等程度的模样。

  这一刻广津柳浪不能不在眨眼间又看见四年半之前的那副图景:同样是穿着破损的衣服、从身上伤口流出的鲜血在地上积出一小滩血污……身材远比同龄人更加瘦弱的白发少年,用两只手紧紧抓住首领亲手赐下的漆黑大衣,领口处蓬松的白毛被他小心翼翼用呼吸吹远了点,像是怕自己面庞上的污脏染红了它。这个动作里透出难以掩饰的卑微,可是在广津柳浪按照首领命令靠近的时候,这个看起来无比怯懦的少年猛地抬起头来,那一瞬间从那双紫金色瞳孔的眼底浮现出凶戾的、戒备的、生怕连身上最后一点救赎都被人夺走的挣扎,混合在一起而属于“兽”的凶光,连广津柳浪都感到为之心惊。……没错,他不知为何突然回想起了当年的中岛敦。

  刚被首领劝诱、加入港口黑手党的中岛敦。

  下一秒广津柳浪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想起了此刻按理来说正在与敌人战斗的游击队队长:他同其中那个白发金瞳的少年对上了视线。

  而这个无机质的、金属质地的、生怕连身上最后一点救赎都被人夺走的视线,显然也并不属于“人”。

  仅仅只是这样的一个对视而已,广津柳浪就下意识提高了警戒。

  ……奇怪。

  难道说,这两个少年,是首领冒着巨大风险、走出港口黑手党、亲自劝诱的新人吗?

  在——现在,这个时间?

  他不动声色地,在首领从身前走过的时候深深垂下了头以示尊敬。可是,当这两个少年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走过他身边的时候……

  广津柳浪做出了一个大胆的选择。

  哪怕这个选择令他背后冷汗直冒,让他觉得首领就算是下一秒命令武装部队把他射成马蜂窝都没什么出奇的。

  可是,明晃晃的疑点摆在面前,早已将港口黑手党视为自己容身之地的广津柳浪、他没有办法强迫自己自欺欺人。

  ——广津柳浪摆手挥退了自己的下属,他自己顶着失衡的心跳,若无其事一般跟着首领一起走了。

  想点好的。广津在心里对自己说。他的心思首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只要首领下命令,一句话……不,一个词就好。只要确认港口黑手党平安无事,只要确认……首领平安无事,他立刻退下。参加战局也好,因冒犯了首领而前往刑讯室受罚也好,他立刻就去,别无二话。

  “首领,”广津柳浪佩服自己还能绷着声线,开始没话找话,向首领汇报情况:“敦大人在第三层迎击了入侵者。”

  首领并不回话。

  换了身浅色衣服的男人大步走在前面。他对港口黑手党的一应布置都娴熟于心,绕过损毁的大理石柱、抬脚跨过一地狼藉,直直往前走。

  广津加紧脚步跟在首领身后。再向后一点的则是两位重伤了的少年,在他们腿边无声行走着一只巨大而危险的白虎。

  白虎行走时具有猫科生物特有的轻盈与无声,可无论是它的爪、牙、尾,都显然带着能够置人于死地的力量。

  广津柳浪倒不至于像那些底层成员一样被迷惑,误以为这白虎就是游击队队长中岛敦的异能力。他比其他人更了解港口黑手党传说中的“白色死神”,他知道那个少年执行任务时无法控制白虎的痛苦,知道中岛敦就算化身为[虎],也不可能这样温顺地呆在一个除首领与泉镜花之外的人身边……

  更何况,片刻前他匆匆赶来,就是因为收到了最新的战报——

  “首领,”广津柳浪又说,他的嗓音低沉了些,“泉镜花也同样遭遇了入侵者。”

  哪怕听到这样的汇报,首领的面孔上依旧没有什么波动。

  年轻的男人好像早已经预料到这样的战况,又像是根本不为他人的性命牺牲所动摇。那双——那双毫无遮掩的鸢瞳眼底,像是飞进了冬天的冰雪或玻璃,曾经含着笑意说出“广津先生”这样亲昵称呼的神情,仿佛被埋在了亘古的寒冰之下。

  没有人,能够琢磨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