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绑定三次元论坛后 第160章

　　就像是现在萩原研二所做的、所说的。他对于诸伏空亮的行为持否定态度，但是他并不隐瞒自己的想法，并且明确表示自己站在诸伏空亮，他不认同，但是选择了接受这样的诸伏空亮。

　　诸伏空亮不能理解诸伏景光救仇人的行为，但是他接受。

　　所以诸伏景光不理解诸伏空亮，诸伏空亮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兄长说出疑惑，说出不满。

　　就算不能接受也没有关系，这个准备诸伏空亮一开始就有。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诸伏空亮不会生气，他很早就有心理准备——他知道自己才是特殊的那个。

　　但是，诸伏景光下意识的保护、包庇的行为，才是真正点燃了诸伏空亮愤怒的火焰。

　　“他在安排我——他不要求我改变，在没有和我说好的前提下，给我找了一条‘出路’。我其实对于这些无所谓。”说到这里，诸伏空亮低笑了一声：“但是他没有问过我的想法。”

　　“我讨厌被人操控！”

　　诸伏空亮的情绪再一次爆发了，他尖锐地问道：“人类是什么？死亡又是什么？一个人的生命就好像是漫画家手中画笔随意构画的一个故事！”

　　“因为有趣，通过自己的想法，任意在所谓的剧情上涂改。因为这样会受欢迎，所以一个人的生死可以随意决定！”

　　“没有人会在乎他是否有朋友，有家人，所谓的死亡只是一串文字，一个剧情的转折点，只是他们口中的谈资！”

　　萩原研二对上诸伏空亮有些受伤的表情，明白了这才是矛盾爆发的最重要的原因。

　　“凭什么、凭什么他能对死亡如此轻视？如果他的自杀是命运，是必然，是不能缺失的一个设定。”

　　“好，我接受了，既然无法阻止，我都接受。这是我的私心，所以我自己去做这件事，不用别人评价。”

　　“可是……只有他不可以是这种反应。”诸伏空亮原本尖锐的语气突然缓了下来，他委屈地眨了眨眼睛。

　　除去回溯的时间，诸伏空亮只有22岁，只是一般人大学刚毕业的年龄，而他得到论坛的时间，已经度过了他生命的一半。

　　他不否认自己是普通人眼中的疯子。在遇到齐木家的那一刻，在拥有论坛的那一刻，诸伏空亮就已经和这个世界脱离了。

　　他的立场随心，什么有趣他就做什么，他会因为自己的心情去做常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也正因为脱离了世界，用着更加高维的视角看那些剧情的走向，看着这个世界，诸伏空亮才会觉得滑稽可笑。

　　被人操控的生命，因为设定的必要性而死于啼笑皆非的意外和误会。

　　其他人的死亡和所谓的三选一对诸伏空亮来说无所谓，他在乎的只有特定的人选。

　　所以他才会想尽办法去救人。

　　但是……

　　“为什么要用那种……好像他活不长了的语气来安排我？”诸伏空亮轻声道：“明明我都这么努力把他救回来了。”

　　诸伏空亮的不少话语都有些颠倒，但是萩原研二听得很认真。

　　萩原研二没有评价任何一句关于他们之间的问题，只是温和地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在七年前——虽然在我体感里面其实没有过去太久。”自嘲一般的笑了笑，萩原研二继续道：“我当时正在和小阵平打电话。”

　　“那个时候的我又自信又鲁莽，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自己解决不了的。”回想起当时意气风发的自己，萩原研二不由地感叹时间真可怕。

　　“不仅没有穿防爆服，还在没有完全拆除炸弹的时候就和小阵平聊起了天。”

　　“结果炸弹爆炸了。”

　　“等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我不记得我是谁——记忆像是蒙了一层迷雾，什么都看不清，踩在地上也是轻飘飘的，就好像是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

　　“我还活着吗？我不知道。”

　　“别看我现在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问题，我当时可是花了很多很多时间去处理我自己的情绪和精神状态哦？”萩原研二笑了起来。

　　萩原研二话里没有提到诸伏景光，但是很明显就是在给诸伏景光说话。

　　他也觉得自家同期稍微有些急切了，按照小空亮的说法，简直就是在处理后事一样。

　　诸伏空亮一直没有关闭论坛，但是上面一直刷新着的文字一闪一闪的，让诸伏空亮有些头疼——不，不只是因为论坛的关系，单纯就是情绪一激动引起的头痛。

　　诸伏空亮打算关闭论坛，结果一直都挺听话的论坛，这一次竟然不受控制了。

　　……抑制器！诸伏空亮摸了摸右耳朵的位置，当时他把耳钉放在了桌子上，没有戴在身上。

　　以前就算没有抑制器的时候，论坛也是听话的。大概是这段时间被抑制器憋得狠了，所以一次性爆发了？

　　诸伏空亮脑海里闪过这些有的没的，却在这个时候注意到了上面的清晰文字。

　　【Hagi出去找他了！Hagi快跑——！那是百兰蒂德！！！】

　　【他们是不是在说和百兰蒂德相关的话题？Hagi看了弟弟鞋上的血迹一眼，他应该知道弟弟刚刚干什么了吧？】

　　【但是hagi为什么说要和百兰蒂德当共犯啊呜呜呜呜呜呜还说不会背叛他，难道hagi也要黑了吗？】

　　【不要啊hagi！你是警察啊！你忘记自己在樱花下的誓言了吗？不要被百兰蒂德迷惑了啊！】

　　【虽然弟弟很帅，但是hagi你不能黑啊！！！真的不能啊！！】

　　【虽然但是，你们不觉得共犯组真的很香香吗？】

　　【我嗑到了，不在乎立场什么的只站在你这一边……弟弟组yyds！！！我真的好爱！！】

　　【呜呜呜呜呜呜百兰蒂德能不能不要祸害我的hagi了，他那么好，不要让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啊……】

　　【他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记忆啊……所以hagi真的要黑了吗？心痛……】

　　【我感觉以警校组的设定，hagi应该不会主动黑的。就算有失忆那七年时间，他既然找回了记忆，应该也会慢慢找回过去的信念的。除非是百兰蒂德一直在诱导他，控制他……】

　　【但是他都说了他不能接受，也不能理解……我觉得hagi已经找回过去的信念了，只是因为百兰蒂德，所以他不得不陪对方走入黑暗……】

　　【弟弟组真是血糖啊！！！我嗑得满嘴血，又甜又刀的，我血压高了，虽然很香，能不能来个人把他们两个分开，让hagi去做他真正想做的事情啊？】

　　【百兰蒂德，在吗，百兰蒂德？我睡不着了。如果你能看到的话，球球你有点良心，不要再拖hagi下水了。他不该属于那片黑暗的，他明明那么美好，拜托你高抬贵手放过hagi吧……】

　　不太对……诸伏空亮微微眯起了眼睛。当将心中的憋闷说出口之后，诸伏空亮的确感觉心情好了一点。

　　他向来不太会被论坛上的文字影响，他们嗑cp也好，嚎刀子喊糖摩多摩多，各种乱七八糟的分析也好，对于诸伏空亮都只是一种打发时间的过程。

　　论坛上虽然的确会出现一些过激粉，但是大多数都是沙雕网友，尤其是为了不毁这个生存了很久的帖子，就算出现了什么矛盾，都会跑到外面新开帖去吵架，而不会在这个帖子里出现这样一边倒的反应。

　　以诸伏空亮对于这些沙雕网友的了解，比起分析百兰蒂德怎么带坏萩原研二，她们在这种时候只会高呼“共犯组是真的！！”“弟弟组yyds！”“好甜好甜我又嗑到了！”

　　不是没有分析，而是这类型的会占据大多数。

　　基本没有出现过大幅度刷屏，话里话外谴责任何一个角色的情况发生。

　　诸伏空亮觉得自己头更疼了。

　　萩原研二注意到了不对劲，担忧道：“小空亮？怎么了吗？”

　　诸伏空亮埋下头，他向来擅长收敛自己的情绪，只要不刻意去想就行了。

　　“……头疼。”诸伏空亮嘀咕道。

　　萩原研二伸手探了一下诸伏空亮的额头：“……是不是吹风感冒了？”

　　迟疑了一下，萩原研二问道：“我们回去，好吗？”

　　诸伏空亮点头。

　　不过在他重新站起来，看了眼论坛的时候，意外发现论坛似乎闪顿了一下，一闪而过的红黑色调带给人一种特别不详的感觉。

　　而这个熟悉的色调，让诸伏空亮想到了很早之前楠雄漏超能发生过的一件事。

　　……索拉？诸伏空亮脑海里闪过这个名字。

　　当时，诸伏空亮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通过弟弟的反应外加论坛一闪而过的改变，让他推理出来的。

　　总之先回去联系弟弟吧。

　　就算没有监控和手机，空助和楠雄也不可能注意不到他这边的问题。既然他们没有反应，那么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晚上吹久了风，再加上情绪来回激动过，诸伏空亮是真的很疲倦了。结果还没有回到公寓，他就缩在出租车后座的位置皱着眉头睡着了。

　　没办法，毕竟诸伏空亮都感觉到不舒服了，肯定不能骑摩托车回去继续吹风吧。

　　萩原研二看了眼睡颜显得格外乖巧的诸伏空亮，深深叹了口气。

　　他遇到的小伙伴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呢？他以前以为自家的修车厂破产对少年的他来说就已经是大事了，结果身边的小伙伴一个一个都比他惨。

　　小降谷因为肤色关系被霸凌，小诸伏家父母在他眼前被杀害，小阵平那边父亲的事情也是一笔乱账，班长倒是理解了父亲的想法和行动，解开了心结。

　　萩原研二看着窗外的风景，脑中的思绪一刻不停。

　　当年的事情，所有的人都以为只有诸伏景光留下了深刻的阴影，没有人会想到一个小婴儿会记事。

　　超忆症的例子太少见了，但是能从网上调查到的信息却表明正常超忆症的患者，不应该有诸伏空亮这种显得应激的反应。

　　空亮是特殊的……他太早接触了鲜血和死亡，世界观形成的太早，但是没有任何人在这段时间发现不对劲。

　　失去了最佳的时间，最终只会是错过。

　　萩原研二在思考之后应该怎么处理这些事的时候，诸伏空亮在睡梦中皱起了眉头。

　　他感觉自己好像处在什么失重的环境里，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眼前闪过各种没有逻辑的文字和图画，想要睁开眼睛却睁不开。

　　等好不容易努力睁开眼，诸伏空亮整个人炸毛了。

　　——为什么这么黑啊！！！

　　诸伏空亮按照自己的习惯摸了下手机的位置，在短短一秒内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

　　可是等打开手机之后，诸伏空亮才猛地反应过来，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诸伏空亮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梦里一下——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了萩原研二那段话的感觉。

　　没有真实感，身体轻飘飘的，好像哪里都不对，违和感充斥在生活的每一处。

　　眯着眼睛找到电灯的开关，灯光大亮，让有些习惯了黑暗的诸伏空亮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等眼睛适应了灯光之后，诸伏空亮打量了一下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总不能是萩原那家伙把他卖了吧？

　　这是一个很简洁的房间，和他最开始没有什么家具装饰的公寓有点像，是他的习惯。

　　诸伏空亮的动作一顿，他当即跑到卫生间的镜子面前。

　　很好，还是他的脸——就是比他更小一点，更瘦一点，头发更长一点，甚至还有黑眼圈！

　　诸伏空亮的大脑有点懵，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他听到了从脑海里传出来的一个声音，就和他平时接收楠雄的心灵感应差不多的感觉。

　　‘……这次又要来什么？’那个和诸伏空亮极为相像的声音带着强烈的疲倦感：‘因为我不听话，所以干脆换个人控制这个身体吗？’

　　‘系统？’这个称呼充满了嘲讽感。

　　诸伏空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