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洗衣粉
“阿蒙祭司们该如何?”男人迎上埃赫纳顿的眼神,刚硬的脸上毫无畏惧之色。哪怕他心里对法老的威压感到心惊,但是一想到祭司们,他就一横心,将胆子壮大。
如今,曾经为他祈福的卡勒大祭司刚死亡没一个月,上任后的新任大祭司卡尔斯伏恩正忙着处理落下的事物。
在这样一个节骨眼上,法老竟然想着变更主神,废弃底比斯。按照这位法老这几年雷厉风行的手段,阿蒙祭司们岂不是面临着被解散废除的危险。
男人能想得这些,埃赫纳顿自然也想到了,这本就是埃赫纳顿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埃赫纳顿就是要趁着阿蒙大祭司卡勒死去的这一空档,一口气将变革彻底展开。
此刻,面对男子近乎是质问的语气,埃赫纳顿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依旧沉静无比的说道:“太阳神已是阿顿,阿蒙祭司们自然应该找准定位,做出相应改变。”
聪明的祭司会选择留下来,归顺于法老名下,由阿蒙神祭司变成阿顿神祭司。至于守固的祭司们,唯有解散,废除职位,若不肯解散,便已反叛之名施以绞杀。
后面的这些话,埃赫纳顿虽然并没有明说,但是下方的民众们几乎都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最开始问出那个话的男人脸上浮现出了愤怒,他握紧了拳头,吼道:“你凭什么废除我们信仰已久的阿蒙神,阿顿神能给予埃及什么?阿顿神什么也不是!”
“谁说阿顿神什么也不是…”清悦冷幽的声音缓缓响起,像一汪流淌的清泉,涌进众人的耳膜里,悦耳动听。
是纳芙蒂蒂的声音。
吵闹的环境瞬间变得安静。
就连那红着脖子吼得气势汹汹的男人也停下了激烈的言语,有些无措又有些恼怒的看向了站在埃赫纳顿身侧的付臻红。
所有人都知道纳芙蒂蒂有话要说,所有人也都看向了纳芙蒂蒂。
包括埃赫纳顿。
埃赫纳顿心里是有应对之策的,但是此刻他却选择了沉默,他想听听纳芙蒂蒂会怎么说,会不会一如反顾的站在他这边。
付臻红看了埃赫纳顿一眼,然后将目光移向了下方,他的视线在那些反对埃赫纳顿的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这些人怔怔的看着纳芙蒂蒂漂亮的蓝色眼眸,直到纳芙蒂蒂的视线移开之后才猛然回神,愤愤地垂下眸子,懊恼于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因纳芙蒂蒂一个眼神而失态。
付臻红在众人的视线下,拿出了一个小巧的水晶瓶子,瓶子里装着七分满的浅紫色液体:“这是能彻底根治阿拜多斯疫病的药水,由红花、蓝莲花、柒姿花共同调制而成,染上疫病的人喝下它,能重回健康。”
说到这,付臻红微微顿了一下,“这是我在阿顿神庙与医者们共同努力的结果,而我将其称之为———阿顿神的授意。”
“阿顿主神怜惜众人,神爱信仰他的埃及子民们,它以阿顿神庙之态作为怀抱,容纳我与医者,以圣象作为陪伴,鼓舞我们不要因时光的推移而放弃。”
“所以阿顿神,作为主神,作为唯一的神,当之无愧。”付臻红再次扫向了方才那些反对的人,不疾不徐的问:“你们,还有何异议?”
第124章
“你们,还有何异议?”
付臻红的声音不高不低,但就是这么轻轻冷冷的语气,传入到众人的耳中后,没有谁还有异议。
阿拜多斯的疫病是埃及这几百年里最严重的一次感染病,这几年里反反复复,所波及的范围太广,已经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埃及的发展。
如今找到了能彻底根治疫病的方法,等同于是让整个人埃及都有了更活力更强大的生机。
纳芙蒂蒂手中的药水分量太沉,沉到能救下数不清的生命,沉到能断绝了其他城市被感染的风险,更沉到了那些反对者都失了言语,再也说不出一点抗议的话来。
也没有人会怀疑纳芙蒂蒂这些话中的真实性,更没有人会质疑这药水能否真得治愈疫病。
因为这很快就会被识破的谎言,纳芙蒂蒂根本就没有必要乱说。
方才那些反对者们都纷纷垂了下头,有些羞愧又有些尴尬,而其他人,则是一脸崇敬的看着上方的纳芙蒂蒂,满腔的情意几乎要从胸腔里溢出来。
这样的纳芙蒂蒂实在太过耀眼,他是神的使者,而神使这两个字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单纯的称呼。
纳芙蒂蒂,他们的神使大人,是真正在履行神的授意,为埃及带来福音。
他们没有反对的资格。
他们愿追随神使大人的脚步,听从法老埃赫纳顿的旨意,信仰伟大的新任主神——阿顿。
“愿太阳神阿顿,永垂不朽。”
“愿主神阿顿,永垂不朽。”
“愿埃及,永垂不朽……”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起了这一个头,随后,越来越多的人跪了下来,他们跪在圣船的下方,跪在了阿顿圣象的脚下,跪在了法老埃赫纳顿和王后纳芙蒂蒂的眼神里。
看着这一幕的图坦卡蒙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震撼,他惊讶于纳芙蒂蒂对众人的影响力,更惊讶于纳芙蒂蒂手中那能拯救阿拜多斯的药水。
这一刻,图坦卡蒙才深刻的意识到,芙蒂蒂的耀眼并不仅仅在意他面具下绝丽万千的面容。纳芙蒂蒂那像阳光一样的金发,和宛如天空和大海一般的眼眸,都只是一种点缀。纳芙蒂蒂的魔力在于他自身,是那种完全脱离了冷艳的外表,从骨髓里散发出的致命吸引力。
图坦卡蒙终于理解了加里那句话中的含义。
纳芙蒂蒂,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存在。
图坦卡蒙不禁看向了纳芙蒂蒂,带着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
而被图坦卡蒙看着的付臻红,此刻则是收回药水,将目光转向了一直在凝视着他的埃赫纳顿。
“很意外吗?”在埃赫纳顿那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的眼神下,付臻红主动开了口。
依旧是平淡至极的语气,淡漠无澜的就像方才那为埃赫纳顿排除众议的人不是他一样。
“很意外。”埃赫纳顿回道,顿了一下后,他又补充道:“我以为你不会来。”
“嗯,但是我还是来了。”付臻红说得很随意。
埃赫纳顿又道:“我没有想到你会帮我至此,那一日发生的事让你我有了隔阂。”
“我以为你拒绝我的靠近,这些年也一直排斥我去阿顿神庙见你,是对我已经完全不在意了,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今日会选择帮我?”
埃赫纳顿迫切想要一个答案。
尽管他的内心深处,真正想要问的并不是这个,他想要问的是纳芙蒂蒂对他有没有一丝喜欢,他们作为伴侣,这些年里,纳芙蒂蒂有没有想过他。
但是这些问题,埃赫纳顿不敢问。
他知道结果不会是他所期盼的。
所以他最终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问纳芙蒂蒂为何会帮他。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付臻红反问埃赫纳顿。
“很重要。”此时,埃赫纳顿只想要一个答案,无论纳芙蒂蒂的回答是什么。
付臻红闻言,对上埃赫纳顿那执拗的眼神,沉默了片刻后,还是缓缓说道:“大概是因为,你是法老,而我是王后,只凭借这一点,无论你做何决策,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这并不是情话,也没有一丝旖旎和暧昧,但就是这一句话,对于如今的埃赫纳顿来说,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来得动人。
若不是地点和时间都不允许,埃赫纳顿此刻就想立刻将牢牢纳芙蒂蒂抱在怀里。
心中的那股热流让埃赫纳顿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暖意,这一刻,那种巨大的满足感和喜悦之情竟然超过了他与纳芙蒂蒂结为伴侣的那一晚。
他听懂了纳芙蒂蒂的言语。
他是法老,纳芙蒂蒂是王后,他们捆在一起的,或许纳芙蒂蒂对他已经不可能有喜欢之情,但是除开这一点。纳芙蒂蒂会一直站在他这边,站在他的身边。
即便不是因为喜欢,不是因为爱他。
但仅仅只是这一点,对于已经继位了十多年的埃赫纳顿来说,已经足够了。
八年的时间,已经让埃赫纳顿认识到自己与纳芙蒂蒂不可能有相爱的可能,隔阂的存在让纳芙蒂蒂不可能喜欢他。
而埃赫纳顿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十多岁的法老了,时间,阅历,处境等等已经让他变得成熟,变得稳重。
尽管依旧锋芒凌厉,但是思想却不在局限于情爱。大局观的开阔让他成长为一个真正强大的君王。
无法拥有纳芙蒂蒂的爱,他们也可以敞开心扉,不是以相爱之人的身份,而是以伴侣、以法老与王后的身份。
无论他统治埃及的这条路上做出什么决策,无论他不顾众人反对做了何种变革,任由前方有多么锋利的刀剑和匕刃指着他,他的王后,都会在他这边,跟着他一起,将这条路走下去。
“…纳芙蒂蒂…”埃赫纳顿执起身旁之人的手,放在唇边轻轻落下一个吻。
不含有任何情色之意,却自有一种情深缓缓溢出:“吾爱……”
叮…
资深攻略者付臻红
埃及世界天选总体攻略进度:40%
天选:阿蒙霍特普四世(后改名埃赫纳顿),好感度100%
弱鸡系统在付臻红的脑海里报出了从时空管理局那里得来的好感度提示。
这个世界的天选一共有三个,攻略比例占据最重的埃赫纳顿对付臻红的好感度已满百,而剩下的便是新任大祭司卡尔斯伏恩和埃赫纳顿之子图坦卡蒙了。
曾经的光头少年如今应该已经成长为长身玉立的青年。付臻红这些年几乎都在阿顿神庙,所以并未看到长大后的卡尔斯伏恩。
不过从赛西斯的汇报里,付臻红也听了不少关于卡尔斯伏恩的事情。
从这些事里,不难分析出,卡尔斯伏恩做事圆滑,精于谋略和算计,甚至在某些情况下,十分心狠手辣,是一个是为人处世比曾经的大祭司卡勒还要滴水不漏的人。
卡尔斯伏恩如今继承了卡勒的大祭司之位,但是很显然,今日河谷欢宴节之后,阿蒙祭司阶层将迎来一场大规模的肃清。
付臻红倒是有些期待,卡尔斯伏恩会怎么做。没有人比付臻红更清楚,将主神从阿蒙神变更为阿顿神的埃赫纳顿,不久之后就会对外宣布,建立起自创的太阳神教,设立全新的祭司职位,即分割成两个主体的——男女大祭司。
至于图坦卡蒙,已经满八岁的殿下,也该快些长大了。
付臻红将思绪收回,没有再去管河谷欢宴节剩下的那些活动。他转身走回了圣船的船蓬里,将下方的埃及众人留给了埃及的法老埃赫纳顿。
图坦卡蒙见付臻红走进了船蓬里,他眼睛闪了闪,最终也跟着走了进去。
少年行走的脚步很轻,因为有意放轻声音,所以走动的声音并不明显。
图坦卡蒙走进之后,看到了背对着他而站的金发男子,男子并不像他的父亲埃赫纳顿那般强壮硬朗,但是身高并不低,身材匀称,可以用完美无缺来形容。
图坦卡蒙距离金发男子越近,两人的身高差距就越明显。这让图坦卡蒙觉得有些不悦,他不喜欢这种距离感。
图坦卡蒙看着纳芙蒂蒂的背影,他知道纳芙蒂蒂感觉到了他的到来,但是纳芙蒂蒂并没有转过身看向他这里,而是一直在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副画。
那画里画的是一个戴着金面具的男子。
画中的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图坦卡蒙对于那一副画并不陌生,他不止一次在父亲那里见到过这幅画,他没有想到父亲会将画随身携带到这里。
也不知是出于一种什么原因,图坦卡蒙抿了抿唇,故意出声喊道:“纳芙蒂蒂。”
图坦卡蒙直接喊得是付臻红的名字,按照辈分与等级,他这样的称呼都是不符合规矩的。
但图坦卡蒙就是这么喊了出来,不是喊王后,也不是喊神使,而是以一种如同平辈的身份,带着一种莫名叛逆的心里,喊出了纳芙蒂蒂这个名字。
付臻红听到图坦卡蒙的这一道喊声,收回了看向画的视线,转过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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