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洗衣粉
“不了。”付臻红说道,他不喜欢身上挂太多的银饰,装饰的银器多了,行动起来声音太响,并不方便。
陈煜应了一声,心里有些隐约的失落。
付臻红看了一眼陈煜,少年一身南县儿郎的服饰,高高瘦瘦,清俊干净的外形一看就是会被众多女性喜欢的样子。
付臻红发现,不过才半月多不见,陈煜就又长高了不少,虽然离冠礼还有几年,但是已经逐渐有了一个成熟的男子该有的身形和体魄。
见主子在看自己,陈煜抿了抿唇,多少有些紧张,虽然他跟在主子身边已经有好几年了,但是只要每次主子这样用沉静而专注的眼神静静地凝着他的时候,他就会心跳加速。
感觉出了陈煜的紧张,付臻红有些好笑的挑了挑眉,“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
陈煜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我…”
然而他的话才刚刚开始,诗诗就恰好在这时候换好衣服,脚步轻快得走了出来。
想说得话被打断,陈煜顿了一下,见诗诗走到付臻红面前转了一圈,便也没有打算将要说的话再继续说下去。
陈煜不说,付臻红自然也不会多问。
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付臻红站起身,率先走出了雅间。
岱洲湖的花灯会是在戌时过半的时候开始,此时正刚刚到戌时,然而虽然距离花灯会开始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但是无论是去往岱洲湖的街道,还是岱洲湖的两岸和石拱桥,都已经是热闹非凡。
穿着南县服饰的小贩们吆喝着自家摊位的卖品,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由于花灯会的特殊性,去往岱洲湖的这一条街道上,几乎全是年轻的男女。这些人里面,有像诗诗和陈煜那样穿着南县服饰的人,也有像付臻红这样穿着传统衣衫的人。
南县是一个很有风俗的地方,这里的男女地位并不像其他地方那样,男主外,女主内,男子的身份高于女子。这里的男女都要外出干活,地位相当,甚至因为男多女少的原因,女子的身份还要高于男子。
在南县,男子可纳妾,女子若是有能力和本事,也同样可以招纳多个夫君。
付臻红觉得有些意思,南县的这一风俗对于他现在所处的这个类似于中国明朝的朝代来说,是十分特别的。所以付臻红会来岱洲,不仅是因为钰珏留下的铜币,也是因为他对于这风俗有些感兴趣。
付臻红这一行人,陈煜唇红齿白,模样俊俏,诗诗体态婀娜,容颜明艳娇美,这两个人的外形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靓丽的五官让他们在人群中格外的引人注目。
至于付臻红,由于外貌经过伪装了的缘故,所以与陈煜和诗诗的惹眼相比,要相对平淡不少。
但是有些吸引力,并不只是外貌,所以哪怕付臻红此刻并没有一副俊美的容颜,然而身上那种久居上位的气度和眉宇之间的冷冽和沉然,依旧让不少的人将目光投放在了他的身上。
而且诗诗和陈煜是一左一右走在付臻红的两侧的,这样的站位一眼就让人看出了谁才是这小队伍里做主的人。
陈煜全程目视着前方,诗诗则是左看右看。尽管诗诗听说过南县的花灯会,但是却是第一次实地感受这个地方的风俗,所以对于周遭的这些事物,难得表现出了她这个妙龄的女子所该有的好奇。
在付臻红他们三人一路往岱洲湖走的时候,另一边,明明该回到华山派的令狐冲却被同样该待在华山派的岳灵珊拽着,一脸的无奈,他们的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师弟。
令狐冲将岳灵珊的手扶开,叹了一口气说道:“行了小师妹,别拽我了,我帮你找人。”
岳灵珊道:“这可是你说得。”
“嗯。”令狐冲应了一声。他在日月神教的这些日,本该在华山待着好好的小师妹不知道从哪里认识了一个据说是不嫌弃她易容后的丑容还帮她出头的男子。
听小师妹的阐述,男子不小心误杀了青城派掌门余沧海的儿子余人彦,便在昨夜遭致了灭门惨祸。她一路跟随,才知道男子暂时躲到了南县。
“这人叫什么?”令狐冲问。
“林平之。”岳灵珊回道,提及这个名字的时候,岳灵珊的眼底浮现着一抹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倾慕。
听到这名字,令狐冲微微顿了一下,回忆道:“可是福威镖局林震南之子?”
岳灵珊点了点头:“大师兄,就是你说得那个人。”
令狐冲闻言,英挺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他不像岳灵珊那般涉世未深,若是林家少爷,被灭满门那便不可能是单纯的因为误杀那事。
极有可能是林家的家传剑谱“辟邪剑法”
引起了余沧海的觊觎,所以无论余人彦是死是活,林震南一家都终究逃不过险恶江湖的迫害。
不过这一层原因,令狐冲并没有跟岳灵珊明说。
“大师兄,我现在有些担心,想快点找到他。”岳灵珊说道。
“嗯。”令狐冲应了一声,“找吧。”他说着,随意看了一眼四周。
事实上,令狐冲也想通过找人来让自己的注意力得到分散,能够暂时忘掉与东方相关的事。明明距离他离开东方没多久,令狐冲却已经有了几分思念。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东方在做什么…
还有那个叫杨莲亭的…
令狐冲正想着,迎面走来的两个人却一下引起了他的注意,不仅仅是令狐冲,其他人也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两个人。
原因无他,南县的今夜可不是普通的日子,是男女寻觅良人的喜庆小节,在这样的节气里,出现了两个穿着僧衣的和尚,这无疑是十分怪异的。
虽说和尚是可以还俗的,还俗之后也可以正常娶妻,但是在这样的夜晚出现,无论是那僧衣和胸前挂着的佛珠,还是头上那铮亮的光头,都与周遭的环境极其的不搭。
这两个和尚,令狐冲说认识,也可以说不认识,一个和尚身材高大,体型壮硕,另一个和尚身形高挑,眉眼清俊沉和。
前者是在江湖中逻辑怪异行事随性的不戒和尚,后者在武林大会的时候,令狐冲才与对方见过面,是代表少林的清寂。
令狐冲看到这两人,不戒和尚和清寂也同样看到了令狐冲。令狐冲算是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作为华山派的大弟子,江湖中认识他的人并不少。
双方的视线对视,作为晚辈的令狐冲先是给不戒和尚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才把目光转向了不戒和尚身边的清寂。
对于令狐冲这边的小插曲,付臻红并不知道,他们三人走了一会儿,便来到了岱洲湖。
此时,黑夜已经将白昼完全覆盖,晚霞褪去,天空中出现的是点点闪烁的繁星。岱洲湖的石拱桥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靠近岸边的湖水上,漂浮着姻缘灯,树上也挂满了红色的喜带,而在岱洲湖的最中央,停着一艘华美的丽舫。
月色下,皎洁的光晕洒在船舱上,照着船艄上的一杆风锦。付臻红看向风锦上写到的字。
“钰。”诗诗念了出来,“这钰王还真是高调。”
诗诗话音刚落,船舱那边的人似乎是发现了付臻红他们的到来,丽舫开始朝着他们这边移动。
第187章
丽舫很漂亮,移动间,水花飞溅,在清澈的湖面上泛着粼粼的光。
丽舫移动的速度不快也不慢,这丽舫距离付臻红他们越近,在岸边的花灯的照明之下,丽舫上的陈设也越清晰。
在丽舫与付臻红他们只隔了一米远的位置时,丽舫停了移动。两秒之后,船舱的帘幕被一只带着扳指的手从里面撩开,在武林大会上与付臻红打过照面的钰珏走了出来。
钰珏一袭墨蓝色的深色衣衫,如墨的发丝用一个精致的发冠整齐的束着,他身形颀长,背脊笔直,自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散发出来。
见到岸上的付臻红,钰珏的唇角边勾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他的五官十分俊美,眼睛是有些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此刻这么低低一笑,在花灯之下,整张脸看起来便似乎多了几分隐约的邪气。
或许是由于在尔虞我诈的朝堂上久居上位的缘故,作为摄政王的钰珏,心思太过深沉,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仿佛所有人都在他的计划之内。
站在付臻红右手边的诗诗见钰珏对自家教主笑得样子,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像一个护犊的母鸡一样挡在了付臻红的面前。
但是诗诗的身高比付臻红足足矮了近一个头,所以她此刻挡在付臻红面前,并没有起到任何遮挡的作用。
付臻红轻笑了一下,为诗诗这下意识的本能行为。他走到诗诗身边,将手掌放在了诗诗的头顶,然后安抚性的用手摸了摸诗诗的发顶,以这种无声的方式来让有些戒备的诗诗放宽心,不必紧张。
丽舫上的钰珏将付臻红和诗诗的互动看在眼里,他唇角边的笑意不减,率先打起来招呼:“好久不见,东方教主。”
他不急不慢的说着,声音低沉,在夜色下透出了几分隐约的磁性。不过在说最后这四个字的时候,只用了唇语。
付臻红道:“你邀我来此,为何事?”
钰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手中的折扇轻轻敲了敲船舱的围栏,让付臻红先上船的意思不言而喻。
付臻红见状,思忖了半秒,正准备飞身上船,然而这时,一个长相英气的女子突然挡在了付臻红的前方。
付臻红一顿,看向了面前这个挡住他路的年轻女子。这女子很高,穿着南县的民族服饰,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凤凰花灯,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付臻红,眼中的喜欢之意毫不掩饰。
“英子,快送花灯啊!快啊!”周围的人开始起哄,原本分散而站的人群渐渐以付臻红为中心围了起来。
这被人叫做英子的人似乎在南县颇有威望,很多人都认识她,身份地位也不低。
陈煜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诗诗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原因无他,看这女子架势,以及周围这些人的表情,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女子似乎是要向付臻红表达爱慕之情。
见女子紧紧盯着自家教主的模样,诗诗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一方面有些感叹教主的魅力,明明教主已经都伪装成了普通人的长相,却还是吸引了别人,另一方面又有一种想要将这挡住教主去路的女子撕碎。
英子扫了一眼周围这些鼓励她的人,最后又把目光移回到面前这个男子身上。英子自己也说不出是为什么,明明这男子的长相算不上好看,但是就是格外的吸引她。
一向不知紧张为何物的英子,在面前这个男子的视线下,第一次有了几分忐忑和局促,她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有些羞涩的开口道:“我叫英子,是南县的掌事领主,这花灯,你能收下吗?”
她语气清冽而干净,透着一种淳朴和真挚,就这么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凤凰花灯往前递了递。
听着周围的起哄声,付臻红看了这凤凰花灯一眼,然后抬了抬眼皮,又看了看面前的女子,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冷意。
英子见状,抿了抿双唇,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眼前的男子却直接越过了她,一个飞身,瞬间出现在了船上。
诗诗轻哼了一声,与陈煜对视了一眼之后,也紧接着飞身上了钰珏的丽舫。
全程将这场闹剧看在眼里的钰珏,见付臻红上了船,便用折扇掀开了帘幕,温温和和的对付臻红说道:“请?”他此番到是没有多少作为一个摄政王的架子,态度平和得就像是一个普通人对朋友发出邀请时的样子。
付臻红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直接走了进去,钰珏看着付臻红的背影,漂亮的凤眼微微挑了挑,紧随其后。
而岸边那些原本看热闹的人,也因为主角之一的离场而慢慢散去,只留下被拒绝的英子,站在原地,有些失落的收起了凤凰花灯。
船上的空间很大,内部装饰也格外的雅致,华而不俗气。似乎是料到付臻红看到铜币上面的字后一定会前来赴约,桌上摆放着明显不是一人份的精美糕点和美酒。
付臻红和钰珏坐下之后,一个抱着古琴的白衣男子走了进来,男子长相清俊,身形消瘦,双脚赤裸着,脚踝上佩戴着一个金色的脚链。
付臻红看了一眼这男子,而这男子也看了一眼付臻红,并不是付臻红的错觉,在男子对上他眼神的那一刹那间,似有惊讶稍纵即逝。
站在付臻红身后的诗诗不禁多看了男子几眼,她可很清楚得记得那些关于钰珏的传闻,好男风,王爷府里豢养了男宠。
她的手下消息灵通,自然知道这些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这钰珏的府中确实是有男宠的。而很显然,这正准备弹琴的男子,很有可能就是钰珏的男宠之一。
找到这,诗诗看向钰珏的眼神也越发的不善。
钰珏生性敏锐,自然感觉到了诗诗投放在他身上的目光,若是其他人,敢用那样的眼神看他,早就已经被躲在暗处的死士掐断脖颈,断气而亡。但这女子是东方不败的手下,就目前而言,钰珏自然不可能动她。
钰珏的心情很好,大抵是因为有东方不败这样的美人作陪。他拿起桌上的酒壶,主动为付臻红倒了一杯酒,然后将酒杯缓缓推到了付臻红的面前。
付臻红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酒杯,并没有伸手拿起。钰珏见状,轻笑了一下,饶有兴趣的开口道:“怎么?东方教主是怕我在这酒里下毒?”
他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也没等付臻红回答,就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率先非常自然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末了,还将空掉的酒杯反过来给付臻红看了看。
在他放下空酒杯之后,负责侍奉的侍者很有眼色的拿起酒壶,给他添酒。
这时,舒缓的琴声也慢慢响起,夜晚的微风吹拂着帘幕,皎洁的月光照射进来,与屋内的灯火交辉相容,一种闲雅的氛围被烘托到了极致。
付臻红伸出手拿起面前的酒杯,不过并没有立刻喝,而是轻轻摇晃了一下杯壁,看着酒杯中的液体荡出了微微的波澜。
从这泛着浅浅涟漪的酒液中,付臻红看到了船舱内部的房梁上的黑影。他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不疾不徐的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日月神教与钰王你,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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