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洗衣粉
姬昌把不准帝辛的心思,这会儿听到帝辛这么说,也只能应道:“微臣多谢大王体恤。”
帝辛勾了勾唇角,随后不知道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下方的姬昌说了一句:“寡人听闻西伯侯的长子伯邑考是这世间少有的美男子,不仅外貌优秀,更是才识过人,尤其是一手琴技最为卓越,不知寡人可有那个机会,听贵公子弹奏一曲?”
姬昌连忙回道:“是大王谬赞了,小儿不才,琴技也只是略会一二,是传言夸大了。”
“是吗……”帝辛语气莫名,不过他并未在此事上过多纠结,而是接着说道:“寡人还听闻这伯邑考从小就与妲己相知,两人的感情颇深,”说到这,他微微顿了一下,扫了一眼姬昌的表情,才不疾不徐的继续说道:“不知这事是否也是传言夸大了?”
最后这一句话帝辛的语气明明是平缓低沉的,却透出了一种让人难以分辨的情绪。
姬昌在心里斟酌着措辞,冷汗不禁从额头上泛出,眼下他身在朝歌,正是局势危机的时刻,稍微出一些差错,便可能万劫不复。
他必须谨言慎行。
“小儿与妲己确实是旧时,至于感情深这一说法…”姬昌轻轻笑了笑,尽量让自己显得放松和自然:“那也是少不更事时的玩闹。”
帝辛挑了挑眉,对此不置可否。
而这时,一直未曾说过一句话的太师闻仲走上前,对着帝辛做了一个揖:“臣以为,冀州侯之子苏妲己既是男子,便没有理由继续待在后宫。”
“闻太师,对于妲己,寡人自有定夺。”帝辛语气冷沉的说完,便扫了一眼下方的其他朝臣:“可还有事需禀报,若无事便退朝。”
他这话音落下之后,除了丞相比干翕动了一下双唇,有些欲言又止外,其他人都识趣的禁了声,要知道这个时候若是再说有事,那不是赶着去送死吗。
帝辛见状,便挥了挥手,起身走下了座位。
朝臣们在帝辛离开大殿之后,才三三两两的站在了一起,开始小声讨论着,而丞相比干,则是与闻仲对视了一眼后,忧心忡忡的轻叹了一口气。
连作为三朝元老的闻太师都劝说不了帝辛,看来他们的大王这次是铁了心得要留下那苏妲己。
苏妲己是男子,若是大王要留苏妲己在后宫中,必然是有想法和思量。
但愿大王不要做出什么惊涛骇俗的事情来。
这边比干还有在担忧着帝辛会为苏妲己做出不恰当的举动,而被他担忧着的帝辛,此刻正在前往宸院的路上。
他坐在轿子上,身边是贴身侍从小潘子。
“小潘子,你说寡人该如何让妲己更合理的待在宫内?”帝辛的声音低沉磁性,仿佛随口一说的语气里却带着一种不意琢磨的深意。
小潘子跟了帝辛有些年头了,常年待在这位人皇身边,久而久之也算是了解了大王的脾性。就好比现在,大王这么问他,并非是真正想听他这一个侍从对此事的回答,而是需要一个接下他话的人。
“大王心里想必早就有了答案。”小潘子回道。
帝辛的唇角上扬了几分:“寡人准备将妲己封为贵妃。”
“这封妃男子,大王是第一个。”
“凡事都有一个先例。”帝辛轻笑,低声道:“寡人不愿循规蹈矩,偏便要做那第一人。”
他这话说完没多久,原本阳光正浓的天色就开始逐渐转阴,不多时,蔚蓝的天幕已是乌云密布。
接着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小潘子抬头望了望天,伸出手用掌心接了接这细密的雨滴:“大王,下雨了。”他感叹道:“这天还真是说变就变,上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秒就灰蒙沉沉。”
帝辛看了一眼雨滴落在地上溅出的水花,淡淡的说出了一句:“风雨莫测,整个朝歌城的局势尚且都是如此,又何况是区区天气。”
“走吧,加快些,寡人想早点见到妲己。”
………………
而同样在感叹天气变化莫测的人,除了小潘子外,还有正准备离开宸院的殷郊和殷洪。
这一对兄弟来得匆忙,不仅未带有任何遮雨之物,甚至连一个随从也没有让跟着。王后姜氏虽然来时坐得是轿子,但是由于礼数尊卑的缘故,让殷郊和殷洪与她一同入轿,终究还是不妥。
姜王后看了一眼天色,又分别看了一眼站在她身侧的殷郊和殷洪,沉吟了片刻后,说道:“本宫让侍从去给你们兄弟二人取遮雨之衣。”
“不劳烦母后了。”殷郊一刻也不想在这宸院里多待:“我和二弟都是习武之人,淋点雨也不打紧的。”
这言语之间显然没有考虑过苏妲己会将宸院里的轿子或者是遮雨之物拿出来给他们用。当然,付臻红也没有那个好心来给这两兄弟送温暖。
“那我们便一起出去吧。”姜王后说完,又看向了付臻红,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今日打扰了。”
付臻红闻言,只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回应。
殷郊见状,眉头一皱,忍不住想要说两句,却被姜王后拉住了手腕:“郊儿。”姜王后喊了他一声。
殷郊平复了一下心绪,忍着心底的那一股莫名烦躁的郁气,回握住姜王后的手,轻声说道:“是郊儿让母后费心了。”
付臻红坐在石凳上,看向凉亭外的雨:“你们再继续耽搁,难不成是打算在这里留宿?”
“谁想在你这里留宿!”
“这个提议好啊!”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的回答,前者是殷郊,后者则来源于殷洪。
殷郊瞥了殷洪一眼。
殷洪接收到殷郊的眼神,立马闭上了嘴巴,顺便还做了一个缝线的手势。
最后,两兄弟随着王后姜氏走出了宸院。
而很巧的,在姜王后踏出门槛的时候,正好遇上了从轿子上下来的帝辛。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视,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彼此的眼神也都很淡然。
“父王?”还是殷郊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静。
帝辛点了点头,转而对姜王后说道:“你不该来这里的。”他语气平静,低低沉沉的声线里却有着几分耐人寻味的深意。
姜王后抿了抿唇,想到那凉亭里的男子,不知是在回答帝辛,还是在对他自己说:“确实是不该来这里。”
殷郊的不着痕迹的看了看父王,又看了看自己的母后,并不是他的错觉,父王与母后明明应该是最亲密无间的关系,然而他们之间却有一种仿佛彼此是各自安好的陌生人般的氛围。
互不打扰,互不干涉。
殷郊性子敏锐,打记事开始就隐隐发现了一些端倪,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年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殷郊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但此刻,父王与母后之间的气氛却让他无法在违心的说出那些猜测都只是他的瞎想。
而相比于殷郊,殷洪根本没心思去细想这些。
他很怕帝辛。
从小就怕。
或许是由于那份天生对危险的感知程度非常敏感的缘故,他从父王的身上看到了一种比杀意还要更冷漠无情的淡然。
帝辛不爱他们,对他们没有父子之情。
他们于父王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虽然很残酷,但这确实是事实。
殷洪小时候甚至还怀疑过他与大哥是不是真是父王的子嗣。虽然现在他也未曾打消过这种怀疑,但也不会蠢得将这种想法说出来。
“一家人齐聚一堂?”
就在这时,付臻红的声音在殷洪的身后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付臻红。
付臻红单手撑着一把伞,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绣工精致的香包。
在朝歌,流行着这样一个民俗,那就是在初春这样的节气里,无论是否婚嫁,女子都会随身携带香包。若是未曾婚配的女子将香包赠予男子,那便说明这女子心怡这男子,男子若是收下了女子的香包,也就是也有想要喜结连理的意思。
至于已经嫁人的女子,若是将香包赠予一个男子,就只会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这男子是女子的夫婿,女子赠予香包表示从一始终,初心不悔,而第二种,便是这男子是除自己夫婿外的男人,而这种情况,就说明了此女子已经存有二心,想要另寻良夫。
姜王后和殷洪殷郊这两兄弟在看到付臻红手里的香包后,表情都微微变了一下。
姜王后神色微变是因为这香包是她的。
而殷郊和殷洪这两兄弟面露异色,是因为他们知道这荷包是母后平日里最喜欢佩戴的香包。
帝辛原本并没有注意这香包,他见这三人的目光都同时看向了同一个地方,视线也就顺着看了过去。
第38章
帝辛虽然并不认得苏妲己手里的这个香包是谁得,但是从姜王后和殷郊殷洪这两兄弟的神情变化中很容易就猜出了香包的主人是谁。
即便不怎么关注这种初春节气的民俗,但帝辛也是知道香包对于一个女子的重要性。
姜氏的香包出现在了妲己的手中。
帝辛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有了一些微微的冷凝,他先是看了付臻红一眼,然而才看向了身侧的姜王后。
显然是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姜氏贤良淑德,品行他是信得过的,若是这香包出现在其他任何一个男子身上,帝辛都不会有所怀疑,但偏偏这个男子不是别人,而是苏妲己。
苏妲己的魅力是能蛊惑人心。
而这人心,不论男女。
帝辛一向自信,但在妲己面前,他都不敢保证这个男子的注意力会全放在他的身上,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在妲己的诱惑下做到六根清净、心绪平稳,更何况是有着独属于女性柔软和感性心思的姜氏。
他并不在意姜氏对他有异心,他在意的是让姜氏有异心的人是苏妲己。
姜王后从帝辛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冷人背脊发凉的压迫和冷涩,她苦笑一声,随即抿着唇很快调整好了情绪,然后云淡风轻的说道:“大抵是方才不小心将香包遗落了。”
殷郊闻言,立刻附和道:“应该是方才与孩儿说话时,被孩儿的玉佩尖端打掉了。”
帝辛没有回答,目光在殷郊和姜王后的脸上来回扫了一遍后,才收回了视线,算是相信了这一说辞。
殷郊见帝辛不再看向他和母后,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虽然不像殷洪那般畏惧帝辛,但帝辛作为朝歌的大王,即便自己是太子,却也实在摸不准父王的想法。
因为猜不准,自然也就怀着敬畏和谨慎。
“洪儿,去帮母后把香包拿过来。”姜王后对殷洪说道。
殷洪点了点头,正准备走向付臻红,付臻红却在这时候突然了一句:“这香包挺好看的,不知王后可否送我?”
他这话一说完,空气瞬间变得凝重。
原本因为下雨而转凉的气温,在这一刹那间变得更加冷了。
小潘子站在帝辛的身上,将头垂到了最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早知道在这莫名诡异的死寂气氛里,稍有什么不慎,他就可能会被殃及到,而君王的怒火,并不是他这样一个小小的侍从所能承受的。
说到底,还是因为这苏妲己什么都敢说。
想想,现在这局面也够混乱的。
大王想要封苏妲己为男妃,而被大王宠爱着得苏妲己却又向大王的王后提出了想要香包的请求。其实说是请求也并不恰当,因为苏妲己这话听着像是谦逊的请求,然而无论是态度还是语气都自然的像是不容拒绝的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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