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昨叶何槿
冰块与酒水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让望月慎有些回神,终于把视线又聚焦到台面上,透彻的冰晶台面,指腹触及时能感受到让高热身体舒适的冰凉。
“那个让你喝酒的人是谁?”
突然的问话让沉迷于低温的望月慎猛地一抬头,他眼神恍惚,下意识回答:“顾客。”
“买画的?”
“嗯,怎么?”望月慎反应过来,格外冷淡。
“在酒吧?让你喝杯酒?这样他能多买一幅画?周围还有他那些所谓的朋友在盯着?”
琴酒的问句一个接一个,并不需要回答,只是这么平铺直叙地说出来。
“或者还有人偷偷用相机偷录,那瓶酒绝对不是冰酒,冰酒是甜葡萄酒,不够烈,不会让人一杯酒就醉意朦胧,也不能让人捡尸。”
“什么?”
前面还能听懂,后面望月慎开始怀疑是不是脑子烧糊涂了,怎么听不懂了。
琴酒一把将打碎的冰倒进玻璃杯,冷笑着说:“你不会平白无故提起用酒瓶砸人,哪怕是对我有意见,唯一的可能性只有你真的这么做了,只是单纯的让你喝酒,还是买画的客人,你会拿酒瓶砸人?所以说,他们心怀不轨吧。”
望月慎呼吸一滞,脊背渗出汗珠,不知道是药物起效还是被眼前因为一两句话就推理出事情真相的琴酒给吓的。
清澈的水流声下,他不急不慢地继续说:“某些人会点那种高度的酒,伪装起来,故意调制的果汁味道,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不注意的情况下喝多,最后就会任人宰割,这种手段,听过吗?”
“和我无关吧,这种手段骗骗不懂事的刚成年女生说不定可以。”
“也许吧,但是当时那个人绝对存着这种心思。”
望月慎狐疑地看了对方一眼,露出不信任的表情,“不清楚,我忘记了,记不清为什么让我喝酒,也记不清为什么自己那么做。”
琴酒意味深长笑了下,用极具侵略性的眼神扫过紧致的肩颈,绯红的脸颊,漂亮修长的线条,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最后定格在抿紧但充血干涸的唇瓣上。
有什么好不理解的。
他随便想想就能猜到,这绝对不是自我意识过剩。
有些荒诞的开场白,但的的确确打消了沉默的气氛,两个人紧绷的精神都缓和了不少。
“我去查了一些事,有关泥参会,有关你的。”
琴酒说着将透明的水晶杯推了过来,同时还有一份香草冰淇淋球。
空酒杯和冰淇淋?
正当望月慎疑惑于他的发言和行为时,清澈透亮的浅金色酒液缓缓倾泻而下,汩汩流入杯子里,明亮清澈的同时还透着水果花香的甜味。
大约会很得女孩子喜欢,是夏天降暑的首选。
望月慎看到的时候,脑子里就在这么想了,可惜他不仅不是女孩子,连人都不是,对这些没太多偏好。
倒不如说对琴酒重新开启的话题更有兴趣。
“然后呢?查那些是干嘛?”
表面上无所谓的应答,内心却嘲讽地笑笑,呵,提前做好一切准备的习惯,没变。
利用工具前先要调查好工具的背景。
“他们说你是泥参会的下一任当家,所以我特地让人复原了下那位早死的私生子相貌和DNA,结果你猜怎么样?”
“你想卖关子可以不用提。”望月慎皱了皱眉,他尝试性地用勺子挖了点冰淇淋,冰凉的甜味好像在给大脑降温。
“不一样哦,完全不一样,无论是DNA还是长相,而且还有一件很好笑的事,他们拼命想要将你和下一任当家划上等号,保存了很久的东西一拿出来,反而给了他们致命一击。”
汲取着凉意的身体一顿,睫毛上下起伏轻颤,如同鸟翼扑闪着翅膀,最终停留在眼睛下方,久久不动。
望月慎垂眸,低温让呼出的气体都带出白色的雾气,被青蓝色的光芒照射后,形成流雾一样的感官,漂浮在彩色流雾里的浮冰产生一道不可见的裂痕。
“这样啊,我和他们说过很多遍,我不是他。”他故作无事发生那样回应着。
燃烧的心脏好像也被冰淇淋降温了,一直以来的烦闷似乎被全部冻结。
没人喜欢被叫做其他人的替代品,他也一样不喜欢,哪怕不是人。
总是需要躲着那么一群家伙,一次一次强调不是他,但还是没用,固执到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
望月慎知道自己借用了对方已死的身体,但是那具身体早就烂了啊,虽说可以用力量维持正常生活,但是已经死了就是死了,心脏不会跳动,血液不再流动,头发不再生长,看起来那么像怪物。
虽说他就是怪物。
所以后来他将自己用了三四个月的身体彻底埋葬,借着拷贝的资料重新捏造了一具身体,身体情况和数据不可避免参考了对方,相貌大概也有无意识地参考吧。
望月慎记不太清,后来也有过几次调整,所以现在这张脸和那个私生子究竟有几分相似,还是完全一样,他自己也不知道。
那些人,那么认真地叫着他那种称呼,他还以为自己一直都在和那个人靠近,就像人和他的影子,自己是影子。
他也从来没去调查过,毕竟自己借用了身体,那么就当做该承担的代价好了。
现在,原来不是啊。
“你当然不是他,那一切不过是BOSS的要求罢了,用来收集实验数据而已,所以说你和他一样。”
琴酒轻飘飘的声音落地却清晰可闻,像钉子一样将他取出来的照片砸进望月慎心里。
那上面是一位更加成熟的青年,头发挑染成青灰色,眼角天生上扬,露出几分随性恣意,五官算得上端正立体,但不那么精致,肤色是不一样的白,透着点暗沉的灰白,有一定相似的地方,但是完全不一样,整体来说,这样的面相给人一种骨子里的高傲,瞧不起人的高傲。
而望月慎本人,则是冷淡厌倦,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分外冷淡。
真切看到眼前的证据,望月慎喉结夸张地滚动了下,而后立马灌下一口酒,大口吞咽下,好用来化解这一刻自己的失态。
“怎么样,这杯冰酒的味道是不是比起低级货要好很多?无论是外观的清透,还是到味道的甘甜清爽,都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琴酒露出暧昧的笑容,将刚才杯子里的碎冰倒入口腔,冰凉的硬质冰块在牙齿碰撞间,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
齿间挤压后迸出碎片重新收拢,划过上颚黏膜时有轻微的碾压感,像极了接吻时触感。
视线放肆描绘着饮酒人的轮廓,粘稠热度融化冰块流出的寡淡水流,似乎也带上了相同的甜味,让人冰水流淌过的喉咙发干,似乎只有吞下同样的酒,才能解渴。
他就那么盯着突然抬起眼瞳的青年,机械又重复地嚼碎,碧色眼眸有些不正常的兴奋,露骨地打量着每一根线条,最终停留在大幅度滚动的喉尖,一眨也不眨的同时,将脆弱的碎冰全部咽下。
好像咬碎的不是冰块,而是别的东西。
望月慎被那有些灼热的眼神抓住了,连偏头都忘记了,保持着微抬的姿势,最后又抿下一口酒,这样一来二去,一杯酒也完全见底。
“我不怎么喝酒,只觉得甜,尝不出来。”他回答着问题,也只是回答问题。
毕竟那句话……很有歧义,说的不像是酒,而是人,他将自己理解归咎于想太多。
“那试试这个,Gin Fizz,又名杜松子汽酒。”
琴酒顺理成章地推过来一杯新调制好的酒,苏打水和柠檬汁的混合,在冰块的衬托下清澈见底,最上方还有滋滋作响的气泡声,一杯看起来平淡无奇的酒。
望月慎本想直接拒绝,不是说一杯酒吗?他刚才已经喝完了,虽说尝起来甜腻,像是果汁,但那应该也算酒吧。
不过看在照片的份上,他又没说什么,伸手接了过来,像是气泡水一样的酒,估计和刚才差不多吧。
口感虽说有差别,但是的确和他预期相同,酸甜可口,气泡在口腔内炸开时还带着微妙的清爽感,爽口且解腻,完全冲淡了刚才冰酒在嘴里的甜腻味,让他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回神他才发现自己可能没有品酒这方面的天赋,完全是以评价饮料一样的视角去品酒的,估计再好的酒在他这里暴殄天物。
面对琴酒好像有些期待自己说出些什么感想的表情,他只能微妙地抿唇,“味道不错。”
好无聊的评价,他自己都觉得无聊。
试图扭转话题,不想被困在评价这件事上,他转眼看了一下对方刚才似乎用来当基酒的酒,被琴酒直接倒进加了冰球的杯子里。
没有任何调配,就是那么纯粹的冰饮。
这样的口感会好吗?
调配出来的酒是这么酸甜可口的味道,原本的味道是什么样的呢?
“你在喝的是?”
“自己试试?”
望月慎瞪大了眼睛,看着递到眼前醇厚的金色酒水,态度有些迟疑,指尖微动又收了回去,“你刚喝过,算了,给我换个杯子。”
“之前接吻的时候你也没在意吧?”
“我以为是梦。”
“所以梦可以?只要是梦里谁都可以?”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哦,想知道是什么味道,得自己喝过才明白。”
“我知道。”
被话和逐渐逼近的人逼迫到退无可退的底线,他很难说究竟还要不要继续尝试。
琴酒撑在台面上,身体前倾,将那杯酒直直递到最前面,递到望月慎不接就会直接掉在地面上的程度。
真是恶劣的性格。
望月慎忍无可忍地想到,如此熟悉的情节让他眼眸发颤,想起来了,当初,那个让他喝酒的富二代也是这样递酒过来的。
只是,当时他退了一步,就那么看着一杯酒砸碎在地面上。
飞起来的液体打湿了鞋面,他还在想好脏,回去要洗鞋了。
而现在,他以厌烦的姿态还是把那杯酒抓了过去,自己就不该递过那个话茬。
在想什么呢,喝完赶紧走吧。
望月慎小心翼翼地避开对方唇瓣接触的湿印,不安地灌下一口,非常不同的味道,醇厚里带着点苦涩,甚至有些难以下咽的辛辣,浓烈的杜松子香味充斥着口鼻,让人头晕目眩。
但在最后会在舌面上残留一缕奇特的回甜。
冰窖的温度低沉,酒液冲刷着血管,带上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热度,重新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的绯色,滚烫炽热。
而对方,琴酒在他眼里看起来,还是和之前一样,冷白色皮肤没有任何变化,夺走了他手中酒杯的人,就着那块将剩余的酒一口饮下,“喜欢吗?杜松子酒的味道。”
“太烈了,不适合我。”望月慎揉了揉太阳穴,感觉那块晕沉沉的,估计是刚才喝的太快太急。
“我看不对,这个酒和冰块是最好的搭配。”
琴酒不慌不忙地放下杯子,又推出自己刚调过的一杯酒,这杯看起来完全是橙褐色的,就连闻起来也是淡淡的酒香。
“这是什么?”望月慎打量着这杯酒,有点奇怪,难道也是烈酒?可是没有那种呛鼻的浓烈香味。
“长岛冰茶,喝起来很像你第二杯喝的那种口味。”
望月慎看了一眼自己完全喝空的第二杯,眼神里抱了点期待,毕竟这杯味道真的很不错,他接受了推过来的第三杯酒,打算靠这个醒一醒神,冲淡烈酒的味道。
上一篇:[综武侠]绝色舞姬靠贴贴续命
下一篇:靠揍哭最强成为攻略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