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冬为柊
结果岑缘昨晚睡前说她要看两人的决斗，因为星之女神给了她拍摄任务，说是将千夏和艾尔伯特决斗的场景可以用作以后竞技场活动的动画PV，省的她自己做了。
两个大魔导师，一个召唤系一个元素系，打起来特效一定很多，到时候《希罗艾传说》又能被夸一句经费充足了。
至于她为什么不选科拉诺和莱特时不时切磋一下的画面……
这两个打起来一个跟不上对方干脆以静制动，一个动的飞快看都看不清腿脚，这样的画面对普通人的眼睛来说毫无意义，有人喜欢看满屏幕的残影来挑战自己的动态视力吗？
将千夏没有骑士团的准入证，但骑士团里除了这两年才入伍的新兵，所有人都认识救世小队的五人样貌。再加上艾尔伯特的嘱咐，将千夏带着岑缘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位于骑士团驻地西面的竞技场。
这里通常只有每年大祭典中，竞技比赛项目开展的时候才会对外开放，现在建国庆典还没正式开始，这里还是和平时一样，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物。
将千夏到之前，艾尔伯特已经在竞技场的擂台上等候了多时，他坐在契约兽身边，时不时抚摸一下它。他们昨天并没有约具体的时间，但是他过于期待和将千夏私下见面的场景，所以早早过来等候。
艾尔伯特站起身来，仰头看着从登场通道走出的将千夏，“你来了。”
“嗯，我来揍你一顿。”他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理好后稳稳站立在原地，并没有要进一步拿出法杖的意思。
艾尔伯特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将千夏不用法杖，这是他在申明不会出全力。
将千夏的速度本身并不是特别快，但是在有风元素加成的情况下艾尔伯特除非骑能操控风元素的契约兽，否则别想跟上他的速度。
“我已经用盾保护好骑士团的竞技场了，不用担心会造成无可挽回的破坏。”
连防损工作都做好了，艾尔伯特明白，这是非打不可了。
“我对自己曾经签下那份文件的事向你道歉，”身为国王的艾尔伯特朝将千夏弯下了腰，“抱歉，将千夏，我当时因为事情过多，一时想不出更好的断绝宗教的方法，为了省去费事的手段，我选择了捷径。否认了大地女神在救世一事上的贡献，抹消了她曾经的牺牲。”
“……”没想到他还愿意弯腰道歉的将千夏沉默了一瞬，随即往旁边撤了一步，让艾尔伯特还没有恢复的躬身对向了坐在他身后的竞技场观众席。
那里坐着的正是岑缘。
她重塑的这具身躯很完美，虽然是普通人身体素质但艾尔伯特那句道歉非常郑重，也没有遮掩自己的音量，即使是坐在观众席位的她也能听清内容。
她不是什么圣人，在知道自己的功绩被抹消了之后的确生过气，但是气消之后又能以成熟的眼光去理解艾尔伯特的做法。否定她的贡献确实有背道义，但是对于希罗艾王国的未来发展，这确实是能最快见效的方法。
神授君权这套她从来不信，甚至有些抵触。希罗艾大陆上曾经有过很多教派，也有用她的名义牟取不正当利益的教会。那时的她因为顶着神明的身份，无法亲自去走遍世界清理这些毒瘤。
如今艾尔伯特下定决心，不再给宗教任何干涉政权、民生的机会，让宗教回归朴素的信仰，人们可以信神，但没有人可以打着神明的旗号去干涉、强迫他人。
这很符合她的价值观，所以岑缘并没有像将千夏那样敌视艾尔伯特，反而在消气之后觉得他勇气可嘉，政治眼光也很好。
岑缘朝将千夏点了点头，示意她已经收到了艾尔伯特的道歉，也愿意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将千夏这才出声，“我在那之后也想了很多，我能理解你的做法，但是作为大地女神的儿子我无法认同你的所作所为。这是理性和感性的矛盾，我放任了矛盾产生，并将其原因归咎为你对我们之间友情的背叛。”
艾尔伯特直起身来，神情复杂地看着他，“是，我背叛了我的队友们。我没有通知任何人就决心接下国王的位置，也没有和你商量过抹消大地女神为了世界牺牲的事。这一切都是我的自作主张，即使现在道歉已经起不了任何作用了，我还是想对你，对你们说一声，对不起。”
“将千夏，我登上国王的位置后，经历了很多冒险中无法接触到的困难。而这些困难并不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的强大就能解决的。成为国王后，我便不止是我，我可以是国家的工具，也是大臣们的领导者，更是引领人民，决定一个王国千万人未来的指向标。”
“而这些，都不是艾尔伯特。我经常会想，我怀念过去的生活吗？和同伴们一同踏上拯救世界为目标的道路时，我是享受的是救世的伟大吗？还是单纯地认为和朋友在一起，不论经历任何困难，只要我们五个在就能解决的，属于冒险者的快乐？”
“我迷茫过，困顿过，但是经过昨天的事，我得出了答案。”
艾尔伯特上前一步，他身后的契约兽张开翅膀，巨大的阴影投射在擂台上，它同主人一起注视着将千夏平静的面容。
“我是曾经困于高塔的私生子，是救世小队的召唤士，也是国王艾尔伯特。不论何时、何地，我就是我。玩弄阴谋也好，使用阳谋也罢，我走在自己要走的道路上，我自己的选择所导致的失去，由我自己承担。”
“来吧，将千夏！”
听完了他的自白，将千夏终于露出了艾尔伯特成为国王后再没见过一次的，不含任何讥讽意味的笑容。
“醒得太晚了，蠢货！”
这一声骂反而让艾尔伯特也笑了起来，“亡羊补牢，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他提起了大地女神曾经对他们说过的教诲之一，坐在观众席上的岑缘也不由地跟着他们露出笑容。
“为时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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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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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善后
在来到希罗艾大陆之前，岑缘认为世界上场面最宏大、最壮观的战斗莫过于现代的热武器竞赛。
而进入这个魔法与剑的异世界后，她遇到了全新的，令人震撼的战斗。
热武器竞赛是火光、是热浪，是呼啸过境的炮弹，是毁天灭地的蘑菇云。而魔法与剑的世界里，她在最终决战上见到了火焰、雷霆、狂风、冰雪，见到了拔地而起的岩石巨人，也见到了行走起来的老树。
那是她所见过的最华丽、最绚烂，也是最残酷的景象。
魔法师们当然也有为利益相争的时刻，她相信如果自己原生的星球遇到了需要全球统一抵抗的外敌时，也会有那么团结一致的时刻。人类不论是何时何地，何种文化中成长的起来的独立个体，在面对威胁世界的种族敌人时，都会将炮口调转，放下曾经的摩擦碰撞，一致对外。
科技时代的战争需要数万人的行动，需要堆砌而成的大量人力物力。
魔法与剑的世界想要达到同样的效果，也需要数百名魔法师……或者两个大魔导师。
在将千夏决定不用法杖开始，这场决斗的规模就注定了不会太大。因为当大魔导师拿起他的武器，尤其是元素系的魔法师，那么他们就一定是要动用堪称天灾规模的大型魔法。
于是为了不吓到常人，更为了方便自己施法，很多高阶的魔法师都会使用上限没那么大的施法道具。
像是烟杆、小臂长的短杖、怀表等等，旁人意想不到的形式，魔法师们比较文雅，注重形象，其中元素系的魔法师因为元素精灵们都是颜控，所以会更加注意自己在衣着配饰方面的搭配。
他们不会选用外形难以搭配衣服的施法道具，比如将千夏的手套。
除了刻有导魔魔纹外，本身的材质也是难得一见的高级炼金材料。虽然不能支撑他使用禁咒魔法，但是一些大型魔法也可以顺利施展。比如在交流会个人赛中使用的冰枪，即使将千夏有意控制了冰枪的数量，依旧不能改变那是个直接影响了天气的大型魔法。
将千夏没有用声势浩大的禁咒魔法，目前为止也没有使用冰枪那种等级的大型魔法，而是在这场决斗中，用一些常用的魔法，展示了元素魔法师们最引以为傲的战术����元素反应。
水能冷凝成冰，尖锐冰冷富有攻击性的同时，让人与动植物的活性降低；也可与火相触形成大量的水蒸气，像浓厚的云雾般遮盖敌人的视线，让魔法师有更多的时间来思考施法；还可以滋润植物，和木元素一起催长它们速成粗壮的枝条，成为纷乱战场上重要的防御与进攻手段；可以与土元素相融合，形成让人难以跨越的泥沼地形有效控制住敌人，也能够有效防御来自地面上的近身袭击。
元素从来不是单一功能，风就是风、火就是火的原始时代早就过去，就像自然界出现的一些能够用科学解释的现象。风助长火势让其烧的更旺、破坏的范围更广；也能扬起沙尘遮蔽天日，让世界宛如黑暗降临般昏沉；还能卷起水流形成水龙卷和巨浪，摧毁水上的船只、桥梁，淹没沿岸的土地。
他面对艾尔伯特的契约兽，先是选择了常见的几种元素魔法搭配，形成简易的元素循环，即水生风、风生火、火生土、土生水的基础四元素循环。
这是最省力，也是最容易长时间维持的元素组合。而从水中衍生的冰元素和光暗这类的天赋元素是不稳定元素，只有高阶的魔法师才有资格触碰它们。
星之女神想用这场决斗作为宣传游戏活动的宣传PV，将千夏也有意将这份录像留下来，再转化为以水晶球为载体的教学工具。
大魔导师的指点是可遇不可求的，他们也很少会去教这些基础的东西，往往只有冷门和高难度的魔咒才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因此新手魔法师们在刚入学的时候学到的基础，都是很少改良的教本上有些老旧、生硬的施法知识。
因为魔法师本就是依靠天赋和大量资源养出来的，法师和武者的比例是惊人的2:8，有许多勉强成为法师的人，最后都改投了武者，也有一开始就认清了自己的天赋不足，早早习武的。
将千夏这样做，也是想告诉这一部分人，即使只能用基础的几个元素魔法，也能在稳定吸取大源中的魔力的情况下做到生生不息长时间地运转它们。
艾尔伯特看到将千夏只使用了低级魔法，又不知道观众席上被将千夏带来的岑缘在录像，分外不解地问道：“你不会是以为我挡了两年国王，水平退步了？”
虽说召唤士平时都是靠指挥契约兽来战斗，艾尔伯特当国王这两年，不管是他还是他的契约兽，都久疏锻炼，有一些比较凶悍的他就暂时放出，让它们在远离城市的野外释放释放天性，自主和野生魔兽打打架。
这样做顾全了契约兽们的战斗力，但是也必定会损失一些和他这个主人之间的默契，很容易出现召唤士的指挥与契约兽的战斗意识相悖的情况，在战斗中就会表现得像是刚收服一样。
就好比现在。
将千夏的基础元素循环已经构成，而艾尔伯特的树龙契约兽在决斗开始的初期还和主人稍微默契了一下，在将千夏元素循环完成后就开始凭着本能战斗了。
大魔导师的基础元素魔法，那能叫基础吗？那叫精炼。假设普通魔法师的一个火球术杀伤力是10，那将千夏的就是1000。
打在被属性克制的树龙身上除了本身的威力还得算上克制的加成，这套打的就是属性克制。
燃烧着的三颗大火球温度极高，扬起了汹涌热浪朝树龙席卷而去。
“避开，绕场飞行！”
艾尔伯特的指挥让本想拍打翅膀形成飓风来扇飞火球的树龙顿了一下，它只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顺应召唤士的指挥开始了绕场飞行。
追击的火球在它犹豫的时候拉进了距离，此刻紧贴着它的身后追逐着。
树龙尾部的枝条被火球的热度燎着，上面的叶片都蔫答答地伏了下来，树龙苦不堪言，只好弯下尾巴卷到身侧。它实在想不明白，一个火球术看起来像大型魔法也就算了，怎么还带追击效果的。他就没见过火球追人，别的魔法师放出来的火球都是朝着起始方向一去不回头的，这个火球怎么这么难缠？
艾尔伯特的决策还是明智的，如果树龙当时用翅膀形成飓风，朝将千夏的方向打回火球，只会被他抓住机会策反风元素，不耗半分魔力地将火球的威势增大，到时候树龙再想躲避可就来不及了。
这头树龙当初没有经受过将千夏的毒打，是在将千夏某次迷路等莱特去接时，艾尔伯特和科拉诺配合收服的。
艾尔伯特正式考虑到了这一点才让它来打头阵，如果是昨天的风飞龙来，可能在看到上擂台的人是将千夏时就直接告辞了。
他手中的龙种契约兽并不多，除了树龙和风飞龙就只有一头火龙……
啊，就是那只被将千夏“劝架”过，至今还经常被拿来做角色强度测试靶的那位，因为脾气暴躁，被艾尔伯特采取了放养政策，玩家们打的副本boss就是它的幻影。
火龙虽然攻击力高于树龙和风飞龙，但是它比风飞龙的心理阴影还深。风飞龙遇到将千夏会想跑，火龙遇到将千夏可能直接失去理智，别说听他指挥了，很有可能会连他一起攻击。
那不是龙种的呢？
有是有的，虎、狮、狼这类攻击类的契约兽他也有好几种，但是龙种都对付不了将千夏的话，那些更上不了台面了。
他在这边苦恼，将千夏操纵这火球可比他轻松多了。
“我说过，你变迟钝了。”
艾尔伯特看着树龙的视线回转看向将千夏，“我……”
将千夏施咒的手慢条斯理地在身前划动着，“如果是我的话会让树龙正面接下这一击。”
“正面接下的话火元素对它的克制效果太高，它会受不小的伤。”
“树龙喜水，平时会在身体里储存大量的水分，单纯接下当然会受伤，但是有那些巨量的水分在，即使是我的火球术也不至于让它受到重伤。你过去会衡量契约兽在战斗中的损伤能否换来更紧要的进攻机会，如今却在下意识退缩。”
将千夏抬起另一只手，狂乱的风元素在他的控制下冲向火球，助长了火球的威势，又有风力加持速度更快地追上了树龙，三颗火球全中。
“如果树龙自己用飓风接下火球，它的确会被我反伤，但是你忘记了一件事，我不是那些放出攻击就无法操控元素了的二流法师，也不是在控制一种元素时就无法再使用另一元素魔法的一流法师。”
树龙遭受了巨大伤害，从空中紧急降落，艾尔伯特立即指挥它调用了体内储备的水分熄灭残焰。它身上象征活力的叶片边缘已经焦黑，被水一淋显得更加凄惨。
“你还不如换那头和你关系最好的狮虎兽出来。”
听到将千夏的话，他叹息一声，“好吧，我不得不承认，两年的伏案工作让我的战斗意识直线下降了。我本来还以为这孩子没有被你打过，在对局时不会露怯。结果这下，好像它也要对你产生心理阴影了。”
“你当我是谁？”将千夏挑眉笑道，“我可是现今唯一的元素系大魔导师。”
“……我都要怀疑自己还能不能说是现今唯一的召唤系大魔导师了。”
艾尔伯特叹了一声，他现在困于政务中，无暇锻炼自己和契约兽，导致他现在空有龙种契约兽却死死地被压制在下风，还给召唤兽下达了不明智的命令。如果是还在救世之旅中的自己，绝对不至于让将千夏连拿出法杖应对的资格都没有。
另外两头龙因为是将千夏帮忙收服的，所以有心理阴影，但是树龙是没有这种担忧的。
拿出树龙的他仍然落于下风，这就不是契约兽的问题，是召唤士本身的水平不行。
看着树龙仍然信任着他的双眼，艾尔伯特突然产生了危机感，契约兽并不是收服后就终身为召唤士服务的。一旦契约兽发现召唤士的意志动摇了，或者不是它们所认可的水平了，就有可能提出解除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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