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冬为柊
沿岛边缘有一圈防浪堤，防波堤的外层又铺设了一圈护面块体来减弱海浪对海堤的摧残，有这两层保护在就不用担心海滩被过大的浪破坏，节省了日常维护的力气。也正是因为这一圈防护，使这个离岛的价格比周边几个岛要高出不少。
他们从防波堤下船，正式踏上小岛的那一刻，将千夏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在五条悟的呼唤下回过神来。
“怎么了？不喜欢这个岛吗？”
五条悟的问题让销售人员紧张了起来，这一路他已经看明白了，这单生意能不能做成，看的不是这三人中唯一像成年人的女性，也不是最高的那个大家族少爷，而是这个看上去温和好说话的黑发少年。
将千夏一有什么异样他就很紧张了。接到电话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恶作剧，毕竟声音听起来太年轻，直到五条悟接过电话报了几个他家里的产业，销售人员将信将疑地见了他们，看到五条悟身上一件衬衫能抵他一月工资时，他才意识到这是真的来单了。
不管是富家少爷的消遣还是什么别的理由，不管做不做得成，交通费公司都会报销，做成了他喜提业绩，做不成他就当外出散步了。他承认，他有赌的成分。
“没什么，岛上空气还不错。”他脸上的笑意很真切，因为在踏上这座岛的那刻，他发现了这里是一处地脉节点，这意味着他完全可以把这座岛建成一个隐形的铜墙铁壁。
销售人员松了口气，“这座岛以前是打算开发成度假村的，岛上有一处溪谷，树木也很茂密，自己建房的话能直接取用岛上的木材和石料。岛屿地势高低差不大，但也是要山有山要水有水，还有几处弱碱性的天然温泉呢。”
他们一路走过海滩，来到一处地形较为平坦的地方，这块平地看上去建几个大别墅都够了。
销售人员介绍道：“这里是原本想建酒店而推平的，地面处理得很干净，过去两年了都没长太多乱七八糟的植物出来。这块平地东面就有一个大温泉，往西去是溪谷，往北是一片森林，过了森林到岛的另一边还有一处白沙海滩。”
岑缘适当地开口，“这开发成度假村的条件还挺不错啊，那为什么没继续下去呢？”
这就是要掉价的环节了，其实相关信息都在网上能找到报道，销售人员叹了口气，又想到五条悟是大家族的，也没打算糊弄人。
“我也不隐瞒什么，这座岛只有东面朝着陆地，另外三面都是大海，台风一来自然就不太好受了。不过要是把房子盖在东面，也是能阻挡海风侵袭的，再加上离本岛比较近，也方便求援……方便撤离。排除自然灾害问题，这座岛真的是居住条件很不错的小岛了。”
只有东面朝陆地是好事，这意味着岛屿天然地适合防守，隐私性也很高。自然灾害的问题他们也完全不担心，有将千夏元素法师在，又有地脉支撑，就算大海把整个日本本岛都淹了，他的岛都不可能出事。
“三面都是大海确实是个大麻烦，台风过境可就糟了。”岑缘苦恼地念着，“要不然我们换个地吧？”
“女士啊，这座岛可是有现成的防波堤啊，要是换个岛你们自己再做条堤坝还不知道要多少钱呢。”销售人员嘴上劝着，心里已经在回忆这座岛的价格退让底线是多少了。
“一条防波堤而已，要是台风海啸一来可指不定要花多少钱修缮了。”岑缘皱着眉摇头，“还是找个更安全的吧，千夏？”
“也不是这么算的，这岛的西面还有一条小山脉呢，把房子建在西面遭受的台风就小很多啦，您看就算是本岛上，海边的建筑也照样是要每年都被台风吹一吹的。”
……
两人一来一回地，最后岑缘成功把小岛的价格谈到了普通近陆岛屿的价格上，相当于那条防波堤是白送的。
在销售人员几乎要无欲无求的表情下，将千夏他们以一亿八千的价格购买了这座岛屿，登记在了岑缘的名下。岑缘的身份信息也是星之女神给的，她依旧是种花家的人，并且还是希罗艾公司的法人代表。因为有这么个位于日本的大势游戏公司的名号在，又有五条悟信得过的家族人员提供帮助，岛屿的购买流程走得非常快。
在签约支付的时候用的还是将千夏的账户，他拿出卡的那一刻，销售人员有些不相信世界了。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全款支付买了个岛。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尤其他们在签约的时候，老板看到将千夏和五条悟的外套时还嘱咐他的主管好好招待，他们更是不敢怠慢了。
过了两天他们再次来到不动产公司，看着岑缘在合约上签好字，公章敲下。
将千夏有些唏嘘，“想不到一个小岛和我的咒具差不多价格。”
土生土长的异世界人五条悟笑道：“买岛其实还挺便宜的，我多玩两年岑姨公司的游戏就能买个岛了。”
岑缘捧着合约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在异国他乡有了一个岛，“这就是土地私有制的快乐吗？不过后续建设也要不少钱吧？请工程队来建房，还有水电网络这些。”
将千夏像是看透了日本房产，抿了口主管给他们泡的茶，说道：“开发的钱可能会比买岛的钱还多，不过不用担心，很快就能赚到的。”
他们咒术师高风险也意味着高回报，将千夏手里还只是特级吊车尾的咒具都要一亿，更别提那些更好的咒具在黑市会卖出什么价了。有空问问伏黑先生好了，他虽然做不了咒具，但是一些和咒具同功能的魔纹道具还是能做出来的。惜命的富商自然会明白其中价值，而没有魔力的他们也无法解析出魔纹道具的运行原理。
谁能想到一张平平无奇的纸或者一块路边随手就能捡到的石头上画上个符号就能保住自己一条小命呢？
高级的炼金术，可不是离开了魔法材料就寸步难行的鸡肋技术。
五条悟也点头一起安抚担忧的岑缘，“您放心，除了我和千夏的任务报酬，您还有希罗艾公司的收益在呢。”
岑缘恍然大悟，她这两天也没有闲着，每天都去了公司，虽然她很意外希罗艾公司竟然能在不见老板的情况下稳稳当当运营了两年但试探后才发现，公司的员工都是经受了魔法暗示的。
暗示的内容只有三条，“我工作的游戏公司的开发部门和客服部门在一个秘密的地方，它很正常。”、“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公司的信息。”、“我绝对不会质疑希罗艾公司的高层管理。”，简单，粗暴，且不讲道理。
真有你的啊，希罗艾。
“说的也是，公司的盈利完全能支撑。”岑缘顿时笑乐起来，“销售小哥，你们公司有熟悉的建筑公司吗？还有比较靠谱的一级建筑师工作室联系方式。”
销售人员表情麻木地点头：“有的，稍等一下，我把合作过的建筑公司推给您。”他听不懂这三位贵客在讨论什么，他现在已经连金钱单位都算不明白了。
一旁跑来探听的老板：待会也把这两个学生的联系方式推给我吧。
以后有委托他就能尝试绕过协会，这样就少一层手续费了。要知道他们不动产行业名下的地皮建筑什么的，遇到咒灵作乱是常有的事，不管是收购还是售卖环节多少会遇到那么一两次不可见之物的捣乱，找协会委托就像是找了个卖房中介，两头收钱。
听那两个学生的交流他就明白了，这两人看上去不显，实际上能用得起一亿多咒具的可不是什么一般咒术师。要么就是家族背景，要么就是本身实力过硬，拿到的报酬足够他使用这么贵的咒具。
白发的是咒术界知名的五条家的人，而支付的人是黑发的那个，说咒具的也是他。没听说过咒术界有将这个姓的家族，那就只能是这位黑发少年凭实力供得起咒具了。
这等赚钱能力……他也不想羡慕，普通人生活挺好的，咒术师再怎么赚钱都是拿命拼回来的。高风险高回报，干他们不动产这行的哪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就是……要么他在卖出去的这岛附近也买个小岛吧，感觉人身安全等级会直线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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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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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归来
小岛的建设问题将千夏全权交给了岑缘监督，他只等设计师和工程队的计划书出来再去提议调整。在不定资金上限的情况下，设计师和工程队都表示小岛的基础设施与住宅工程能在三个月内交付。
岛上的木材也请了木业相关人员砍伐收购，木材需要几年的阴干等处理方式才能保证在建成后不出现开裂等麻烦问题，岛上的树木自然不能砍下来直接用，其中蕴藏的水分会在不久后造成房屋安全隐患。
至于进口木材也不必要，岛上的树木并不是稀有品种，在木材厂能找到处理过的同类成品木材。将千夏在购料方面出手十分大方，看得设计师直呼这是他接过最爽快的单。
不用顾忌材料价格，设计师可以直接选用最合适的建材来设计房子，岑缘不懂房屋设计，将千夏和五条悟也不太了解，所以直接从设计工作室往期豪宅案例中挑了几个，按照他们的要求修改住宅配备后又增加了几个室外功能区就收了手。
他们报酬大方，要求也不难，还允许出现过往案例中同样的室内设计，这么宽松的要求，哪个乙方能不感动？至少接下他们委托的工作室已经对此单提起了十二分的斗志。
在工作室和工程队被金钱驱使的斗志下，小岛的建设如火如荼，岑缘每天都会在社交软件上给将千夏发送工程进度。
这是在建她和儿子以及……儿媳！以后的家，她恨不得每天住在岛上临时盖的移动宿舍里，从早盯到晚。还是将千夏看不下去直接否决了她的建议，只在岛对岸的酒店里给她定了三个月的房间。
这样她能每天乘坐为建造小岛而临时加航的轮渡到岛上监工，也能在晚上有个好的休息处，工人们也不至于一直处于被甲方盯梢的紧张状态。
当然他更希望岑缘别那么累，隔三差五去岛上看一眼进度就足够了，反正设计工作室和工程队每周都会给他汇报进度，要是最后完工出现差异，他们还要面临诉讼。
小岛的事暂时可以放置在一边，将千夏集中了精力放回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上。
咒术协会的辅助监督们在这段日子里隐约分成了三派。一派是石川为首，认为像将千夏三人这般仗着等级高，就视辅助监督为仆人，甚至对年长的辅助监督恶言相向的咒术师越来越多。
另一派是佐藤监督为首，认为现今咒术师和辅助监督之间相处很和平，并不存在咒术师蔑视辅助监督这样恶劣行迹的存在。
最后一派则是明确表示不想参与纷争，认为现在咒术师和辅助监督之间的情况很常见，以前也是这样，但不说任何一方是对是错。
事情闹得非常乱，以至于将千夏不得不将这次的事件纳入“改变咒术界”这个大计划中。
东京某家咖啡店中，将千夏面前放着两杯咖啡，一杯是他自己点的黑咖啡另一边则是一杯无人动过的气泡水。
他没等多久，很快他对面的空位就有人落了座。来者端起气泡水抿了一口，像是解了渴一样整个人松弛了下来。
来者穿着黑色的短袖T恤，因为一路在小雨中紧赶慢赶，让他的头发几乎能滴下水来，夏季T恤略薄的面料紧贴在身上，将他强壮健硕的身材勾勒出来。幸好现在是工作时间，咖啡店内没有多少人，否则不论男女都会因为他的身材频频回眸。
“你突然约我出来，不怕五条悟那家伙瞎想吗？”
“你难道是因为奇怪的邀请来的？伏黑先生？”将千夏笑了笑，伸手从纸巾盒里抽出两张递给他。
“你要是加钱，我倒是不会拒绝。”伏黑甚尔接过纸巾随意拍了拍头上的雨水，“说吧，你想委托什么？我先声明，跳过中介直接找我也不能省下介绍费。”
将千夏摇头，在身边放下一个能够隔绝声音的护盾，“钱不是问题，我想委托伏黑先生帮我调查高层的信息。”
伏黑甚尔五感敏锐，在护盾落下的那一刻挑眉看了眼头顶，随后他又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圈周围，确定没有人露出可疑反应。
“我之前一直都以为你是个乖学生，”他忍不住笑道，“现在看来你也是个坏东西。”
将千夏没有反驳他的话，纤长白皙的手指握着咖啡勺在杯中转了两圈，他看着荡起圈圈涟漪的黑咖啡缓缓说道：“我讨厌现在的协会管理。‘窗’的信息一遇到大事就有各种小错漏、协会一遇到有利可图的事件会不顾咒术师安危强制任务、不知事情轻重缓急，在面对共同敌人时还能先内斗的家伙们，还有那些墨守成规、不知变通的顽石。”
他说到一半，突然抬眼看向神情仍然从容的伏黑甚尔，“我想把整个咒术界掀翻，让更合理的新秩序登场。咒术师不管是普通人出身还是家族出身，都不该成为这种迂腐自私的掌权者手中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伏黑甚尔听着他的话，眼底有些微触动，但面上依旧不显，“给出足够的报酬，我可以去帮你调查高层的信息，但在接受你的委托之前，我有些问题需要你回答。”
“请说。”
“你觉得咒术师家族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例如禅院。”
将千夏毫不犹豫地答道：“是封建时代遗留下来的糟粕，不过我认为咒术协会的势力中最麻烦的其实并不是这些古老的家族。”
伏黑甚尔听后眉头一挑，“你认为那些讨厌的家族并不是麻烦？”
“家族体系中最古老的是御三家，加茂、禅院、五条，即使是他们也得随时听从协会的调遣，对协会的高层来说，他们不过是些好用工具，工具自家的内部烂成什么样都不影响高层的使用。真正的麻烦还是那些高层和他们背后的势力。”
伏黑甚尔沉默着微微点头，示意将千夏继续说下去。
“伏黑先生现在不在体系内，但是你还在接受相关事项的委托，身为术师杀手，你应该也是有持续关注咒术界内发生的事，否则你也不会知道我和五条悟的关系。对吧？”
“我了解的并不多，通常是从别处获得任务相关的情报。”伏黑甚尔没有说谎，咒术界把有关咒术师和咒灵的相关事务隐瞒得很好，体系外的人只有通过诅咒师网站和还在体系内的辅助监督或者“窗”的人员来获得情报。
将千夏也没有去深挖他的信息来源，“好，那么伏黑先生有没有发现，即使是禅院家主、加茂家主这种等级的咒术师，在协会出具强制调令的时候，再怎么不满他们也只能接下任务去做。”
伏黑甚尔沉思片刻，从回忆中拖出了过去还没离开禅院家时，他亲眼见过的禅院直��人被协会调去任务，那时候他嘴里明明骂骂咧咧着拒绝，最后还是在辅助监督拿出高层手令后边骂边赶往了任务现场。
即使是御三家的家主，在面对高层命令时也不能违抗吗？
伏黑甚尔点了点头，“是有这种情况。”
“那伏黑先生有没有想过，御三家的家主虽然也是一级咒术师，但是实力和经验是名列前茅的，要不是没能开发出领域和特殊的强大术式，凭资历他们都能胜任特级咒术师了。这样仅次于特级咒术师的实力，为什么还必须对高层言听计从？咒术界是个实力为尊的世界，所以是高层的实力超过了御三家家主吗？”
伏黑甚尔眉头皱起，“不应该，特级至今只有一个九十九由基，高层人数众多，如果他们真的有强于御三家家主的实力，早就自己升特级了。难道是为了不当出头鸟？”
将千夏没有否认他的猜想，因为他现在还没有和高层正式对上过，没有依据去否定伏黑甚尔的猜想。
“我们不妨换一个角度，如果高层并非咒术师，或者他们也不过是一级的水准呢？”
伏黑甚尔被这个思路砸了一下，思维难免停滞了片刻，“展开说说。”
“你有没有想过，高层为什么一直是隐居状态，从不见人，即使是会议表决的情况，他们也躲在结界背后不露真容，甚至都到据点集会。”
“啧，我一个零咒力的天与咒缚，哪有本事见到他们啊。”伏黑甚尔有点烦躁地又灌了一口气泡水，“所以他们为什么不以真面目示人？”
“可以看做是他们为了安全所以隐匿了自己的外貌，也可以看做是，他们在别处已经露过脸了，再暴露在人前的话很有可能被人认出引发不小的议论或者影响自生安全。那么什么样的露脸方式，会让他们担忧自己呢？”
伏黑甚尔话没过脑子，下意识地答道：“在竞马场内出现广告。”
将千夏：“广告的确是一种方式。”
伏黑甚尔还挺稀奇他回避话题的模样，“你跳过了竞马场对吧，就因为你未成年进不去？”
“……不是，我换身装束也是能进去的。我们说回话题，广告、电视、网络都是很广泛的宣传方式，如果在这类媒体端口有过真容展示，那么在会议中避免露出真容就可以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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