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不鹤
但夏目有种直觉，如今的士兵绝对不是曾经的那位咆哮突击队的队员，美国队长的挚友，他是一个妖怪，哪怕有着一样的面貌，甚至掺杂着些人类的气息，夏目依旧无比确定，士兵就是一个妖怪。
他不会是人类，也不会曾经是人类。
某些独属于妖怪的气质，虽然难以表述，但在些年中，夏目也逐渐有了自己的能够一定程度辨认妖怪的独到的感觉。
夏目的思绪跑偏了一瞬，但很快他的想法就一下子被拉了回来。因为他发现原本一直站在史蒂夫身旁，安静地看着夏目和史蒂夫对话，当彼得把夏目拉走时也没有什么动作的士兵突然在他的旁边探出了头。
夏目和彼得都被吓的一愣。
夏目下意识地将手中还开着巴恩斯中士的资料的手机屏幕按灭。但士兵好像已经看到了，却没有表现出什么目睹秘密被揭开的情绪波动，反而脸上带着笑容，有些落寞，却也有些很真挚的高兴。
“原来他叫巴恩斯啊，嗯……巴基，真是可爱的昵称啊。”他轻声说道。
“嘘，”然后他看了眼夏目想要脱口而出说些什么，便笑着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接着说道，“如果你们不想要史蒂夫发现的话，就变一身装扮好了，不用那么苦恼哦。”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士兵身上的衣着就发生了变化。
原先的军装随着白雾的陡然浮现变成了宽松的可以一定程度上掩盖身形的休闲装，甚至搭配地还蛮时尚，然后脸上覆了一张纸面具，白色的纸上被画上了一个不知名的符号，之漏出了一小节下巴。
“这样怎么样？”全身大变样的士兵转了个身，展示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装扮，带着笑意对夏目和彼得说道，没有管因为这一变化穿着的举动使自己本就不凝实的身躯再度变的虚幻了一丝。
“啊……很好。”这一过程很快， 夏目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 士兵就完成了他的变装，虽然察觉到士兵虚幻了一丝的夏目眸色微暗，但这确实是现在较好的解决办法了。
于是夏目和彼得又回到了史蒂夫面前，虽然刚刚的谈话并没有花多长时间，仅仅是耽误了几分钟，但面对耐心的美国队长二人还是感到有些莫名的心虚。
夏目简洁清楚地抛出史蒂夫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妖怪的事实，并在他震惊的目光中递上了一个妖力眼镜。
史蒂夫接过了眼镜，看了眼此刻彼得脸上带着的与他手中一模一样的眼镜，明白了什么，没有什么犹豫就带到了脸上。
然后他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旁，一身休闲装，脸上带着一张纸面具，但露出的下巴和因为风拂过面具而若隐若现的嘴看出他是在笑。
史蒂夫有一瞬的怔楞。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了他的心头，担又转瞬即逝。
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嗨，跟在你身边不远处好多天了，到时第一次和你打招呼。”除了身形略微虚幻，脸上带着纸面具之外，这个正笑着歪头看向史蒂夫打了个招呼的男人在其他地方都与人类没有任何不同，“你可以称呼我为士兵，史蒂夫。”
“你好，士兵……？”史蒂夫看着眼前这个超越了正常科学，偏向于魔法侧那类的存在，发出了第一个疑问，“你说你一直跟在我的身边，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
史蒂夫还是算脾气很好，很有礼貌的人，但是突然得知自己被一个无法察觉到的存在跟在身边很久，只要是正常人都还是会感觉有些不自在，乃至于被冒犯到。
“唔，你看我现在的状态，我的力量已经没有多少了，甚至都快要消散了，”士兵先没有正面回答史蒂夫的问题，而是指了指自己如今虚幻的身体，“我原来以为自己早就陷入沉睡，再也不会醒来，但不久前我却苏醒了。”
他看着史蒂夫脸上的表情逐渐从担忧到若有所觉，轻声说道：“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当我在布鲁克林的土地上闭上眼睛之前，看到的最后的景象中，战火依旧存在。”
“二战，你们人类这么称呼它。在它的末尾，曙光即将升起的时候，我沉入了黑暗，当再度醒来的时候，我就跟随着你的苏醒来到了现在的时间，七十年后的未来。”
“也许在某种意义上，我们也算是同类了？”自称士兵的妖怪的声音从轻到略微的沉重落寞，再到像一阵风一般又变的轻了起来，最后却又回到了一开始的轻松带着清朗的笑意。
“因为我的苏醒是与你产生了某种链接的，也可能因为也是跨越了七十年的同期之人，所以只有待在你的周边，我的力量才能缓慢的恢复，勉强于消耗持平，不至于才醒过来就消散。”
听完士兵的话，史蒂夫一时感觉心中情绪复杂。
士兵说的确实是对的，如果他的经历真的像他所讲述的一样，相同的战争经历，相同的沉睡，然后在七十年后醒来直面一个崭新的世界。
“那，为什么是士兵？”史蒂夫沉默了一会儿朝着士兵问出了这个答案早已明确的问题。
“我因那些在二战时守卫布鲁克林的人们而诞生。”与人类一般无二的妖怪如是答道。
“好啦，关于身份的问题就先到这里吧。”士兵走到史蒂夫身旁，带着爽朗的气质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让史蒂夫脱离那些复杂或许带着些伤感的情感，然后看向也在旁边听着，眉头此刻微微皱起的夏目，和沉默着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的彼得。
“接下里聊一下我的委托吧，夏目，我可是很期待与她再一次见面啊。”即使纸面具遮挡了士兵现在的表情，但他的期待还是浓郁地溢了出来。
“请帮我找到我的爱人吧。”是如同叹息一般的语气。
“当然，我一定会帮助你找到她，完成委托的。”夏目郑重地开口说道。
夏目越来越感觉士兵的背后藏着些故事和秘密了，他刚刚对于自己身份和醒来的经历的描述应该是真实的，但也肯定还隐藏了一部分，例如和巴基之前的关系，还有一些身份上更深层次的东西。
但他对于众人的诚挚是不会有假的。
每个人心中都会藏有些什么，但这并不是阻隔连续的障碍。所以夏目不会因为这一点就不去付出自己的信任。
“能告诉我些有关于你的爱人的信息吗？”彼得在旁边探过来一个脑袋，插了一嘴问道。
“啊，给我一点点时间，让我组织一下语言，她实在是太过于完美了，让我想想该怎样描述。”士兵沉吟了一下说道。
纸面具的存在让众人都无法看清他的脸，但回忆时的沉静的情绪是会感染人的，它令人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等待着记忆完成对于时间的穿梭。
“她当然是美丽的，没有人不会为她的魅力而倾倒，当她站在众人中央之时，永远是最为耀眼，能被第一眼就看到的存在。”
“她有一头长发，她很喜欢她的长发，但我也曾见过短发的她，一样美丽极了����唔，稍微有些跑题，不过她的魅力也不完全来自于外表的美丽。”
“她并不孱弱，四肢身躯也并不是病态的纤细，而是健康的、有力的，足以保护自己，守护并引领他人。她是我，也许还有很多人一直的灯塔，方向。”
“她坚韧，强大，永不退缩，悲悯，深爱着脚下的土地，心中是最为炙热的希望。”
“她有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就像那时候下了雪后显得沉寂而冰冷的天空，但她的眼眸中的灰蓝色并不冰冷，那之后藏着很温暖、很温暖的光。”
“史蒂夫，”士兵看向在他的描述中陷入了沉默的史蒂夫，笑着唤到，“你应该见过这样的存在的，她就像那个时代太多的她们。”
“……当然，”史蒂夫沉默了一瞬，然后有些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她也和你一样来自七十年前，那她没有沉睡吗，你又怎么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她只会在布鲁克林，她与二战的布鲁克林紧密相连。”士兵轻声说道，“我不知道她这些年经过了什么，我们已经太久没有相见了。”
“我很想念她，请帮我找到她吧，夏目。”
“假如她已经消散了呢？”猫咪老师不作声很久，一开口就是震惊众人的疑问。深感这个不礼貌问题他会冒犯到士兵，简直像直扎心窝的夏目赶紧喊了一声猫咪老师，却也没能阻止他接下来的话。
“毕竟你都这个样子了不是吗。要不是因为……和跟着眼前这个人类，自己都早早消散了。”
“但是现在不是还没有消散吗？”士兵轻轻笑了一声说道，声音中是无比的笃定，“只要我还没有消散，她就一定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
“我们都在彼此等待着对方。”！
第20章
在进行了一阵还算友好与顺利的沟通之后，因为下午史蒂夫还需要去完成些不方便透露太多的有关于神盾局的任务，所以目前活动范围在他的一周的士兵只能遗憾的放弃了跟着夏目前去找自己的爱人的选择。
在离开之前他拉着夏目的手，就像一只沮丧的大狗狗，看着夏目请他无比要找到自己的爱人，然后被看不惯他纠缠夏目的猫咪老师飞身而上，一爪子踢在了脸上。
这也导致最后士兵是捂着脸和夏目与彼得挥手告别的。
等史蒂夫和士兵离开之后，夏目和彼得就又齐齐坐下靠在了长椅上，放松了身体。
彼得长叹一口气，脸上多了些苦恼地神色，让夏目向他投向了疑问地目光：“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个寻找士兵的爱人这个任务不是很好完成……”彼得眉头微皱，眼眸中还有些略微的不解，“毕竟士兵的描述很长，但总感觉太过于宽泛了，能筛选出来的信息并不多。”
“人类的样貌经过多年的时间还会变化，更何况是妖怪，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那家伙的描述已经在尽可能的多给我们信息了。”猫咪老师四肢平放，一边摊在长椅上让自己的全身都被太阳晒到，一边说道。
“‘她’也许是某些东西的代表，就是那种在众多的期待，嘛，这样说好像也不准确，总之也许是一种偏向概念的存在吧，谁知道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呢。”猫咪老师轻笑一声。
“原来是这样。”彼得似懂非懂，但还是应了一声。
“先不用想太多，根据他给出来的那些信息去找就好了，唔，很美丽，长发，灰蓝色的眼眸，以及与布鲁克林联系很深？”夏目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提出了建议。
不过在说起灰蓝色的眼眸的时候，夏目突然又想起来了昨天晚上的梦，到现在他已经将梦中的所有内容都几乎忘记了，但是他刚刚却突然又想起了梦中所见的那片灰蓝色的天空。
“确实，应该先去实地找一下。”彼得的话将夏目从一瞬的思绪偏移中拉了回来，于是那片灰蓝色的天空就又沉没在他的记忆之下了。
“不过如果加上士兵的身份，以及之前说过沉睡前是在二战时期，范围还可以再稍微缩小一些，那就是与二战的布鲁克林相关的地方找到的可能性会大一些？”彼得想了想后说道。
“那先筛选一下和这些联系比较深的地点？”夏目提议到。
“好！”
猫咪老师趴在旁边已经闭上了眼睛，他一直对于妖怪委托都不怎么上心的样子，大多数时候都待在夏目旁边看起来没什么兴趣懒洋洋的样子，但也总能在关键时候点出一两句话。
不过如果夏目去质问他的话，也许会得到“本大爷只是你的保镖，又不是保姆，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这样的回答，然后骂骂咧咧开始帮忙吧。但夏目一向还是很纵容猫咪老师的，在没有需要的时候，是不会打扰他光明正大的摸鱼的。
通过彼得在网上的筛选之后，他们初步确定了三个地方。
这三个是彼得选出来感觉是跟布鲁克林和二战这两个因素最为贴近的地点，分别是都位于布鲁克林的二战纪念馆，老兵公墓，以及二战纪念雕像。
因为是在纽约的不同区，从现在夏目和彼得所在的位置到达布鲁克林需要的乘车时间并不短，计算了一下之后他们选择先早一些吃完午饭，再先去往最近的地点。
在吃午饭的间隙彼得还给在医院的梅姨打了个电话，得知本叔的状况都还好之后，承诺了下午早些回去到医院中再替梅姨照看一晚上，让梅姨回家休息。
飞快地解决完午餐后，他们就立刻出发前往了布鲁克林的第一站����老兵公墓。
夏目和彼得今天的计划是先到老兵公墓，接着是二战纪念馆，最后是二战纪念雕像，这是按照路程的远近来计划的，先去距离最近的，将最远的放在最后，目标是至少跑完两个，如果时间不充足的话就明天再去第三个。
不久后他们就顺利地来到了第一个地点，这个老兵公墓看起来很冷清的样子，并没有什么人，但是被打扫的很好，虽然显得冷清，但并不会给人一种荒芜杂乱的感觉。
除了由中间的一条宽敞的大路延伸出来的均是被切割规整的白石铺就的小路之外，地面上全部被繁盛茂密的草坪铺满了，远看就像绿色的柔软地毯一样。
这里并不是平坦的地势，而是有些起伏不定的，然后就在这些起伏之上，错落有致地排列着一些墓碑，它们大多数都是白石制成的。
在那条中央宽敞的路的尾端，是一个圆形的空地，矗立着一块目测约有四米高的黑色石碑，上面刻着些因为夏目和彼得现在的距离无法看清的字，也许是些名字，亦或者缅怀，功绩的记录。
夏目走进去后，先四周望了望，开始寻找起来这周边有没有妖怪出没，寻找一个妖怪当然只能去询问妖怪才能更有效的获得信息。
好在这个公墓很冷清，人并不多，所以也有着一些妖怪待在不难发现的角落，正悠闲地处理着自己的事情。
于是夏目便随机选择了一个看起来比较活泼的妖怪，它大概到夏目的膝盖那么高，正在哼着不知名调子的歌，背着一个小小的竹篓，穿着是很简陋的像是一块布简单掏出了几个窟窿就套在了身上。
当它一蹦一跳地往前走着的时候，可以看到它像羊毛一般卷曲的暗淡地灰色头发，还有被一张半脸木刻的粗糙面具遮住了的脸，远远看去嘴像是一个张张合合的圆形小黑点。
“你好？” 当夏目悄悄地靠近，轻声打了个招呼之后，就看见它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背上的竹篓都往后一颠。
“诶？！人类在和我说话！好少见，是看见妖怪的人类！” 它叫了起来，声音却不是想像中的尖尖细细的，而是略微沙哑的声音偏低的有些少见的声音。
“你好！你好！有什么事找我吗？”它偏了偏头看向夏目。
不出乎所料，夏目原本温和带来的亲和力加上当初盖亚祝福的加成，又找了一个看起来并不胆小，反而看上去外向的妖怪，成功的被接受了问话，而起看起来可以顺利得到帮助的样子。
“我们在找替一个妖怪找他的恋人，那是一位很美丽的女士，她有一双����” 夏目还没有说完，就被眼前的小家伙开口打断了。
“噢！美丽的女士，你们是来找小森的吗？是的����她有一双美丽的蓝色眼睛！” 它开口说道，语速很快，声音偏高，看起来热情极了。
好消息，他们确实找到了一个不胆小的妖怪，但坏消息，他似乎过于热情了。
似乎从夏目的问话中得到了他的目的的妖怪伸手拉住了夏目的裤子，非常热心地现在就要带他去找它口中那个“小森”。
“你们可是来对了时候喔，小森可不是什么时候都出来的，她只在太阳好的时候才去那边的小坡后面的树丛里晒太阳的！”它摇头晃脑地说道。
“这会是我们要找的妖怪吗？”彼得向夏目使了一个眼色，声音很轻很轻地说道。
夏目被那只热情的妖怪拉着往那边走了两步，侧头也用轻声回了彼得一句：“先去看看吧。”
虽然被这热情的态度吓了一跳，但他们还是决定先去看看，毕竟找人就是一个不断试错的过程。
于是顺着妖怪的力道，夏目跟着它穿过了一条小路，中间还因为经过一个灌木丛的高度问题差点被枝叶在衣服上挂了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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