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不鹤
在蝙蝠洞那边的阿福和杰森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掉马也震惊住了一下。
妖怪是通过气息辨认人类的？蝙蝠侠第一感觉是将妖怪存在的危险性提高了些，如果哥谭有反派可以利用妖怪的话，那么就很危险了。
“韦……韦恩先生？”夏目在这份逐渐变的有些尴尬的气氛中率先硬着头皮开口了。
蝙蝠侠沉默着看向他们，在他们三个身上都扫视了一遍，眼神极具压迫力，让夏目后背都开始有些冷汗冒出了。
又过了两分钟，他才开口说道：“换个地方谈。”
声音完全不同与在韦恩庄园时，粗粝低沉，带着些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第42章
夏目跟着布鲁斯来到了一个更加隐蔽和安全的监控死角处,现在有些莫名像是半夜逃家被抓到的夏目面对着看起来严肃极了的蝙蝠侠有些心虚，中途还让二筱变回了人形，将他们身上的不可见状态解除了。
蝙蝠侠自然是知道杰森和夏目这两天出去做那个妖怪委托的全部信息的,再加上夏目刚刚那个方向并不像是去桥边水库那里找委托妖怪,那么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去找他今天下午和杰森模棱两可没说清的人。
但仅通过白天夏目和杰森他们的行动无法确定这个人是谁,蝙蝠侠在心中迅速将那几个地点过了一下,范围还是太过于宽泛。
等站定之后，他低头看了眼抱着猫咪，手指无意识地微微缩紧，看起来很紧张的亚麻色头发少年。
“您似乎吓到他了。”耳机中传来阿福的声音,蝙蝠侠神色不变，面具下露出的嘴角轻微地向下勾了一个幅度,看上去还是那么冷厉。
但屏幕那边的阿福和杰森都从这细微的变化知道作为蝙蝠侠的布鲁斯正在试图温和一点,不过显然不是很成功。
因为随着沉默的时间加长，夏目似乎看上去更不安了。
“……哥谭的夜晚很危险。”他打断了沉默，原本想说的让夏目注意安全的话出口就变成了冷硬地说教，“你不该出来。”
“好糟糕的态度。”他听见耳机那边模模糊糊地传来了杰森的声音。
但是听到这句话,夏目却出乎蝙蝠侠意料的放松了下来，他抬头看向面前这个一身冷气的高大男人,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琥珀色的眼眸中像是盛了与哥谭的夜晚格格不入的温暖：“我知道了,很抱歉让您担心了。”
就像是真的面对一个正在担忧私自外出孩子的长辈一样。
“你要去找谁？那个委托？你应该白天再去，”蝙蝠侠顿了一下,有些生硬地转变话题，但依旧是蝙蝠侠状态下那种令人不舒服的命令腔调����这个评价来自于杰森����意识到后又补了一句，“和罗宾一起。”
这句话暗示了杰森的身份，也算是蝙蝠侠别扭的温和态度。
不过当夏目和他身边的妖怪认出自己之后,这层身份就已经很明了的摆在了眼前，蝙蝠侠现在所说的也不过是确定了猜想。
夏目并不意外蝙蝠侠会知道妖怪的委托，既然布鲁斯是蝙蝠侠，杰森是罗宾，那么他肯定早就知道了所有关于妖怪的事。
但夏目犹豫了一下，还是并不打算将委托中要找的人是蝙蝠侠说出来，所以干脆越过了第一个问题，温和认真地回答了剩下的问题：“嗯，是那个委托，我会注意的，今晚就����”
说道这里，夏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无比自然地往下说道：“今晚不会再去找了，等到白天安全一些的时候再去，只是在回去之前我和二筱可能要去一趟那个水库，我想要去找那个委托妖怪。”
在夏目的声音产生停顿的时候，蝙蝠侠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他，却没有发现什么变化，只是将那点微弱的疑问先暂时压下去。
“……”面对态度如此温和的夏目， 蝙蝠侠沉默了一瞬， 然后开口问道，“一定要现在去吗？”
配上他毫无变化的神色，粗粝的喉癌音，不像是询问，倒像是批评呵斥。
“是的，一定要现在去。”夏目没有被他的态度吓到，坚定地点了点头，非常肯定地说道。
“你不用再担心什么，有我和那个肥猫在，夏目不会有任何危险的。”一旁的二筱笑眯眯地开口了，脸上的神色十分平静温和，但那双青色的眼眸总让蝙蝠侠本能地感觉到一丝危险。
“你说谁是肥猫啊，笨蛋！”夏目拉住了挣扎着朝二筱挥舞爪子的猫咪老师，稳住局面之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蝙蝠侠点了点头，但是那份坚定依旧没有变。
在接受那双温暖的琥珀色眼眸一段时间地注视之后，蝙蝠侠最终退让了一步，但是反手速度很快地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了一个手表样式的工具递给了夏目。
“你可以去，但是需要带上它，并且尽快回去。”见夏目接过之后，他开口说道。
“好，”夏目应了一声，低头摸索了一下，没有什么犹豫就将它带在了手腕上，从蝙蝠侠的视角看起来乖极了，“是用来定位的吗？”
夏目有些好奇地问道，他从托尼那里听了很多蝙蝠侠怎样控制狂，如何凶恶不讲道理，但是现在看起来明明韦恩先生还是很好相处的，只是有些不善言辞罢了。
如果阿福知道夏目心中在想什么，一定会感动极了的，毕竟这可是少有的在见过了自家老爷蝙蝠侠状态还觉得很好相处，只是有些不善言辞的人。
连超人都做不到如此自然地这样认为。或者说，无论是家中的孩子，还是正义联盟的那些超级英雄，都做不到这个样子。
“……嗯，我需要确保你的位置以及是否安全，遇到危险按旁边红色的按钮。”蝙蝠侠沉声说道。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保管的，谢谢您。”夏目应了一声，朝蝙蝠侠笑了笑，神色温柔。
布鲁斯一边听着耳机中传来的蝙蝠洞中杰森带着些模糊，但还是能听清的声音“夏目也太好骗了吧！我发誓布鲁斯给的那东西肯定不止有定位，窃听也有吧！”，一边看着夏目又坐上了变回原型地二筱的肩膀，朝来的反方向飞去。
等距离拉远一些之后，蝙蝠侠才低声朝频道那边说了一句：“你现在应该在休息，罗宾，我不记得我给你重新开放了夜巡权限。”
另一边的杰森瞬间闭麦了。
他听见老管家轻笑一声，说道：“那孩子真的很温柔啊。”
良久，阿福才在另一边启动蝙蝠车，然后飞驰而去的众多杂音中，听见了仿佛错觉一般很轻的一声“嗯”。
……
夏目本来确定了蝙蝠侠是布鲁斯之后，就准备先回去，毕竟人已经找到了，可以再慢慢想办法完成委托，不急于这一个晚上。
但是原本怕被风吹走，老老实实呆在夏目的外套的口袋中的小黑团子突然消失了，似乎进入两人某种隐蔽的状态，在那之前委托妖怪通过它，向夏目发来了呼唤。
����请到我这里来。
联动着的情感清晰地表达出这样的声音。
于是夏目准备说出口的话停顿了一下后，流畅地说出了新的意思。
等到达那个水库边上的时候，这一次委托妖怪没有再出现在水面之上，而是随着一阵黑影卷过，夏目，猫咪老师和二筱都来到了那个水下洞穴之中。
第二次来到这里的夏目不像第一次那样小心谨慎，而是直接带着二筱往里面走去，直到那个洞穴中的池塘，以及臃肿庞大的漆黑妖怪出现在他们面前。
“晚上好，夏目。”他声音低沉地说道。
“晚上好，你找我过来是……？”夏目看着面前似乎很精神的委托妖怪，有些疑惑的问道。
他没有先回答夏目，而是翻动了隐匿在池水之下的粗壮触手，那些触手激起的水花飞扬在空中，在颜色暗沉的洞壁前用水汽铸造了一个屏幕。
当触手停止的时候，水汽依旧没有散去，留在了那个地方，并且这巨大的屏幕之上开始出现画面起来。
是蝙蝠侠。
他正在一个昏暗的街区中，悄无声息地快速前进着，不远处是枪声和炸//弹炸响的声音，以及嘈杂的人声，还有逐渐弥散到脚下的硝烟。
“天哪。”夏目被惊到了一下，喃喃开口说道，然后意识到这应该是中途离开的小黑团子所传回的画面，“你已经找到他了？”
“是的，这还要多谢你了，夏目。”即使看不见委托妖怪的眼睛以及他投去的视线，但夏目知道他正在注视着那个画面，无比专注。
“真好啊，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见过他了。”委托妖怪轻声说道，仿佛慨叹一般，“我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这个地方了。”
刚说完这句话，夏目还没有说些什么，委托妖怪自己倒在停顿了两秒后从那种心态中抽离了出来，再开口时语气中带上了些许笑意：“其实想起来，按照妖怪的时间来说，这段时间其实应该很短暂，在之前我早已经历过了更加漫长的时间。”
“但是情感这种东西啊，一旦产生了，就会将时间拉扯得如此漫长啊。”
“……你现在还在回忆那些情感吗？”夏目沉默了一会，最终如此问道。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当始终游离在外，高高在上俯视着人世间，漠然面对一切情感的妖怪拉入了这些繁杂之中，在获得了几乎灼烧灵魂的炙热情感以及那种让他着迷的活着的感情的生长，就仿佛在他的身体之内，也终于有了一颗时刻跳动着泵出滚烫血液的心脏一般。
“当然，在这里的每时每刻，我都在吞食新的情感，再一遍遍地回忆着那些令我感到刻骨铭心的情感。”委托妖怪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痛苦呢？忍受着那些痛苦，又这么平静地走向自己的死亡����”夏目继续说道，声音有些微哑，说道后面甚至不知道怎么去问出口。
委托妖怪似乎并不意外他知道这些，他依旧没有将专注的目光从那个正播放着有蝙蝠侠画面出现的水汽屏幕上移开，然后声音平静，几乎没有什么波动地说道����
“痛苦？只要忍受就好了。”
带着理所当然的意味。！
第43章
似乎是听懂了夏目简单的话语下潜藏的复杂情感,在回出那句话后， 见夏目沉默了一阵， 随后终于将视线移到了夏目的身上。
似乎是带着些疑惑地观察了一阵,才终于明白了夏目在为什么而担忧心情复杂之后,才又开口了：“你在感到惋惜？或者认为这样的代价太过于深重？”
“……也许是吧。”夏目轻声说道。
“如附骨之蛆永不散去的痛苦,以及陡然缩短的生命,这看起来确实是很严重的代价。”委托妖怪继续说道，语气平静，尽管他并不能理解为什么夏目对于与自己完全无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这么在意,但还是带着宽容的意味回答了夏目。
他已经沉默了太久，独自经过了太长的岁月,在自己这段生命的最后时刻,倒是完全不吝于言语了，无论夏目问些什么，都毫不掩饰地说了出来。
“可是这些代价换到的，对我来说更加重要。”委托妖怪温和地说道,在这个时候他显露出的情感总让夏目觉得与之前在小黑团子的联系下感受到的最初的淡漠相差甚远，“毫无情感与波动,永远淡漠地经过每一天，怎么能算的上‘活着’呢？这种与死亡无异的孤寂时光,早就在不知不觉间给我带来了更大的痛苦啊。”
“夏目，在经受着这些痛苦的时候,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我是活着的。”与哥谭紧密相连，承接了痛苦的他才真正有了意义。
夏目突然感到一阵无力。
面前的妖怪偏执而坚定，但即使他正在毫不犹豫地走向死亡,着也是他选定的属于自己的正确的道路，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人可以动摇他，夏目能做的，似乎也只有沉默，按照妖怪的请求完成这份委托。
见他沉默，委托妖怪并不急着等一个什么回答，将视线又转向了蝙蝠侠那边。
洞穴中突然只剩下了委托妖怪粗壮的触手不断翻滚着激起小小的水花所导致的声音，回荡在着空旷的洞穴中，只能带来微弱而细小的回声。这是过去的这些年妖怪在这里仅有的声响。
“那委托呢？你就快要死去了，‘这份承诺是否遗忘应该由我来选择’，你什么时候进行选择？”被夏目抱在怀中的猫咪老师开口说道，声音微沉。
“唔？”委托妖怪这时才显露出了一些惊讶，当夏目点出他现在因为吞食情绪的痛苦，以及身边带着两个大妖怪的情况下，他其实已经默认了夏目知道自己的具体情况了，“你们竟然不知道吗？我还以为这已经是你我之间的共识了。”
“那你们知道我这种妖怪在世界上只能同时存在一只吗？”委托妖怪想了一下，然后这么问道。
“当然，猫咪老师曾经也见……”夏目说道这里，猛地刹了一下车，“见过描述这种妖怪的记录。”
他说完后，刚刚突然提起的心才放了下去，差点就要暴露自己和猫咪老师他们不属于这个世界了。
“那肯定是不完全的记录了，其实不是只能同时存在一只，而是世界上永远只有一只哦。”他纠正了刚刚自己话中的错误，扫了一眼带上了些惊讶的一人两妖，继续说道，“我不会真正死去，这只代表着一段生命的结束罢了。”
“在死亡的尘埃之中，会诞生一个新的‘我’，还有一个翼骨，那还算是个有用的东西，也请你手下作为委托的报酬吧。”身躯庞大臃肿的妖怪想了想，如是说道。
在他话音落在的那一刻，夏目就感受到了背包中友人帐产生了某些变化，即使并不打开去看，他也知道应该是报酬那一栏解锁了。
“那新生的那个你，还算的上是你吗？”夏目有些复杂地问道，在这一刻终于有些明白了在委托上为什么是“承诺的继续应该由我来选择”。
“也许是，也许不是，在一开始他会失去所有记忆，只剩下非常朦胧的情感，而那些情感就如同外来的依附在身体上的一般，如果不选择接受的话，就会逐渐减缓，然后彻底消失����”
“这样的话就是一个全新的存在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夏目彻底明白了委托中的信息，委托妖怪没有说明的另一种选择接受最初朦胧的情感显然就是让曾经的“我”再度醒来。
妖怪依旧无法放下哥谭，放下给予了他新生的蝙蝠侠，但他又不想强硬地替新生的“我”进行选择，这才是委托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
让那个于灰烬中睁开眼睛，懵懂的新生存在自己做下选择，做下是否要再度与哥谭接续缘分，沉默地注视着那位黑暗骑士，用自己的方式去进行守候的承诺。
他无权进行选择，但请让他私心地递上一个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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