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练眸
两人来的路上经过超市时，买了一些东西，但要在这里生活却远远不够。
白发少年举着手自告奋勇：“绿川酱去买东西，我来打扫卫生。”
“悟君有这个心我很开心，但是不可以哦，你的伤还没有完全愈合，记得吗？”苏格兰一口回绝。
然后他麻利地拖了地，擦了灰，甚至用最快速度做了几份鸡蛋布丁，才放心地出门采购物品。
自始至终，五条悟都被要求呆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像个大爷般半躺着。
要被宠坏了。
他手里捧着新鲜出炉还冒着香气的鸡蛋布丁，叼着小巧的甜品勺，有些惆怅地想。
这个世界，因为有了无所不能又体贴入微的绿川麻麻，就变得美好了十倍不止。甚至让他想要就这样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无限沉浸下去。
就在他认真思考着要不要戒掉这种让人堕落的不好习惯的时候，入户门铃突然被人按响了。
即使还没有将门打开，六眼也尽职尽责地将站在门外人的信息清晰捕捉后，反馈给宿主的脑中。
����外面的人，还真是熟悉到令人惊讶。
*
入夜之后开始下雨。
这里是一个临坡的居民区，因为地势偏高，交通又不是特别方便，道路两边的房屋建地有些零散。
路灯的间距也有些宽，只有两旁人家门口悬挂的灯笼散发出朦胧而温暖的光芒，为路过此地的行人照亮前路。
“摩西摩西？之前你说的那件事，我现在有空陪你走一趟。来这里接我……”
编辑好简讯之后，五条悟连带着自己当前的地址发了出去，然后有些无聊地歪着头望着那只盘踞在灯笼上那只低级咒灵发呆。
他屈指轻轻一弹，一滴雨水飞射出去，击中了咒灵的尾巴。
咒灵发出“吱”地一声，似乎不太明白这滴水来自何处，有些迟钝地绕着灯笼变化了一下位置。
“哈哈。”
咒灵的表现逗乐了少年，他屈指弹出了一滴雨水。
没有什么智商的低级咒灵蜷缩着缩到了灯笼的后面，似乎试图用薄薄的和纸遮蔽掉自己的身形。
“哇哦~我就当你是在挑衅我了。”
五条悟单方面如此宣布，然后捏了一个他能凝结出的最小体积的咒力团，冲只灯笼后的那只咒灵，射了出去。
随着和纸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窟窿，这只倒霉的咒灵就这样发出了短暂的“吱”声之后，被隔空祓除，消散于空中。
以它的智力，可能都不足以疑惑，自己是何德何能受到了咒术界传说中的“六眼神子”的青睐，劳烦他三次出手。
白发少年环顾四周之后，在墙根处又找到了一只新的低级咒灵，开始了新一轮的自得其乐。
*
今天刚好轮到松田阵平在办公室值班，所以只有��原研二一个人开着车冒雨过来了。
一路风驰电掣，远远就看到白发少年戴着一副不合时宜的墨镜蹲在路边，不知在搞些什么，连把伞都没带。
他一脚急刹将车靠边停好，拿着伞下车小跑着过去，将少年一把揽入了怀里往车上带，垮着一双眉眼絮絮叨叨：“悟酱真是令人操心呢，下雨了都不知道躲躲。你才刚刚出院吧？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不会的，根本不会打湿。”
因为很早之前就在对方面前暴露了自己不同寻常的能力，五条悟没有试图遮掩，而是将对方的手拉到了自己的头顶，让他感受自己干燥的发丝。
��原研二感受到掌下的柔软蓬松，不禁愣了一下。
他定神看去，才发现少年身上不止水渍，从雨中穿梭后身上连一丝水汽都没有，不管是头发、脸庞还是衣服，都干燥得像从阳光下刚刚走出来。
“……WOW~这也是咒术的效果吗？怪实用的。”
如果自己拥有这种能力，即使被约会的女士当面泼水，也能继续保持风度。青年心底莫名有些羡慕。
“嗯，就是这样。所以没有淋湿，不会感冒，少操点老妈子的心。”
五条悟系上安全带，随口问道：“你那个卷毛的同伴呢？”
“今天刚好是小阵平的值班日，所以走不开呢。不过如果被他知道我们甩掉他出去解决那个咒灵，肯定会生气的吧。”
少年不无遗憾地吐槽：“还以为能看到他当场三观炸裂的样子。”
他在病房里就看出来了，那家伙对这种不科学的东西是一点不信啊，三观炸裂的样子一定很好笑吧。
“哈哈哈，小阵平在这方面意外的很认真哦，悟酱还是不要这么欺负他吧。”��原研二虽然这么说着，但语气里却有着藏不住的跃跃欲试。
他从手套箱中取出一份资料，往副驾位置递过去：“这是最近发生的关联案件。我是趁大家没注意的时候从办公室偷偷带出来的，千万不要弄丢哦~”
“去警视厅举报你的话，会获得友好市民奖章吗？”
“诶����？那样研二酱一定会被骂的哦。不可以这么做！”青年哀叹，微微下垂的狗狗眼里盈满了无辜，双手合十，“拜托拜托。”
得到了预期的反应之后，五条悟轻哼了一声，没有继续接话，而是埋头翻起了那沓资料。
青年沉默了一阵之后，还是问出了口：“悟酱之前受的伤不要紧了吗？如果伤还没好的话，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啦。虽然解决咒灵问题很重要，但是悟酱的安全也很重要。”
这语气过于熟稔，就好像他们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
五条悟听出了话中真挚，支着腮和对方对望了半晌，歪头：
“……没事了啦。祓除个咒灵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
��原研二仔细观察少年的脸色，见他脸色红润，比起在医院时见到的样子明显要健康许多，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那我就放心了。……呐，那我们出发吧！”
话音刚落，他猛地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就像脱缰的野马般朝着雨幕冲了出去。
五条悟被措不及防的起步吓了一跳，幸好眼疾手快地抓紧，才没有将手里的那沓对��原研二至关重要的资料从窗口扬出去。
短暂的惊诧之后，白发少年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大声道：
“这个����超~有趣的����”
“研二酱，快点！再开快点！！！”
“全速前进����”
第 40 章
这段时间频发的爆|炸案基本都集中于东京大学、东京博物馆到浅草寺一带。其中有几次爆|炸就发生在东大的校园里, 受伤的也是东大的师生。
对五条悟熟悉的那个咒术界来说，这种情况其实非常很普遍。因为咒灵是从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像医院、墓地和学校这类负面情绪聚集的地方, 最容易诞生和吸引咒灵。
到了附近之后，车速终于慢了下来。
已经对速度上|瘾的五条悟，失望的喟叹了一声：“这就到了？我还没有嗨够呢！”
在飙车生涯中难得遇到捧场的“同好”, ��原研二内心也有些兴奋, 搓着手, 眼睛亮晶晶的：“没办法，毕竟今天还有正事要做。下次找机会再带你去玩吧！我知道有好几个野外赛车的场子。”
“好啊~你可不要骗我, 不然就别怪我把你偷拿资料的事情举报了！”少年威胁道。
“放心吧，只要你别把这件事告诉你家那两个控制欲爆表的家伙。”��原研二戏谑地挤了挤眼, 在心底怀疑：那两个对比之前态度转变巨大的同期, 如果知道他带着五条悟出去飙车，说不定会把自己和自己的爱车一起打包扔出去。
“那些案子就集中发生在这附近，悟酱有什么办法找到异常点吗？”
“……让我先‘看看’。”
五条悟把车窗玻璃摇了下来, 推高鼻梁上的墨镜, 让“六眼”更好地去捕捉周遭的一切信息。
空气无处不在的咒力流、人来人往的咒力残秽、每一个藏匿于阴暗的负能量集结，都在六眼之下无所遁形。
随着观测范围的铺开，脑中的钝痛也变得明显起来。
这通常都是值得的。
但今天的结果有些出人意料。
����没有。
“六眼”已经将这块区域全面覆盖，但只找到了零零散散的几只三四级的低级咒灵, 哪里都没有那只高级咒灵的影子。
五条悟支着下巴, 若有所思。
其实出现这种状况也并不意外。
低级咒灵全凭本能行动, 几乎在形成之后就会呆在固定的地方不动，而有着一定智力的高等级咒灵, 则会根据自我意识，离开所处的区域, 形成新的行动轨迹。
当然，如果他现在全功率运转“六眼”，扩大覆盖的观测范围，也不是完全没法定位对方的位置。但这样做，会对本就脆弱的大脑增加更多的负担，就算及时用反转术式修复，也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从案发现场出发，一路追踪咒力残秽吧？
“研二酱，去最近那起爆|炸案的案发现场。”
车子一路开进了东大。
��原研二跟门卫出示了他那张随身携带的警官证，虽然看门的老头有些疑惑为什么警官会在这个时间点过来，但还是点头哈腰地打开了大门。
“麻烦了。”��原研二礼貌地颔首。
雨夜凌晨的校园空无一人，曾经发生过爆|炸事故的宿舍楼没有透出一丝灯光。
因为刚刚发生过不明爆|炸，校方以“需要调查事故原因和进行现场整修”的名义封锁了周围的三栋连体宿舍楼。原本住在这里的学生都被另外安排了校外的临时住所。
两人直接越过警戒线进入了案发现场。
五条悟踩着走廊没有散尽的灰烬和硝烟，没过多久就自信满满地表示：
“找到了。”
醒目得就像导航的咒力残秽沿着宿舍墙壁，通向东大后山树林深处的某个地方。
重新坐回车上之后，五条悟揉了揉太阳穴，指挥道：
“前方直行五百米右转，两百米后往左转，再往前四百米，呐呐，就在那里了。”
咒力形成的类似于热成像的全息投影，会提示哪里有路，哪里是草坪吗？显然不会。
六眼神子牌导航仪，也全然无视了“车子是需要开在路上”的这条铁律。
��原研二照着五条悟的指使，开着开着就感觉有些不妙，在车轮即将碾上一处花坛青砖的时候，及时将车停了下来。
他怕自己再这样继续开下去，明天就要被全警视厅通报批评，并勒令回家反省了。
他弱弱地提议：“悟酱~不然我们还是走着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