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云素
只是甚尔,他受禅院家搓磨太多年,连心气都没了,他的□□很强大,心却很弱小,纠结于自己是咒术界的废人,非要证明天生的强大,长成后也只做些没意义的玩闹似的反抗,不敢真正掀翻残害他多年的家族,这又何尝不是禅院家教育的“成功”呢?
成功拔掉老虎的牙齿,让他以为自己是只猫。
直毘人想了很多,然思绪上时间的流淌不作数,在外只是一瞬间,他听见兰太跟自己表军令状,年轻的咒术师大声说:“就让我把十影带回家吧,现在还来得及,或许甚尔没离开。”
直毘人想说你不了解甚尔,又转念一想,就让他去看看吧,起码也能知道甚尔与谁有了十影,于是他摆摆手道:“不要勉强,兰太,你想去就去看看吧。”他又嘱咐道,“横滨不太平,可千万别折在那里了,真遇见甚尔,该退就退。”谁知他为幼崽会如何?
兰太高声道:“是!”
打发完兰太后,直毘人回去盘点在家族的人,一级咒术师多分出去做任务了,最近是旺季,于是又给各人去消息,说回头有要事相商,便慢悠悠地等着,品尝醇厚的美酒,看游廊外一番景色,云卷云舒、花开花落,一点儿也不着急。
*
而禅院兰太呢,他有一腔热血撑着,马不停蹄回到横滨。兰太的智商是在线的,此地四下无援,只余他一人,探查只能靠自己,他琢磨着得把遇十影时周围的幼稚园都查看一遍——他还不算没常识,知道寻常人家的孩子都念幼稚园!
次日一早,他像个鬼鬼祟祟的偷小孩贼,在幼稚园周围打转,咒术师为祓除咒灵锻炼出的敏锐五官全用来躲幼稚园里的大人。他运气是真的好,潜入探查了两家,没个结果,到第三家周围打转时,就看见了惠。一时间,兴奋冲上他的大脑,兰太又没模拟过见到十影该说什么,便讲了一通那么烂的话。
随后见小惠面无表情地按下儿童报警器,他是不知道儿童报警器这种高等货,可尖锐的鸣笛声,再没常识的人也知道不对吧?
接下来的一切是应激反应,他抱着小惠,把人弄晕了,丢下报警器,撒腿就跑,这几乎是兰太此生的巅峰速度!
当吉永老师追出来时,地面只余孤零零的报警器,她快晕过去了,立刻盘点班上少了谁,发现是惠后马不停蹄通知甚尔,高仓园长则去调珍贵的摄像头录像。
两千零五年前,幼稚园的摄像头是稀罕货,谁知道平平无奇的社区公里幼稚园会装这玩意儿呢。
等禅院甚尔一身煞气地赶来时,便看见禅院兰太的蠢脸,他当时冷笑一声,跟火急火燎赶来的美久打电话,孩子丢了,怎能不通知他妈呢?
甚尔言简意赅道:“没事,是禅院家带走的。”
“嗯,不用来了,我马上去找他们。”
吉永老师跟高仓园长听得心直跳,很惴惴不安,听他的话,太像黑/道间的恩怨情仇了,可都黑/道了,又怎知不会撕票?
这事儿追到源头,是他们幼稚园安保不利,倘若是吉永老师在现场——算了,在现场了又怎样,禅院兰太一样是能把小惠带走的,不过多一人受伤罢了。
她给甚尔鞠躬,九十度鞠躬,几乎要土下座了,说:“实在非常抱歉,小惠他、他的安危……”都带哭腔了。
禅院甚尔摆手,带人走的是禅院家,他反而不怕了,谁都可能伤害到惠,禅院家是不可能的,他是宝贵的十影,禅院家崛起的希望。
他格外善解人意,起码在高仓园长眼中是这样的,甚尔说:“就算多一个人,也不能改变什么。”他发出响亮的弹舌音,“没事,带走他的我认识,我去将这小子带回来。”
一般情况下,被谅解的幼稚园老师会如蒙大赦,可这毕竟是小新世界中的吉永老师,她依旧在深深的自责中,此外,甚尔的话给她无限的想象。
认识……难道是敌对组织的人绑架了小惠!!!
又猛抬头看了眼甚尔,果然,这样的气质,绝不是普通的黑/道,难道小惠是压库砸的继承人吗?!那岂不是很危险,谈不妥的话会不会撕……撕票!
吉永老师双手捂住脸,哇的一声哭了。
禅院甚尔才不会安抚人,确定绑匪是禅院兰太后,他选择直捣黄龙,咒具与火力都是现成的,在丑宝的肚子里,他买了一张新干线的票,直奔京都。
等到车站时,美久的电话又来了,她跟禅院甚尔说:“我给杰君他们打了电话,他们马上去禅院家。”
甚尔又在肚子里“啧”了一声,怪老婆是不可能的,孩子失踪了,多上几重保险是当然的,美久对咒术界有了解,知道明面上的最强者是五条悟夏油杰他们,还有硝子,无论受什么伤都能奶回来,她通知三人无可厚非。
甚尔的“啧”是对自己的,要不是他威慑不了禅院,就不会有这件事了,往前追溯,如果当年把这家族的人都打爆了,区区禅院兰太,敢来绑小惠吗?
说到底是禅院不够怕他,才让老婆急成这样,又连累了小惠。
他的心态转变足够快,这些年从美久与小惠身上汲取的爱填满了他。
“来就来吧。”甚尔笑了一下,是冷笑,他咧开的唇中两三颗白牙暴露在空气里,牙很白,泛着冷光,他像海洋中游曳的顶级猎食者——大白鲨,“我把禅院家打爆了,也得有个见证,正好从他们那多拿点好东西。”当年只带了祭库里的咒具,小惠迟早要修行十影法,难道他真要靠五条家的库存吗?甚尔不乐意,回去一趟正好,把家族的古籍给掏空了。
他甚至有心关照美久:“明晚前我会回来,家里有拉面,你随便对付几顿。”
美久哭笑不得:“我可以去便利店买饭团,再说了,你跟小惠都没回来,我吃什么。”
甚尔说:“不用担心,马上就带他回来。”又说了大实话,“那小子这两天能吃怀石料理,担心他什么?”
*
甚尔说得是大实话,禅院把小惠当祖宗供都来不及,哪里敢对他做什么,譬如兰太,为防玉犬先把小惠弄晕了,他下手却很温柔,才上车没一会儿小惠就醒了。
兰太往返京都与横滨是开私家车的,帮他开车的是禅院家咒力低微的族人,定位肖似辅助监督,未来真依口中“随便在家找个差事”,差不多就是当辅助监督。
兰太也蔑视家中的弱小者,但他性情正常,不像直哉那样搓磨人,与搭档多年的监督说话好声好气的,他来横滨前,明确告诉对方,自己是来找十影的。
等上了车,兰太用写满咒文的绷带,将小惠的手缠住,为防止他做手影,缠得时候小心翼翼,松了怕挣脱,紧了怕血液不流通。
纯矢,也就是兰太的监督通过后车镜小心翼翼地打量惠,对他充满了敬畏,他想:这就是十影啊。
行车一小时后,惠醒来了,看见他醒了,最松一口气的竟然是兰太,他一直惴惴不安,担心自己下手太重,把惠打出问题了!
他殷勤地看着小惠:“你渴吗,饿不饿啊,先喝点水吧,我叫兰太,你叫什么名字?”
禅院惠:“……”
他先回忆一波,自己为何在这,想起来后看兰太的眼神很不善,管他是不是自己的亲戚,冲他的行为,妥妥的绑架犯。
再看看自己的手,好的,小黑小白是召唤不出来了,也侧面证明,他真有可能是老爹的亲戚。
他从小就知道,妈妈看不见小黑小白,看不见壁橱缝里、大街小巷上奇形怪状的咒灵,也看不见常跟自己玩的丑宝,甚尔都是能看见的,不仅能看见,还会对他看见丑陋咒灵时的退缩举动嗤之以鼻,并将咒灵打碎。
杰哥他们也能看见。
身边能见咒灵的人颇多,让小惠以为世上半数人能看见咒灵,直到他跟着去圣心大教堂玩,杰哥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伙伴是少的,大部分人都看不见咒灵。
从甚尔的只言片语中,他听得出他爹的爹,也就是他爷爷一类的人,都是能看见咒灵的,可甚尔对家族有怨怼,他几次听说京都的禅院,都配合些“没什么好东西”的点评。
小惠暗自点头:诱拐犯,不是好东西。
对不是好东西的血缘亲人该如何呢?正义的小惠决定一言不发,等甚尔来救自己再说。
禅院兰太:“喝水吗?”
小惠:“……”
兰太殷勤的笑容僵硬了:“你知道我们去哪里吗?是去京都的本家哦。”
小惠:“……”垂首看车底座。
兰太:“……你知道十影法吗?召唤出来的狗狗叫玉犬哦。”
小惠:“……”打死不说话。
不仅不说话,还不吃不喝,兰太递来的水跟饭团都不看一眼,即便肚子咕咕作响也不肯食。
禅院兰太无措了,他先问开车的纯矢:“怎么办?”看他的眼神,一点儿也不像是“炳”内的精英咒术师,倒向一只被踹了脚的小狗。
纯矢想:我也没办法啊,十影是兰太大人绑来的吧,看着是个聪明孩子,车内空间这么小,若我告诉你了,他不要更警惕吗?
想想,干脆一踩油门,车在国道上飙啊飙,他与兰太大人对付不了这位大人,还是先送回族内吧!
*
另一方,杰接到了电话。
挂断后直接道:“小惠被禅院家绑走了,收拾收拾去京都吧。”
有事儿比营救惠更重要吗?没有!
五条悟嫌弃脸:“甚尔是吃干饭的吗?”
夏油杰说:“他已经动身去京都了。”
硝子直接起身,外套挂在门口的撑衣杆上,胳膊伸进窄袖口内,她问夏油杰:“慢慢说吧,是怎么一回事?”
夏油杰往袈裟里塞钱包跟钥匙,他估摸着新干线去京都更快:“我也不清楚,怕是玉犬被禅院家的人看着了,听说前几日,甚尔接到了禅院家的电话,问十影的事,甚尔没承认,今天小惠就被绑了。”
五条悟的表情更嫌弃了,大有种他平日里对我们重拳出击,怎对禅院家唯唯诺诺的意思,可转念一想,他又兴奋了,猛地窜起来道:“小惠的事就是我的事,算上平行世界的监护关系,四舍五入我就是小惠半个爸啊,所以,杰、硝子,我能把禅院家打穿吗?”跃跃欲试。
夏油杰已经检查好了穿戴,拧开大闸门了,他回头礼貌地说:“首先,小惠绝对不承认你是他的半个爸,如果他承认了,甚尔是要跟我们打一架的,美久也肯定不乐意。其次,你能不能把禅院家打穿不应该问我,而该回头跟五条家打电话。”他有些政治头脑,御三家里的五条家把禅院家扬了,得是个爆炸性的外交事故吧?
五条悟挎着小猫批脸:“别说了,他们肯定不同意。”
夏油杰奇怪道:“抢小孩固然不对,但你跟禅院家,是有什么仇吗?”他是后天崛起派,对他们的恩怨情仇真不清楚。
五条悟说:“我们两家是世仇。”
夏油杰:“你难道在乎?”
五条悟耸肩道:“我看不惯禅院家那样,欺负女人跟小孩。”猛地一皱鼻子,“杰你是没见过,去见了就知道了,一家子能讨人厌成那样,禅院家是第一个。”
硝子把衣服换好了,她先问:“可以走了吗?”又对恨不得飞到禅院家打人的五条悟说,“我觉得你得快点,甚尔肯定比你更恼火,再不走,我们去禅院家时只能看见一片废墟。”
夏油杰:“赞成。”甚尔毕竟是苦主!
五条悟连连催促道:“走走走走走走走!”
他要去落井下石!
第250章
新干线上, 禅院甚尔接到一通电话。
他看来电显示,又是直毘人。
他甚至没冷笑,直接按通话键道:“喂。”
直毘人找他有何事, 甚尔猜不出,猜不出就不猜,让他直说得了。
“喂,甚尔。”直毘人的声音有些怪,像为什么苦恼似的, 他清了清喉咙,晃荡他被酒水浸透的大脑, 顶着禅院兰太恳求的眼神,与小惠安静而有份量的视线说,“你儿子不肯吃饭。”
“我们被当成绑匪了,喝水他也不肯, 饭也不愿意吃, 不愧是你的儿子啊, 甚尔。”小时候一个样,犟得很。
甚尔嗤笑了, 他说:“不就是绑匪?”
直毘人左言他顾:“都是禅院、禅院, 一家人, 有什么绑不绑匪的,只是请他来做客罢了。”只能说这话了。
甚尔说:“把电话给他。”
直毘人也没松口气, 他压根没紧张,只看着惠将手机一递,像观察十影的心性, 说:“甚尔的电话。”
惠的嘴角向下撇,眉头没皱, 只摆出一副不高兴的脸孔,来直毘人这里后,他手上的束缚就被解除了,之前是在车上怕他闹腾,一入禅院本家,这么大点的孩子,插翅也难逃。
他说出兰太见他后的第一句话,整整四个小时,惠一句话都没说。
“喂。”声音很稚嫩,他真像只不高兴的猫。
“随你高兴吃。”甚尔说,“你面前的老头姑且算亲戚,你的禅院跟他的禅院是一个禅院。”
“你的术式很稀有,他们会给你上最高级的怀石料理,想吃天上的星星,禅院都会给你摘来。”他在说这话时未尝没有点嘲讽,那颗被美久的爱填满的心中,一丝阴影抬头,他嘲弄道,“享受他们家的一切吧。”
这是对惠的嘲弄吗?当然不是,是对自己也是对“禅院”的嘲弄,身为无咒力的他生出了十影法的儿子,禅院打压他、抛弃他,却像条狗一样跟在儿子的身后,一切都是因为咒力,咒力、术式。
上一篇:论证学渣和学神在一起的可能性
下一篇:变小的降谷君也在绝赞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