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细鱼
“好了,下学了,今晚回去都努力些,功课抓紧,别回头下了场考试再后悔。”韩夫子说完话后,又道:“恩侯,跟我来。”
众人不免又羡慕又嫉妒地朝贾赦看去。
最近这阵子,韩夫子最重视的学生便是贾恩侯了,在内舍、上舍的夫子面前也对他百般夸奖,连蔡良、李子裁等人都得排在后头去了。
“是,夫子。“贾赦站起身来跟了上去。
韩夫子一走,外舍里头就又热闹起来了。
众人有的忙着回去号舍里休息,有的急着约三五好友出去,很快,外舍里的人就散得只剩下蔡良和李子裁二人了。
“蔡兄,你今日也看到了,现在夫子可是对贾赦视若高徒,你再不拿决定的话,日后要想对付贾赦可就不容易了。”李子裁看似规劝,实则火上浇油地说道。
蔡良暗暗咬牙,“你确定这事真不会出纰漏?”
“蔡兄还信不过我吗?我心里对那贾赦也是厌恶的,要不是我和他素来没有瓜葛,怕先生不相信,我早就自己做了,何况这事,就只有你知我知,只需你动动手,就能把贾赦赶走,日后也少了个人在外舍里碍眼了。”李子裁娓娓说道。
蔡良心里本就有几分肯,此时被他这么一说,几分都变成了十分了。
“好!我做。”蔡良打心眼里不愿再看到贾赦在这里头耀武扬威了,不过是写的比旁人稍微好一些,竟然也敢厚着脸皮去教其他人,那些人也是个没骨气,原先还在后头说贾赦坏话,人家装模作样了一番就都改口了。
“那我们明日中午就约定了,我会帮你放风的。”李子裁故意抖了个机灵。
“等过了明日,咱们这外舍就恢复太平了,也没了贾赦在这里碍眼了。”
“阿嚏——”
贾赦在书舍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可是着凉了?”韩毅皱着眉,有几分担忧地问道,这伤风是最麻烦的,没个十天半个月少能好转,要是真得病了,错过乡试,可就可惜了。
“劳夫子挂心了,学生无碍。”贾赦道。
着凉未必,怕是被人念叨才是真的。
下了学,外头已经暗了下来,苍穹上点缀着寥寥几颗星辰,一弯新月挂在天空,皎皎如华的月色撒了一地。
贾赦出了国子监,边走边想着方才韩毅的点拨,要说学问,韩夫子的学问的确是没的说的,三言两语就能点拨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胜过自己埋头苦读。
他的心思都放在整理今日学的东西上,故而上马车的时候,却是没发觉林武欲言又止的神色。
林文扯了扯林武的衣角,对着贾赦努了努嘴,林武挠了挠后脑勺,喊了一声:“大爷。”
“怎么了?有什么事?”贾赦从心思中回过神来,这才发觉二人的神色不对头。
“大爷,小的有件事得和您说一声。”林武说道:“太太好像发现了您和陈公子合作做生意的事了,您得小心些。”
贾赦楞然,随机蹙起眉头问道:“她怎么知道的?”
林文忙说道:“大爷,这件事是二爷告诉太太的,小的打听到,二爷前脚去和太太说了这事,后脚太太就要命人来找你质问。”
“那为何刚才家里没人来?”贾赦问道。
“也是二爷的主意,二爷说别把事情闹大,免得别人看咱们府里的笑话。”林文忙说道。
贾赦的眉眼里押上一层不悦和嗤笑,所谓的怕别人看笑话怕是不假,但更多是怕是想要悄无声息地把他的东西拿走,这老二,实在歹毒!
第43章
“大爷, 您在路上可得想想办法。”林文、林武不知道贾赦早就把这件事和贾代善讲过了,生怕贾赦吃亏, 一个劲地说道。
按理来说, 大爷现在还没有分出去, 的确也是该把名下的财物交出去,可是太太偏心太过, 竟然连月例都不给大爷, 却让二爷随心所欲地挥霍, 林文、林武兄弟二人自然是站在贾赦这边的。
“我知道了,我先睡一会儿,等到了府上再说一声。”贾赦把帘子合上,撂下句话就闭上了眼睛。
“大……”林武还要开口, 却被林文瞪了一眼打断了话。
“大爷既然这么说,自然有他的盘算,你别扰了他。”林文说道, 跳上了马车坐下。
林武委屈地瞥了一眼林文, 他这是在担心大爷啊,太太哪里是好说话的?再加上一个分明不怀好意的二爷, 大爷现在不想主意, 等会儿不受委屈才怪。
林文心里头也打鼓,但他知道,大爷从不讲空话, 故而心里稍微安定。
从国子监到荣国府的距离, 似乎从没有这么近过, 贾赦觉得自己好像才稍微眯了眼睛,睡不到一会儿就到了。
“到了?”初醒时,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自觉的慵懒。
“大爷,是到了。”林文应道。
他跳下马车,绕到一边去掀开帘子。
贾赦从马车上下来,还没上台阶,就瞧见赖嬷嬷带着几个丫鬟过来,他眼里掠过诸般心思,只一刹那,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大爷。”赖嬷嬷带着几个丫鬟行了礼后道:“太太请您去荣庆堂。”
“哦。”贾赦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老爷可回来了?”
赖嬷嬷心里冷笑,大爷还指望老爷回来护着他呢,殊不知这件事就算老爷知道了,也不会纵容他,就算老爷回来了,大爷今日也讨不了好,“老爷还没回来呢。”
贾赦瞥了赖嬷嬷一眼,“我知道了。”
今日这事可就莫怪他不给脸了,实在是贾史氏和贾政自己撞上枪口来,怪不得旁人。
“大爷,您这是要去……”赖嬷嬷若有若无地挡住贾赦回院子的路。
贾赦抬眼轻描淡写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似冬日寒风,赖嬷嬷打了个哆嗦,“换衣服,怎么?赖嬷嬷这是怕我跑了吗?”
赖嬷嬷哪里敢承认,连声道:“奴婢不是这意思,奴婢只是怕太太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