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元安
明明比少年年长,却叫他大哥。
黑泽阵的组织地位一目了然。
后车镜透出后座的全部景象,黑泽阵指节敲了敲车门:“回家。”
黑泽阵当然不可能把任何人带回自己家,所谓的“家”也不过是属他名下的几间私房,大都装满监视器,审讯室都配备完全,在真正得到长生药之前,他准备先观摩一阵,毕竟,谎报军情可是大罪。
路上后面那人出奇安静,不挣扎不慌乱,甚至就这样突如其来地被陌生人带走,连好奇的疑问都没有。
黑泽阵从副驾驶的抽屉掏出子弹,熟稔地给枪配备上,无意转头,一瞬,从车镜与后面那人对视。
棕发青年能动的地方都被禁锢住,他一声不吭,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此时正是夕阳,光线碰巧洒进来,照得那双干净透彻的双眸中——只有他一个人。
莫名其妙。
黑泽阵不耐烦道:“你要是再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着我。”
“我就把你眼睛挖了。”他一字一顿,听着很是吓人。
车里总共三个人,他当然不是在和伏特加说话。
于是,黑泽阵冷眼看着棕发青年慢吞吞地把视线挪开,轻轻奥了一声,用着仅存能用的力气,把自己缩成一团,后车座那么大,他蜷在一旁边,头垂在车门边。
委屈兮兮的。
黑泽阵是不可能再多余出一眼,不过伏特加却看了全程。
以他的认知,这个景象怎么那么像是妻子发现丈夫私房钱的现场。
妻子冷酷无情要求交出全部钱财。
丈夫不敢言语,只能就地跪下搓衣板。
*
刚到目的地,黑泽阵刚开门就听太宰治哎呦呦的叫唤。
刚才不反应,现在开始起劲?
他冷冷道:“叫什么?”
太宰治拧了拧身体,示意自己的确无能为力:“我手和脚都被锁住了。”
“走不了呀。”
想了想,他小声商量:“你要是不介意,抱我上去也行。”
黑泽阵眼睛一眯——
“那,那你扶我上去……”
“伏特加。”黑泽阵面无表情道:“给他解开。”
说是解开却只解了双脚,黑泽阵交代了几句,伏特加驾车离去,太宰治就这么被拷着双手跟着人上楼。
怎么说呢。
算是——
正合他意。
开门后,黑泽阵先点了一根烟,他指了一间卧室:“以后你就住这。”
语气冷漠的,像是进行人口拐卖。
只不过看起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但从这开始——”黑泽阵嘶一声:“别离我那么近。”
从入门开始,棕发青年快贴到他身上,一点不担心被陌生人带走后自己的安危,还挺悠闲,四处望望,尤其在他点烟时候,他眼看着太宰治凑过来问他:能不能也来一根。
当然不可以,还真把自己当成做客的了。
跟个大麻烦似的。
黑泽阵烦躁地指了几处:“除了那间卧室,剩下地方你都不能进。”
太宰治不答,只是看着他。
“听没听见?”黑泽阵不喜欢同样的问题重复第二遍。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太宰治却好像了解他临近愤怒的界点,每当他要发脾气的时候,就开始笑眯眯的。
“听见啦~”
“都听你的呀。”太宰治嘴边噙着笑意,靠到沙发旁:“我能坐着和你说话吗。”
他眨着湿漉漉的眼睛,皮肤又很白,显得脚腕上用冰冷器具拷过的红痕更是明显。
他软着语气问:“我的脚好疼。”
“可以吗?”
矫情死了。
黑泽阵没好气道:“坐吧。”
听他准许,太宰治又笑了笑,也不明白他到底在笑什么。
太宰治:“你叫什么啊?”
黑泽阵拧着眉刚要开口,这人又道:“我总不能一直你你的叫着吧。”
他不太认可:“显得好没礼貌。”
于是又问:“我能问这个问题吗。”
青年被锁着手,坐在沙发一边,离他很近,仰着脑袋,音色拖得很长,黏糊糊的。
能不能问,不都问了。
黑泽阵懒得和他扯。
“黑泽阵。”
不是代号Gin,也不是琴酒,在组织外,不如留其真名。
太宰治长长的奥一声。
“阿阵。”
很突然的两个字,却咬字清晰,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名字叫得暧昧又缠绵,尾音淡淡消失在空气中,从来没有人这叫他,或者说,从来没人敢这么叫。
黑泽阵:“别那么叫我。”
他不高兴地端起枪,面无表情:“你想死是不是。”
果不其然,青年马上没了举动,低下头,时不常地瞥他。
装模作样。
黑泽阵刚才就发现了,太宰治此人,演得很。
“我需要你帮我做些事。”
黑泽阵开门见山:“在此之前,你不能离开这里半步。”
具体做长生药的事他需要试探一段时间,看看其是否对组织有威胁。
他说得如此无礼又霸道,丝毫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当然,可能他意识到了,不过他不打算更改自己的主意。
因为——
黑泽阵的手指在枪握把处摩挲了下。
如果太宰治表现出任何不满或拒绝,他不介意一枪杀死,以绝后患。
太宰治半天没说话,黑泽阵冷冷盯着他,正准备实行上话,对方却忽然站起来,靠到他旁边。
眼睛亮亮的,惊奇一般。
“你也住过来吗。”
黑泽阵不置可否:“不归你管。”
“可你不来,我好害怕。”太宰治眉眼温顺,甚至故意把自己所有能够掌控的致命地方完全展露。
“这么多人,我只相信你。”
“你看,你身后部下那么多人,我都没让他们动一下。”
“但你一发话,我就跟你走了。”
太宰治说得慢悠悠的,温吞吞的,人畜无害一般,半倚在墙边,脑袋稍侧,细散的碎发垂在额前,声音低低,那种可怜模样再次复现。
“你要把我一个人留着这里吗。”
耳鬓厮磨一般,他呼出的灼热气息混淆了烟的走向,像是在刻意勾引一样。
黑泽阵没着急推开他,他这个年纪,正是世间一切危险都想去挑战一番的年纪。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他傲慢又冷漠。
“不如说说,为什么只信我。”
太宰治盯了他半晌,黑泽阵被他看得满身不自在,刚要开口。
太宰治忽而勾唇笑了笑:“你信不信人死复生。”
“说不定——”
“上辈子,我们是一对恋人。”
他笑得理所当然:“我当然无条件相信我的恋人。”
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黑泽阵烦躁极了,他冷哼,故意恐吓道:“我要是你恋人,我就先把你锁在房子里,一辈子别想出来。”
太宰治却晃了晃手中的手铐,铁质的东西碰撞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那你现在。”
太宰治一副任由他动作的表情。
“要把我锁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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