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将离
黑子盯着纯白的被子出神。
抢分、凑分、控制比赛……在想明白了之后,他觉得他可以强迫自己接受的。毕竟从某种角度上来讲,这是强者的权利。
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去扣下那最后一个乌龙球。
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积累了数个月的委屈、不满与愤懑终于是淹没了黑子。
现在……他不想再强迫自己、也不想再忍了。
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被单上,晕出深色的痕迹。
现在的奇迹们……就是一群傲慢的混蛋。
“及川前辈。”沉默了不知道多久,病床上的黑子忽然出声。
及川彻回过头静静注视着黑子哲也:“嗯?”
少年人带着哭腔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好像……”
“开始讨厌篮球了。”
作者的话:
●放眼望去就剩小绿还算是个正常人。
●帝光的校董会真的很抽象,因为他们是纯粹商人。再加上白金监督生病没有人兜底,代理的教练还年轻,没有能力反抗校董。帝光闹到这个地步,真的一半以上都是校董的问题……
第13章 第十三Q
“不喜欢就暂时放一放吧。”及川彻轻轻说着:“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及川彻其实很难想象到讨厌自己曾经最挚爱的东西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他曾经也有困在囹圄之中的时候,但即使是那个时候,他想的也只是怎样一步一步变强,证明自己、甩掉后面的追逐者。
及川彻会讨厌排球?
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吧。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及川彻无比清楚黑子对篮球的喜爱和他对排球是一样的。
而也正因如此,及川彻才更加明白,被打碎、被践踏是没有办法动摇他们的意志的。
——他们都是能够顺着一根蛛丝从万丈深渊中爬出来的存在。
除非连最后一滴骨血都被消磨干净,不然他们这种人,是永远都不会放弃的。
而现在的黑子哲也……
让及川彻有种真正油尽灯枯的感觉。
黑子的脸埋在膝盖上,泪水打湿了被单。
他没有办法止住哭泣,就如同在为他彻底死去的热爱而悲恸。
【黑子哲也,最喜欢的就是篮球了!】
……
——黑子哲也,最讨厌篮球了。
“唉……”
“你那边怎么这么安静?”电话那边的岩泉一满肚子疑惑。
前两天通电话的时候及川彻那边多多少少都有点声音,今天倒是安静的有些诡异。
而且及川彻本人的情绪也很低落,没有了一开始去东京时候的激情。
岩泉一很头疼。
之所以教练那么果断批了及川彻的长假,就是因为及川彻在又一次输给了牛岛若利之后整个人状态都有些颓靡,估计是被打击的不轻。
不过出去散散心确实效果挺好,至少前两天及川彻就完全没有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每次打电话回来基本都是有关他心心念念小学弟的事。
“小哲住院了,我刚给他办完住院的手续往回走呢,差点医院就要下班了。”及川彻苦笑着。
急诊这边的病房并不方便他们住,所以他们就按照医生的安排正常办理了住院手续。
这两天估计是哪里都不能去了。
“住院了?怎么回事?”岩泉一吓了一跳。
他倒是知道那天黑子撞到了头,但不是说没事儿吗?
及川彻长长叹了口气:“一些心因的缘故吧,帝光的事情还挺乱的,我感觉他现在有点抑郁倾向?”
“反正和我国三那会崩溃的状态还挺像的,不……应该更严重一些吧。”
岩泉一一听也知道有些大事不妙,他是陪着及川彻度过那段最痛苦时光的,也知道当时及川彻的精神状态相当危险。
比当时的及川彻还要严重……
“那确实麻烦啊。”
及川彻在黑子那间病房的门口站定,有些犹豫:“你说我平时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做什么?”
他虽然也想用平时哄女孩子的办法去哄黑子,但怎么想都不对劲吧!
岩泉一认真思考了一下,最终得出了一个毫不意外的答案:“果然是痛痛快快打场排球吧,毕竟及川是个排球笨蛋呢。”
“小岩!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及川彻表示抗议。
不过……排球吗?
虽然是有些趁人之危的意思了,但从一个痛苦的沼泽中脱困的最好方法就是找到能转移注意力的东西。
“不过我来的时候没带排球啊。”及川彻再次叹了口气。
他的休假就是从纯粹的休假,他这几天真的是一点排球都没碰,的确也是有些手痒痒了。
“你没拿排球,难道不会就近找个俱乐部吗?”电话对面的岩泉一已经是一副完全看傻子的表情了。
及川彻也是恍然大悟:“对哦!”
仙台是没几家排球俱乐部,但是东京肯定不少啊!
而且大部分的俱乐部都会有专门的教练在,甚至可以满足给黑子进行初学者教学这个任务。
“我明天就去问问有没有合适的俱乐部,等小哲出院我就直接带他去。”及川彻敲定了这个事情,随后和岩泉一道别后伸手拉开了面前的门。
和他走的时候一样,黑子还是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都没有动。
对方似乎是没有发现他进来,只是盯着手机愣神。
及川彻将从药房拿的药递了过来:“小哲?我拿了药过来,把它吃了然后先睡觉吧。”
“别想那么多,把身体搞垮了就不好了。另外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黑子反应了一下及川彻到底说了什么,他慢慢回答道:“都可以。”
他强行打起精神,也没问到底是什么药,直接就着水吃了下去。
“那我就买我喜欢的了。”盯着黑子把药吃了,及川彻才松了口气。
那几片药也并非是精神类管制药物,只是有一些安神效果的药罢了。
虽然没有办法改善黑子的精神状态,但最起码能让他睡个好觉。
“谢谢及川前辈。”
“行了,赶紧睡。”及川彻伸手拍了拍黑子的头:“手机给我,小孩子家家别想那么多。”
黑子点点头:“好。”
说实话,比起傍晚时候撕心裂肺的痛苦,他现在倒是感觉有些麻木。
他觉得,他的心或许以后再也不会痛了吧。
他真的……好累。
及川彻低头看过去,黑子的手机居然一直在打给同一个电话。
从下午他醒了开始一直到现在,一共打了206个,全都没有接通。
电话的备注是“荻原成浩”,是那位黑子的幼驯染。
“……”及川彻沉默了很久。
其实对于黑子来说,让他痛苦的不仅仅是帝光对比赛的玩弄心理,还有那种似乎是自己伤害到了幼驯染的自责吧。
也许是药效起得很快,又或许是黑子实在太累,在吃了药没多久后就沉沉睡了过去。
看着墙上的钟表时间走到了二十三点半,及川彻也准备收拾收拾在旁边的空病床上休息。
但就在这个时候,刺耳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本来有些昏昏欲睡的及川彻一下子被吓精神了,他闻声看去,发现是黑子的手机。
手机的电已经充满了,及川彻干脆将其拔了下来,拿着手机就出了病房,随后相当不悦地接了起来。
还没等对面的人说话,他就毫不犹豫开口道:“您拨打的用户已停机,请以后不要再拨,谢谢。”
“喂!黑——”
那边的人只来得及说两个字,电话就被及川彻果断挂掉。他顺手给手机开了静音模式,紧跟着回到病房盖被继续睡觉。
都不看看已经几点了,打电话也注意一下时间好吗?
电话的另一端,看着好不容易被接起的电话被莫名其妙的人挂掉,黄濑凉太气急之下直接将手里的手机砸了出去。
黑子自从那天和赤司谈完话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而且他路过听明洸那边的人的说,最后那场决赛……黑子哲也在现场。
联想到在休息室的时候隐约听到的救护车警笛,黄濑凉太心中的不安几乎攀登到了顶峰。
他参加完参加仪式与采访,又跟队回到帝光接受领导的表彰,等会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
心急如焚的他果断给黑子去了电话,但不管他打了多少次,电话那边传来的都是“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而刚刚那一个确实是被接通了,但也只是陌生人冰冷的拒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