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列星随旋
妇人红色眼镜下的眼睛扫过及川彻的脸,这张脸不仅没有被阿根廷的烈日和海风磨炼,反而比同龄人还要年轻,她似乎是有些可惜的叹息。
这一声叹息,让及川彻感觉自己做实了,阿根廷浪子带坏日本明日之星的罪名。
但妇人还是十分忧虑的,见缝插针地从柜台掏出一小瓶可疑的液体来推销宣传,“第一次得用这个,进口的,三千块……”
及川彻登时红透了,“不用了!谢谢!”
雾岛源司却认出了这个东西,这些年他并不是完全不懂,在及川彻不在的日子里,他有时候也会后悔那时,所以也会……
他诧异地看向及川彻,有些不理解,“阿彻这个我们要的啊……”
及川彻脸色通红:“……”到底谁要和你做啦,你就在这里突然擅自决定?!
他这幅不曾雕琢的天然,总是会让及川彻丢盔卸甲。
*
及川彻走进房间先打开了空调和暖气片。
酒店里只有一张床,想到接下来要做什么,雾岛源司就后知后觉的脸颊滚烫,靠着墙壁。
及川彻调整好空调之后,将遥控器放好,转过身和雾岛源司对视着。
他们太久没见面,就像妈妈曾经告诉自己的那样,人一旦分开的太久,就会重新变成陌生人,忘记了从前本能一般的亲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要做那些事,雾岛源司依然处在理论阶段,从未实践过,他有点担心自己是否能表现的很好。
但雾岛源司从来做任何事情都能很快上手,所以这件事一定是可以的——不、不就是放进来吗?。
雾岛源司吞咽了一下,握紧手里在前台买的润/滑/油,一不做二不休,脱掉外套,慢慢走近及川彻,及川彻却开口道:“不做。”
“……啊?为什么?”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雾岛源司的头上,但他还是有些隐秘的松了一口气,可及川彻的果断拒绝还是让他很诧异。
“你明天不比赛了吗?”
“……比。”而且下午还有拍摄,“可是……”好想他。
雾岛源司想要恢复和及川彻以前那样的亲密,但及川彻却像颗顽石一样纹丝不动。
及川彻早该想到的,他无数次在对话框里键入自己的话,雾岛源司简单的两句话背后,他已经重复几百个回答,甚至不惜断网发送。
他忍耐了很久,还是在登门一脚之前接通了雾岛源司的电话,他知道他会一步步踏入深渊,但他没想到,这不是踏入深渊,是一沾上雾岛源司,就直接被他拖走了。
“没有可是了,快睡吧。”及川彻温柔地伸出手将他抱在怀里。
“我……”雾岛源司有些急切,他想说我不要,但他已经不想再对及川彻说这三个字了,他愿意答应及川彻的一切,实在是太爱他了。
及川彻松开他,雾岛源司纳闷的看着他,他却说:“快去洗澡,然后乖乖睡觉,不许想有的没的。”
雾岛源司沉默了一下,点点头,拿着包里的备用衣物,有些低落地走进浴室。
这间小小的旅馆显然有情趣的那一面,雾岛源司的身影透过磨砂玻璃被灯光勾勒出形状,及川彻看得清清楚楚,他却不想出声提醒,他看到雾岛源司先是站在花洒下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擦了擦眼泪,然后开始脱衣服,摩挲声尖锐的钻进及川彻的大脑。
及川彻并不是第一次看雾岛源司洗澡,但这是将近五年之后,他又一次看见这一幕。
雾岛源司瘦挑的身影,像是柔弱的柳条一般,举手投足都挑动着及川彻的神经,及川彻移开眼睛,雾岛源司的身影又被投射在大床的中央,酒精又在血管里叫嚣,每个动作都被光影拉长。
他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理解,雾岛源司,他的爱人,就在自己的面前。
但他还不能,他不想就在这里,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草草和雾岛源司开始第一次,所以他要忍耐,他从不惮于等待,他是那种为了猎物蛰伏数十年的雄狮。
雾岛源司穿着浴衣,很快从浴室里出来,及川彻便掏出吹风机,帮他吹头发,手指穿过他的头发。
雾岛源司现在是完全的短发,很快就能干。他看着及川彻帮他掀开被子,忍不住露出微笑,乖乖地躺下,被子盖到下巴。
“睡吧。”
雾岛源司很高兴,刚想闭上眼睛,又马上睁开,问道:“你呢?”
“我去洗澡。”
“噢。”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雾岛源司一天都在忙,晚上赶来看及川彻,又哭了好久,体力怪物也累了,他一沾上枕头,眼皮就沉重地不像话,但他还是执着又一次睁开眼,怕及川彻就此消失,但最终还是不受控制的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雾岛源司感觉自己落入了温暖又有些湿润的怀抱,他先是瑟缩了一下,但很快明白了是及川彻,他像是做梦一样。
及川彻真的在我身边吗?他在心里这样问道,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如果是梦,他真不想醒来。
及川彻把手放到雾岛源司的心脏处,他的胸腔鼓动着跳跃着的心跳就在自己的掌心舞蹈,及川彻像是松了口气,紧紧将他拦进怀里。
“我爱你。”及川彻轻声说道,他的声音像埋在雪下,朦朦胧胧地听不清,直至春天融化白雪,才能昭之于世。
第80章
雾岛源司只睡了四个小时, 就被助理和经纪人吵醒。
他前前后后只和及川彻呆了不到10个小时,他原本预备和及川彻讲过去的四年零一百八十九天的思念甚至还没开始讲。
已经约定好的工作不能失信于人,雾岛源司只好返回东京, 及川彻开车送他, 雾岛源司坐在副驾驶看着男朋友开车, 还觉得像是梦里一样。
他伸头出去,认真看着他的脸, 好像连他脸上的毛孔都要看清。
“别影响我开车啊小源。”
及川彻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 就给他的眼睛贴上了消肿贴, 雾岛源司才算是消停了。
将眼睛遮盖的雾岛源司只留了俏挺和的鼻尖和红润的嘴唇, 这人不用口红也是天生的唇红齿白, 及川彻捧着他的脸看的愣神,雾岛源司却拉住他的衣领直接把这人拽过来亲了一口。
他什么也看不见, 但却得逞似得露出洁白的牙齿。
及川彻扶额脸红,也好在雾岛源司什么也看不见。
到达东京的时候,比预计的时间早了半小时,雾岛源司已经忍不住困意在副驾驶睡着, 他的眼睛上有像眼罩一样的消肿贴。
及川彻停下车后,愣愣地看着他的脸, 忍不住凑过去,也不亲他,鼻尖相隔纸张距离, 及川彻屏息, 感觉到雾岛源司的呼吸扑到自己的脸上。
他停了一会儿, 才吻了上去,撬开他的嘴唇深入,雾岛源司半梦半醒间感到嘴巴里有异物作乱, 先是愣怔,恍若在梦中,半梦半醒之间回应着及川彻。
蒙着眼睛接吻的感觉很奇妙,嘴唇上的感触被无限放大,及川彻吻得昨晚还要热烈,在他的口腔里搅动着,及川彻感觉到他承受不住了才松开嘴,放任他呼吸,好像只有看不见他的眼睛,才能放肆的吻他。
雾岛源司喘息着,及川彻才将他的消肿贴取下来。他湿润的眼睛望着及川彻,及川彻也看着他,好像两个人不用说一句话,就能对望到地老天荒。
直到助理和经纪人出来敲车窗两人才回过神来。
“不想走。”雾岛源司不高兴地说道,“不想和你分开。”
“快去吧。”及川彻摸摸他的脑袋。
经纪人震惊地看着两人,这一瞬间未来的加班已经注定了。
东京没有下雪,空气干冷,雾岛源司被拉进体育馆,还忍不住回头望及川彻,他站在汽车旁边,好像会永远望着他。
及川彻和过去有很大不同,他个子更高,身材更健硕,笑容却没有往昔那样毫无阴霾,雾岛源司不再迟钝,他敏锐的发现,自己和他好似仍旧隔着一层蒙蒙的雾。
他觉得好像还是缺点什么,但他还没找到答案,等到彻底进入体育馆的时候才想起来,昨天那个温暖的雪夜,及川彻没有对他说我爱你。
练习赛没有对外开放,及川彻没看比赛就先回宫城了,而雾岛源司后面几乎也没有和他见面的档期,他们不得不再次分开。
及川彻坐新干线回去,一路怔然沉默。
“去哪儿了?”
及川彻从新干线上下来,立刻接到了岩泉一的电话,听到岩泉一熟悉的声音,他停住脚步,身后不断从新干线上陆续下来人。
他就像是一颗落在河水中间,却凭借一己之力分隔河水的石头。
及川彻听见自己声音沙哑地说道:“和好了。”
“我就知道。”身处宫城县家里烤着壁炉的岩泉一看向大雪之后的晴天,吃着新年剩下的年糕。
“比我想象的容易——”及川彻说着,眼泪未经过他的同意甚至毫无预兆的落下来了,他极力保持声音的稳定性,但还是嘶哑地变了腔调,“我不知道我……”
“你可以的。”岩泉一的声音坚定又稳固的传入他的耳边,“你现在已经可以了及川,你可以爱他了——也有资格被他爱了。”
你那些微不足道的自尊,终于放过你了。
在和雾岛源司分开的三个小时后,及川彻听着老友的声音,终是忍不住在走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新干线站点上放声痛哭。
*
2018年2月中旬及川彻返回阿根廷,参加新一年的联赛,也是他加入阿根廷国籍的首战。
雾岛源司和及川彻开启了异国恋,重新开始恋爱很滞涩,他们分开的时间比在一起的时间还要久得多,再加上时差的缘故,两人的聊天的时间总是间隔很久。
唯一能够凑上的就是及川彻下午下训吃晚饭和雾岛源司早起晨练的时间完美融为一体。
他们带着蓝牙耳机,相互听着对方声音,起床和睡觉。
和及川彻在东京的分别,及川彻的笑容并没有那么赤诚,虽然及川彻爱他这点毋容置疑,但雾岛源司不想在像以前那样无知无觉地被爱了。
他必须找到答案。
2018年8月。
雾岛源司去见了父亲。
很难说雾岛源司父亲不爱他,只是任何人都有自己的自由或者追求,雾岛源司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并不在父亲人生的首位,他也不甚在乎。
雾岛源司从小展现出极强的理学天赋,但正所谓上天打开一扇窗,必然会为你关上一扇门。
他由于注意力过于集中,记忆力和观察力更是可怕,无法同时做两件事的,而且容易被数字和图形控制,忘记周围的事物。
这些事情让他在幼儿园开始就备受欺负,趋利避害让他几乎不与人交流。
但父亲当时的理念认为所有的天才都或多或少有这些表现,不说别人,就连他小时候都是如此,他给源司的解决方案就是让源司辍学在家学习。
直到儿时一次误食大量花椰菜食物中毒,被抢救回来后,才获得将多余信息进行处理的能力。
这或许也曾是他旺盛生命力的证明,他和及川彻一样,总是孤独又野蛮的生长着。
因为那次生病,父母因为教学理念不同而彻底分居,母亲一面追求自我理想,一面照顾他,直到心力交瘁,而父亲只会在连母亲都应付不了的情况下出现。
雾岛源司从不怪他,他很少从一个人身上期待什么,除了及川彻。
“我真没想到,你还会主动来找我。”
东京大学的校园内,雾岛父亲是有名的教授,本姓佐藤,时不时有学生向他鞠躬,称呼为佐藤教授。
“我以前不喜欢你打排球,但现在时常看见你在电视和网络上,又觉得还好你打了排球,你现在和以前好大的不同。”
大学校园的氛围轻松又惬意,冬日的暖阳并不热烈,雾岛源司眯着眼甚至能看向太阳,“不会觉得我浪费才能?”
“三十岁的时候或许会,五十岁就不会了。”佐藤教授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虽然作为不负责任的爸爸还挺奢望和你多呆一会儿,不过还是直接进入正题吧,你生病的时候及川——确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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