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打排球啊！ 第15章

“你很厉害。”牛岛若利真诚夸奖道。

“只是把音符当做数字在琴键上摁下去而已。”

雾岛源司歪着头，回想起在舞台上弹奏《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的女孩，她短暂的人生十六年，没有朋友，没有校园，每天只练习钢琴，只有听见乐声才会缓解身体的疼痛。

她坚持要在人生最后的比赛里弹奏自己最爱的曲子，梦想这首曲子会将他带入更高的舞台，却输给雾岛源司这个学了几个月，只会把数字往琴键上摁的人，没有给人生划上完美的句点。

牛岛若利接连问了雾岛源司好几个问题，让雾岛有点意外，他看起来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为了这首曲子却很费心。

雾岛源司默默记下来，他记得及川之前带他去逛过DVD商店，及川彻当时买了《霹雳娇娃》的电影光碟，或许能在那家店找到这部电影。

但雾岛转念一想，自己干嘛帮牛岛若利找电影啊？

牛岛若利似乎把这首曲子设置成了单曲循环，曲子第不知道多少遍响起时，电车终于驶入青葱的青叶町，他们像是误入女巫森林的迷途者。

牛岛若利觉得自己仍在奔跑，身边的景色逐渐飞速地倒退着，消失在自己的身后。

一曲终焉，雾岛源司将耳机摘下来，而电车也终于抵达了终点，不是女巫的木屋或公主的宫殿，而是青叶町。

另一只耳机还挂在牛岛的右耳，他用左边的耳朵听见雾岛源司说：

“我到了。下次见，牛岛君。”

雾岛源司朝牛岛若利浅浅鞠了一躬之后，在牛岛若利淡然的目光中，走出电车。

就在刚刚踏出电车的时候，雾岛源司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拉住，带着超越自己体温的热度，他下意识地转过身，看见牛岛若利像今天拽着自己不让自己摔倒一样的，又拉住了自己。

牛岛若利的表情似乎也有点意外。

雾岛源司疑惑地看着他。

“下次，是什么时候？”牛岛若利认真地问道，怕雾岛源司没听懂，他又补充：“你刚才说的下次，是什么时候？”

“呃。”雾岛源司想说这只是随意的客套而已，因为他也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是啊，下次是什么时候呢？雾岛源司说过无数次下次见，但却从来没有具体了解过下次是什么时候。

雾岛还在思考，但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回答，电车自动门让牛岛若利被迫松开手。

在电车打开的窗户里，牛岛若利似乎还在等他的答案。广播的女声清脆温柔的催促，电车发出滴滴声，但雾岛源司还是想不出下次是什么时候。

最后，牛岛若利垂下眼眸，再次抬起时，眼底里有着从容不迫的强者气势——

“下次，我会赢。”

雾岛源司被他的气势所刺激，同样露出自信的笑容，坚定地看着他：“下次，赢的人，还会是我。”

无论对手是谁，我都会赢。

电车在雾岛源司说完这句话后缓缓驶离，牛岛若利似乎露出了微笑，但已和自己错开，雾岛源司没有看清，他就消失在视野里了。

手腕上还残留着牛岛若利的温度，而太阳已经驶落地平线，雾岛源司后知后觉的才感受到今天一天没有吃饭。

好饿啊，救命。

如果自己能够勇敢点，就能在牛岛家的豪宅里蹭一顿国宴了。

他在上小学的时候就被母亲要求，小学期间至少要靠自己的力量交五个能带回家吃饭的人，并去五个同学家吃饭或者参加生日派对，这件事直到初中毕业也才完成了五分之一。

他本以为这个目标已经被老妈忘记了，结果及川彻一家人来家吃过饭之后，她特意敲了自己的房间的门，来表示及川彻不算，并把及川彻升级到至少在家和自己住一晚。

雾岛源司：“……”

雾岛源司走出车站、掏出手机，发现line一堆消息。

老妈先是问他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家……然后牛岛的妈妈给她消息了，她就放下心了，还鼓励自己在牛岛家住一晚，体验一下卧室装潢，又提了一遍小学任务。

老妈你真的太高估你儿子了。

及川彻给发了他十几条信息，大都是自己赢了几场排球训练赛、伊达工业居然有女经理……

[你猜我生气没]的群聊里及川彻和岩泉前辈对了几条比赛信息、并暗示某人一天没回消息及川大人很生气。

岩泉答之：及川彻你又在发癫。

最后佐久早说自己最焦虑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枭谷的一个非常健气的很爱嘿嘿笑的，准二年级主攻手兴奋的时候强行与自己击掌，而一分钟前他才因为从草地上站起来并用手拍了拍屁股，还在拿水瓶的时候不小心拿错了自己的杯子……

雾岛源司看着这些排球少年们的消息——唉，什么时候我的世界全变成了排球了啊？

但，佐久早的消息必须回——

【白鸟泽的主攻手很干净，手绢用过会翻面折叠，给别人分享耳机还会用消毒纸巾擦干净。】

佐久早秒读之后，迅速发来——

【牛岛若利吗？】

【是的。】

【你为什么会和他分享耳机？】

看到佐久早的信息让雾岛源司眉头一皱，第一次觉得发小搞错重点了，但他还是老实输入——

【一起坐电车回家，就随心一听了。】

【更多的问题增加了，你为什么会和他坐电车还一起回家，你根本不打排球吧？】

【非得打排球才能认识吗？只能说你的思维太局限了，少打点排球吧我说。】

【所以呢，请天才告诉我，我该怎么猜测你们为何见面这件事才能不局限？】

【我们是跑步认识的，世界上可并不只有排球。】

哼哼，没想到吧！看到佐久早已读没有回复，雾岛源司心里得意地笑了一下。

接着他马上回复了及川彻，因为已读之后被他发现没有回复，他很快就会生气。而且和牛岛若利私联之后，他发现自己并不讨厌牛岛若利，这不符合一个准青叶城西学生的行为，让他对及川彻相当不安，但是赢了牛岛，虽然不是完全的胜利，也非常高兴。

可惜不能向及川彻炫耀，于是心里打算下次再比赛跑步就光明正大的比赛，在及川彻面前痛快赢牛岛若利一回。

或许是想到了牛岛若利这个旗鼓相当的对手，雾岛源司不由得心中澎湃，加快速度跑回了家，穿过青叶町公园的时候，发现昨天的一场春雨让整个宫城的樱花开始缓慢绽放，他仰头看向樱花，并伸出手，接着掉落下来的樱花瓣。

*

“小若利。”

房间里，坐在回廊的台阶上仰头看着樱花树的牛岛若利扭过头，看见母亲从房间里走过出来，她笑着坐到儿子的旁边。

“心情很不错？回来之后，有微笑哦。”牛岛母亲托着腮，弯着眉眼，笑着对儿子说。

“是的。”

“是和源司君打排球了吗？”

牛岛若利微微一怔，然后摇摇头，说道：“没有打排球。”

牛岛母亲更高兴了。

她和牛岛外婆都不是很喜欢牛岛若利打排球，更希望他能继承家业，但牛岛若利从来想要做的事情，她们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拦。但她也希望牛岛若利能对排球以外也能感到快乐。

“那你们做了什么？”

“跑步，比赛……听音乐，还约了下一次。”

“做了这么多事情啊。”牛岛母亲很惊讶，“下一次什么时候，做什么？”

“不知道，但会有下一次。”

牛岛母亲露出笑容，和儿子一起欣赏漫天飞舞的樱花，忽然听见牛岛若利问道：

“妈妈，家里的电影院里还可以用吗？”

牛岛母亲诧异地看向他，片刻才说：“可以啊，一直都可以。你想看什么电影？我让人给你放。”

“我不知道名字。”说完，牛岛若利似乎也只是随口一提，伸出手去接飞舞的樱花瓣。

第16章

雾岛源司没想到下次来得这么快。

照常被及川彻催促着起床，现在他更过分了，甚至直接打电话，做他的人形闹钟。

起得最早的及川彻在合训的宿舍洗手间里一边刷牙一边听见电话那头的人迷迷糊糊的起床声，及川彻觉得好似手心有什么小猫在挠。

雾岛源司睡劲儿很大，比他还能熬夜，更是早起困难户，一旦睡着就跟死了一样，感觉半夜被人偷走了都不知道。

及川彻忍不住露出微笑，对他说话的态度也换了种口吻，像是哄小外甥一样。

及川彻的声音本来就好听，拉长调子像是在唱摇篮曲，雾岛源司本来好不容易打起的精神又被及川彻击碎，而及川彻只是当小孩一样的哄哄他，鼓励雾岛源司焕发起床的勇气，却发现他好像更困了，现在问雾岛源司什么，他都会做梦似的哼唧着嗯嗯啊啊。

听到对方的黏糊糊的声音……及川彻忽然觉得怪怪的，不知为何心跳微微加快，从脖子处散发出热度蔓延到脸上，他连忙喝了一口刷牙的水之后又吐出来，一改态度，恶声恶气地催促他雾岛源司起床。

“笨蛋，快起床啊！”及川彻高声骂道。

“哈？我才不是笨蛋！”对面的雾岛源司瞬间清醒，从床上坐起来。

及川彻哈哈大笑，“有笨蛋啊！”

雾岛源司立刻开始罗列自己所获奖项，学生成绩，以及多方厉害人物口中夸赞自己是天才来证明自己绝非笨蛋。

及川彻笑得更厉害了，继续夸张地说道：“听不见听不见，笨蛋好可怕，我在和笨蛋打电话。”

“喂……”

事已至此，已经清醒。

及川这家伙每天早上都有办法把自己弄清醒。

两人挂断电话，雾岛源司穿好衣服如同往日一样的下楼，打算去青叶町樱花道上跑步，现在正是早上，没什么游人特别方便雾岛源司这种不爱凑热闹的类型。

走出家门，第一眼就看见牛岛若利站在院子门口。

他似乎才刚刚停下来，头上还有汗水，正在纠结是否进来打招呼，就看见了雾岛源司走出来了，两人对视，一言不发。

雾岛女士从身后幽幽地出现，在他的耳边如同恶魔呢喃：“小若利不算。”

“怎么不算了？”雾岛源司立刻明白了雾岛女士在说他们关于请五个同学来家吃饭的约定。

“哈？小若利是我认识的朋友好吧？”雾岛女士不客气地说道：“而且我的进度比你快的多了，周末我还要和若利妈妈一起去逛街呢。”

“还有，我都让你一个小岩了，可是你到现在还没让小岩来家吃饭呢。”

雾岛源司自觉输给了老妈，心中不畅，这是他少有的会输的项目且至今没有赢过，只能他完成和老妈的五个朋友来家吃饭的约定才能算赢。

雾岛源司心中默默记下等岩泉一合宿完回来就让他来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