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打排球啊！ 第17章

“那个人就是何塞·布兰科吧？”雾岛附在牛岛耳边问道。

“是的。”牛岛若利目视球场点点头，不敢再转过头了。

“能看见何塞布兰科吗？”及川激动地说道，像个融化的肥皂一样挂在岩泉一身上说：“可恶紧张到好想上厕所啊！”

“要去赶紧去，跑快点！”岩泉快烦死他了。

“欸！”半睁着眼皮的松川一静挑了一下眉，身边的花卷贵大困惑地看向他。

“刚才那个人好像牛岛若利啊。”松川挑挑眉，本来因为暂停而打算放松一下脑子的青叶城西队员们再次坐立起身子，“就刚才前排镜头——欸又来了！就是他，可恶居然还是VIP座位离现场那么近。”

原本要上厕所的及川彻遽然僵在原地，就刚才短短的镜头映入他的眼睛，他紧紧盯着屏幕，突然感觉血液上涌、呼吸暂停一瞬，心脏重重地跳动。

岩泉也短促而小声、好似叹息一般，“啊，雾岛……”

“那是他女朋友吗？”花卷贵大忽然开口道，指着坐在牛岛若利身边的人，“还挺漂亮的，混血儿吧。”

“想女的想疯了吧，花卷，那个是男的！”三年级的主攻手中崎健吾眯着眼睛看了眼，调笑道，“你吓我一跳，还以为牛岛真的找了个混血美女，牛岛若利如果有女朋友，那肯定是个排球。”

少年们哄堂大笑。

及川彻听着耳边刺耳的笑声，一动不动，微微眯起眼，呼吸加重……

不安、委屈、愤懑、背叛……万种情绪笼罩着及川彻，甚至连他自己都有点意外。

等回过神的时候，他习惯性的洞察一切，甚至抽离自己，他才发现，他竟然这么在乎雾岛源司。

他忽然回忆起今早在耳边睡梦中嗫嚅的少年，现在就坐在自己最讨厌的家伙身边有说有笑——更何况明明答应过……

“希望他找到女朋友，就在他谈恋爱消极怠工的时候，青叶城西猛猛训练，打入全国！”个头不高的三年级自由人铿锵有力地说道。

“那我还是要女朋友吧！”

“喂！”

“及川。”岩泉扭过头去看到一动不动看着屏幕的及川彻，小声地喊道：“及川——及川！”

“啊，哦！”及川彻扭过头来，只是微微愣神又恢复笑容，“小岩，怎么了？”

“不上厕所了？”

“突然不想上了。”及川彻笑笑马上扭头继续看屏幕，比赛又重新开始了。

及川彻明显没有之前的激动，岩泉有些担忧地看向他，然后小声道：“这不是很正常，别人又不是你的所有物——雾岛甚至连排球都不打，没必要讨厌牛若吧？

“而且上次不也解释了吗？雾岛妈妈估计都认识牛岛家人了，这种情况下很难不交流吧？别无理取闹！”

及川彻没说话，依然认真地看着比赛，岩泉懒得再理他，也继续看比赛，好久才听见他有些委屈地说：“明明答应过的……做不到就别答应，烦死了……”

岩泉瞥过眼去看及川彻，按照以往的经验，及川这样很有概率是要哭了。

但是他没有，只是不再像小孩样儿地动来动去，而是很没安全感地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的膝盖和一个排球，半张脸都埋进膝盖，只留下一双有些湿润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

不知道是不是摄影师认识牛岛若利，只要是休息暂停的镜头就会切VIP座位的牛岛若利和雾岛源司，甚至给雾岛拍了拍牛岛的肩膀指着某个位置，和牛岛聊天时，露出的清澈笑容做了个特写。

“牛岛，他应该是国家队的东田英治吧？”雾岛笑着说道。

“嗯。”牛岛顺着他的手指看向AD那边，道：“北京奥运会日本代表的MVP，日本排球国手，这次是他最后一次比赛了。”牛岛若利近乎感叹道。

“啊，是吗？”

“他曾经是我爸爸的队友。”牛岛若利平静地说道，收获了雾岛源司震撼的表情。

“好、好厉害！”雾岛源司十分激动，竖了个大拇指，眼睛亮晶晶地说道：“牛岛爸爸也好厉害。”

牛岛若利似乎很高兴，说了很长一段话：“我爸爸以前是V2联盟的球员，曾经在白鸟泽的时候和东田选手是队友，他们一起拿了春高的冠军，东田选手那时就是个……很厉害的人了，我爸爸说过，只要托给他的球，就一定能拿到分。”

“能给这么厉害的人托球，牛岛爸爸也很厉害啊！”

牛岛若利陷入沉思，脑海里映过父亲的面容，没有回答雾岛源司，但却露出淡淡的笑容。

双方实力都是世界顶尖水平，打得很艰难。AD属于是天才云集的球队，明星天才效应很高，如同一根长矛，而立花Red Falcons则是团队优先的队伍，像个堡垒，甚至还有奢侈的双二传的战术，这个战术听解说是何塞布兰科到来之后才开始建立的。

最终双方打满整整五局，AD（施怀登·阿德勒）vs立花Red Falcons以3-2结束了这场比赛。

追到最后一局的小比分都是15-13。

立花Red Falcons虽然输了，但没人觉得他们是弱者，甚至觉得如果下场比赛他们磨合好了双二传的战术，结局还未可期。

结束之后，雾岛源司双腿一摊，大脑都有点缺氧了。

“好精彩。看得我现在都想去打两球了。”雾岛源司把手放到脑后，笑着对牛岛若利说道。

牛岛若利点点头，“我也是。”

雾岛源司看着排球队员们陆续退场，不少粉丝围着他们要签名，但都被保安拦住，基本只有小孩有资格靠近，雾岛源司才一拍脑袋，有些急切地对牛岛说道：“签名！签名！”

牛岛也像才想起来，雾岛重新望向何塞布兰科的位置，却发现那里早就空无一人。

“唉。”雾岛源司心中遗憾，不过想到就算想起来去要签名，也应该没法靠近，能看这场比赛也不算太亏，就在这时，牛岛若利忽然拉住雾岛源司的手。

他手劲很大，这次不拽胳膊了，而是直接拉住雾岛的手。雾岛源司被他拉得差点失去平衡，雾岛源司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但他们才走出座位就被人喊住了。

“若利！我正打算找你聊聊呢！你爸爸最近还好吗？”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脖子上挂着工作牌。

“菅田叔叔，您好，请问哪里能见到何塞·布兰科教练吗？”牛岛若利开门见山地问道。

被称为菅田的男人颇感意外，短暂反应过来后，笑着答应，“可以啊！跟我来！”

在菅田的带领下，牛岛若利拉着雾岛源司如入无人之境，雾岛源司也不在挣脱他的手了，他心中不由感叹——这就是老妈说的，人脉二字啊！

菅田直接带着牛岛若利来到了队员的休息室，雾岛看到立花Red Falcons的两个二传也在聊天，他们似乎因为输球了有些沮丧，整个休息室氛围一般。

队员休息室再进去就是会议室，终于看到了穿着黑红色运动外套的何塞·布兰科，他看起来非常严厉，不管什么表情，眉间都有一道很深的痕迹。

雾岛有些拘谨地跟在牛岛的后面，牛岛若利也终于松开手。他的掌心很烫，说实在的让雾岛源司这个卫生爱好者有点不舒服，算是第一次和牛岛若利相处却感到不适的瞬间，但不适很快消失，牛岛带轻而易举的见到了布兰科，让这份不适也彻底消失。

贴心的菅田根本没有给两个孩子说话的机会，就和何塞布兰科用西语直接讲清楚了。

布兰科立刻露出热情的笑容，看向牛岛若利和雾岛源司，两人一起朝教练鞠了一躬之后，雾岛源司有些紧张地掏出那件【二传の魂】的衣服，布兰科慈爱地接过T恤，大笔一挥签上自己的名字。

“孩子，你想要写什么？”他用极其不熟练的日语说道。

“感谢您，请写，TO——彻，T-O-O-R-U！”

牛岛若利下意识地看向雾岛源司，抿了一下唇，很快又移开眼神。

“然后呢，还要写什么？”布兰科温柔地问道。

“呃，就、就写‘加油，做个好二传！’吧。谢谢您！”

第18章

比赛结束，牛岛若利也不能和雾岛源司一起回家，因为他还要代替自己父亲，去问候父亲的老友们。

但牛岛若利还是尽职尽责地将雾岛源司送到车站。

“不会耽误你的时间吗？”

“他们还要开赛后总结会，站在那里也是等。”牛岛若利说道。

虽然体育运动很残酷，全凭实力说话，但不得不提这个世界也是人情社会，像牛岛若利这种还没出校园，光凭父母的人脉就已经赢太多了，更可恶的是这人还极有天赋，特别喜欢打排球，态度端正刻苦、努力上进。

简直，没有弱点！

像他这种富二代、体二代难道不应该更纨绔一些、更放浪一些才符合公平吗？怎么有钱人家的少爷比穷孩子还努力，让出身普通的孩子还怎么出头啊！

按照jump运动番的规律：每个运动少年主角都有一个宿敌的话。雾岛源司情不自禁的将及川彻和牛岛若利对比了一下——

及川彻天赋一般，普通出身，性格还很幼稚。

惨败！

雾岛源司叹息——不过，及川彻这样倒也有点jump少年漫主角的感觉了，绝对不是骂他。

雾岛源司反复端详布兰科的签名，打算等县赛结束之后就把这个送给及川彻，升级一下和及川彻的友谊，邀请他来家住一晚，再把另一件T恤送给岩泉，升级成吃饭朋友。

“及川是县内最优秀的二传手。”牛岛若利冷不丁地开口，吓了雾岛一跳。

不是吧，牛岛若利已经敏锐到看穿我在心里吐槽及川彻的事情了吗？

“不管在什么样的队伍，都能够最大程度的发挥出队伍百分之百的实力……”牛岛若利声音有些缥缈，和他平时有点不太像，倒像是对自己说。

最后他转头对雾岛源司说道：“可惜他走了错路。”

“什么意思？”

牛岛若利进一步解释：“优秀的种子只有富饶的土壤上才能结出丰硕的果子。”

牛岛若利这人乍一看牛气哄哄，张口哪怕是一句‘你在干什么’都有霸气侧漏的质问之感，实际上是天然属性的呆子，但在深入一些又能发现，他只是大智若愚，他比谁都透彻且智慧。

雾岛源司和牛岛若利讲话像是族群里蚂蚁只要碰一下触须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你说得对。”雾岛源司接住牛岛若利的话，“及川彻应该去白鸟泽。”

牛岛若利顿了一下脚步，仿佛雾岛源司提前把他的话说了，他没词了。

“他确实很幼稚。”雾岛源司点点头，说：“没想到你还挺认可他的，但他很讨厌你。”

“……及川彻讨厌我吗？”牛岛若利微微睁大眼，竟然有些难以置信。

“完全没有被讨厌的自觉啊。”雾岛源司笑了，终于找到机会把佐久早圣臣给他的话送给别人了，说出来还真的蛮爽的。

牛岛若利还是很惊讶，他甚至有点委屈道：“……我一直以为及川彻和青叶城西只是竞争意识很强。”

可能宿敌这个说法是及川彻单方面的。

即使及川彻的优秀被牛岛若利认可，但谁会在意一直输给自己的手下败将呢？

雾岛源司的笑让牛岛若利有点郁闷，平白无故发现自己被人讨厌了，谁也不舒服，尤其是他其实还挺喜欢及川彻的，他甚至还想和及川彻打球，如果及川彻能加入他的队伍，他也许能像父亲那样拿到春高的冠军。

于是他停止脚步，转过身抿着唇，不高兴地看着雾岛源司，颇有闹别扭的感觉。

“抱歉啦，我没有嘲笑你。”

“那就好。”

牛岛若利立刻被哄好了。

雾岛源司自从发现牛岛若利没想象中那么可怕，不打排球的时候，反而很迟钝，有时候说出的话还挺幽默的，有时候能把他逗笑，就真的很难讨厌他。

就比如委托他帮忙看下大巴车的时刻表，这个人会把从头到尾看一遍，连车站广告都不放过。

——实在抱歉，及川彻，我对牛岛若利实在讨厌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