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剡
果戈里看见那几只天鹅,顿时摩拳擦掌起来,身周洋溢着要干坏事的前奏。费奥多尔瞥了他一眼,熟练的开始打小报告:“爸爸,尼古莱好像很想和天鹅玩。”
在东方人将目光放过来的那一刻,白发少年顿时老实地将手背在了身后,故作乖巧地笑了笑,试图转移话题:“爸爸,狄更斯什么时候过来?”
“他已经在屋子里面了,你可以过去找他。”季言秋很大发慈悲地装作自己什么也没看出来,让果戈里成功糊弄过去。
“那太好了——费佳,走吧。”
还没等费奥多尔说话,他就直接将身后的斗篷扬起,带着费奥多尔消失在了原地。季言秋很是无奈地摇摇头,右手却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孩子们走了也好,至少不会打扰我们约会了,不是吗?”金发男人微微侧过头来,朝他眨了眨眼睛。
季言秋忍俊不禁,手指微动与他十指相扣,干脆朝着人工湖的方向走去。
距离宾客来齐还有一段时间,他们尚且还有空闲能在这里逛一逛。说是约会,好像也没什么错。
异能者的记忆比普通人要好上一些,因此,尽管王尔德很早就搬离了这座庄园,但在看到那些熟悉的景物之时,他还是能清楚的说出自己童年时的回忆。两个人就这么沿着湖边慢慢地走,湖面波光粼粼,阳光在上面跳跃,而从上面游过的天鹅成为了阳光的收藏者,将它们尽数隐藏于羽毛之下。
季言秋望着水面,忽然语出惊人的说道:“奥斯卡,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适合求婚?”
“咳咳……咳……什么?”王尔德措不及防听到了“求婚”这个词,一口气直接哽在了喉咙里,让他狼狈地咳嗽起来。末了,他还要欲盖弥彰般说道,“哦,也许吧,我是说,确实挺合适的。”
季言秋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善心大发”地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目光一转,指向了不远处小码头上的几道身影:“那是维克多他们吗?”
王尔德依旧处于心律不齐的状态,心不在焉的也看了过去:“好像确实是他们……你要过去吗?”
这实在是个完全不需要回答的问题。季言秋哭笑不得地扯了扯他的手:“把客人晾在一边可不是个好习惯——奥斯卡,回神。”
金发男人隐藏在发丝之下的耳根通红一片,竭力控制才没让这片红色蔓延到脸上来。他们保持着手牵手的姿势来到了码头,几个法国人明显早就注意到了他们,发出了调侃的笑声。
“刚刚那个画面应该被摄像机记录下来。”维克多.雨果用手指比了个取相框的形状,“真的很像是某部爱情电影里面的片段——不过,夏尔,你忘记把孩子的眼睛蒙上了。”
波德莱尔淡淡地看了一眼他:“我不提倡过度保护,这只是牵手。”
“但凭刚刚那个氛围,他们下一秒就亲上我也毫不意外。”维克多.雨果朝着两人挤眉弄眼,得到了东方人礼貌性的假笑。
“你这才是不应该给小孩子听的内容。”站在旁边的兰波双手环胸,凉凉地说道。
季言秋直接将维克多.雨果无视,向着一直注视着他的红发孩子伸出了手,就像是还在巴黎时那样:“中也,过来。”
他的话音刚落,小小的孩子就迫不及待的朝他跑了过去,扑进了他的怀里。季言秋揉了揉那颗红色的脑袋,对这个过于热烈的打招呼方式感到了几分无奈:“中也,你会让我以为我们已经小半年没见了。”
而实际上,他们只不过是分别了一个月。
“可是我感觉已经很久没见你了。”中原中也闷闷地说道,紧接着从东方人的怀里抬起头,看向了旁边的金发男人,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是言秋的朋友吗?”
他看到的绘本里还没有涉及到爱情的部分,因此也并不能看出两人之间的关系。孩子天真的话语响起之后,周围的人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不,不是朋友……”
王尔德还没想好要怎么和孩子解释,就听到东方人温和地接过了话:
“他是我的未婚夫。”
王尔德愣愣地将头转了过去,正好对上了一双在阳光下呈现出琥珀色的漂亮眼睛。东方人笑意盈盈,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我猜,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正式成为我的丈夫。”
心跳声震如擂鼓,阳光洒在身上,莫名有些炽热。金发男人喉结滚动,左手下意识地抚上了口袋。
——那里很微妙的,有一个不起眼的正方形凸起。
第191章 你值得这个世界所有的爱
好消息是, 刻在欧洲人骨子里的迟到本能在这一天通通被驱逐出了异能者们的体内,所有人都在下午两点时准时来到了庄园的宴会厅。
坏消息是——或许是迟到的基因被短暂赶出体内反而引起了另一种基因,在爱尔兰临近下午四点、也是接近华国时间的零点时分,所有人都为了卡点送出生礼物的名额而明争暗斗起来。一帮异能者表面上还维持着平和的氛围, 但说出来的话却夹枪带棒, 眼神在半空中已经厮杀了无数回。
“莎士比亚卿,我觉得你应该去擦一擦你的皮鞋。要知道穿着这么一双鞋子在宴会上可不太礼貌。”目睹简.奥斯汀假装手滑而将可乐泼到莎士比亚鞋上的阿加莎非常“友善”地提议道。
她对自己是不是第一个送礼物这件事并不在意, 但考虑到自己的老友乔治.奥威尔似乎很在意的样子, 也就顺水推舟的出手帮忙。
“多谢你的提醒,不过我的鞋子是防水的。”莎士比亚平静地抬起鞋面, 非常矜持地转了转脚踝, 液体便从光滑的表面滑了下来。
“哎呀,真不愧是意大利老牌鞋匠家族出品的鞋子呢, 品质就是好。”计划失败的简.奥斯汀咬牙切齿地说道。
狄更斯发出了无情的嘲笑,很是自信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还好我的礼物已经提前送出去了, 言秋答应我会在准点的时候拆开。”
“什么?还能这样?”简.奥斯汀睁大眼睛, 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你这和作弊有什么区别?”
“只是你们想不到而已, 不能怪我聪明地想出了这个方式。”狄更斯矜傲地说道。
“这么巧?言秋也是这么答应我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温和的声音,红发少女手里拿着果汁缓缓走了过来, 有些惊讶地捂住了嘴, “狄更斯, 我们是谁先送的来着?言秋应该会按顺序拆吧?”
没想到还有别人使出了这招的狄更斯一时之间忘记了伪装, 露出了错愕的表情。而简.奥斯汀则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毫不客气地也发出了嘲笑。
“真是不懂他们在争执些什么,只要礼物送出去了不就好了。”维克多.雨果装模作样地摇晃着自己手里的气泡水,点评道。
“是吗?那在今天中午就迫不及待把礼物交出去的人又是谁?”波德莱尔毫不客气的拆台道, 成功让维克多.雨果被气泡水呛到了。
兰波冷眼看着这一幕,顾及到自己身边还有孩子在场,硬生生将嘲讽改得温和了一些:“还真是自欺欺人的做派。”
他的身边,中原中也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被自己抱在怀里头包装好的礼物,第不知道多少次又将绘本翻开看了一眼,确保里头的文字和图画还是那样清晰之后才放心的将书重新合上。
他准备的礼物是自己手绘的绘本,大致内容是一朵大大的云与小小的云一起旅行的故事,咨询过巴黎公社里许多大人们的意见才创作出来。
周围的大人们都很想成为第一个被拆礼物的人,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于是,红发男孩悄悄的环顾四周,想要提前定位到东方人的身影。
饮料桌、沙发、游乐区……奇怪。
中原中也眨了眨眼睛。
言秋去哪了?
————————
在众人还沉迷于互相嘲讽扯后腿时,无人注意到的地方,东方人被自己的爱人牵着手,悄悄地从宴会厅的后门溜了出去。
后门被轻轻合拢,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他们轻快的脚步声在回荡着。阳光从两旁的窗口洒向地面,下午的光线将方方正正的光斑扯斜,变为了细长的菱形。季言秋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被他们抛在身后的宴会厅,心跳已经悄然加速。
明明是在自己家的庄园、也是自己的生日宴,却好像一对偷偷溜出来私奔的小情侣一样……他被自己的联想逗笑了,无声加快脚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
穿过一条玻璃顶的走廊,再经过开满花的温室,一片熟悉的湖泊便出现在眼前。几只天鹅从头顶飞过,洁白的羽毛晃晃悠悠地落到了东方人的头顶,又被划过湖面的清风而吹落。等真正地走到了湖边时,王尔德才放慢脚步,就像是平时悠闲的散步时光那样,牵着他向前走。
“带着宴会的主角偷偷跑出来是有何居心啊?王尔德老爷。”来到小码头时,东方人停住了脚步,反过来扯住了金发男人,眼睛里头闪烁着狡黠的光,落到对面人的眼中比湖面上的浮光还要闪耀。
王尔德的身子僵硬一瞬,做了一个深呼吸才转过身来,与东方人对上 视线。
他很紧张。季言秋下意识地判断。交握的手非常诚实地将男人加快的脉搏传递过来,但那双灿金色的眼睛却直直地望了过来,忐忑不安,但又万分坚定。
“我承认,我想做那个第一个将礼物递给你的人。”王尔德抿了抿嘴唇,声音莫名有些钝涩。他的一只手还紧握着季言秋的手不放,而另一只空闲的手则是探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因为紧张而反复摸索了好几次,才将一张有些泛黄的纸拿了出来。
季言秋愣了愣,似乎猜到了那张纸上的内容,喃喃道:“天呐,奥斯卡,不会吧……”
他轻轻松开了男人的手,有些恍然地看着对方小心翼翼将那张纸展开——是王尔德庄园的地契。
“我曾经向你承诺过,你会成为王尔德庄园的另一个主人。”等真的将这张纸展开之后,王尔德反而平静了不少,“这张地契的时间已经太久远了,拜托了老奥菲翻了好久的箱子才找出来……”
他并没有将为了更改地契上的名字遇到的那些麻烦继续说出来,只是向前一步,将那张纸交到了东方人的手中。
“现在,王尔德庄园这片土地的持有人又多了一个——先别急着拒绝,秋,这只是第一个礼物而已。”
这句突如其来的俏皮话让季言秋翻涌着感动的内心顿时多出了几分无奈,他万分珍视地接过那张薄薄的地契,就像是要借着玩笑话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好让自己别那么快掉眼泪那样说道:“第一件礼物就这么大手笔,王尔德老爷下一件礼物不会就要把自己送给我了吧?”
他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却没想到对面人真的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于他有些错愕的目光中解开了衬衣最上端的两颗扣子,手指一勾,将一条金色的吊坠盒勾了出来。
季言秋记得这条项链——在伦敦那次意外之后,王尔德的胸前就多出了这条链子,就连睡觉时都要贴身佩戴。
圆形的吊坠盒上是王尔德家族的家徽,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上个世纪初,这种吊坠盒在上流社会以及平民之间都相当流行,用来盛放香料或者小件的首饰非常好用,而最主要的用途,还是……
吊坠盒上的开关被挑开,一张熟悉的、极小的肖像画出现在季言秋的眼中。镶嵌在吊坠盒里的肖像画画幅很小,但无论是细节还是色彩都完美复刻了金发男人的样子。
“……这是你的自画像。”季言秋感觉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沙哑到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双灿金色的眼睛就这么注视着他,带着炽热的、真挚的爱意,让他感觉自己被注视到的皮肤似乎都要燃烧起来。
“对,这是我的自画像。”王尔德又向前走了一步,动作轻柔,但又不容抗拒的将吊坠盒放进了东方人的手心,推动着他的手指,让他将吊坠盒收拢在起来。
“你愿意从今往后替我保管这幅画吗?”
季言秋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王尔德的自画像就相当于【王尔德】本身,是他的第二条生命。
而现在,王尔德将这幅画交给了自己——也是将自己的全部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落下,王尔德有些慌张地抬起手,将那滴泪水擦去:“别哭啊亲爱的,这会让我以为你不愿意收下这份礼物的。”
季言秋很想故作轻松地也回复一句玩笑话,但无论怎么样,开口时总是会发出一声哽咽。末了,他将自己的脸埋进了王尔德的肩膀上,闷闷地说道:“你真是太讨厌了……这么煽情……”
“那你能收下它吗?”王尔德用手指梳过那一头漂亮的黑发,又捞起一缕发丝,在上面虔诚的落下一吻。
季言秋反手扯了一下他的头发,右手却紧紧抓着吊坠盒:“你觉得还会有别的答案吗?”
王尔德故意沉吟片刻:“嗯……说不定呢?我都已经想好被你拒绝之后该怎么挽尊了。”
季言秋又好气又好笑地手腕微动,掐了一把金发男人的腰侧,在对方夸张地抽气声中向下摸索,来到了最后一个礼物的存放地点。
“最后一个礼物了,快点拿出来。”
王尔德吓得一把按住了他的手:“等等,你别自己拿,那就一点仪式感也没有了。”
季言秋听话地不动了,但还是撑着王尔德的肩膀把自己的头抬了起来,威胁道:“可我都已经猜到了——你再不快一点,剩下的仪式感可就消失了。”
这和王尔德原先规划好的流程相差甚远,只不过他也只是短暂慌乱了一阵,就立即冷静下来,叹了一口气。
“好吧,我知道你早就猜出来最后一个礼物是什么了,但我还是很想把它放在最后一个……”
他的手有点颤抖,在身侧摸了好几下才摸到了口袋的入口,又做了一个深呼吸才得以将那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拿出来。
戒指盒上没有过多的装饰,除了手绘的郁金香图案之外就是低调的暗纹。这明显不太符合王尔德的作风,因此,他有些紧张地解释道:“我设计了很多个方案,但到最后都选不出来,最后只好返璞归真。”
季言秋紧紧盯着那枚小盒子,闻言破涕而笑:“看出来了,不然上面肯定不止这几种颜色。”
风忽然停了,草叶与树枝摩梭的声音也随之消失,这片小小的天地之内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落在对方的耳中是那样明晰,忠诚地反映着两人现在都同样紧张的心情。
“你的心跳好快。”东方人欲盖弥彰一般说道,“你很紧张吗?”
王尔德点了点头:“特别紧张。”
季言秋发现自己的心跳并没有因为这两句俏皮话而平缓,反而愈演愈烈。他甚至有些慌不择路,一句话还没经过大脑同意就已经脱口而出:“那你要不要我帮你打开?”
王尔德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看着爱人发红的脸庞,原先紧张的心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还是不了吧,现在轮到你比我紧张了。”
靴子在草地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男人后退一步,单膝跪下,动作要比他演练时还要流畅百倍。
上一篇:我只想要超优秀的二传做老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