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剡
季言秋对这充满着诱惑力的声音不为所动,甚至是发出了反问:“副手?接替?恐怕不止是这些吧。”
乔治.奥威尔被打断了表述却也不着急,而是加上了更加强劲的异能效果,从沙发上站起,缓缓向着东方人靠近。
“当然不只是我的副手。还记得阿加莎说的吗?我们会将你托举至人类历史的顶端。你的异能拥有无限的可能,远比我更适合成为领导一切的人。”
他的步伐很慢,甚至无法在地毯上发出声音。东方人就这么坐在原地,注视着他的动作。
乔治.奥威尔继续说道,声音已经可以让听到的任何一个普通人的大脑一扫而空。
“伦敦不美吗?她爱着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而在这里,你有朋友,有坚定的支持者、有你的事业,还有……你的爱人。可华国有什么?就连职称都得从头开始,没有人能给你一条登天路。”
乔治.奥威尔已经来到了东方人的面前,怜悯地向着他伸出手,如何为信徒赐福的神父。
“你离开了,莎士比亚怎么办?王尔德怎么办?伍尔芙、简、狄更斯怎么办?他们爱你啊,可到最后这一辈子,就连见你一面都做不到。”
冰凉、光滑到不似老人该有的手抚上了东方人的额头,而乔治.奥威尔的劝说也来到了尾声。
“留下来吧,在这里你会更幸福的。”
随着这句话结束,年长者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实起来。可静谧的三秒过后,他看着那双平静的眼睛,表情终于变化,彻底冷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你不是季言秋。”
乔治.奥威尔后退一步,那笑容如同裂开的面具,逐渐崩塌。
“你是谁?又是什么时候占据得这具身体?”
于【1984】不加保留的威压之下,东方人竟是笑了起来,张开了双臂。
“我?我当然是【季言秋】了。”深棕色已然彻底化为了漆黑,男人笑容灿烂,眼尾似乎有细纹浮显。周围那温馨的客厅迅速崩塌,化为了一地的尘埃,露出了后方纯白色的空间。
乔治.奥威尔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平静,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高背椅、审判桌、陪审席……这是,审判厅?
虽说客厅已然化作飞灰,可东方人身下的沙发却没有随之消失,而是就这么突兀地矗立在纯白色的大厅里。【季言秋】笑眯眯地等待着他观察完,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还真是好久不见了,乔治.奥威尔先生。这幅样子的你,我实在是万分怀念。”【季言秋】的语气中满是感慨。
“坐下来和我聊一聊,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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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秋?”
沙发上,东方人迷迷糊糊地眨开眼睛。正午的阳光透过未拉好的窗帘透进来,有点晃眼,让他忍不住抬手来挡了挡。等那刚睡醒的迷糊劲过去后,他的视线才逐渐明晰,也看清了凑在自己面前正在焦急呼唤着他的人是谁——是王尔德。
他那初上岗的男朋友急得大冬天额头都冒了冷汗,见他终于睁开眼睛,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手臂一揽,将他牢牢抱在怀里。
季言秋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但姑且还记得双手圈上男人的肩膀,在他的背上安抚地拍了拍。
“好了好了,我没事了。”
这个拥抱终于给足了王尔德安全感。金毛大狗在季言秋的预窝处赠蹭,声音里的焦急也退去了不少,更像是撒娇:“你又吓到我了……刚才怎么叫你都叫不醒。”
季言秋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挂钟,上面的指针正好指向了“12”。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象吗?季言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刚想将手机掏出来,就看见了手背上的抓痕,不由得顿住了。
“这是……雪花干的?”东方人疑惑地问道。
手背上的抓痕有点像猫,但又比猫更大些,能够跳到客厅里来挠他的手的小型动物也就只有雪花一只狐了。
说雪花雪花就到——不远处的门后传来了挠门声,以及隐隐约约的狐狸嚎叫。虽说两人都听不懂其中的意思,但也能品出这狐狸一定骂得很脏。
季言秋忍俊不禁:“你怎么把雪花锁到外面了?”
王尔德有点尴尬,但还是理直气壮道:“它一上来就对你的手又抓又挠的,我去拦住它还咬我呢,为了你的手,我就直接把它锁到外面了。”
说完,他又扯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牙印,配上那双漂亮的金眼睛,当真是可怜极了。
季言秋只觉得好笑,凑上去揉了揉王尔德的脑袋,为雪花辩解:“雪花是想叫醒我才这么做的。”
“那也不用这种方式吧?你的手之前已经伤过一次了,可受不起第二次。”王尔德握着东方人的手腕,轻轻在那纤长的手指上落下吻,声音逐渐低沉。
“作家的手,可是很宝贵的。”
季言秋只觉得心头的弦被人碰了一下,刚想说什么,门外的狐狸叫声便徒然凄惨起来,挠门板的声音也更快了,简直像是在刨木花。
再好的氛围也被这声音给打断了,季言秋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地推了推王尔德的肩膀:“快去开门,不然小心门上多个狗洞。”
王尔德满脸写着郁闷地起身,将那好巧不巧前来打扰的狐狸给放进来,收获了一枚狐狸的白眼。
“啾!”雪花瞪完“坏男人”后便撒开四只爪子朝自家好白菜跑去,一个飞扑便栽进了东方人的怀里,担忧地舔了舔他的脸颊。
季言秋梳理着狐狸的毛发,温声道:“抱歉呀,让你担心了。”
确认他没有事之后的雪花又叫了一声,明显开心起来,团成一团缩进了东方人的臂弯中,还对着沙发上的王尔德龇牙咧嘴。
王尔德一边在心里重复自己千万不要和狐狸计较,一边问道:“既然你醒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不,不用去了。”东方人摇摇头,嘴角带着压都压不住的笑,掏出了手机,将一分钟前收到的邮件展现给王尔德看——
【您的长期休假申请已通过。】
第85章 缸中之物
王尔德在看清邮件标题那一刻便愣住了:“长期休假申请?你什么时候……不, 应该说,他们怎么可能会批?”
以季言秋目前的情况,别说是休假了,钟塔待从恨不得让他24小时都待在时钟塔里。
“这可不是我申请的。“季言秋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打开了下一封邮件, 语气相当雀跃,“乔治.奥威尔先生因事而暂停对外活动……看来莎士比亚先生的心理治疗势必要伊丽莎白小姐姐来接手了。”
王尔德先是茫然了几秒, 紧接着很快便将一切线索所串联起来, 灵光一闪道:“【1984】……你方才是被拉进了【1984】里?”
“正解。”季言秋关闭手机,随手将这台伴随着写作“长假”名为“停职”的通知发来后便失去了70%功能的砖头扔进柜子里, 转身主动抱住了金发男人。
“我没想到从早餐后开始就是幻境了……我的受洗脑程度比我预估的要深, 但好在,我赌对了。”
在暂时屏蔽了部分【1984】的影响后, 他也终于想起了十年后的“他”的计划。
说实在的,让乔治.奥威尔主动进入他的精神世界无疑是一步惊险万分的棋, 只要出一点差错, 便没有回头再来的余地。
可那毕竟是另一个自己啊。若是这个世界上有谁值得他无条件信任的话,那一定是他自己, 而事实证明,十年后的【季言秋】并没有辜负他一步又一步装作无助的退让与忍气吞声, 成功得手。
谁又能说羔羊无法将猎人引入陷阱之中呢?
不过……乔治.奥威尔先生后面到底和“他”谈了什么, 季言秋就不知道了。
虽说是同一个人, 可不同世界里的两个同位体精神世界也不可能一模一样。【季言秋】是将乔治.奥威尔要连接的精神世界替换成了他自己的, 没有相关异能引导的季言秋根本进不去。
他一切的记忆都只停在了街道崩塌那一刻,接下来……就到了【季言秋】为他精心挑选的“防骗小课堂”。
想到那些面容模糊但一个个都激情昂扬的大家长们,季言秋的脸上真切地浮现出了几分无奈。
他说的有些含糊,但与钟塔侍从斗智斗勇许久的王尔德却马上提取出了关键信息, 激动地将东方人抱紧了些。
“所以,你已经摆脱【1984】,摆脱时钟塔了?”
季言秋向后退了些,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灿金瞳,笑着点了点头。下一秒,金毛大狗过于热情的亲吻便向着他的脸而来,如同雨点那样落在他的脸颊、鼻梁与额头,比雪花还要没有章法。
“好了好了。”季言秋双手抵住他的脸颊,直接将人制止住,半是警告半是哄地说道,“别亲了,我脸都被你亲红了。”
其实这是不可能的事,王尔德虽然情绪激动,但落下的每一个吻都是轻轻的,像是在吻一 颗易碎的珍珠。
王尔德当然听出了这不过是个借口,不太满意地又亲了两口东方人的手腕,到底还是乖乖缩了回去。
季言秋看着他的动作,克制了许久才将那一句“好狗狗”给咽回去,又倒过来去哄对着王尔德炸毛的白狐狸。雪花已经气到连装都不装了,还在季言秋怀里就张牙舞爪起来。
“雪花,别这样!”季言秋皱起眉头,轻轻在狐狸头顶拍了一下,语气不免得重了些。这一下可不得了,白狐狸瞬间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叫了一声,紧接着便大声哭嚎起来。
季言秋被刺耳的狐狸哭声吓了一跳,刚要手忙脚乱地去哄,客厅门便被一把推开了。三双眼睛齐唰唰看向门口,只见管家先生立于门外,脸上带着几分焦急。
“我刚接到诺莱的通知,说听到了消防警报的声音——客厅有事吗?”
季言秋与王尔德同时瞥了一眼突然噤了声的狐狸,有些心虚地摇头:“什么也没有,或许是诺莱听错了。”
“是的,我才刚刚醒来,还没做什么呢。”季言秋也附和道。
管家有些疑惑地离开了,临走之前还嘀咕了几句:“是警报坏了吗?看样子得叫人来检查检查……”
两人紧张地目送管家离去,等那扇门合板的那一刻,他们对视一眼,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雪花,你以后可得哭小声点了。”季言秋笑够了,抬手捏了捏狐狸的腮帮子。
雪花显然是有些恼羞成怒,一溜烟钻到了沙发底下——这是字面意思。季言秋无奈地扒住沙发边缘,往底下看了看,试图把闹脾气的狐狸喊出来:“雪花?沙发底下脏,你先出来好不好?”
回应他的只有白狐狸像球一样的毛茸茸背影。
季言秋叹了口气,开始四处张望有没有什么“哄狐神器”,却在一下一刻被自家恋人握住了手腕。
“别管那只臭狐狸了……我们还没说够话呢。”王尔德以一张俊美到锋利的脸顶着一双水蒙蒙的灿金色眼睛贴了上来,一下子就把季言秋给哄住了。
东方人将那张脸看了又看,还是忍不住感慨自己的好眼光:“王尔德,你真好看。”
他刚认识王尔德时还会不自觉地因为对方的脸而出神呢。
王尔德先是呆住,紧接着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一脸紧张地说道:“秋,你不会只是因为我的脸才答应我的,对吧?”
他问得实在是太忐忑,让季言秋有些哭笑不得:“当然不是了。如果我只看脸,其实莎士比亚先生会更符合我的审美。”
得到了所期望的答案的王尔德松了口气,听到后半段话心又提了起来,那双眼睛里又重新充满了水雾。
“原来你更喜欢莎士比亚吗……”
“不要给我擅自更改后辍,是脸!不是人!”季言秋扯了扯恋人的脸颊,简直要被气笑了,“你能对自己自信点吗?”
王尔德一个超越者,自然不会因为一个扯脸颊而痛到哪去,更何况季言秋根本没有下重手。可他还是顺着东方人的力道向前倾去,同时发出了吃疼的声音。
“疼……秋,我知错了……”
季言秋虽然很清楚他是装的,但还是忍不住心软了,又松开了手,在自己刚刚捏过的地方揉了揉。
“吃到教训了,下次就不许再犯了,知道吗?”
王尔德将脸埋进对方的颈窝里蹭了增,努力克制自己不要笑出来。感觉到本体那汹涌的暗爽情绪的影子默默波动了一下,就像是发出了一声冷笑。
呵,恋爱中的人真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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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些同时,时钟塔顶楼,原本还一片安静的办公室里突兀地响起了玻璃破裂的声音,紧随其后的便是椅子侧翻后的巨响。
对这种声音相当敏感的阿加莎只是短短一个呼吸之间便反应过来,放下手中的文件站了起来,急匆匆地向声音来源看去,发出了一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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