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剡
不然看你这比我还先上床的样子,我怕吃到一半就该被掐住脖子了。
【王尔德】看上去很是疑惑:“为什么?在这里吃不好吗?”
“毕竟很容易弄脏床。”季言秋试图用笑容来让自己的表情变得真诚点。
只可惜,【王尔德】拒绝了这个提议,并且理由分到让季言秋没有办法反驳:“餐厅里头灰尘太多了,在那里吃饭会影响心情。”
至于灰尘影响健康……对两个异能者来说,有没有灰尘都是一样的。
季言秋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无奈地坐回了床上,沐浴在男人阴冷的目光里吃完了人生中最煎熬的一份早餐。在确定东方人已经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后,【王尔德】的脸上绽放出心满意足的笑容,主动伸出手去将剩下的餐具收拾好,让自己的影子将盘子送下去,自己则是用心擦拭起了那张床上桌。
季言秋有些不大适应地看着接近半个身子都探进床中的男人,目光向下落,正好落到了那垂下来的金色发丝上,按不住好奇心问道:“王尔德,原来你现在是长发了。”
甚至长度比他这个三个月懒得修剪的人还要长了,垂下来时像是绸缎一样。
【王尔德】的动作顿了顿,伸手去把床上桌收回来,漫不经心地回答:“之前……因为一些事,没有人帮我修剪,就一直蓄着了。”
“那你和我还挺像的。”并不知道十年后的自己曾经把王尔德送进监狱的季言秋掂起一缕自己的头发,说道。
【王尔德】笑了笑,这次倒是真心笑出来了——因为这已然许久没见过的恋人的天真。
这显然让他很是怀念,于是,他突兀地发问:“那么,你愿意帮我修剪吗?”
东方人捏着发丝的手松开了。
“你说……什么?”
……
半小时后,季言秋望着工具箱里头琳琅满目的理发工具,露出了十分苦恼的表情。
在【王尔德】提出要他来帮忙理发时,季言秋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但抵不过十年后的王尔德老爷远比十年前的青涩小年轻功力深厚,只是简单的示弱,再加上一点语气卑微的恳求,季言秋便顿时败下阵来,心一软就答应了。
“我要先说明一点:上一回我拿起剪刀是为了拆开封得太死的帐单信封。”季言秋凭直觉拿去了一把剪刀,“友情”提要道。
头发的主人倒是很坦然,嘴角还挂着一抹名为“喜悦”的笑:“只是简单的修剪而已,我相信你。”
“好吧,剪丑了可不许怪我。”季言秋丢下免责声明,挑起男人的一缕发丝,试探性地落下一剪。
咔嚓。
两片刀刃相接,那缕发丝就轻飘飘地被剪去了一截,随着松开的手指又落回到了满头的金发之中,眨眼间已看不出来。
刚刚是试验,确定好了该剪的长度后,季言秋的动作就大胆起来。剪刀开合的声音不断响起,地上金色的发丝逐渐积了浅浅的一层。男人的眼睫垂下,视线落在面前的镜子上,又像是单纯的只是在出神。
东方人的手在秋冬时总是发凉,怎么养也养不回来,现在每次不经意间指腹划过男人的颈侧时总是那么明显。
为爱人修剪头发是件很暖昧的事。对方小心翼翼地移动着剪刀,生怕锋利的刀划伤爱人的脸频或耳垂,挑起头发的手指尖与爱人的皮肤相碰,像是心照不宣的另类亲吻。在修剪完成的那一刻,两人通过镜子对视,总会控制不住地笑出来。
最后一缕发丝落下,季言秋认真看着镜子里男人现在的样子,有些泄气地嘟囔道:“你不该让我剪的……太难看了。”
其实倒也没有到丑的地步,只能说马马虎虎,看得出来修剪人的手艺十分生疏。
【王尔德】抬起头,对上镜子里那充满了懊恼的深棕色眼睛,好似十分真心地轻声说道:“很好看。”
——虽然在说出了句话时,他的视线没从季言秋的身上移开分毫。
第98章 先生,有什么事吗?
“请第11号患者到2号窗口。”
“急诊请到这边挂号!”
……
充满了消毒酒精气味的大厅里, 有着一头金发的英国男人站在角落,脸上尽是茫然。他的穿着与长相无疑都与大厅中的其他患者截然不同,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让人忍不住猜测这位外国友人到来的原因。
事实上, 上一秒还在自家庄园门前, 下一秒就到了陌生的医院里的王尔德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广播中的语言……是华国话?
王尔德不太确定地左右张望,在不远处的指示牌上看见了自己认识的方块字后松了一口气。
确实是汉字。但,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华国的医院里?
王尔德一边按着指示牌上的方向往医院大门走, 一边出神。
他记得华国的防入侵检测系统可是相当厉害,怎么现在还没空降两个异能者来将他押入文联的审讯室里?
又穿过一条长廊, 王尔德在出口前站定, 看着眼前一片温馨美好的小花园,再三确认了上方指示牌上的汉字以及一旁的英文翻译。
箭头所指的不是这边吗?怎么前方是花园?
对华国医院大小一无所知的王尔德先生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识字水平, 决定放弃指示牌,找个看上去对医院比较熟悉的人问问路。
这一片区域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多少医护人员经过, 王尔德耐心等待了几分钟后无奈地迈开腿, 走进了面前的花园里。
算了,找病人应该也能问到路……
他漫不经心地左右望了望, 现在的太阳太烈了些,花园里没什么病人, 找了两圈才终于在廊下的长椅上捕捉到一道纤瘦的人影:少年穿着病号服, 因为消瘦而显得袖口空落落的, 略长的发丝垂在肩膀上, 柔软得像是脆弱的绵布娃娃。
他的膝盖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书,时不时慢吞吞地翻过一页,就像是冬日里的阳光,温和, 但又充满了随时会离开的虚无感。
王尔德怔怔地注视着那道背影,心脏不断传来无法分辨的悸动,促使着他朝着少年走去——
“你好?”
英国男人在少年的身后站定,用有些蹩脚的华国话轻声唤道。
坐在长椅上的少年先是惊了一下,随即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稚嫩的、熟悉的脸。
“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与季言秋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年弯起眉眼,眼睛在阳光下如同澄澈的琥珀。
那双灿金色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睁大,倒映着他年少时的爱人。他开口喃喃道:
“……秋?”
少年有些惊讶,手指微不可查地在书脊处收紧,这 是季言秋在紧张时的小动作。尚且年少的他还没有未来的自己那掩盖情绪的能力,王尔德轻而易举就看出了他眼底的警惕。
坏了,被当成奇怪的人了。王尔德懊恼地在心里想道。
这个时候的秋还不认识自己,一个陌生的外国人过来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换谁来都会觉得很不可信。
但即便如此,少年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在疏离中还带着几分好奇:“先生,您是在叫我吗?”
王尔德迅速从懊恼中回过神来,试图挽回自己在少年心中的形象:“啊,我有一个华国……朋友和你长的很像,所以不自觉就说出来了。”
涉世未深的少年明显地松了口气,不过也没完全放下心来,只是神态轻松许多:“这样啊,那还挺有缘分的。”
“我也觉得。”王尔德十分赞同的点点头。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华国的医院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见到还是少年的秋——王尔德分得很清楚,在看到那双眼睛时,他就能够确认这就是自己年少时的恋人。
那样漂亮的琥珀色眼睛,他只在季言秋一个人身上看见过。
王尔德的目光下移,来到了少年戴着腕带的手,看到那些针孔以及手背上的留置针时不由得感到了惊讶,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住在这里很久了吗?”
只有长期住院的人才会有这么多输液的痕迹。
季言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不是很在意地回答道:“嗯,我身体不好,只能留院观察,直到指标好转了才能出院。”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送到医院里来了,时间久了,医院就是他的第二个家。不过他也不是一直在一间医院里,早期稳定不下来时他总是在各个地方换来换去,等到身体好转了些才安定下来。
有很多长辈来看他时都会露出和眼前这个英国男人一样的神态,心疼里混着几分怜悯,季言秋已经习惯了。
但是……这个有着一头漂亮金发的男人眼神里又好像不只是心疼。
季言秋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来与男人对视,朦朦胧胧中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你怎么了?难道是你认识的那个秋也经常生病吗?”
王尔德这才将眼里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情绪压了下去,勾出了一个温和的笑:“他……确实经常生病,身体也不好,还总是受伤。”
“这样啊。”季言秋思考了一下,又问道,“那你是来看他的吗?住院处就在那里。”
他抬起手,指向了不远处的一栋大楼。王尔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有些无奈地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住院处来。
难怪会有小花园……住院处下面当然会有供病人散心的地方了。
“他并不在这里,他在伦敦。”男人按了按太阳穴,叹了口气,“其实我一开始是想走到门口来着。”
“原来你是来问路的啊。”季言秋恍然大悟,十分善良地站了起来,“这里确实有点绕……我带你出去?”
什么?出去?然后把小时候的秋丢在这里?王尔德睁大眼睛,下意识地来到长椅前径直坐下,转头对上少年惊讶的目光,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嗯……我突然又不是很想出去了,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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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尔兰,一片私人所有的林地中央,东方人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到这里就中断了的大路,心里已然对这里的位置有了猜测。
爱尔兰的森林覆盖率不高,大多都为私人所有,王尔德家族庄园所在的这一片自然也是如此。而看方位,这里距离都柏林应当不远,但也不是没有任何装备、任何工具就可以徒步走过去的。
当然了,季言秋可以动用异能,可他总不能因为传送就先一步将异能消耗完。要知道,他连自己是因为十年后火箭简还是异能穿越的都不清楚,别到时候发现大本钟里空无一物,自己还因为无法动用异能而被钟塔待从重新抓获。
还是得先联系上十后年世界的老朋友们才行……最好是能联系到另一个“他”。
太阳已然开始西沉,季言秋看了一眼天色,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打算折返回王尔德庄园。
他的手头没有通讯设备,只能想办法哄【王尔德】将电话借给他使用了。目前来看,十年后的王尔德对他有一种诡异的执着,但会不会也带有极端占有欲不允许他接触外界就不好说了。
只希望【王尔德】老爷心理健康……
季言秋一边回忆着这些天来 【王尔德】那些反常的表现,一边不抱有太多希望地在心中祈祷。
而就在他刚想从高处下来之时,下方冷不零丁传来的声音就已经将他方才的希望击成了碎片。
“秋,你怎么在上面?”
季言秋背脊一寒,差点从石堆上掉下来,有些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了不远处如同鬼魂般凭空出现的男人。
“王尔德,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望着站在石头上、眼睛因为惊讶而睁大的东方人,男人嘴角上扬,露出了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就像是一只被吓到的小鹿。已经许久没见到自己恋人脸上出现这种神情的【王尔德】于内心十分愉悦地想,但面上倒是一幅十分无奈的样子。
“我从十分钟前就在这里了,是你对高处的风景太沉迷了,秋。”
怕不是你从一开始就跟着我……很清楚的记得十分钟前方圆五米内都无人出现的季言秋腹诽道。
“已经不早了,快下来吧,再这样下去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王尔德】见东方人没反应,再次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很是自然地张开了双臂。
只可惜,已经对他产生了心理阴影的季言秋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的样子,面不改色地自己爬下了石堆,末了淋浴在男人失望的目光中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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