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剡
“果然,就是得说一些真心话才能把矛盾化解。你看,你们现在不就好多了吗?”
陈云生笑了起来,一双眼睛弯成了天上的新月,里头盛满了独属于长辈的调笑。
“至于昨天你们吵了什么,又为什么吵,我就不问了。有什么分歧和矛盾不要含含糊糊地混过去,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就说清楚才行,不然久了,这次不了了之的吵架就会变成心里的一根刺,每次看到对方就要被扎一下。”
【我们会记得的,谢谢你,阿云姐。】季言秋下意识的与身旁的王尔德对视一眼,随即十分认真地说道。
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已经解决,陈云生当然不好继续留在病房里头打扰两个小情侣晨间相处,而且她也能猜到他们一定还有话想讲,便随便找了个由头告辞。
在病房门合拢的那一刻,季言秋便猛地松了一口气,将雪花抱起来后充满了幽怨的说道:【你怎么还学会打小报告了?】
雪花故作无辜的嘤嘤叫了两声,拿尾巴缠了缠东方人的手腕。王尔德望着他们,眼里带着些许笑意,伸出手去打开了陈云生带来的三层食盒。
“秋,先吃早餐吧,你昨天晚上只喝了粥,再不多吃点东西对胃不好。”
季言秋暂且将狐狸崽子放下,望了过去。陈云生做的是两人份的早餐,因为不知道他具体是哪个地域的人,就把南北两边的早餐都放了上去,最上层的干蒸以及虾饺还在散发着热气。
还真是有劳阿云姐费心了……季言秋一边在心里感慨着,一边把床边的桌板放下来,临时当做早餐桌。
王尔德还是第一次品尝到广式早点的味道,吃到一半时忽然停了下来,望着盘子里头的虾饺,若有所思的开口说道:“这种华国早餐难学吗?”
【我不太清楚,但如果皮和馅都买现成的,那应当不难。】季言秋一眼就看出了王尔德的目的,叹了口气之后将一枚虾饺夹到对方的盘子里。
【你不用为了迁就我而改变自己的饮食习惯,无论是英式早餐还是华国早餐我都能吃得惯的。】
“这不能叫做迁就,而是磨合。”王尔德又将那枚虾饺夹了回去,颇为心疼的看着东方人在短短一个月内经历太多事情而变得瘦削的脸颊,“而且,能吃到家乡风味说不定会让你的胃口更好,你需要多吃一点,亲爱的。”
【我每天都有在吃很多东西。】自认为自己一日三餐都有按时吃的季言秋试图为自己辩解。
王尔德叹了口气:“但那分量还是太少了,老奥菲不止一次来找我,隐晦的暗示你是不是不喜欢他做的菜。”
【当然不会,管家先生的手艺很好,我很喜欢吃。】季言秋又把碗里的虾饺夹到了王尔德的碗里,但筷子还没放下来,王尔德就用叉子将那枚虾饺放了回来。
趴在床头柜上的雪花望着两人一来一回的动作,眼中充满了疑惑。就在季言秋即将把这枚可怜的虾饺夹起来第三次时,狐狸崽子一个弹射起跳,直接将这枚虾饺叼走了。
王尔德和季言秋:……
季言秋哭笑不得地看着吃的正香的雪花:【差点把雪花给忘了……算了,给雪花吃也好。】
王尔德有些郁闷:“我真觉得它比一开始要胖上两圈。异能造物真的没有脂肪肝吗?”
被人当着面说自己胖的雪花发出了抗议一般的叫声。
两人同时发出了愉快的笑声,桌上的早餐 是长辈亲手送来的礼物,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投射在地上,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季言秋望着雪花将那枚虾饺咽下,好像只是随口一说,又像是百般遮掩。
【等早餐吃完之后,我们再来聊聊昨天晚上没有讨论出结果的那件事吧。】
——————
华国大使馆,陈云生刚踏进自己的办公室里头,就听到一曲婉转动听的戏曲。正在歌唱着的花旦生得一副好容貌,一把嗓子就像黄鹂一般,只是那一颦一笑之间都带着无法磨灭的妖气。
那种妖气并非是贬义的,而是字面意思上、像是一只狐狸刚刚化成人后的那种,让人一眼望过去就知道这是只狐狸的妖气。
陈云生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挂到后方的衣架上,对自己办公室里忽然出现的花旦熟视无睹,而是熟练的绕到书柜旁边的沙发前,将那杆浮在半空中的烟枪直接拿了过来,又反手用烟杆子敲了敲沙发上看不见的人。
“叫你的狐狸们唱小声点,别到时候又被路过的普通人说华国大使馆里头闹鬼。”
随着吃痛的倒吸凉气声,一道身影逐渐勾勒出来,化为了穿着青色长衫的男人。那双狐狸眼里头波光粼粼,百般婉转,和后方停下了歌唱的花旦那双狐狸眼极其相似。
“你的脾气是越来越坏了,之前还不见得直接动手的。”蒲先生抱怨一般的说道,伸出手去将自己的烟枪拿了回来。
“少来吧,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好脸色对着你了?”陈云生在对面的沙发坐下,朝着后方的花旦招了招手,对方顿时发出了一串清脆的狐狸笑声,化为了一道青烟飞回了蒲先生手上的烟枪里。
“我们好歹也有几分同僚情谊在,别总是说的这么难听。”蒲先生把自己的烟枪收起来挂在腰间,身子向后一仰,像极了一只藏了一肚子坏水的老狐狸。
陈云生毫不客气地冷笑了一声:“都认识这么久了才不用装表面功夫——说吧,雪花明明过来找的是你,怎么把我派过去了?”
蒲先生非常无辜的摊开双手,振振有词道:“我去不合适啊。先不说这次我是偷偷过来的,再说了,你也知道我一向不支持他们两个这事,过去了也起不到一点作用。”
“是啊,你才是奥斯卡.王尔德应该害怕的,会棒打鸳鸯的封建大家长。”陈云生凉凉地说道。
“棒打鸳鸯倒不至于,但我估计会忍不住挑刺。”蒲先生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像是在想象着自己和王尔德见面的场景,“虽然说心里清楚那些资料上写的是假的,但还是容易被留下的旧印象给影响,觉得那爱尔兰的小子绝非良配。”
“这不还是棒打鸳鸯?”陈云生敲了敲桌子,“醒醒,现在提倡自由恋爱。”
“我当然知道,思想也是会随着时代流动的好吗?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呢,他要是喜欢,我还去做恶人不成?”
蒲先生有些心不在焉的转动着手上的烟枪,看着从烟口时不时冒出来的青烟,叹了一口气。
“唉……只希望他们能长久吧,别闹得两人都肝肠寸断才好。你这次过去将事情解决了吗?”
“一半一半吧,感情这种事哪这么容易说开的呢?”
陈云生看向了办公桌面上的传真机,发自肺腑的感慨道:“果然,这种事还得要QIN来才行。”
蒲先生也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对,等他到了就交给他吧。”
而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又要多出一项被同僚强行转交的任务的QIN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头,忽然打了个喷嚏。他轻皱着眉,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狐疑的看向了自己的窗户。
“怪了怪了,这窗户不还关的好好的吗?又是哪来的阴风吹的我后背一凉?”
第110章 意外的访客
等下午, 简.奥斯汀携带着狄更斯前来例行探病之时,看到的就是气氛莫名有些凝滞的两人。
心思聪敏的贵族小姐在踏进门那一刻就察觉到了什么,左看看右看看,随即十分谨慎的发出了疑问:“你们这是吵架了?”
【没有吵架。】季言秋今天已经是第三次和别人解释自己并没有和王尔德吵架了——第二次解释是对来检查的伊丽莎白小姐说的——颇为无奈地把那行银色的字体调大了些, 就像是在无声的强调。
“真的吗?”简.奥斯汀眯起眼睛, 目光狐疑地在两人之间徘徊,“说实在的, 你们现在这幅样子和我之前看的那肥皂剧里头吵架的情侣简直一模一样。”
【说实在的, 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我和王尔德吵架了?】季言秋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看上去颇为无奈。
“气场, 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场。”简.奥斯汀一边比划着强调,一边走到床边的椅子前要坐下, 却在刚想坐下去时听到了一声椅子被挪开的声响,立即转过头去瞪着若无其事把她椅子拉开的金发男人。
“嘿!这是谋杀!”简.奥斯汀赶紧站直身子, 对做了缺德事的王尔德大声谴责, “就差一点我的尾椎骨就要粉碎了!”
王尔德的手还没从椅背上移开,表情自然无比, 看不到半点心虚:“你的尾椎骨这么脆弱?干脆别当异能者了。”
“这是我尾椎骨脆不脆弱的问题吗?是你,像个中学男生一样把我的椅子突然挪走!王尔德老爷, 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简.奥斯汀双手叉腰, 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王尔德耸了耸肩, 看起来相当无辜:“我只是不想你一屁股坐到雪花身上。”
“啾?”还没等简.奥斯汀转过头去再度确认椅子上有没有东西, 听到自己名字的雪花就从东方人的怀里探出个脑袋来,疑惑地叫了一声。
简.奥斯汀:“……王尔德,你在把我当傻子?”
王尔德摆出一幅万分惊讶的样子:“我还以为它就在上面呢,毕竟雪花很喜欢睡在椅子上, 可能是我看错了,你别介意。”
简.奥斯汀怒极反笑,扭头就和东方人打小报告:“言秋!你看他!”
季言秋早就被他们俩这一来一回的吵架逗得止不住笑,就连字幕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崩的。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奥斯卡,快和简道歉。】
得到了指示的王尔德立即乖巧执行,只是语气倒是没有表情那样真挚。
“好吧,奥斯汀,我为我的失礼行为对你道歉。”
简.奥斯汀又对他了个白眼,用应付社交的标准假笑回应:“你是该道歉。”
后方,狄更斯热闹看够了,堪称是大摇大摆地从两人之间走过去,在那把万恶之源的椅子上坐下了。
“上一次来的时候没能好好和你见一面,怪可惜的。”狄更斯面带感慨地说道,“都怪那个一定要我陪着的老家伙,说真的,谁会去大费周张地暗杀一个没什么大用的老外交官?”
【或许他只是害怕路边的消防栓突然爆炸。】季言秋故作严肃地说道,【毕竟他看上去就很倒霉。】
狄更斯哈哈大笑起来:“言秋,你说的对!赖在高位上不走的他们早就变成一堆老霉斑了!”
“看在你的比喻还算出色的份上,我就装作看不见你屁股底下坐的是什么了。”简.奥斯汀又从墙角搬了把椅子来坐下——说实在的,季言秋很疑惑为什么不能直接放一张沙发。
狄更斯做出乞讨的手势,很配合地说道:“感谢您的大恩大德。”
病房里头的其他三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王尔德在季言秋的身侧坐下,动作自然地扣住了恋人的手,用拇指轻轻摩婆着他的手背。
近距离目睹了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的简.奥斯汀默默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名为抱怨实则调侃地说道:“噢,我现在相信你们没吵架了。正相反的,你们甜蜜着呢。”
狄更斯笑呵呵地摊开手:“我从一开始就不认为你们能真的吵起来。毕竟只要言秋一伤心,王尔德就会立刻去哄了,反过来也一样。”
“真是黏糊。”简.奥斯汀发出了“受不了你们小情侣”的声音。
王尔德权当没有听见,又或许听见了也会装聋作哑,他看上去还挺骄傲的:“所以都说了,我们没有吵架,只是有点小分歧。”
简.奥斯汀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一遍,又联想到昨天发生的事,已经隐约猜出了这分歧是来源于什么事,嘟囔道:“好吧,没吵起来真是万幸……言秋,你知道钟塔侍从商定好给你什么荣誉吗?”
【我以为奖赏和赔偿是谈判后才定下的。】东方人疑惑地说道。
“不,不是以国家层次颁发的那种,只是钟塔待从而已。”简.奥斯汀赶紧摆手否认,表情变得严肃了点,“是一道禁令,以后你所见到的每一个钟塔侍从成员都要在不危害国家根本利益的情况下答应你一件事,并且非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允许对你造成伤害。”
季言秋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半晌后才开口:【阿加莎女士和乔治.奥威尔也包含在内?】
“自然是这样。”简.奥斯汀点了点头。
季言秋一时陷入了沉默,还是一旁的王尔德替他说了出来:“真是大手笔——这能说是钟塔侍从突然的良心么?”
简.奥斯汀算了耸肩:“也许吧,反正我没有意见。”
她身旁的狄更斯也十分认可:“钟塔侍从对言秋确实亏欠良多。”
季言秋抿着唇,有些心不在焉,像是在想着什么,一句话不经过大脑就说了出来:【莎士比亚先生……】
“咳,咳咳!”简.奥斯汀被这突然出现的名字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没把自己呛死,过了半响才快速瞥了一眼王尔德的脸色,强撑着用十分随意的语气说道:“那,那个,莎士比亚人挺好的!真的!昨天还在会上和阿加莎女士对着吵呢!”
王尔德明显不太乐意听到这个名字,但倒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笑意收了起来,侧过头去问道:“秋,你找他有事吗?”
季言秋摇了摇头,有点迟疑:【我只是在想,这个条件是不是莎土比亚先生提议的。】
简.奥斯汀愣了一下,随即认真回忆后恍然大悟道:“是唉,确实是莎士比亚一点一点引导着会议方向往这边靠的。”
“这能算是愧疚吗?”狄更斯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季言秋瞥了一眼他:【我怎么不知道你去学了华国话?】
“不是学的,是在西班牙遇到了一位很有趣的华国人,听多了就会了。她看上去很爱旅行,说话也格外辛辣,或许也会是你未来长辈中的一员。”狄更斯向后靠了靠,说道。
爱旅行、说话辛辣的女作家?季言秋的脑海中一时之间闪过了好几个人名,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思绪就被王尔德所打断了。
“我倒是觉得不是愧疚,又或许说不是单纯的愧疚。”王尔德在沉思片刻后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他应当是另有所图。”
狄更斯刚想开口调侃他真是一点也不放弃迫害自己的情敌的机会,就看见半空中多出了一行银色小字——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莎士比亚先生从巴黎回来之后就一直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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