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蛤
他的触手开始收缩，像动物捕猎一样死死缠着捆着猎物，不让对方有任何挣脱的可能，头部摩擦着皮肤表面的毛孔，仿佛是在犹豫从哪儿开始进入一样。
轻轻地叹息声在他耳边响起，随后他听到有人凑到他耳边说：
“虽然很高兴看到悟这么黏人的样子，但我快要动不了了呢，该醒过来了，悟。”
雪白的翅膀缓慢打开，宛如两扇蚌壳，而其中藏着引入觊觎的瑰宝。
雪白的睫毛颤抖着，像是一直受惊随时准备飞走的蝴蝶。
微微刺眼的阳光让他睁开的眼睛立刻又闭上了，依旧忍不住往夏油杰怀里缩了缩，稍稍抬头就是夏油杰的下颌线，是不是有些过于锋锐？
五条悟想起来了，这家伙一直都是这么瘦来着，这个体重，简直不像是一个成年人所拥有的，更别说夏油杰还是一个个子很高的成年人。
“醒了？醒了就继续走吧。”
好扫兴的话。
或许是体谅五条悟刚醒还有些迷糊，夏油杰没把他放在地上而是紧紧抱在怀中，不知道的还以为五条悟是他儿子呢。
五条悟打了个哈欠，“到底还有多远啊。”
这个问题每隔一段时间五条悟都要问上一遍，夏油杰的回答终始如一——“快了”。
太阳一次次西沉又升起，夏油杰找回来的食物也越开越奇怪，哪怕下一次夏油杰从地上掏一把沙子给他他都不意外。
时间好似已经失去了他已有的价值，他们只是向前走着，像一个朝圣者，当然五条悟并不这么觉得，他甚至不知道去看海的意义在哪儿。
“所以，为什么非得要去看那个所谓的海啊，你家人在那里吗？”吃饱喝足后五条悟百般无聊地玩着手上的发丝。
夏油杰的手落在他头上，微微扣住他的头，语气依旧温温柔柔的，“悟酱，这是你必须去看的风景，不要任性。”
又一句让人不爽的话。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这样做的不对，夏油杰又轻飘飘问了句，“当然，悟还有什么其它的心愿吗，我可以帮你实现哦。”
“你这家伙又不是什么圣诞老人。”五条悟一开口就是各种冷嘲热讽，仿佛是要把这段时间受到的所有不公平待遇宣泄出来一样。
“撒，虽然我不是圣诞老人，但圣诞老人做不到的事情我做得到哦，什么都可以。”夏油杰表现地相当大度。
“老子只有一个问题。”五条悟抬起头，和夏油杰对视，那双苍青色的眸子里似乎有云雾和山雪，在对上这样一双纯净的眼眸时夏油杰顿时挪不开眼了。
“你到底在透过老子看着谁？”
稚嫩的声音似乎千斤铁锤一样砸在夏油杰心头。
夏油杰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瞬间，但下一秒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眼神柔和，“悟酱在说些什么呢，我当然是在看着悟酱啊，不然还有其他人什么人吗？”
“呵，你心里清楚的，怪刘海。”五条悟冷笑一声，“你不就是特意给了老子这么一个机会，还有你一直在等老子问出那个问题吧，装什么装，虚伪的大人。”
熟悉的称呼响起的时候，夏油杰脸色微变，但随即恢复平静，眼中的柔和缓缓褪去，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那一刻，先前营造的氛围仿佛都在这一刻破碎。
天空开始出现变化，一开始先是出现了几抹白云，随后白云像是被人推着前进一样，天空好似在飞速旋转。
炙热与干燥一点点消失，空气逐渐变得潮湿了起来。
然后，天边出现了一抹蓝色，那是海洋，水天相接。
“悟酱，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小孩子还是不要知道那么多比较好。”
第104章
“你承认了。”五条悟仰头看着他。
先前荒芜沙漠已然不见, 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眼前是柔软的沙滩，滔滔海浪，一朵朵白色浪花绽放, 就好像他们一开始就在这里一样。
“梦总有散的那一天, 人也总会有醒的时候。”夏油杰长叹，平静的视线移到远处的海岸线上。
五条悟突然咧嘴笑了, 像用恶作剧戏弄大人成功的小孩儿一样, “我是真实存在的哦。”
这里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五条悟是这么告诉夏油杰的。
“幻影不会承认自己是假的。”夏油杰语气很坚定,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五条悟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心中的动摇。
他分得清真假, 但是，他分不清属于他记忆里过去的剪影，因为那是真实存在过的，对于他们这种心有牵挂的人, 恶人游戏总喜欢玩这一套，恶趣味十足。
他之前经常会在这上边吃亏, 然后连累其他人, 慢慢地他就什么都不信了。
“老子没有说谎，老子就是五条悟。”对面年幼的五条悟脸上是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沉稳与认真。
“但, 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五条悟。”
夏油杰脑子在飞速运转分析着对方说的话，游戏确实有能力让他们穿梭于各个世界, 就像这次他们就去相似的世界遇到了不同身份的太宰治中原中也等人。
因此, 他丝毫不会否认他们同位体的存在，可按照时空定律，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和自己的同位体相遇的, 否则绝对会有一方湮灭。
他没有见过真正的幼年时候的五条悟，幻境和梦境又肯定会有差别，所以他无法辨别对方身份，哪怕他的心脏和身体每个细胞都在认同对方的身份，可他依旧会下意识去怀疑他的身份。
因为他绝对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五条悟。
这是他唯一确定的。
六眼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事物，没有六眼的他不能分辨对方话里的真实性，同样的，他也知道，自己无法再下手了。
刚开始，他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梦境或者幻境，这是游戏的老套路了，像之前遇到的千万次那样，他打算搜集线索，幻境里一定存在着真正副本的线索。
初遇这个五条悟时，他否定心头的悸动，将其视作普通的NPC，可面对那张极其相似的脸，以及自己灵魂的肯定，他始终无法把他当做一个NPC看待。
按照他留的后手，研究所现在肯定也不存在了，但这个幻境始终没有消失的迹象，他便肯定对面那个五条悟也一定是假的。
但，还是无法下手啊。
“这是一个幻境。”夏油杰坚持自己最开始的猜想。
“昂，六眼告诉老子，这里一切都是假的。”五条悟也肯定了他的猜想。
他们之间一定存在一个幻象，而五条悟说自己是真实存在的，那么，要么他在说谎，要么……
夏油杰低下头，嗤笑一声。
他是假的啊。
有的副本确实会让他们无法使用术式或者异能力等超自然的能力，有的副本则是会削弱他们的能力，但这个副本很奇怪。
他无法调动大部分的咒力，咒灵也无法召唤和感知，像是失去了咒灵操术的这个术式一样，可却能使用属于特级咒灵真人的术式无为转变。
就好像，他是名为真人的咒灵本身一样。
但，这是不合理的。
也许是他的灵魂来到了不同的世界，哪怕他没有见到自己的同位体，但还是不能使用术式。
否则根本没办法解释这个真实的五条悟是从哪儿来的。
想到这儿，夏油杰猛然惊醒立刻就想到了另外一种情况，但很想起了什么又很快松了一口气。
没关系的，不管这个五条悟做了什么或者是以后会做什么，但因为一个世界不可能出现两个自己的定律的存在，所以他绝对不会被拉入这个游戏。
“喂，你似乎想了很多。”冷淡的童声打断夏油杰的思绪。
五条悟见他脸色一直变个不停，活像是被打翻了的调色盘，不管他在想什么，自己一个大活人还在这儿，他就这么忽视了自己的存在？真是让人不爽。
“悟君很想知道吗？”在想明白且确定对面那个五条悟的真正身份后，夏油杰神色立刻柔和了下来，他缓步走到五条悟面前蹲下，眼中的坚冰也迅速融化，眸中是他自己都从未见过察觉的笑意。
“不感兴趣，不是你自己说的小孩子不需要知道太多吗？”五条悟讥讽道。
夏油杰像是被噎住了一样。
猫，是一种记仇的生物，从小到大都是。
“好，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对悟君的，悟君可以原谅我吗？”说着，夏油杰将手放在五条悟的头上轻柔着。
啊！这可是真正的幼崽悟啊！是真的！手感是相当的好啊，不愧是悟。
五条悟也没有想到夏油杰会这么轻而易举就认错的，在他印象里他遇到的那些烂橘子都是不管怎么着都要指责别人，从不反思自己的，甚至在他印象里大人都是这样的。
当然，家里的侍从也会道歉，不过，也是因为他是五条悟，根本不是真心的。
那种会认错且改正的，只有动画里才出现吧？
所以在面对夏油杰的时候，难得有些无措，干巴巴地说：“既然你都道歉了，那老子就原谅你了。”
嗯，小猫咪，真好哄。
而五条悟还在想，这个家伙脾气还蛮好的，并且一直对夏油杰持有这种印象。
于是，在几年后遇到了他自己世界的夏油杰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口无禁忌，然后被对方约架时相当茫然。
不是，当时那个夏油杰不是很好说话脾气相当好吗，怎么这个脾气这么差？到底谁是假的啊喂！
当然，这是后话了。
现在夏油杰见五条悟没有挣扎，顿时心生一念，手上的动作也越发的大胆起来了，然后一把捏住了五条悟的脸，开始揉了起来。
“喂！怪牛（刘）海，放，放开脑（老）纸（子）！”五条悟口齿不清地嚷嚷着，可完全挣脱不开魔爪。
夏油杰狞笑着，“桀桀桀，小猫咪，你就叫吧，是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年幼的神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被邪恶的成年人狠狠蹂躏。
帐外，五条家的咒术师急得团团转，来回走动，自打他们家年幼的神子进去快有大半天了，到现在还没有出来，他生怕神子出现了个什么意外，那他真的会切腹自尽的。
本来是该他带着神子历练袚除咒灵来着，但不知道为什么，刚进去神子“咦”了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然后就把他给赶了出去，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再过五分钟，不，三分钟，要是悟大人还没出去，我就进去，哪怕会被怪罪也要进去。”想着，年轻的咒术师深吸一口气。
突然，如同倒扣着的黑碗一样的帐缓慢地消失，一身雪白和服的神子站在不远处，看着似乎没出什么意外。
等等！
“悟大人，您的脸！”年轻咒术师脸色骤变，惊呼一声。
只见五条悟那张白嫩的脸上满是红痕指印。
顿时，原本就沉着脸的五条悟脸色更难看了，“被一只怪刘海咒灵袭击了。”
成年咒术师有些不解：“怪，怪刘海咒灵？可是里面的咒灵不是……”
下一秒，冰冷的视线扫过了，隶书五条家的咒术师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询问什么。
六眼神子的视线是他们这辈子的最害怕的东西。
不过，他真的记得里边那只咒灵是关于时间和空间的来着啊，难道里边还藏着其它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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