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听海潮
艾莱萨身上的邪恶气息并不浓重，但他还是不敢沾染上救赎之焰，纵使自己能熄灭它，因为在他熄灭它之前，它就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就如此时的赫伦娜一样。
冷血者状态的艾莱萨内心没有多余的波动，他退开几步，看着女人在苍白的火焰里挣扎嘶喊。
“救赎之焰将焚尽你的罪恶。”他低声道。
赫伦娜无助地冲向凯茜，试图做出最后的挣扎。
凯茜吓了一大跳, 连忙躲避。
尽管那种苍白色的火焰没有焚烧衣物, 没有焚烧肉|体, 哪怕是一根头发都未曾点燃, 但赫伦娜满面痛苦的模样仍让她惊恐万分。
但她却感觉自己身体一僵，随后被燃烧着苍白火焰的女人抱住。
那一瞬间, 她感到了剧烈的灼痛，继而燃烧，她同样被点燃了，她感到自己的意识在遭受烧灼, 她的思绪随即变得混乱不堪。
而后，赫伦娜双目赤红地看向了已经睁开双眼，解开了绳索的布鲁斯·韦恩。
她已经没有理智，只剩下仇恨的本能。
艾莱萨没再看她们一眼，转而走向了正在缠斗的影身和泽帕。
戴着阿贝冬面具的影身在本体进入冷血者状态时，也呈现出了冷漠无情的神情，艾莱萨双眼冰冷地走向战局，抬起手，用古恶魔语道：“永夜之矛。”
在惨叫声中，魔鬼被分割成数块，又变成了暗红色的烟雾重新凝聚。
在隐秘的瞬间，查潘默契地念出古恶魔语咒语：“救赎之焰。”
暗红的烟雾就此点燃。
刚赶到的老扎赖一看到被苍白火焰点燃的红色烟雾，就立马窜出老远，然后用召唤出影身回来战斗。
查潘也是如此，他直接推门而出，跑到更远处的房间里召唤出了影身。
他们都是邪恶生物，一旦沾上，同样会被焚烧，但影身没有邪恶的气息，不会被救赎之焰点燃，这是昨晚艾莱萨试验的结果。
影子的速度很快，只是几秒的功夫就回到战场，查潘的影身扑向了泽帕的影子，试图从中抢夺出他阴影口袋里的物品。
如果没在泽帕死前还没有把他影子里的物品抢夺出来，那些物品就会完全丢失在黑暗里，再也拿不到了。
艾莱萨本体退后几步，冷漠地观察战场，不时操纵救赎之焰，让它焚烧得更猛烈一点，一边操纵影身贴在地面，冲向泽帕的影子。
他的目的也是泽帕的阴影口袋。
老扎赖的影身也在干同样的事。
今天是交易的日子，泽帕很有可能把那本《基本仪式索引》带在身上。
查潘的影身率先抢出了一柄铁黑色匕首，扔进了自己的阴影口袋里，艾莱萨跟着抢出了一本笔记，老扎赖抢出了一面镜子。
他们没有时间辨识抢到的东西是什么，争分夺秒地疯狂掠夺着，期望能够在泽帕死亡之前将《基本仪式索引》摸出来。
泽帕察觉到自己的阴影口袋就像破了洞般，其内的物品快速消失着，他没有阴影方面的能力，无力阻止，只能加速冲向门口，想要逃窜离开。
砰！
一颗银色子弹击中了他的胸膛。
魔鬼惨叫一声，想改变方向离开。
杰森拔出大种姓之刃，配合银弹与泽帕缠斗，魔鬼根本不敢被大种姓之刃的刀刃触碰，只能狼狈地左闪右躲。
他被耽搁的每一秒，都意味着被三个搜刮他口袋的影身抢走了数件物品，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他不敢用潜入阴影的法术，因为那样只会落入三个影子的围攻中。
艾莱萨本体配合着杰森的攻击，每次泽帕想要逃跑时，都用永夜隐秘将他固定在原地。
一开始，杰森还会因为敌人的突然消失而改变自己的攻击方向，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这是艾莱萨的法术，并摸清了隐秘的时间间隔。
布鲁斯面对满眼恨意地向他冲来的赫伦娜，不闪不避地伸手制住了她。
他知道救赎之焰不会焚烧无罪的灵魂。
挣扎间，女人的一只蓝宝石耳环当啷掉落在地面上。
“我恨你，布鲁斯·韦恩！我恨你！蝙蝠侠！”她尖叫着挣扎，“我恨你——你为什么不救她，你为什么不救她！”
苍白的火焰未能沾染布鲁斯分毫，他甚至感觉不到灼热。
“……谁？”布鲁斯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从那只掉落在地的蓝宝石耳环中感到了一点熟悉。
“我认识你吗？”他皱着眉问。
类似的蓝宝石耳环他见过许多，这只的样式并无特殊之处。
赫伦娜的挣扎逐渐微弱。
她仇恨的本能也焚烧成了虚无。
她已经没有仇恨了。
赫伦娜双眼茫然地看着前方，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啜泣起来。
“妈妈……妈妈……”她叫道，“妈妈……”
在仇恨被燃尽后，剩下的居然是对母亲的依恋。
听着这样的呼唤，布鲁斯突然回忆起了类似的场景，他曾经确实见过。
戴着蓝宝石耳环的女人在火海中狂笑着对年轻的女儿举起了匕首，“和妈妈一起走吧，赫伦娜，和妈妈一起去往天堂！”
“那里没有泪水，没有苦难，那里四季有花开放……”
“妈妈思念的人啊，在云朵的尽头遥望……”
“多么仁慈，多么快乐，伟大的阿普苏！天空的源泉！”
年轻的女儿啜泣着，“妈妈，你疯了，妈妈……”
年轻的女儿没有挣扎，她喃喃道：“但是妈妈，活着真的很痛苦……我要和你一起去……”
蝙蝠侠救下了年轻的女儿，却没能救下身上浇透了汽油的母亲。
救下人之后，他没有去关注那件事的后续，因为他正在奔波向下一场灾难，下一场大火。
“是你？”布鲁斯露出了恍然的神情。
那场大火发生在西区，离韦恩庄园并不远的地方，那是罗马尼的祖宅。
当时那里似乎进行了一场邪教祭祀，但痕迹已经被大火烧毁，无法追溯源头，那场大火里唯一死去的人，就是那个疯狂的母亲——莱拉·罗马尼·泽德奇。
她浑身都浇透了汽油，投入火海中，谁也救不了她。
这时，赫伦娜最后的依恋也燃烧殆尽，剩下的残渣让她空洞的躯壳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好痛苦……”
“活着好痛苦……”
“思考好痛苦……”
“存在好痛苦……”
布鲁斯拧起了眉。
“好想消失……”
“好想死去……”
最后，连语言能力都被燃尽，只剩下了一具空洞的躯壳。
苍白的火焰逐渐熄灭，她的罪恶已被终结，残下无罪的余渣只有痛苦的粉末。
凯茜仍在疼痛地尖叫。
“救我！”她扑向布鲁斯，“救我！救救我！”
思维在被消解，语言在被消解，现在剩下的，是求生的本能。
“救我，救我啊！你为什么不救我！你不是蝙蝠侠吗？你为什么不救我！”
布鲁斯沉默片刻，无视了在地上打滚的凯茜，看向不远处的艾莱萨——只有他知道要如何熄灭这种火焰。
少年身姿挺拔，冷漠无情的双眼俯视着狼狈的魔鬼，敌人的惨叫不能在其中泛起丝毫涟漪。
布鲁斯发现自己叫不出口。
如果他叫他的名字，艾莱萨会听到吗？回应他的究竟是艾莱萨，还是控制着艾莱萨身体的恶魔？
“艾莱萨。”他最终还是呼唤道。
少年转过头看向他，露出一个笑容。
看起来和平时别无二致的笑容，可眼底仍是一片冷漠。
冷血者状态对分心操纵两个身体很有帮助，在需要完成复杂操作的情况下，艾莱萨必须保持冷血者状态，否则本体和影身至少有一个会不受控制。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吓到布鲁斯了，因为布鲁斯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手也下意识按在了腰间，尽管那里没有万能腰带。
算了……蝙蝠侠果然会觉得他很危险。
艾莱萨转回头，继续施加永夜之矛。
泽帕活得和老扎赖一样久，五百年的记忆没有那么容易烧尽，最开始，泽帕只是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些经历，接下来，他开始忘记知识，甚至忘记了怎么化为烟雾，怎么躲避子弹。
他开始困惑为什么子弹能够对自己造成伤害，接着就连这困惑也忘记了，他庞大的记忆在燃烧，像焚烧的书架，纸页在火焰中化为飞灰，他越来越难以招架，他有那么瞬间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只记得疼痛。
救赎之焰在他身上燃烧了十来分钟，才终于把他焚烧殆尽，只剩下一堆暗红色的残渣。
艾莱萨露出笑容，随后解除了冷血者状态，他的影身也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他的脚下。
战斗结束，查潘的影身和老扎赖的影身也都带着各自的收获回归了本体。
“解决了。”艾莱萨伸了个懒腰，走过去拍拍杰森的肩膀，“干得漂亮。”
杰森收回了看向他脚下影子的目光，若有所思。
第82章
“约翰。”
“约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