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乱码小猫
喔。
所以是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怎么会被绑架的?
布鲁斯没来得及思考这些,甚至没来得及感到担忧和焦急,因为电话那边紧接着就传来了绑匪的惊叫:“怎么回事,什么,这是什么东西——这个小崽子为什么在发光!”
“如果你们受伤,我是不会赔医疗费的。”布鲁斯说,“……也不会赔精神损失费。”
他挂断电话,打给了扎塔拉:“我儿子在发光,我的朋友,你能帮我处一下吗?”
扎塔拉说:“我不觉得你的儿子是我处得了的东西。”
“至少在公众面前做做样子,说那是随便什么魔法护身符也行。”
“我建议你直接让他来我这里学习魔法。”
“……不。”
他家里不能再多一个魔法迅猛龙了!
番外伤痕划过雪原
直到很久以后, 斯莱德都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那孩子的情景。
最初吸引他注意的是雪地里一串黑褐色的痕迹,他一眼就看出来那是血迹,而且通过周围深陷入积雪的脚印判断出它们来自于人类——方圆百里的雪原上连一个其它活物都看不见, 这里太荒凉了,荒凉到没有一种动物会选择这里作为自己的葬身之地。
他的工作是护卫一队走私的军火——本来应该是, 但就在刚才, 营地不远处突然出现了奇怪的信号波动以及诡异的光线和声响, 似乎是某种魔法,于是他被派遣过来看看是不是入侵者。
现在看来,这个入侵者狼狈得让他都要感觉到怜悯了, 就凭这出血量,他几乎可以断定此人很快就会,或者已经被冻死在了茫茫雪地里。他应该扭头就走, 然后声称自己已经击毙了那个倒霉蛋, 这一单的报酬还没有多到值得他尽心尽力的地步。
但他还是顺着那痕迹向前走去,现在没有下雪,所以黑褐色的血迹得以保留在雪白的原野上, 像一道贯穿的伤疤。他只是实在无聊, 才决定放任自己的好奇心,想去看看能拖着这样重的伤势在冰冷的雪原上走出这么远的, 到底会是什么人。
他走了近一公里, 走到血迹几乎消失,若非是那些深重的脚印, 斯莱德都要怀疑这个人已经流干了身上的血,化成灰消失在无尽的北风中。直到他决定打道回府前几分钟, 才终于看见了倒在雪地里的那个身影。
——一个男孩,约莫十五六岁, 黑发,衣服单薄得惊人,破损的布料下,伤口已经在皮肤上冻成了一块块暗红的冰。
斯莱德在男孩身边蹲下,伸手想去探他颈边的脉搏,谁知下一秒,男孩突然像个被松开的弹簧一般猛的跳了起来,被破损手套包裹的拳头砸向了他。
这一拳太过无力,斯莱德很轻松就捏住了男孩的手,他甚至不需要再补上一击,因为下一秒男孩已经再一次脱力倒了下去。这个可怜虫已经超越极限太远了,每一次粗重的喘息都是在透支他所剩无几的生命,每一下紊乱的心跳都在迫使这个不屈的灵魂放弃。
这样的坚毅不足以打动斯莱德,他看过太多挣扎求生的人,雇佣兵可没有什么多余的怜悯施舍给他们,他会带着敬意结束他们的痛苦。真正吸引了他的是那孩子的眼睛,是在那孩子清醒的瞬间,他从那只姑且还算完好的左眼里读出的深入骨髓的憎恨——那是一种能把整个世界都卷入复仇之火的强烈情绪,混含着悲伤,痛苦,愤怒,疯狂,最终都燃烧成了这令人惊艳的憎恨。
是的,惊艳,斯莱德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见到过如此激烈的憎恨,在与那仅存的蓝色融合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美丽,像是淬毒的寒冰,哪怕是他都感到了刺骨的冷意。
仇恨是一种燃料,一种力量,甚至是一种才能,毫无疑问,眼前这个孩子拥有这份才能。几个星期以来第一次,他觉得这次任务来对了——
他找到了一份尚未被发掘的宝藏,这孩子属于他了。
彼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这就是后来一切故事的开端。
番外生命流出指尖
夜色下, 两个身影飞速地奔跑着,用钩爪枪和灵活地穿梭在城市的上空。寒风像是在冰雪里冻过那样刮过耳畔,将他们的呼吸声碾得稀碎, 终于在下一个瞬间,跑在后面的大蓝鸟抓住机会, 在一个路灯杆上借力, 瞬间加速将追逐的目标扑进了旁边一栋楼的某个阳台上, 砸碎花盆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
被他扑倒的人反应慢了半拍才一脚踹过去,夜翼很顺利地接下了这一击,抬棍就要戳向对方的腰腹, 电流声响起,却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将人电得倒地不起,想来是盔甲做过绝缘处。
就这个短暂的停顿, 让对方抓住了机会, 夜翼只觉得那人抬了抬手,下一秒他就成了那个浑身麻痹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像条泥鳅一样从他手底下滑出, 然后迅速溜走——
他的计划失败了, 及时赶到的遗孤不知什么时候起就悄无声息地落在他的必经之路上,等他反应过来想往反方向逃跑的时候, 红罗宾已经将长棍横在了他面前。
“你在一个月内杀死了十一个人, X。”红罗宾的声音冰冷,像是无感情的机器, “为什么?”
“十六个。”被称作X的人这样说,和丧钟一模一样半黄半黑的头罩遮住了他整张脸, 只有显然被处过的机械音传出,“为什么不?我是个雇佣兵。”
“我们在暗网调查过, 没人花钱买他们的命,而且你以前从不杀人。”夜翼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丧钟对你做了什么?”
X歪了歪头,好像不能解他们的话一般:“你认识我还不到两年,相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一百个小时,为什么要摆出这副‘你居然是这样的人’的失望模样。”
夜翼被这话说得卡壳了一下:“但在我认识你的这两年里,就算跟着丧钟做事,你也从来没有杀过人,是什么改变了你?”
“我看不出帮凶和主谋的区别。”X平静地说,“虽然很感谢你们对我有个好印象,但你们错了,我和丧钟是一样的人。”
“半年前那次爆炸事件你为了救一个路过的小姑娘差点死掉,就在我面前。”红罗宾指出这一点,若不是他们都对这个丧钟的新学徒有所了解,也不会感到这么震惊,“你打算搬出什么证据让我相信你半年之内变成了一个冷血无情,漠视生命的混蛋?”
X本来就和丧钟的雇佣兵队伍显得格格不入,他表现得更加温和,甚至善解人意,虽然大部分时候他和义警们见面只有打架,但X确实从未杀过人。丧钟对他宽容得出奇,更多的时候只是让他当一个辅助人员,或者拖延义警们脚步的工具人,甚至允许他浪费任务时间去帮助一些不相干的人,几度让义警们怀疑这是丧钟的私生子——他对自己的孩子好像也没这么宽容过。
“人是会变的,有时候,从天堂落入地狱只需要一瞬间。”X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波动,他拔出了别在腰间的武士刀,做好了开战的姿势,“如果你们没有别的话要说,劳驾让让,我赶时间。”
下一秒,红罗宾先发制人,将长棍舞向他的脑袋,X后仰躲过了这一击,刀尖前刺,迫使红罗宾躲闪,夜翼紧随其后的短棍被他灵活地避开,遗孤找准机会扑了上去,将他斩向夜翼肩膀的长刀打掉,反扭起了他的胳膊。
这个姿势下遗孤距离他的指尖足够近了,在夜翼“避开他的魔法!”的喊声中,又一发gandr打入了遗孤体内,哪怕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的遗孤也僵住了。
随后,X佯装去捡自己的刀,趁着夜翼看向武士刀而红罗宾看向遗孤的时候一把握住红罗宾长棍的端头,手上泛起魔力回路的白光,在强化魔术的加持下用一种奇异的手势反客为主,将红罗宾挑翻在地,然后迅速越过他,想要翻过阳台栏杆跳到对面的大楼去。夜翼立刻发射了绳套将他拦下,绳结被突然冒出的火焰烧断后,遗孤已经再次挡住了他的去路,于是场面再次陷入了僵持。
夜翼仍试图劝说X伏法:“X,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人,我们都看见过你是如何帮助那些陷入困境的人,为什么你要选择和丧钟一起!”
“他救了我,而且是我的导师。”X回答得坦然,“我不和他一起,难道要和蝙蝠侠一起吗?”
“就导师这一项而言,我敢肯定蝙蝠侠至少是比丧钟好的。”
“我持怀疑态度。”
“红头罩跟你说什么了?”
“说蝙蝠侠是个混蛋。”
一个雇佣兵学徒,还是丧钟这种臭名昭著的雇佣兵的学徒,能和这些义警和超英们混熟,X社交悍匪的属性可见一斑。甚至红头罩在一个星期前才和X见过面吐槽过蝙蝠侠,得知这家伙在回他的消息到两人见面之间的空隙还抓紧时间跑到隔壁城市杀了三个人这件事,整个人都是懵的。
——若非今晚夜翼亲眼目击了X割开被害人的脖子,他心里都有些不确定。直到现在他依旧怀疑是丧钟对X做了什么刺激到他了,因为他就此事询问劫掠者的时候,近段时间没有和父亲一起行动的劫掠者也用满屏幕的脏话表达了自己的震撼。
——就算给他们展现的是虚假的一面,X和自己的同僚相处的时候应该不必维持伪装。
“你本有机会成为英雄的。”他说,“不论丧钟说什么,我希望你做出自己的选择。”
“夜翼。”X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一句话,“你相信命运吗?”
“我不相信。”夜翼回答得干脆,“未来是由人创造的。”
长久的沉默之后,X发出了一声轻笑,哪怕经过处,也能够听出其中自嘲的意味,他紧接着叹息般道:“我原本也不相信……夜翼,你知道为什么古往今来,那么多英雄的结局都是悲剧吗?”
他放慢了语速,一字一顿,声音在呼啸的夜风中给人一种诡异的悲凉感:“因为对于世人来说,死去的英雄才是好的英雄。”
“为什么这么说?”红罗宾从他的话语中品出了点深意,“你遭遇过什么不公正的对待吗?”
X却不再说话,只是轻轻抬起手:“抱歉,我不能在这里和你们纠缠下去了。”
突然遗孤扑向了他,将他扑倒在一堆散落的碎片和泥土中,然而下一秒亮起的却不是魔力,而是弹雨在空气中划出的火化,密集的劈里啪啦声在他原本位置留下了一排仍在冒烟的弹孔。,所有人抬头望去,房梁上又是两个标志性的黑黄盔甲,这一次来的是丧钟本尊,以及他的另一个新学徒,复生。
“太拖沓了,X。”丧钟偏开枪口,冷酷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斥责的意味,“过来。”
X没有一丝一毫的异议,安静地服从了指令,钩爪枪套住屋檐,他轻巧地翻上了房顶,来到了丧钟的身边。
“好吧,这下是三对三了。”夜翼跳起来,丧钟的出现出乎他的意料。
“谁要和你们三对三。”终结者冷冷地对他的学徒表达了不满,“你今晚犯了很多错误,如果是劫掠者做这个任务,他们摸不到她的一根头发。”
X沉默了两秒,点头认道:“我很抱歉,先生。”
大概是他顺从的态度取悦了丧钟,这位雇佣兵哼了一声,暂且放过了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说。”
“什么时候开始你这么重视你的学徒了,专程跑一趟来接他回家。”夜翼眯起眼睛,“我以为你会放着不管让他被抓住呢。”
同样站在导师身边的复生似乎想做点什么,但还是忍住了,丧钟则是反唇相讥:“这可是我带过最听话的学生,其它方面差点也没什么——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你对我的学生产生了这么大的兴趣?”
“你是给你的学生指定了什么一个月必须杀满多少人的指标还是什么的?”红罗宾套话道,“他平均两天就要杀一个不在悬赏名单上的人,或者说这些人之间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联系?”
“与你无关,小侦探,为什么不动动你聪明的小脑袋想一想呢。”丧钟不屑地哧了一声,张开手臂以一种极具压迫感和侵略性的姿势摁住站在他身边的少年的肩膀,“最后警告你们一次,离我的学生远一点,也别打什么让他‘改邪归正’的注意,他是我的人了。”
X只是乖乖地站着没动,就像丧钟说的那样,他是丧钟历代学徒中看上去最听话的一个,除了代号听起来不是很符合丧钟的审美以外,从盔甲到武器都由丧钟决定,任由导师在他身上放肆地留下证明归属的标记。只要是面对丧钟,他都会表现得十分顺从,和诸多超英超反中动不动就父慈子孝用拳头表达情感的学徒们对比起来简直像个天使。
难怪丧钟喜欢他,这种控制欲国盛的家伙可太喜欢乖巧的小助手了。
“X。”夜翼还想做最后的努力,“我们需要谈谈,我保证这不是什么抓捕,只是……红头罩很担心你。”
“我很好,谢谢他的关心,也谢谢你。”X平和地说,“作为回报,我有一个小提醒,昨天你弟弟好像去了一个不是很安全的地方,或许比起追着我不放,你会更想先去找他。”
“……罗宾?”
“达米安?”
夜翼和复生几乎是同时惊呼,复生立刻别过头去,有点心虚地撇了撇嘴,丧钟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背上,不知是在表达安慰还是威慑。
“你知道罗宾在哪?这几天你还见过他?”夜翼就很明显地表达了自己的惊讶,罗宾失踪的事情他们没有对外说明过,这三天都在暗中调查,如果没有见过面的话,X怎么会知道罗宾在哪?他到底把一分钟掰碎成了多少来用?“你在哪里见到他的?”
“我没有见过他,只是有一点特殊的渠道。”X报出了一个沿海的小城市地名,“天亮之前,他都会在那。”
——不论是丧钟还是X都不想纠缠,而夜翼面临一个选择,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距离哥谭不远,呼叫增援来抓住这伙雇佣兵并非没可能,但丧钟可不是个好应付的家伙,如果他们还想去找罗宾,时间恐怕就来不及了。
最终,在丧钟带着自己的两个学徒撤离的时候,夜翼放弃了追击。
于是三个同配色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番外生活平淡温馨
“你从哪里知道达米安要去拉撒路岛的!?”
刚一回到安全屋, 复生就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旁边的斯莱德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但取下面具的藤丸立香只是伸手点了点自己的眼睛:“一位幽灵先生告诉我的, 并且我也同时知道了你也打算去拉撒路锦标赛这件事……你需要帮忙吗?”
看着他半边脸上闪烁着诡异微光的空洞眼窝,复生的神色变得有些尴尬, 他不自然地捏了捏手里的面罩:“我……你不是在忙你自己的事情吗?”
“我的事情什么时候忙都可以, 反正我唯一的目的就是要他们死。”藤丸立香用最温柔的语气, 带着最和善的微笑,说着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如果那些人在我杀他们之前死掉, 我会很高兴工作量减少的——所以你需要帮忙吗?”
“……你自己就差点搞砸被那些家伙抓住。少说什么要来帮我之类的话了。”小朋友别扭地别过头,然后两个人都被丧钟摁了脑袋。
同样取下了头盔的丧钟擦着他被汗水打湿的白发:“行了,赶紧去洗澡, 一会儿我再来跟你们两个教不会的家伙的算账。”
复生撅起嘴, 没有反驳,显然是今天在任务中也出了差错。藤丸立香则是点头应下,扭头就走向了浴室。
等三个雇佣兵把自己收拾干净, 穿上普通衣裤时, 仿佛突然就变成了这世界上千千万万平凡家庭中的一个,斯莱德像是大多数父亲会做的那样率先提出:“我们点外卖吧。”
藤丸立香不太认同这个提议, 他一边打开冰箱一边说:“这个时候还开着的餐厅肯定只有快餐店了, 而且你们这次任务做了好几天,想来都是啃干粮凑合过的, 太不健康了,复生还在长身体呢。冰箱里还有存货……天气转凉了, 我来做点拉面如何。”
“说的跟冰箱里的存货有多新鲜一样。”复生嘟嘟囔囔,显然对自己‘还在长身体’这个说法有点不满, 像是被当作小孩子对待了一样。
“随便你。”斯莱德倒是不介意,他在不出任务的时候都过得满健康,所以对藤丸立香的决定没什么异议。至于任务途中?超级士兵对食物的需求就是能提供足够的能量,其它都无所谓。
藤丸立香熟练地拿出面条和一些冻起来的菜和肉,手指在上面轻轻敲了两下,原本硬邦邦能当凶器的菜和肉就立刻软化了下来,冰也化成了水,被他利索地抹进洗手台。
“你怎么被那些蝙蝠盯上的?”丧钟坐在沙发上,扭头问藤丸立香,“我记得你的目标应该都在英国那边。”
“情况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变化……魔术师协会不是那件事的主谋。”藤丸立香一边下刀切菜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道,“牵扯到的势力还蛮多,可惜我审讯学得不太好,每次他们都只说得出个大概。”
“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哪一项学的好。”复生吐槽了一句,他没丧钟那么大脸,觉得自己在沙发上坐着等饭好像不是很合适,走到厨房去又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所以只能看着藤丸立香忙活,“你还打算继续查下去?”
“嗯。”藤丸立香点点头,把刚切好的调味菜用盘子装好,起锅热油,见复生站在那不知道改做什么,于是笑着问,“能帮我烧一锅热水吗?就用那个炖锅,水面距离锅边缘一掌宽。”
“噢。”复生干巴巴地答应了一声,又继续问,“查出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