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kashic
埃德拉多尔感叹着：“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我总觉得我们很合得来，真是可惜了。”
贝尔摩德的脸上也显露出一丝遗憾，却转瞬即逝。只听她严肃地说道：“这样其实也好。毕竟你应该并非是我们这边的，对吗？”
第121章
“谁知道呢～”这种事情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埃德拉多尔可不会轻易承认。更何况这件事他也是真的不知道。
贝尔摩德瞥了他一眼，“呵，现在的你倒是挺谨慎的。”
“我要真是什么鲁莽到什么都藏不住的家伙，您也不敢提醒我了吧。”
埃德拉多尔脸上的微笑一闪而过，之后便问起了自己关注的细节：“还有件事想向您请教。请问当年公安卧底事件的具体经过您清楚吗？或者我在那之后上报组织的任务记录您是否看过？”
贝尔摩德抿了一口红酒，说道：“时间过去挺久了，而且那件事并非由我负责，我也只知道个大概。”
“洗耳恭听。”
略微低沉女声缓缓道来：“这件事还要从你加入组织之前说起……”
二十年前，当时的组织还不像现在那么隐蔽，有很大一部分产业位于明面上，在一家历史悠久的大财团的庇护下不断发展扩张着。因此其中各种势力参与进来也很正常。
刚开始组织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反正只要是能帮他们工作的人才，都收入其中。
甚至他们还挺欢迎这样的存在，毕竟这些有目的的家伙总想费尽心思的留下来。为此他们愿意付出比普通人更多的努力来完成下达的任务。
只要上层调配得当，将会是建设组织的一大助力。
可就像其他很多大财团一样，有光明的一面，自然就有黑暗的一面。组织也是如此，甚至其黑暗比其他财团来的更加深沉罪恶一些。
意外就是由此引发的。
在某一段时间里，组织不少相关产业都受到了政府的打击，损失惨重。可一时间他们却查不出引发这样后果的缘由。
直到其中一人的异军突起。对方不仅找到了走漏风声的家伙，甚至还亲自干掉了罪魁祸首。
“那个人就是后来和你竞争代号的家伙。”贝尔摩德看着埃德拉多尔脸上的迷茫，叹了口气道：“你果然还是不记得，那我接着说吧。那人名为森成吾，能力是有的，可性格上有些好大喜功和刚愎自用。因此虽然做出了这样的大事，可并没有真正得到重用。”
“组织里奇怪的家伙多了去了，这样的性格缺点应该不算严重才是。应该还有别的原因让他一直拖到了我加入组织的之后，才有机会获取代号。”埃德拉多尔笃定道。
贝尔摩德淡笑，“你果然还是这么聪明。因为他其实一直没有得到组织的信任。”
埃德拉多尔挑眉：“为什么？”
女明星解释道：“他交上来的证据太过直接且详细了，就像他其实是亲身参与其中，见证一切的样子。因此朗姆怀疑要么森成吾才是真正的叛徒，要么他和叛徒之间肯定有着不小的联系。”
埃德拉多尔明悟，“可是另一方已经被他干脆利落地解决了，朗姆那边又找不到其他关于他背叛的证据。再加上以森成吾的性格很可能将这件事宣扬出去，影响到其他成员对组织的认同感与忠诚度，因此组织不好明着处理他。于是只能一直冷淡对待，想靠时间来验证他的身份。是这样吗？”
女明星点头，“你猜的很对。还是说……你已经想起点什么了？”
埃德拉多尔耸了耸肩道：“算是吧，不过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是依稀想起了有张丑恶的嘴脸似乎和自己非常不对付的样子。”
贝尔摩德被他的说法逗笑了。“那家伙和你针锋相对的样子确实挺丑的。又蠢又难看。总感觉他遇上你的时候，智商都下降了一大截。当然要是你这个狡猾的家伙在故意设计他出丑，那就另当别论了。”
埃德拉多尔只是微笑，不作解释。
但他有些不解，以森成吾那个家伙加入组织的时间和经历来看，就算要和自己竞争代号，对方的赢面肯定更大啊，为什么会对自己有那么大的仇恨？
不对，等等……如果那个家伙对自己的恨意并非仅仅出于竞争关系呢？
这时，贝尔摩德继续说着：“说起来他甚至还向组织举报过你，说你也是卧底来着。不过考虑到你们之间糟糕的关系，以及当时那个关键的时间节点，我们并没有排除他是有着栽赃嫁祸的打算。”
埃德拉多尔的心不禁提了起来，表明上却依旧坦然，“我想你们应该没有查到能够给我定罪的证据吧。”
“你的身份背景还算干净，而且进来之后也几乎都在监视之中，并不符合森成吾所举报的情况。此外你在那之前的清理任务里表现得不错，也算是在朗姆那边露了次脸。”
说到这里，贝尔摩德停了一下，似乎犹豫着还想说点什么，却很快转了话题。“总之朗姆想要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能在公安钓鱼我们的行动中成功反转局势，你就能正式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
“我成功了，是吗？”埃德拉多尔的语气中其实有着些许沉重，但他不自觉放轻的声音却掩盖掉了这一点。
贝尔摩德没有听出来，点点头，却又停住，说道：“算是成功了吧，要不是你没有做多余的事把森成吾那个家伙也一起干掉的话，说不定就不会有后面那堆洗脑了。”
“毕竟那次能够察觉到日本公安的动向，并且将公安安插在组织中的人手一网打尽的最大功臣，可是森成吾呢……”
莫名的愤怒从老卧底心中升起，却因为缺失了记忆而无法得知真相。埃德拉多尔强压下心中波澜起伏的情绪，装出好奇的样子问道：“但是按理来说，日本公安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在组织中插入这么多人手，并且策划出如此规模庞大的行动，保密性应当很强才是。森成吾又是怎么知道的？”
贝尔摩德回忆道：“据说是他当初处决那个公安的叛徒时截留下了对方与联络人的联络方式，并且初步动摇了对方联络人的立场。这次陷阱的信息就是对方透露出来的。”
她白了埃德拉多尔一眼，说道：“所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算是功臣一个，最后不但代号没有拿到，反而还被抓去洗脑了吧。要是森成吾还活着，或许我们在公安内部就有一个安插极深的钉子了。你这么随意把人干掉，可是直接让这条线索断了联系。朗姆那个小心眼的家伙没有气得直接把你干掉，都算他难得的宽容大度了。”
他原本破碎的记忆随着贝尔摩德的叙述不断连接起来，并且浮现出更多细节。当年被隐藏的真相逐渐在埃德拉多尔脑海中展开。可是现在还不是让他停下来好好整理记忆的时候。
埃德拉多尔试图用笑容掩盖自己因为记忆复苏而带来的震惊，接话道：“或许我并不后悔这样的选择。毕竟很有可能我答应去做踩陷阱的人，就是想借机把讨厌的家伙干掉呢？”
“……要真的是这样，那你确实适合加入组织。”显然她并不怎么相信这个说辞，但也没有继续深究下去的打算。
“总之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至于这次解说的报酬，除了今天的晚餐，剩下的……等你记忆完全恢复的那天自然就会知道答案，我要确认一个人的下落。而线索就在你身上。”
埃德拉多尔努力思考了一下，自己恢复的记忆中确实不包含这方面的信息。
但对方能够将可能性寄托在这种概率极其微小的情况下，说明她并非对那个人特别执着，到时候就算真的知道了对方的下落估计也不会对那个人做出什么伤害的事来。
因此埃德拉多尔满口答应了这一报酬。反正要是自己记忆不恢复，那么这位昔日“熟人”这次就只能算作是友情分享情报了。
不过贝尔摩德的这个态度，总觉得她还是知道了些关于自己真实身份的情况。但就她这神神秘秘的性格，完全猜不出她会帮自己隐瞒究竟是怎么想的。
毕竟她的反应在自己看起来实在是太矛盾了一些。
明明两辈子贝尔摩德都是组织的忠实拥护者，她本身的性格也并非悲天悯人与组织格格不入的那种，甚至在对待敌人的残酷和果决这方面在组织中都算得上佼佼者。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个本该是相对立场的家伙如此友善呢？而且对方在对于卧底的态度上也挺微妙，与其他恨不得见到就打死的代号成员不同。
埃德拉多尔目前恢复的记忆告诉他，他当年没有被森成吾，或者说森胁太作举报成功，也有她干预的原因。
若说是所谓没能成功的师徒情谊他可不信。她也不是完全没带过人，但这么特殊的就只有他一个。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能够吸引阅尽千帆的千面魔女的青睐。那么这个特殊只可能是由于他与其他组织成员所不同的身份。
埃德拉多尔很想要知道对方的想法，但不确定贝尔摩德是否会回答。可如果错过这一次，他或许就没有问出口的机会了。
埃德拉多尔盯着那个眺望着窗外夜景，似乎显得有些的落寞身影，最终开口：“对于组织，我总感觉您一边在期待着它的毁灭，却又坚持着不会成为那个推动者，甚至在保护它。您这样做不累吗？”
许久之后，几乎难以听清的声音传来：“你不会理解的……”
埃德拉多尔鼓起勇气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组织能够变成没有您讨厌的存在的样子，会让您轻松起来，并且继续待下去吗？”
贝尔摩德锐利的目光扫射过来，盯着埃德拉多尔看了一会儿，在想到什么后又放松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野心。看你能做到哪一步吧。在那之前我不会阻碍你，但也不会帮助你。”
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但能够确认她的态度已经是个很大的收获了。至少未来贝尔摩德不一定会是自己一方的敌人，这就足够了。
得到满意结果的埃德拉多尔起身花哨地躬身行礼。“多谢您的指导。那么还请女王陛下稍待片刻，我去为您安排回家的事宜。”
“去吧。”
贝尔摩德目不转睛地看着埃德拉多尔离开房间，心思却早已经飞向了远处。
高桥阳平，或许真实的他并不叫这个名字。这个人成为银色子弹的潜力，又要重新回归了吗？可是，他还能拥有足够的时间吗？
第122章
送走贝尔摩德，重新整理好记忆的埃德拉多尔也顾不上时间问题了，直接拨通了降谷零的电话。
“教官，发生什么事了吗？”对面的声音清醒得完全不像凌晨三点多的人。
埃德拉多尔下意识地来了一句：“熬夜是会猝死的！”随后收获了一阵沉默。
被打断工作的降谷零有些无语，但还是清楚对方无缘无故不会大半夜打电话过来，于是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有了台阶可下，埃德拉多尔也不再废话，直入正题道：“我有事情想问你。当年深谷清彦和森胁太作的联络人是谁？他们是同一个人吗？”
降谷零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公安的规定我不清楚您是否还记得，但这些信息在我没有得到上级的批准之前，是不能够告诉您的。”
他并不是不愿意相信埃德拉多尔，可昨天贝尔摩德所说的所有卧底都是被埃德拉多尔解决的事，还是让他心里多少存了几分怀疑。因此还是决定保持着谨慎的态度应对对方。
埃德拉多尔此时也有些头疼。公安存储资料的内网是不和外界连通的，除非他直接潜入进去拷贝资料，否则只能通过降谷零来了解。
但自从立花和泉这个身份过世之后，他现在这个身份的信誉度可比不上之前。因此自家同期的谨慎他也能够理解，但还是不免有些郁闷。
埃德拉多尔只得说得明白一些：“不告诉我也可以，但还请你们立即派人去将他们监视起来，那两位联络员很可能和当年公安剿灭组织的行动泄露有关。这一次和泉和终神教覆灭相关的信息应当也是对方暴露出去的。”
降谷零反驳道：“这不可能，他们已经被调离了原来的岗位，应当接触不到这些信息才是。”
埃德拉多尔啧了一声，吐槽道：“要是警视厅公安部的档案管理方式没变话，就算没有权限，我只要进了那栋楼，也有一万种方法查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你们不会天真的以为把人调开就完全了解不到相关内容了吧。”
降谷零噎住，和自己所在的警察厅比起来，警视厅那边是挺混乱的。不过既然埃德拉多尔这么说，难道他……
“您先前的记忆都恢复了吗？”
“只是一部分。但是我了解到了一些当年公安行动时组织所获取的情报，而且当天的事我也想起来了。”
降谷零当即坐直了身子，将手机打开免提放在桌子上，并找来了录音笔开始录音。
另一边埃德拉多尔的声音不断讲述着：“今晚和贝尔摩德聊过之后她给了我一些线索。当年向组织泄露行动计划的人是森成吾。对方给组织的说辞是，这一信息是他当年狙杀掉公安卧底后，假装对方身份联络上的联络人被利诱后所提供的投名状。”
降谷零只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这短短的几句话中无疑暴露了巨量的信息，如果都是真的，那么困扰公安几十年来的认知或许都要被推翻了。
更让他感到震惊的事，清楚这群人之间关系的自己，越想越觉得这样的结果才是最符合逻辑的。
森成吾正是森胁太作的假名。而在他们那一批人之前打入组织的公安有且仅有一个，那就是立花和泉的大舅舅深谷清彦。
照埃德拉多尔的这一说法，一直被认为是牺牲英雄的这一位甚至才是最大的叛徒，这样的真相很难让人接受。
而且那一位因为被迫调职反而还得到了不少照顾的联络人德永伸孝也该被严肃处理。毕竟当初深谷清彦和森胁太作的联络人，其实都是德永伸孝。
这三人是同一期警察学校的毕业生。
先一步完成卧底培训的深谷清彦第一个打入组织。在他发觉组织内其实隐藏着各种危险的违法犯罪活动后，将此事上报到厅里，森胁太作才被作为辅助派往组织。
可是在那之后不久，深谷清彦就牺牲了。上报这一消息的人正是森胁太作。
据他所说是，他们在探查组织的秘密基地时不小心被发现了，深谷清彦为了保护他，迫不得已暴露自己的身份，并借着他的手开枪自、杀，将在组织中更进一步的机会留给了森胁太作。
这也是公安在收敛深谷清彦的遗体后，在其胸部发现了卡在脊椎中属于森胁太作**子弹的原因。
可是现在想来，自、杀之事很可能是假的，深谷清彦很可能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同期所害。
然而当年的警视厅还一直沉浸在失去一位优秀警官的悲伤，以及见证被他“救下”的后继者不断传回各种有效情报的兴奋当中，完全没有人往这个方面去思考。
要是没有后面立花哲辉因为挚友及亲人的死亡执意加入卧底行动，森胁太作或许还会继续保持着这样类似双面间谍的生活，直到自己在组织中拥有足够顶尖的地位，再彻底背叛警视厅。
德永伸孝本就和森胁太作是好友，两人关系好得就像同穿一条裤子一样，在挚友的劝说和利益的腐蚀下会生出背叛的心思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