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鸦鸦不牙疼
旁边的呼吸声变得平和,西门吹雪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很专注。月光从窗边泄进了屋里,伴随着窗边树的影子,就像是在池底一般。
第二天早上,江饮君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了人。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出手摸了摸旁边被窝的温度。
冰凉的,看来西门吹雪起床已经很久了。
他慢慢悠悠、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拿起准备好的衣服穿上,又做到铜镜边自己束好了头发。
今天的阳光很是明媚,风声吹过,树叶相互摩挲时的沙沙声传到了江饮君的耳朵里。
“我昨天喝醉了?”他出门去书房找了西门吹雪,坐到旁边后开口问道,“福伯酿的酒后劲这么足啊?”
西门吹雪停下笔,抬头看着他:“下次少喝一点,头痛不痛?”
“不痛。”江饮君听话地摇了摇头,“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的酒了,昨天晚上什么事都没干。”
“长点记性,明知道自己酒量不好,还要喝那么多。”
江饮君叹了一口气:“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你在我身边嘛。”
之后的几天,他除了在万梅山庄给苏梦枕治腿外,还整天往外跑。偶尔还会夜不归宿,不知道留宿在了哪里。
西门吹雪一开始还问他几句,到后来也就习惯了。对方身上那么大的一股药味儿,不说也能猜到。
而为了完成任务不断往外跑去义诊的江饮君却是苦不堪言。虽然他看起病来并不费劲儿,但总有一些明显着来找麻烦的病人。
“我已经说了,你并没有病。”江饮君脸色有些难看,他盯着对面长得还行的男子说道,“麻烦不要影响我。”
那男子合起手里的扇子,一副浪荡公子的作态:“我怎么没病?一定是你医术不精,看不出来罢了。”
江饮君的脸彻底沉了下来,他微眯起双眼,身上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刘公子,我再说一遍,请从我的摊位上离开。”
这位刘公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有听出来他话里的警告,仍是一幅找事儿的表情:“哎,我不过就说这么一句,你怎么就烦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江饮君也不好出手教训他,之后时间一到就收拾东西走人。
没想到这个人死皮赖脸地跟在他身后:“等等我啊!怎么?你在欲擒故纵?”
江饮君忍不住在心里大骂脏话,他嘴角下压成了一条直线,脸上的表情如霜雪般冰。
“我看你是听不懂人话。”他转过身看着身后的男人,“再跟着我,就废了你。”
“哟哟哟!”那位刘公子摇着扇子,并没有把江饮君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是不以为然地说道,“像你这种人我见的多了,不就是故意想引起我的注意力吗?”
江饮君一开始还觉得这个人没有病,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这个人是真的有病。
懒得和他废话这么多,江饮君直接拔出剑横在刘公子的脖子上:“自恋是种病,得治。”
他手里的剑寒气逼人,剑身反着冷光,看样子并不是在开玩笑。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刘公子瞬间怂了下来,他连忙认错:“江大夫!江大夫!我错了!我错了!”
江饮君冷笑一声,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这个人:“回去告诉你老板,与其整天费尽心思地想着怎么搞垮同行,不如想想怎么提高自己的能力。”
他说完之后就收起了剑,身上的杀意却并没有消散。
“是是是!”刘公子被他吓得连忙跑走了,背影写满了惊慌失措。
江饮君根本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个想要影响他义诊的人,并没有什么危害力。
他转过身然后点开光屏查看任务的进度,距离完成任务还差十几个名额。这几天江饮君全身心的扑在了义诊上面,关于神医的名头也顺理成章地传播了出去。
“回来了?”西门吹雪坐在旁边给他倒了一杯水,“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江饮君回答道:“遇见了一个闲的没事的人。”
他在西门吹雪旁边坐下,拿起水杯就一饮而尽:“不过没什么大碍,吓唬吓唬他就走了。”
西门吹雪点了点头,然后把一张烫金请柬递给了他:“武林大会。”
“咦?”江饮君接过请柬,一边打开看着,一边好奇地问道,“怎么会有请柬?”
按理说江湖上的武林大会并不会像万梅山庄寄请柬,他们知道西门吹雪是不会出席的。这次怎么寄了过来?
西门吹雪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扣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你不是要去?”
“所以你就答应了?”江饮君轻笑一声,他合起请柬放在了一边,“我们庄主大人不是很少出门吗?”
西门吹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谁让娇娇撒娇呢。”
“哦~原来只要撒娇,庄主大人就会答应一切事情吗。”江饮君双手放在了桌面上,然后弯腰趴了上去,歪着头看着西门吹雪。
“错了。”西门吹雪面无表情地探出手摸着江饮君的头,“只能娇娇撒娇。”
“咦?那个娇娇是谁啊?竟然连西门吹雪都要在意他的感受。”
听出来了他话里的意思,西门吹雪总算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你猜呢?”
江饮君抿嘴一笑,他移开了视线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什么时候走?”
“过几天。”
歇了一会儿的江饮君去苏梦枕那里给他开了几天的药,并讲明了自己过几天并不会在万梅山庄。
“江公子是要去华山参加武林大会?”苏梦枕看着江饮君把银针从自己腿上拔出,等对方收拾好之后才开口问道。
江饮君擦了擦手之后又给他把脉,一边把着脉,一边回答道:“对,来来回回估计要花上小一个月。”
苏梦枕身体已经差不多了,当然这是相比于他之前而言。现在的苏梦枕已经很少咳血了,这不得不让他震惊于江饮君高超的艺术。
在他心底压了将近二十多年的巨石很快就要放下了,之后他就能和平常人一样,不必担心残缺的身体,也不用再躲避心里的感情。
江饮君对这些都不知道,他现在只在意苏梦枕的伤以及他的腿。相比于从小就受到的伤来讲,他中毒的腿倒是很好解决。
好在苏梦枕提前知道了江饮君的名字,不然,中毒之后他这双腿就不复存在了。
“江公子不必担忧。”苏梦枕咳了几声,嘴角溢出一丝血,“金风细雨楼也会去参加武林大会。”
他一边说着,一边擦去嘴角的血迹:“届时劳烦就江公子了。”
江饮君摆了摆手:“没什么事,这样也好,就不用停止治疗了。”
从苏梦枕的院子里出来之后,江饮君突然感慨一声:“看来这次的武林大会应该会很热闹。”
几乎很少出门的万梅山庄庄主、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金风细雨楼楼主,而且江饮君敢肯定,到时候出场的并不只有他们。
但让江饮君担忧的并不只是苏梦枕,还有很少离开他们的落归。他回去找西门吹雪商量了一番,然后看这些天落归在他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哭闹,便决定还是把她留在山庄。
“万一哭了怎么办?”江饮君趴在西门吹雪肩头,伸头去看桌子上摆着的东西,“她还没有离开我这么长时间呢。”
西门吹雪头也没抬:“福伯和奶妈都在。”
话是这么说,但江饮君还是有些担忧:“哎,你说的也对,乖乖这些天也没有怎么哭闹。”
西门吹雪听了他的话之后放下了笔,问道:“苏梦枕和我们一起?”
“对呀,这样我给他治疗的时候就容易了许多。”江饮君从西门吹雪身上离开,伸手放在西门吹雪肩上,“毕竟针灸一段效果就减半了。”
西门吹雪背对着他,江饮君也看不出来对方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他笑了笑,说道:“这么看来的话,我们估计要提前离开了。”
塞北距离华山有些距离,再加上苏梦枕和他们一起前去,骑马是不用考虑了,如果用马车的话,速度会慢下来不少。
西门吹雪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拍了拍江饮君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知道了,我会安排的。”
等他们离开的那天,江饮君才知道西门吹雪说的安排是什么样的。他坐在马车里,面前是放满了糕点和茶水的小桌子。
“奢华。”江饮君有些震惊,“果然有钱人的生活是我无法体会到的。”
西门吹雪对他时不时的胡言乱语已经习惯了:“看看还有什么缺的吗?”
车厢里有又大又舒服的软塌,上面放着几个锦缎制成的软垫,与其说是软榻,不如说西门吹雪把他们卧室里的床给搬了过来。
江饮君一直知道万梅山庄很有钱,但今天真正的见到了什么叫做有钱,是他格局小了。
软榻下面还有抽屉,里面放着一些度数很低的果酒,还有一些经得住储存的吃食。桂花糕就不必说了,金华火腿、高邮咸鸭蛋、塞北有名的风干牛肉……简直都能够开店了。
“庄主大人。”江饮君跪坐在榻上,一脸真诚地看着西门吹雪,“之前是我格局小了,往后你有什么事请吩咐我,保证完美完成。”
西门吹雪坐在一边擦拭着乌鞘剑,听到他的话后抬眸瞥了他一眼:“少喝点酒。”
“好的,没问题。”江饮君嘴角勾起,一副服务态度很好的样子,“您累了吗?要不我给你捶捶肩?”
他说完之后就跑到了西门吹雪的背后,殷勤地给对方捶着肩:“这个力道怎么样?您还满意吗?”
西门吹雪收剑入鞘,锋利的剑刃划过剑鞘发出锵然一声。他斜过头看了一眼江饮君的手,语气不咸不淡:“不错。”
“您满意就好。”江饮君笑嘻嘻的,他停止了捶肩,然后趴在了西门吹雪的背上。
“怎么了?”西门吹雪握住对方垂到前面的手,语气温和,“这就累了?”
江饮君叹了一口气,故作疲惫地说道:“累死我了,庄主大人要怎么答谢我呀?”
知道他想干什么,西门吹雪配合地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他。语气平平淡淡:“怎么样?够吗?”
“够了,够了。”江饮君接过银票,反手又塞到了西门吹雪的怀里,“一千两,买你够不够?”
车外传来马蹄声以及鸟雀啁啾声,车厢里江饮君却缠在西门吹雪身上,一幅调戏良家女子的样子。
西门吹雪眉目舒朗,但因为很少笑,就显得有些冷淡。他斜视了一眼江饮君,语气听不出来任何的感情波动:“江公子好大的手笔,一千两说拿就拿了。”
“千金难买美人一笑。”江饮君趴在他肩头,声音里带着笑意,“不知道庄主大人能不能笑一笑?”
西门吹雪反手将他捞在怀里,然后低下头凝视着他:“江公子一千两就想要买一个笑?”
对方带着淡淡冷香的长发滑落在胸前,然后轻拂过江饮君的脸颊,带着淡淡的香气。
“难道庄主大人还想干些别的?”江饮君明知故问,漂亮的眼睛生辉,“可惜我家中有人喜欢吃醋呀。”
他抬起胳膊环住了西门吹雪的脖子,表情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他要是吃醋了,我还要哄他,万一让他知道我和你干些别的,这个就麻烦了。”
西门吹雪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不过没关系。”江饮君勾起嘴角,媚眼如丝,“反正这里只有你我,他又不知道。”
他说完后便抬头往西门吹雪唇上吻了一下,离开的时候还探出温热的舌尖舔了舔。
“怎么样?庄主大人要不要和我一起做些开心的事情?”
西门吹雪忍无可忍,抬手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下,力道控制的很好,听起来很像,但并没有很疼。
但江饮君却红了脸,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打过屁股。于是恼羞成怒地瞪着西门吹雪:“你太过分了!怎么能够这么做呢!”
“还胡闹吗?”西门吹雪在他被打过的地方揉了揉,语气平淡,像是在教训孩子的父亲似的。
江饮君一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只好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你……那你也不能这么打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在西门吹雪胸口拍了一下:“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
“打疼你了?”西门吹雪眉头一皱,然后动作轻柔的摸着,像是在安抚江饮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