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白絮
这确实是第一次好好欣赏街区环境和植被绿化原貌。
路易斯原本想着穿着得体，但他考虑到整个加州人的着装风格和麦莉一家人的田纳西血统，他还是尽量从自己比较拿得出手的那些赞助商提供的高定衣服里选了一件最休闲的款式。
比利·雷·塞勒斯穿着大裤衩满脸胡茬从房子里跟他容光焕发的漂亮制作人老婆一起走出来的时候路易斯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典型美国风格——随性。
并不是人家不待见他的到来所以故意潦草穿衣。可能人家已经尽力了。
好在麦莉的妈妈提斯和小妹妹诺亚看着都像是特意打扮过的，特别是麦莉的小妹妹穿了一件很可爱的粉红色蓬蓬裙——好像还有裙撑。
“噢，”比利·塞勒斯单手接过来路易斯的礼物，还在手上像摇晃汽水瓶那样晃了晃，“法国酒。是你从你爷爷庄园里空运过来的吗？”
他这是在开路易斯法国血统的玩笑。
路易斯幽默应对：“实际上是从白宫偷出来的。”
提斯在接过来路易斯的鲜花之后脸上的笑加深了些：“我们今天跟麦莉说只是吃一顿饭，你送那么贵的酒就已经很正式了，怎么还有给我的礼物呢？”
“鲜花配美人。“路易斯用美国人最熟知的那句来自电影里的法语说。
诺亚的礼物是一条Tiffany & Co的项链，附加米勒所说的贾斯汀·比伯签名照。
签名照是麦莉赞助的，项链是路易斯选的。
他当然不可能像抠门的经纪人那样只送一张竞争对手的签名照，那也太寒酸了。
“你真好！“诺亚就如同米勒所预料的那样是贾斯汀的狂粉一枚，她甚至还在社交平台上发过一边挥舞着网球拍乱跳舞一边大声告白贾斯汀比伯的视频，“你比麦莉好多了，她都不肯帮我要贾斯汀的签名！”
如果不是对方亲姐姐找出来视频，路易斯还真不敢相信不到十二岁的小女孩有这种胆子把自己大叫着要上一个男明星的视频发出来。
很显然塞勒斯家的两姐妹在对异性的取向上有着不同的品味。
“宝贝，项链也很漂亮。”提斯提醒小女儿用适当的方式表示感谢。
但穿着大蓬蓬裙的小女孩认为天底下没有比热情的拥抱更好的事了，所以她一把扑上路易斯然后抱住了他的腰。
麦莉扯开自己的妹妹毫不留情把她拉下来：“够了，请你跟我男朋友保持社交礼貌距离。”
“他又没有传染病，我抱一下怎么了？”诺亚撇撇嘴，跟她姐姐有7分相似的小脸委屈巴巴的。
“我是不敢保证你没有。”麦莉的态度显然是在对待亲妹。
作为独生子的路易斯是觉得所有多子女家庭的日常都像电视剧，如果不是今天麦莉的父母都在旁边，他觉得这样继续看着两姐妹斗嘴也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是真人秀呢。
恶毒的对话好像是她们的日常，那边站着的父母跟习以为常一样。
路易斯能感觉到是因为他今天站在这里提斯才会制止两姐妹的斗嘴，要是平时真的管的话，是不可能允许小女儿对着大女儿吐口水的。
提斯带着他们一起走进了房子里。
无论如何，评价家里有青春期小孩的房子的装修风格是有失公正的，因为这个年纪的小孩会竭尽他们所能地乱涂乱画搞破坏，设计师的设计早就被墙壁上乱七八糟的涂鸦毁掉了。
路易斯忽略了豪华露天泳池里满满当当的橡皮小鸭子和充气儿童玩偶和室内雪白墙壁上各种各样的贴画和涂鸦。
他有点理解为什么自己脏乱的公寓会让麦莉第一次拜访时发出哇哦的惊叹了。
原来她觉得他公寓整洁是发自内心的。
“烤鸡还有一会儿就好。”提斯在交待过家政人员之后又回来到了客厅，“路易斯，你从旧金山过来累坏了吧？”
“谢谢您，我还好。”路易斯很庆幸自己在洛杉矶有车，他一早就把带来的书包放在车里了。
塞勒斯家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让他放心地放置书包。
他又补充了一句：“非常感谢您的邀请。”
比利还在研究酒瓶上的法语标签，他或许是怕自己的情绪一开口就暴露了，只能抿着嘴唇让他看起来足够深沉地像个可靠的父亲。
“听说你从小在纽约长大？”提斯给每个人的咖啡里都加了放糖块，作为慈爱的母亲，她此刻关切道，“从东海岸来加州还适应吗？”
路易斯客套道：“挺好的。”
“你还会经常回纽约吗？”
果不其然，提斯终于问到了她真正想问的问题。
“我是说，你妈妈，她一个人独居不会有事吗？”
第27章
“妈妈！”麦莉的反应比路易斯更大, 她一下子就把刀叉扔在桌上，“你跟我说过不会问这些的！”
提斯勾住麦莉的胳膊笑着拍了拍她的头，但转过头看向路易斯的时候显然还是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路易斯也用眼神安抚女友, 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当然知道麦莉的妈妈不好对付。
当年比利·塞勒斯同时搞大了两位女朋友的肚子, 但他最终的结婚对象却不是当时已经公开的女明星女友, 这足以证明这位女士机智的头脑和干练的手段。
“我觉得东部的空气比较适合她。”路易斯没那么容易被激怒, 他听过比这更难听的话，“我的母亲忙碌着她的歌剧研究事业, 一直待在纽约已经习惯了。相信我, 就算我让她搬来加州她也不会开心的。”
提斯和比利大概提前商量好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当提斯提出尖锐的问题之后比利负责观察在场形式然后迅速缓和气氛。
但此刻气氛在比利看来显然还没到需要打圆场的程度，他就继续假装毫不关心地看着电视机里的职业大联盟棒球塞，完全忽视了女儿求助的眼神。
“她是茱莉亚音乐学院的教授对吧？”提斯轻轻拢了一下头发，她的长相是跟薇瑞拉·勒布朗截然不同的另一种美感，更坚毅、也更圆滑，“你们家听起来像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歌剧世家。”
路易斯耸肩：“从家谱来看很厉害, 但我从变声期之后就失去了嗓音条件了。”
提到音乐相关的话题比利快速地又打量了路易斯一眼, 似乎是在把他跟那些印象里唱歌剧的人作对比。
不过他很快又转过去看棒球赛了，同时还没忘记把探头探脑的小女儿一把抱过去按着不让她乱动。
麦莉紧张地抓着妈妈的手腕, 绿色的眼睛一直在看着独自坐在长沙发上的路易斯，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种时候给路易斯帮腔，那样妈妈只会更加生气。
提斯还没完：“从歌剧到Hip-Hop，转变还是有点大呢。”
已经完全放松下来的路易斯, 他这会儿倒是更加冷静了, 也更适应了：“机缘巧合吧。”
他发现麦莉的父母并没有刻意伪装出来一片盛世太平的友好态度更让他自在。
而且提斯大概是职业习惯在身，提问的风格越来越像是面试。
如果只是把这个当成一个双向选择的面试机会那就更加简单了。
不过路易斯始终还是保留着对于女友父母的敬意，尽管他自己的父母很糟糕, 但别人的父母很负责任的时候他还是会尊重他们对于自己孩子的保护。
“西海岸可不好混。”提斯仔细地观察着这个前来拜访的男孩，他长相英俊，礼节上完全挑不出错，很难想象他会混在Hip-Hop那种复杂又危险的圈子里还能风生水起，“你一个人从家里出来还能出头真的很不简单。”
谁都知道Hip-Hop圈子里对白人有多排挤，特别还是像路易斯这种外形的白人小孩。
提斯很难想象当时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是怎么挤进充斥着帮派斗争、权钱交易和一言不合就拔枪的underground rapper圈子里，他是怎么平安长到现在，然后他还能顺利地靠着外形在小众圈子里打出名气再进入主流乐坛。
很多人在进入那个圈子的第一个月就染上了上瘾性药物然后一辈子就这样断送了。
他不是从小被爸妈跟在片场一路保驾护航长大的麦莉能够驾驭的人。
如果只是谈着玩一玩的话，提斯和比利其实也不介意自家女儿有一个听起来就很酷的rapper男友。
但显然麦莉最近的行为都显示着她越陷越深。
这个男孩给她的影响越来越大，逐渐在麦莉的心里就快要取代她的父母。
回想起过去的经历路易斯也觉得自己能活下来还爬到现在的位置是个奇迹。
“有时候靠头脑能解决80%的问题。”路易斯微笑着用食指指了一下自己的大脑，“剩下来的20%就是靠体力了。”
总有一些神经病是不讲道理的，那时候就是他的拳脚功夫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他很庆幸自己发育的比较早，个头和身量都能超过大部分从小就在街头混的小痞子们，而且他还学过系统的格斗和防身技巧，同时运动神经还算敏捷。
提斯暗叫一声糟糕，她可不想把今天的话题转到路易斯过去的悲惨生活上。
她很清楚自己的女儿有多恋爱脑，现在讲这些无疑是给路易斯一个展示自己脆弱的好机会。
从她现在握着麦莉手腕需要加大的力度看来，如果不是自己抓得紧，自家姑娘已经准备过去好好拥抱安慰她的男友了。
比利在收到自家老婆的眼神暗示之后立即大笑做出反应：“说得对，别说是你们搞Hip-Hop的了，当年我在纳什维尔唱乡村音乐的时候大多数时候也是靠着拳头解决了很多麻烦。”
他说完就伸手用力拍了拍路易斯的肩膀，趁机看看这小子的肌肉是不是花架子。
路易斯嘴角含着笑，早就从他们的眼神官司中猜出了他们的心思。
麦莉以为父亲是站在她这边的，顿时松了一口气。
有爸爸帮着说话，妈妈应该不会反对了。
感觉到麦莉挣扎的力度变小，提斯笑着松开麦莉的手：“诺亚还在这里呢，你们这样鼓吹暴力可不好。”
到底是谁先说打架的？他只是暗示好吗。
路易斯在心里冷笑，但同时清楚不可能让比利·塞勒斯来背这个锅，他主动认错：“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这段饭吃的马马虎虎。
整个饭局都充斥着刀光剑影，提斯更像是在试探路易斯的底线究竟在哪里，她多次都提起媒体采访中拿来问路易斯都有些过分尖锐的辛辣问题。
唯一让他有些安慰的是餐后的甜点很好吃，可能也是因为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甜食了，不过还是多少抚慰了一下他的心情。
麦莉说她的父母想要见他一面，并没有提到留宿，所以在一开始路易斯就买了返程的机票。
他才不可能给别人作践他自尊的机会，要是塞勒斯一家热情，他留宿无非就是损失个机票钱。
酒足饭饱之后，他很有眼色地提出了告退，果然提斯只是客气几句之后就没有再次挽留。
机票看来买的很对，路易斯又一次靠自己的聪明提前预判并化解了尴尬场面。
他有些幸灾乐祸地看见提斯听闻他买好返程票时垮下来的脸色，更清楚他离开之后塞勒斯家会迎来一场暴风雨。
果然麦莉把男友送出门之后回来就发了火：“你们答应过我要对他友好的！”
“我们难道不友好吗？”比利揣着明白装糊涂，“我都快叫他哥们儿了。”
这对夫妻配合默契，提斯用平静的态度来回应女儿的火气：“你已经不是第一次为你的男友跟我们撒气了。”
“路易斯他不一样！”麦莉承认自己之前幼稚的时候是很多次因为父母不同意她和男友出去约会而大吼大叫，但这一次她认为路易斯并没有做错任何事，“他经历了那些伤痛，你们难道不应该对他更友善一些吗？可你们呢，一直在戳他伤口！”
提斯揪着诺亚的衣领把她送回房间，她才不会在这个时候跟暴脾气的女儿正面刚。
比利只得独自留下来承担女儿的脾气：“我知道他过去的经历很悲惨，但在好莱坞里这又有什么特殊的呢？”
好莱坞里陨落的明日之星多得是，路易斯·勒布朗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受过苦的样子，比贵公子哥还拿腔拿调。
“明明是路易斯的妈妈虐待他，所以他才离家出走的，你们却还一直问起她。”麦莉自己比路易斯更委屈，她一直都不太敢去看路易斯的那部自传电影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预告片就让她哭了一场，她怕自己看全片的时候更加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