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堰明
“温度刚好。”
第103章
就究竟冷不冷这个问题兰波和波德莱尔展开了一番讨论。
“哎呀，你们两个别吵了，赶紧吃呀！”作为在德国生活的德国人格林从未接触过东方的美食，倒是有听说过北京烤鸭和饺子。
当然这一次，格林叫上了大名鼎鼎的北京烤鸭。
格林绝不承认自己点烤乳鸽是因为恶趣味。
“这里的隔音效果也好厉害呀，完全听不见街上的声音呢。”格林还没学会用筷子，因此他是用叉子叉着鸽子来吃的。
正说着格林打开窗户想要看一看街景。
看不见了，窗外全都是黑黢黢的一片，那些预备过新年而提前点亮的红灯笼，欢笑的人们，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格林想要说的话，在看见窗外漆黑恐怖的景色之时，便梗在了喉咙里面。
“这是又要开始游戏了吗？”格林有些欲哭无泪，他才刚吃上一顿人吃的东西呢。
咯噔咯噔，兰波的上下牙打着磕碜，手臂紧紧抱住自己。
“好冷好冷……”
无论如何，波德莱尔也可以发现兰波是因为外面的异状而感到寒冷。
“这是怎么了？”波德莱尔低声问了一句。
……
无形的黑暗之中
“春和君，你可曾听说过蜃？”麻仓叶王笑语晏晏地问。
“海市蜃楼的蜃？”我见杜鹃突然横飞而来将夜莺踹了下去，不免吓了一跳，随后看见两小只还是安然无恙，便放下心来。
“不错，正是可以吐出幻气的蜃。”麻仓叶王嘴角勾起，“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正可以说得上是在妖蜃吐露的幻气里。”
麻仓叶王站在黑暗之中，对着我娓娓道来，“混沌的蜃气，有着梦境相似的虚无缥缈，所以我才能将春和君拉扯进来。”
“这便是这妖怪领域的本质。”
“本质，一只大蛤蜊？”我不由地挑了挑眉头，古人认为蜃是一种大蛤蜊。
麻仓叶王对我这评价，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除此之外，诸位来自异国的客人身上所用的躯壳是借用诅咒而制造，和妖怪有着相似的本质，因此沉浸在妖气之中安然无恙。”
“如果贸然解除躯壳变回人类，反而容易被妖气侵蚀。”麻仓叶王风度翩翩，格外优雅地扇了扇手中的蝙蝠扇。
“也就是说，保持现状是最好的喽。”夜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马甲不会掉。
杜鹃摇了摇脑袋，夜莺这家伙啊，你难道就不会想一想，柯南·道尔那家伙有没有可能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了啊？
狮子：啊，优雅，要优雅。
荒原狼冷眼旁观，说起来还是这个小孩害得他们变成动物的。
“不错。”麻仓叶王轻飘飘地说。
“妖气于人有害……”
我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像是隔壁奴良组来横滨举行万圣节的百鬼夜行一定要是走专门的街道，并且约束游客不要随意走到百鬼夜行的道路上。
总体来说，有组织，有策划的百鬼夜行我并不担心。
“你们东方人日常生活环境这么恶劣的吗？”夜莺扑棱几下翅膀蹲在狮子的身上，这个高度也方便其他人看见它。
“偶尔，大家彼此彼此吧。”我扶额说。
“我担心这次的妖气会损害到横滨的其他市民。”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想要摸一下小鱼来给自己定定神。
谁曾想摸了个空？
诶，小鱼怎么不在？
啊，这样子的话，叶王不就会都听见我的声音了吗？
“……会觉得我很吵吗？”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心虚。
“叶王，你是不是都听见了呀？”
“是的呢。”麻仓叶王举起蝙蝠扇，遮住了自己忧郁的脸庞，只露出一双如泣如诉的双眼。
“就连春和君吐槽我现代的身体小小只的，不如千年前的高大，而且还没有你高的声音，也都听见了。”
啊这……果然是吵到对方了。
对于被麻仓叶王读心这件事，我倒是没有什么反应——我天天被齐木楠子读心也都习惯了。
尽量不要多想，免得冒犯人家。
但是，有的时候真的克制不住自己吐槽的欲望呀。
就比如说现在，京极夏彦这家伙终于不当人了，是又想搞什么事情呀？
现在这些妖气的范围究竟是有多大？已经将横滨全部都笼罩住了吗？像柯南·道尔等人因为诅咒躯壳的关系，避免了妖气侵蚀，那些没有防护措施的普通人该怎么办呢？
我真的是越想越气，越想越多。
麻仓叶王听着本来是想要约束自己，然而却不知不觉便说了更多的春和君的心声。
麻仓叶王微微一哂，无奈地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听得出来春和君真的很生气了。
“春和君究竟打算如何处置他们呢？”麻仓叶王偏头看了一眼狮子和狼，京极夏彦看似是打算来教训一下这些目中无人肆意妄为的外乡人来替春和君出气。
但是，京极夏彦何尝不是在为难考量春和君呢？
这些弥漫在城市里的妖气可不会自动消散。
“妖气只会吸引更多的妖怪。”麻仓叶王状似无意地小声提醒道。
“来者是客。”我瞥了一眼貌似无所知觉的那些动物们，“我自然要做好东道主的责任。”
——让他们听我的话，按我的规矩办事。
小明咸鱼瘫：躲不过去，真的躲不过去。你们怎么就不走呢？你们走了，我就不用管你们了。
麻仓叶王微笑，这才是春和君啊。
“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眼前的问题，可是我现在应该是灵魂状态吧。连小鱼都不在我的身边。”我低头看我空荡荡的手，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怎么杀出去呀？
不，恰恰相反，麻仓叶王很满意自己所看见的。
这才是璞玉之质。
脱去肉 | 体凡胎的约束，更为耀眼夺目的本质。
“春和君何必妄自菲薄，春和君所拥有的，一直在你自己的手中。”麻仓叶王含笑说道。
能不能不要打哑谜呀？我无奈地在心里说，还不如让这些超越者变回原来的面目，给我去打怪呢。
麻仓叶王但笑不语。
“我就一个普普通通的普通人。”我握紧自己空无一物的手，我从来都没能抓住什么。
我的本质就是一只扑街的咸鱼呀。
“让我一个唯物主义者去想这么唯心的东西——我不熟悉剑法，也不熟悉木仓法。我从来都只是沿着前人的道路而行走罢了。”
我松开了握紧的拳头，缓缓叹气，你们究竟对我有多离谱的期待啊？
我又不能给你变出一把剑来破开蒙昧混沌的黑暗。
“在黑暗中我至多是一把点燃的火炬。”
我站在黑暗之中，京极夏彦可不会单单就折腾超越者而特意放过同样在妖气范围内的普通人。
而在妖气之外，估计还有招等着人。我想到了波德莱尔他们几人是在外面的，他们估计也要遭殃。
京极夏彦只会随心所欲地用他的心计，用他的阴谋和怪诞来毁灭他看见的事物，他就是这样的妖怪。
我拉起还在看着我的麻仓叶王的手，随意挑了一个方向走。
“嗯？”麻仓叶王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他没有想到我动作这么突然，做比想还快了一步。
“我没有你们阴阳师懂妖气啦，估计这里也是没有上下左右之分的混沌。”
我大步往前走着，“随便挑一个方向走啦，只站在原地是不会有结果的，叶王你又不肯告诉我答案。”
“你们要跟我走吗？”我回头对受无妄之灾的飞鸟走兽们说，“要不要试试看，能不能走出黑暗。”
我并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光芒越来越盛。
麻仓叶王因这渐渐亮起的光，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不等他们的回答，朝着自己认定的方向跑起来。
拥有趋光本能的人是会跟着光一起跑起来的。
明哲保身的荒原狼开始奔跑起来，威严雄壮的狮子开始跑起来。
“春天的娇客啊……”杜鹃念起他的诗歌。
夜莺扑棱自己的翅膀，被孔雀的尾羽托住。
“我等自然是不愿意被困在黑暗中的。”
“夜卜！胜意！绫辻，凤……”我一边跑一边呼唤我的亲友，我的手中没有刀剑，但是我可以唤来拥有刀剑的人。
如果可以……我也想要自己手中握着刀剑去刺破黑暗啊。
我在奔跑途中情不自禁地想着，大概是因为跑动而热血沸腾起来了吧。
我手中一沉，不知何时我的手中多了一柄未开封的剑。
有个声音告诉我，可以用它来刺破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