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海之上
直到纪藤肆也这个校园风云人物莫名其妙注意到他。
他的“校园生活”顿时多了许多麻烦……
而且,这个纪藤肆也似乎有些过于关注他了,明明他在学校的存在感很低。
并且纪藤肆也的行为常常透露出些不寻常的动机,仿佛毫无理由,让人无法捉摸。
是他无意间暴露了什么吗?
上次去对方的寝室搜查,也没有发现什么痕迹……
看来仍不能掉以轻心。
“冲矢君?冲矢同学你在听吗?”纪藤肆也单方面讲了一堆自己独立实验中遇到的问题。
这些问题本来应该由冲矢昴和他一起讨论查资料解决,而且冲矢昴本科学习的工程专业回答这些应该得心应手。但是由于冲矢昴三天两头不见人影,这些疑问只能由他自己找答案。
他说着说着,也上来了些火气。
纪藤肆也端着冷淡礼貌的声线,使用着不那么礼貌的言辞:“请冲矢君合理分配自己的时间。虽然大学生活缺少紧迫感,但是作为学生要完成基本的学习任务。如果做不到自律……”
“我知道了,纪藤同学,”赤井秀一打断他带有优越感的说教,“我今晚会准时去实验室更换设备的,到时候请顺便将档案交给我吧。”
赤井秀一被纪藤肆也喋喋不休的说教弄得无奈,“东京大学工科研究生”只是他身份设定的背景板。他作为FBI搜查官,卧底黑衣组织后假死脱身,化名冲矢昴留在霓虹继续调查。
他的日程远比常人想象中排得紧密,且要应对无数突发事件。
他的日常惊险、刺激,充满着暴力、血腥和死亡,他本人也绝不是纪藤肆也想象中那样,懒惰、不自律,成天划水摸鱼的家伙。
没想到“冲矢昴”这个身份在学校里变成了这种形象……
现在他要在应对新一轮的“突发事件”了:查找什么是“宇宙线实验”……
今晚顺便弄清楚被针对的原因吧。
推了推伪装用的黑框眼镜,粉头发的男人无奈地想着。
*
纪藤肆也捏着咖啡杯,手指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
有两个穿着靓丽的女孩子路过,跟他打招呼,他也十分自然地招了招手。
他面色如常,只有僵硬的手掌才稍微透露出他的愤怒。
冲矢昴,好样的!还要占用他晚上的时间!再次打乱了他的安排! ——纪藤肆也完全忘记一开始是他让对方在六点钟回学校的。
他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搭档”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导师一直迁就他!
纪藤肆也捏着鼻子重新规划了今天剩余的时间。
紧凑、合理、利用充分。
下午五点半,拎着大兜小包的日用品,他在距离学校不远处遇到了曾经负责他歌唱事业的经纪人斋藤木道。
斋藤木道已经在大学门口堵了纪藤肆也好几天了。一开始是抱着质问和挽回的心态,现在已经转变成同情和痛惜了。
当初纪藤肆也突兀退圈的消息,斋藤并不比其他网友早知道。他甚至是在浏览器搜索热点上看到的消息。
纪藤肆也和斋藤所在公司,签约的合同十分灵活。所以即使纪藤肆也突然不干走人,他们也没办法用高额的违约金威胁他。
纪藤肆也短短两年的创作版权和演唱费用给公司创造了极大利益,是斋藤手底下最有前途的艺人。他不声不响的人间蒸发,斋藤当然不甘心。
昨天他意外在东都大学论坛上获得了纪藤肆也的最新消息,他觉得自己得知了真相——这个歌坛的新星患上了不治之症,命不久矣!
因为绝症,他忍痛放弃了钟爱的音乐事业,封闭自己,不再创作,拒绝与粉丝互动……
这都是为了在离世后,不让大家太过悲伤,可以尽快走出阴影啊!
唉!命途多舛的天才,总是让人惋惜的。
良心未泯的斋藤木道决定放弃挽留纪藤肆也,让这位年轻人多享受最后的安稳时光。
只是他们当初的道别太不体面,他希望能和这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妥妥当当地道别,不负相识一场。
若能弥补一二,修复纪藤少年破碎的内心,让他在最后的时光里心怀光明,那么,他这几日的蹲守是否有了意义? !
纪藤肆也可不知道面前这个中年男人心里想些什么“虽迟但到”、“必不负君”的乱七八糟事。
他被拦下后,面对这个用悲痛惋惜的眼神看着他的,眼熟又陌生的人,下意识面带友好的社交微笑。
脑子里在刷屏:我决不能做迟到的那个人!
第31章
斋藤木道拦下人后,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门口,咔咔就是一个深深的鞠躬。
“请原谅我的自私,我为我曾经的不理解而道歉。”
这个头发稀疏但剩余的部分用啫喱打理精致,穿着西装一看就是社会人士的中年男人,毫不顾忌身边来来往往的年轻人们,对一个年轻的帅哥鞠躬道歉。
霓虹的社会很冷漠,人们大多不会理会家门外那些事不关己的行为。大家基本上都视若无睹地经过,只有零星几个又闲又无聊的学生向这边投以视线。
然后他们就发现被鞠躬的那个人居然是纪藤肆也!
纪藤肆也很想转身就走。以他在东大校园中的名气,任何不起眼的小事都有可能被放在网络上讨论,并发酵成无法控制的样子。
斋藤木道这种举动,万一被不怀好意的人拍摄下来,在网络上加以歪曲,会产生他不希望看到的后果。
纪藤肆也冷静地停下脚步,反问他:“为什么突然道歉?你说的'不理解'是什么意思?”
斋藤木道被拖着手臂扶起来,挺直腰板后,总算有些高级经纪人的样子了。就是那种社畜气息有些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
“纪藤桑,我真的真的很抱歉, 自从昨日我了解到……”
“不好意思,我有些赶时间。如果你的自白非常重要,一定要在现在诉说,那么请和我一起边走边说。”
纪藤肆也拎着两大购物袋继续往宿舍走。他打算快速解决掉这个突发事件,然后按照原计划去实验室会一会那个冲矢昴。
这个莫名其妙堵上来的人既没有提前打电话告知,也没有在一开始见面时自我介绍。是认识他并且对他很熟悉的人,并且知道自己打来的电话很有可能不会被接通,或者已经被拒接无数次。所以才没有提前和他打好招呼约见面。
那就说明这是个身份背景里遗留下来的麻烦。
一般这种情况绝对是触发新剧情的节奏,江玖正常情况下绝对会很有兴趣地详细了解深入。
但现在,纪藤肆也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令他生理性厌恶的人。在目前从未和他相处的情况下,对一个毫不了解的人产生如此强烈的负面情绪,这明显是背景安排里面,更重要的剧情!
这个冲矢昴,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物!
斋藤木道的自白被打断也没有什么生气的迹象,很听话地跟在纪藤肆也身边大步行走,并进入雷厉风行的状态。
在负责纪藤肆也这个艺人的时候,他早就了解这个看起来温润优雅的青年其实十分有个性也十分骄傲。
他表现在外的是才貌双绝、运筹帷幄的形象,实际上私下里,他对自己和身边人要求多到了苛责的程度。
他不仅严格要求自己,而且会把所有出现在他身边的人规划得井井有条。他的绝大多数要求合情合理,并且总是会带来良好的结局,所以周边的人对他都很是信服。
一个团体中,只要有他的存在,不知不觉间,团体的中心就会转移到他的身上,并且不会有任何人反对。
斋藤木道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地,按照从前的相处模式与纪藤肆也相处,早就忘记了一开始心中的小心翼翼。
他再次说话时,颇有些公事公办的意思了:“纪藤桑,很抱歉得知了你的身体状况,我为我之前对你说过的重话诚恳道歉。你的情况公司已经了解,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
纪藤肆也猜到他是娱乐公司的人了,大概是曾经的经纪人或者助理什么的。他暂时无心重拾歌手事业,如果公司不会打扰到他,他自然很满意。
但是他没有忽略一个词。
“身体状况?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态度冷淡,全然没有面对同学的好脸色。
纪藤肆也走在树荫下,躲避着一天之中最后的阳光。他没有佩戴常用的金边眼镜,一双黑沉沉的眸子裸露在外,即使是太阳的光芒投射在他脸上,仿佛也照不亮这一汪黑暗的泉水。
“难道你也相信了论坛上的那些风言风语?”
“风言风语?难道说……”
“我不过是低血糖晕倒,哪有什么不治之症?你不是处理舆论的专家吗,怎么还会信这些鬼话?看来你的业务能力需要重新修炼了啊。”他不客气地嗤笑道。
虽然他的话语十分不客气,并且嘲讽了斋藤木道的专业领域。但是因为他冷淡平缓的声线,配上他斯文干净的脸,听起来像是一个仍有少年感的酷哥在和亲近之人调侃。
“这,这样啊,是我着魔了。”斋藤放下紧张的情绪,苦笑自嘲道。
纪藤肆也仅凭三言两语,就摸清楚二人之间他才是占主导地位的那个,而斋藤木道是想要求他办事的人。
搞清楚他们的社交方式后,他不再压抑自己“被打扰了”的坏心情,很直接了当地说:“斋藤先生,既然误会已经解除,我们就先分别吧,你按原路返回,向前直走就能直接回到校门口。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
“那个,纪藤桑,既然你的身体没什么大事,不如再考虑一下继续之前的事业?在这么蒸蒸日上的时候,离开实在是太可惜了!而且对期待您的粉丝是不是也有些不负责任……”
斋藤木道再次不甘心了起来,他先是试图用重话道德绑架,然后再循循诱导:“之前您的事业和学业不是平衡得很好吗?我不相信您公告里说的要专心学业这种话。如果是瞒着大家恋爱了,我们公司也不会强行禁止您,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纪藤肆也忍无可忍。他们已经走到宿舍楼下了,只要他把东西放上楼,他就可以去做一直想做的事,而不是呆站在这里听这个所谓的经纪人絮絮叨叨。
“我想您误会了一件事。我对自己的人生规划有着绝对的决定权,绝不会因他人而轻易更改。我放弃事业只是因为我的志不在此,不是因为恋爱,也不会因为他人三言两语而变更决定。”
没有眼镜遮挡的双眼流露出冷淡,高挺的鼻梁上少了这一副镜框后,没有笑意时整张脸多了几许疏离。
这是斋藤木道曾经没有见识过的,纪藤肆也脱下几分伪装的样子。他一时间被震慑得说不出话。
“请回吧。”
高挑的青年转身上楼。
五点五十分。
很好,没有耽误太久。
他把笔记本电脑和一些必要物品装进背包,然后掏出眼镜布擦拭盒子里的细框眼镜。
直到上面没有丝毫指纹痕迹,他才一丝不苟地整理自己的仪表。
即使是去见讨厌的人,也不能有失风度。不如说,这种场合更应该表现得毫无瑕疵,在各方面碾压对方。
不过,那个出席率低到惊人的家伙,应该也不值得他拿出什么重视的态度吧,毕竟光是在学业上,他就能做到碾压了。
江玖附身的纪藤肆也还没搞清楚他讨厌冲矢昴的真正原因,所以他现在是以一种看待败者的优越心理,来面对他假想中的敌人。
“吱呀——”
六点整。他推开实验室的大门,一个粉头发的高挑身影出现在眼中。
今天晚上这个时间点,课题组的其他同学出校外聚餐去了,连同他们的导师一起。
在今天上午,他们也邀请过他,但他以有事要忙拒绝了。
因此,摆满仪器的实验室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