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笔下晴空
胜局已定,接下来的一切便顺理成章起来。
他们要建国。
此事他们早有准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归离原的管理层们,包括但不限于几位魔神、绝云间众仙人、夜叉族的代表、千岩军的将领,还有负责掌管各种庶务的人族——齐聚一堂,为此事准备了几天几夜,才终于敲定了各项事宜。
甚至连陷入沉睡的若陀龙王都强制自己清醒过一段时间,亲自参加了会议。
其他的都没什么可争议的,国家的名字采用了摩拉克斯给出的“璃月”一名,其中一字与归离谐音,听起来韵味十足,饱受大家喜爱。
选出掌权者时也没有分歧,即便大家都清楚这一位置意味着什么,但归终本就是为了辅佐他们才加入的这场角逐,自始至终未想过夺取尘世七执政的资格,马科修斯亦然,掌权者只需要从摩拉克斯和利姆露之间选即可。
利姆露主动放弃了神座。
没什么好争的,实际上利姆露加入进这场战争本来也不是为了成为尘世七执政,他当时接到代理大贤者的任务是成为八星魔王之一来着。
利姆露也知道自己没几天好活的了,让他当上尘世七执政,没多久就撒手人寰,这哪里称得上执政?乱政还差不多。
况且,以摩拉克斯的实力与声望,坐上这个位子,他绝对当之无愧。
最后,争议最大的地方竟然是都城的选址。
一方人认为,归离原是整个璃月的起源,归离原的百姓在此地扎根,繁衍生息了数十代,理应选此地作为璃月的都城。
另一拨人则不以为然,一个国家的都城不仅是这个国家的象征,还承担着政治中心、商业中心、交通枢纽等重要作用,归离原周边有大片的田地,在战时能起到粮仓的作用,可国家一旦发展就免不了在都城附近兴修土木、占用耕地。
更何况,就本身的地理位置而言,归离原的交通本就不占优势,反而是天衡旧地附近的港口更适合发展经贸。
两方人马各执一词,据理力争,吵了数个日夜,终于被归终一口叫停。
“虽然我们在归离原生活数载,大家都不希望迁离,但显然后者考虑的更全面。”魔神少女分析得很理智:“如今战争即将成为过去式,我们也该换一个新地方,去拥抱另一种生活方式了。”
就这样,都城最终被定在了天衡旧地附近的港口,那里本该盘桓着大蛇奥罗巴斯和漩涡之魔神奥赛尔,如今他们一个逃亡,一个被封印,只留下满地的荒芜。
对百姓们而言,这何尝不是件好事呢?
从心惊胆战的战争中猛地脱离出来,无论是身经百战的将士,还是提心吊胆的百姓,都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尤其是在战场拼杀多年的千岩军们,如今手中的长枪被闲置,每天等待他们的只剩一些简单的巡逻任务,绕着归离原散散步,一天就在这样的无所事事中结束了。
时间若是往前推几个月,任谁也不会想到,“闲”竟也成了折磨他们的罪魁祸首。
他们需要找点事儿,让自己的生活忙碌起来,去忘却战场留给他们的肌肉记忆,治愈灵魂中难以磨灭的疤痕。
恰巧都城选好,璃月港的建设就提上了日程,本来还在为基建工作缺人手而苦恼的利姆露大手一挥,将闲不住的千岩军们打发去了璃月港,建设美丽家园。
千岩军们被派往璃月港,他们的家人自然有不舍得分别的,收拾收拾行李,包袱款款跟随军队一同去了。
时间匆匆而过,待利姆露前往璃月港检查建城进度时,发现这里早已自然而言有了民居、住宅,以及烟火气。
“看来已经是时候了。”
利姆露缓缓凑到友人身边,徐徐开口,声音在高处的劲风中显得又些失真。
摩拉克斯低声应和了一句,便不再说什么了。担任起一国之君的他现在更加威严了,甚至在向着不苟言笑的趋势发展。
这让利姆露愈发怀念起小时候一逗弄就脸红的摩拉克斯。
时间这是个神奇的东西,它将一些搞得面目全非,又零星创造了一些奇迹,世间的所有都会在时间的长河中找到遗迹,因为他们把一切都葬在那里。
到底是成长,还是杀死了曾经的自己,就连利姆露都没办法参透。
或者说,还没来得及参透。
陪摩拉克斯吹了会儿风,利姆露独自走下山巅,将这片即将发展为盛世的美景留给了摩拉克斯一人。
————
璃月历元年,魔神战争后2700年
随着境内的魔神战争彻底平息,归离原势力管辖的广大区域正式纳入“璃月”,贵金之神摩拉克斯顺应民意,成为璃月掌权者,璃月人感念其功绩、结合其身份,故尊称其为“岩王帝君”。
璃月历元年,立国当日,天降异象,居于天空岛的至高神明布下神谕,立摩拉克斯为尘世七执政之一,赐神之心,并邀其待其他六神决出胜负后,一同前往天空岛受封。
利姆露当时正坐在台下吃瓜,顺便见证这一来之不易的伟大时刻。
他本以为受封的是摩拉克斯,跟自己没什么太大的关系的。
直到摩拉克斯面色凝重地找上他。
他开门见山:“天理要求你一同前往天空岛。”
第98章
221、
璃月正式建国的那天, 整个璃月举国欢庆,处处张灯结彩,平日里凄清幽静的夜景被装点得灯火通明, 喜庆非常。
一片鼎沸的人声中, 魈悄悄隐去身形,偷偷离场,找了处清净点的山顶,独自一人吹着风。
山顶的风足够清凉,他先前被浮舍几人连哄带骗灌下去几杯酒, 头脑本来昏昏沉沉,如今被冷风一吹, 倒是清醒了几分。
他目色沉沉, 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低处那片由炫目烟火和璀璨灯光汇成的光海。
那是璃月的万民。
他亲眼见证了这场战争的终结, 被战火洗礼过的焦土上如今满是人烟,曾经被夷为废墟的地方如今万千广厦拔地而起, 速度之快仿佛就在眨眼之间。
“真是不可思议,你也是这么想的吧。”他低头, 对着手心喃喃自语。
手心里躺着的,赫然是一只小巧的水蓝色史莱姆挂坠。
璃月百姓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利姆露部落遗民的子嗣后代, 他们的祖先本就全族上下从老到幼都是利姆露大人的狂热粉丝,一直热衷于鼓捣一些奇怪的史莱姆周边,这些习惯就算经历了上千年的迁徙、繁衍, 也依旧跟刻在骨子里似的世世代代保留至今。
以利姆露为原型的史莱姆周边俨然成了一种文化符号,跟以摩拉克斯为原型的龙图腾、以及象征归终的琉璃百合并驾齐驱。
如今,史莱姆样式的糕点面果、雕塑泥像、风筝剪纸……都是璃月的热销品,甚至有些人家还喜欢在案前供奉一尊史莱姆神像。
魈是机缘巧合之下在一个路过的小摊贩手中买下的这个吊坠。
是由夜泊石打磨而成的,小小一个, 大概只有棋子大小,但做工很精巧,刻上去的表情也十分生动有趣。
挂坠长得实在神似原型的利姆露,所以一直被魈带在身边,聊以慰藉,有时一人独处时,还会对着挂坠自言自语,也不求一个死物能给他回应,但说出来的话,心里至少会好受一些。
他只是,有点寂寞了。
就像他预料到的一样,那次直到深夜也没等来的利姆露,在那之后也一如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就算他主动去找,结果也无非两种。
一个是碰巧刚走,一个是还没回来。
利姆露在躲着他。
魈很聪明,一直都很聪明,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也知道自己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可能再也没机会了,这样下去两人的结果除了形同陌路外再无其他。
但利姆露作出的决定,他永远不会质疑。
所以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如利姆露所愿地接受了这样苦涩的结果。
甘心吗?
怎么可能会甘心呢?
明明是他先不由分说地闯入了自己的世界,到头来有这样一言不发地就此消失,只留自己被动地承受对方给予的所有。
魈不知道该怎么阐述自己的心情,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酸涩、悔恨、迷茫、不知所措……
恍惚间,他甚至幻视自己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丧家犬。
可理智又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不是这样的。”魈握着手心的挂坠,冰冰凉的触感透过手套的布料传向皮肤,冷得一如他的心:“我了解你的,利姆露,你只是……有自己的苦衷吧?”
沙沙——
话音刚落,一阵轻微的树叶摩挲声响起,魈心底一紧,无名的直觉在脑海中响起预警。
仿佛有一道视线扫过,被扫过的地方,皮肤上的细小绒毛兴奋地战栗,魈被动接受着,大脑得出结论。
身后有人。
魈本能地将呼吸抑制得缓和平稳,可心脏依旧不受控制砰砰直跳,全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全部涌向大脑,这一刻,直觉占据理智上风,躯体全然被本能掌管。
他转头,赶在那人落荒而逃之前,竭尽全力大喊道:“利姆露大人——”
是你吗……
身后空无一人,层层堆叠的树影宛如蜘蛛捕猎用的网,死死纠缠着猎物奄奄一息的灵魂。
他不管不顾冲向那道密不透风的蛛网,脚下的崎岖让他的动作显得些许慌乱,但没关系,只要动作够快——
失重感如预料中那样将他笼罩,眼前的景象从黑影纵横交错变成了越来越近的尖锐山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将会在下一瞬间狼狈跌倒,头破血流。
“唉……”
黑暗降临之前,魈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他合眸,如愿以偿地跌进了透着零星酒香的怀抱。
温暖,瘦削。
如当年在梦之魔神的幻境中一样。
比正常体温偏低的指尖轻抚在他的眼角,心心念念许久的声音凑在他耳边小声埋怨:“真是的。”
“怎么还哭了呢?”
他……哭了吗?
222、
利姆露承认自己心软了。
他以为自己能控制好自己的,但显然他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嘴上说着要从魈的生活中消失,但看着小夜叉失魂落魄头顶白雪一瘸一拐挪回家门时,他还是心疼地跟了上去,还因此被同样不放心远远跟过来的摩拉克斯当场抓获,一顿奚落。
心里想着不再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但还是会在对方一招一式认真习武时装作不经意地路过,甚至为了不被认出来,还特意伪装成别人的样貌。
匆匆一眼,无异于饮鸩止渴。
心底的空洞越来越庞大,利姆露却只能抑制着自己渴望靠近的欲望,无数次午夜梦回他都想冲出去跟魈坦白,然后破罐子破摔,可当理智回笼,滚烫的热血被瞬间冷却,他又开始踌躇不前。
直到今日。
也许是天空岛上的那位给他的“惊喜”太大了,那种“终于来了”的解脱感让他整个人松懈下来,给摩拉克斯丢下一句出去走走散散心,他逛着逛着就跟在离群的小夜叉身后上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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