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笔下晴空
第31章
82、
魈对于分别在即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
要说对利姆露大人的了解, 就算排不上第一，魈也有自信能称得上前三。不只是对他的性格、处事方式什么的，还有那些强大又庞杂的能力。
在魈印象里, 全盛时期的利姆露大人几乎称得上无所不能了, 七种元素力随意调动、各种攻击方式层出不穷，就连某些闻所未闻的能力都能在利姆露大人的身上找到蓝本。
空间能力是那时的利姆露大人最拿、手也最常使用的能力。
若是遇上熟练运用空间能力的利姆露大人，他们根本不可能被困在此地如此之久。
也就是说，来自过去的利姆露大人* ，那时甚至还没来得及获得操控时空的能力。
曾经他还在为如何离开而发愁过, 现在想来，利姆露大人获得空间能力的机遇, 大概就是这个时候吧。
看着利姆露大人一脸震惊的样子, 魈将自己的猜测全盘托出。
“我比利姆露大人要更了解那群魔物, 自然知晓它们利爪下撕裂空间的力量。”
“吞噬了黄金王兽之后，利姆露大人应该已经掌握了撕裂空间的方法, 想要离开这里自然是易如反掌。”
这并不难猜，只是他不想怎么早得出结论。
拖延一秒, 就能和利姆露大人多相处一秒。
可惜，无论怎么拖延, 离别总归是要来临的。
思及此，魈不免呼吸一滞。
不过是稍有异象，便被一直专心关注少年夜叉的利姆露捕捉到了。
魈这是……舍不得吧。
或许人的情绪是会感染的, 利姆露竟然也觉得胸口闷闷的，心底泛着酸涩。
利姆露无奈地叹口气。
葱白细嫩的双手从夜叉少年的手臂处滑下，拂过那片繁复狰狞的青色纹身，最终停在了他被布料包裹的手指尖。
毫不犹豫地扣住手掌，在手掌主人的纵容下, 利姆露轻轻牵住了魈的手，却被魈反客为主，灵活地翻转手腕，竟将他的双手包裹住了。
偏高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至皮肤，一路烧上大脑皮层，暖烘烘的，格外地令人安心。
居然是牵手啊……上辈子根本没有体验过的经历……
不，之前的亲吻也是！
后知后觉地利姆露头脑有些发烫，他深呼吸，吐出几口浊气。
空气里好像蔓延着什么令史莱姆脸红心跳的成分，建议严查。
“那……那什么。这样的话，有没有安慰到你一点？还会很难过吗？”
一向是个话唠的利姆露竟然语无伦次起来，干巴巴地问道。
旁边的魈也好不到哪去，耳尖才刚褪下的红此时又迅速爬了上来，对待利姆露的问题也是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句。
利姆露大人总是能轻易牵动他的情绪，即便上一秒还在为即将到来的分别而悲戚，下一秒脑子就被利姆露大人的动作搅成浆糊了。
他暗搓搓地将手心攥紧。
利姆露感受到轻微收紧的力道，悄悄露出死鱼眼。
喂，我可是感受到了！
魈不撒手，利姆露也找不出理由抽回手，两人就这么静悄悄地维持这个稍显暧昧的动作良久。
利姆露发呆了半晌，感觉手上的力道骤然放松，一直包裹着手掌的热乎乎暖炉竟然离开了。
啊嘞……怎么突然松手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边的少年欺身而上，在他眼前投下一片阴影。
头顶传来几道轻柔的触感。
是魈在揉他的发顶。
头顶的动作消停下来，魈收回手掌，专注地端详着利姆露大人稍显稚嫩的脸庞。
“没什么好悲伤的啊，利姆露大人只不过是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时空。”
尽管心底痛得滴血，魈还是勉强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们本就分属不同的时空，分别是在所难免的事。”
“即使回去之后，就再也不能相见了吗？”利姆露反问。
这句话像是沉重锋利的石块，重重压在魈的肩头，他的脊背不易察觉的轻颤一瞬，下一秒又恢复正常：“不，在不那么遥远的未来，您会再次遇到我的。”
他这样承诺。
“魈你可真是狡猾，别以为偷换概念就能把我骗过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利姆露拧起两条细眉，严肃道：“为什么不肯将未来告诉我？未来的我遭遇了什么不测吗？死亡还是消失什么的？”
为什么……明明口头上并不在意的分别，会让你这么悲伤？
“不！”利姆露的话音刚落，魈便急忙反驳：“并没有！我们只是短暂的分别，想必再过不久便能重逢了。”
他的语气如此笃定，让利姆露对自己的猜测产生几分动摇。
纠结几秒后，利姆露烦躁地挠头：“啊啊啊，真是受不了你了。”
“那便这样吧。”他索性不再追究真相，反而随手掏出几个缩小版史莱姆团子。
嗯，从神出鬼没的四次元胃袋中。
史莱姆团子被不由分说地塞进魈怀里，“这是我利用黄金王兽操控狼首分●身的能力改造过来的，算是我的分●身吧，不过没有自主意识就是了。”
说是分●身，其实就是等比例缩小的利姆露牌史莱姆原身，巴掌大小的个头，又Q又软的触感，被捏在手心把玩刚好合适。
不知哪里来的童趣，利姆露甚至把这些小团子染成不同的颜色，花花绿绿堆在一起，像是浴池里的海洋球。
魈小心翼翼地怀抱着这堆彩色团子，困惑地眨眨眼。
“这是用来解决你身上那些所谓'业障'的力量的，不过那东西我研究很久也没办法彻底消灭。”
好像是对自己研究失败顿感挫败，利姆露鼓起嫩生生的脸颊，像是只气鼓鼓的河豚。
不，是气鼓鼓的风史莱姆。
“缓兵之计就是这个了，作为分●身，虽然没有神志，但他们都继承了我某些固有技能，胃袋自然也在其中，虽然空间有限，作为吞噬和储存业障的工具还是管些用的”
一只史莱姆团子的话，吸收个千八百年业障不在话下。
“说着什么未来再相会，也要能活到未来才行吧。”
魈心虚的揽紧怀里的利姆露分●身，呃呃啊啊地敷衍一番，总算糊弄过去了。
“既然这样……那，到了离开的时间了。”
83、
对空间的利用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利姆露早在未吞噬黄金王兽时便有个某种冥冥之中的感受，可总是临到最关键的一点时缺了什么一样，最终只好败兴而归。
现如今，掌控空间撕裂技能的利姆露再回首，弥补上那关键一点后，他对空间的掌握早已极近纯属了 。
轻合双眼，眼前的一切化作漆黑，代表元素力的星星点点无意义地漂浮在半空中。
利姆露轻轻挥动指尖，随着元素力被搅动成一片小型龙卷，潜藏在暗处不易察觉的丝线渐渐显露身影。
那是可以发展成空间裂隙的小型缝隙！
利姆露的任务便是，寻找到那两条特殊的、能将他们送离这里缝隙。
追溯……追溯……
是在数万道缝隙间找出那两条波动异常的，工作量不可谓不大，不过利姆露机智地把计算工作抛给了代理大贤者。
这样总归是能轻松一些，还可以弥补一下代理大贤者缺席的失落感，简直一举两得不是吗？
计算量大到脑壳冒烟代理大贤者：已老实，求放过。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利姆露豁然睁开双眼，一道灿烂的光闪过眼底，象征着溶淋空间的漆黑力量自他的双手间倾泻而出，不多时，虚空中张开了两个足以由一人通过的洞口。
空间裂隙张开黑黢黢的深渊巨口，仿佛下一秒就能吞噬一切。
“结束了。”利姆露指着其中一个洞口，“这个应该是通往我的时间点，另一个就是你的了。”
事不宜迟，他们要赶紧离开了。
啊，等等，总感觉就这么分开果然还是很草率啊。
利姆露偏过头，发现魈也早已站定在自己的那道裂隙前，却迟迟不肯迈出一步，低落的氛围笼罩在周身，尽管只能看到背影，利姆露也能猜测出，魈大概在心底哭得很惨了。
那种酸酸麻麻的感觉再次出现了，利姆露喉头一紧，大胆的想法脱口而出：“喂！魈。”
“不然，我带你走吧？去我的时间线，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越说到最后，利姆露的语气越是不确定，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提议有多离谱了。
果然，那边的魈闻言，也只是怔住了一瞬，转而坚定地摇摇头。
这句话反而给了魈踏入裂隙的动力，他竭力压制住自己回头再看一眼的欲望，仿佛升起壮士扼腕的勇气一般，踉跄又狼狈地钻进了那道缝隙，转眼便被虚无的漆黑吞噬，瞬间没了踪影。
一套动作格外地干净利落，只有魈自己清楚，他是拿出了毕生的毅力，才压制住了自己想要一口答应下来的冲动。
就算信誓旦旦地向利姆露大人保证，说什么他们只是短暂的分别，实际上魈已经做好此番一别，便是永别的准备了。
带他离开，永远在一起……世上不会有什么比这更具诱惑力了。
几乎是利姆露话音刚落的瞬间，魈就想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了。
但是不行。
这是一个毫无争议的抉择。
魈的理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拒绝。
他不止是魈，是利姆露大人两情相悦的恋人，比起这个，他还身负其他身份。
他是以此生向帝君立誓护法杀生的护法夜叉，是降妖除魔、斩尽妖邪、护佑璃月万家灯火的降魔大圣，是受人间香火供奉的三眼五显仙人。
他可以选择追随着利姆露大人一了百了，但他的责任、他的使命……以及被他守卫了千年的璃月。
那是他无法割舍的存在。
身体飘荡在无尽虚空的那段时间，魈思考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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