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笔下晴空
“如你所见，我不惧怕这种污染。”利姆露抬手，剑尖遥遥相望，直指那位被污染的神明：“所以，如果想保命的话，请为我解惑吧。”
第86章
201、
梦之魔神没回应。
实际上, 利姆露究竟说了些什么，她根本没听进去。
她已经深陷在自己的思绪内无法自拔了。
他不怕那些污染！
他竟然不怕那些污染！
他怎么会，他怎么敢, 他凭什么！！
梦之魔神简直要嫉妒到发狂了。
为什么让自己痛不欲生的根源, 利姆露却能轻描淡写地一道火焰焚烧殆尽？！
上天已经赐予了他绝对的力量以及过人的智慧，为什么还要给他这样的优待？
“只要你为我解答一些疑问，我可以帮你净化掉这些污染的力量！”利姆露见她不语，只能继续增加筹码：“我大概明白一些，这种污染并不是你主动沾染上的吧？你的力量被污染, 你自己也会痛不欲生的，我可以尽我所能帮你摆脱这种痛苦。”
他说着, 为表诚意, 甚至将附有火焰的刀收回了虚数空间。
“怎么样, 我可是一点进攻的欲望都没有哦。”
利姆露慢慢朝着梦泡中心的那个身影靠近，无形的空间分割着他与梦泡的距离, 所过之处梦泡如摩西分海，无论多么密集都无法靠近他分毫。
蜷缩在灰色海洋深处的梦之魔神依旧不愿给出丁点反应。
喂喂……同意也好, 拒绝也罢，至少给个反应啊, 这样搞的好像我在唱独角戏诶。
“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闭嘴！！！”终于无法忍耐的梦之魔神发出一声痛苦的爆喝，歇斯底里地呐喊：“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像你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明白……”
“不会明白的……毕竟——”已经来不及了。
声音戛然而止。
一切归于沉寂, 好像那声痛苦不堪的哀嚎从未出现过。
不好！
灰色梦泡构成的海洋阻挡了利姆露的视线，梦境的世界里「元素视野」也无法施展，他只能透过梦泡与梦泡间细微的间隔窥探到一丝异象。
梦泡海洋的中心泄出几缕斑斓的光。
直觉告诉利姆露，事情开始朝着他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了。
不再犹豫，利姆露使出自己最快的速度, 将空间切割运用到极致，眨眼间来到了梦之魔神所在之处。
甫一靠近，眼前的一切便让他不由得一惊。
这……真的是梦之魔神吗？
在梦之魔神刚现身那段时间，利姆露曾借口给亲友们报平安的时间暗暗观察过她，比起当年那一袭白衣翩迁的温婉女神，那时的梦之魔神虽然配色变成了阴沉的黑暗系，但容貌依旧一如当年，只是性情大变加上行为举止与以前不同，才会让利姆露觉得判若两神。
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
已经不能说是梦之魔神了……或许将它称为【梦】更合适一点。
眼前的梦之魔神竟然已经放弃了维持近千百年的人类形态，化成了与周边灰色海洋别无二致的梦泡！
只* 是比起那些浑浊不详的灰色，这颗梦泡的色彩更加瑰丽多样，不止是黑与白的交融，还混杂着其他斑驳的光影。
利姆露无法形容这是怎样的色彩，它不符合自己认知中的所有色彩，既不是五彩斑斓的黑，也不是五光十色的白，硬要说有什么比较相像，或许是没信号的电视机屏幕上堆满的碎片雪花。
见到那个梦泡的第一眼，利姆露隐约听到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
“那是——那是梦——”
没错，那是梦。
那梦之魔神呢？她的意识存在于这颗小小的气泡中，还是说已经被不知名的存在彻底堙灭了？
如果是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利姆露不敢细想，冷汗浸透了后背。
幸好，还没等利姆露把最糟糕的结果挨个想一遍，事情再次迎来转机。
“喂。”梦泡里传来一声尖细微弱的声音：“利姆露。”
“如你所见，那具身体已经承受不住污染的力量，自行溃散了。”
“原来是这样。”利姆露如蒙大赦，“还好还好，只要你还活着就好，我会想办法将你救治回来的。”
“哧——”
梦泡里的声音嗤笑一声，不屑溢于言表：“别天真了，虽然我现在还不至于死亡，可距离意识消散也不远了。”
“那些邪门的力量不止会侵蚀灵魂，还会影响心智——原来只需要一个隐晦的念头被捕捉，我便被那些力量蛊惑，成了不择手段的家伙。”
“可笑当初我贪图轻轻松松就能变强的快感，完全忘了这世上不会有免费的午餐，现在这一切也许便是我狂妄自大的代价吧。”
“你在说什么啊，现在的你只是身体承受不住污染力量的侵蚀对吧，只要好好休养就会好起来的！”
梦之魔神彻底失去耐心：“别吵了，都说了我要死了，你听不懂吗！”
“给我！安静！听我说！”
“我错了QAQ”红豆泥私密马赛！
202、
就像梦之魔神所说的那样，她快死了。
自从接触过那些能扭曲灵魂的力量后她早就料想过有这一天，只是这天来得太过突然，她没做任何准备，甚至称得上猝不及防。
躯体溃散的那一刻，她的灵魂突然从对力量的狂热渴望中清醒过来，“自己”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在脑海里放起了走马灯。
她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记忆。
她波澜不惊地猜测自己还有多久可活。
她无情地为自己下了判决书。
利姆露说他的火焰能帮自己祛除灵魂中的杂质，虽然本源八成也会被焚烧掉一部分，但至少可以保全性命。
她拒绝了。
就算现在清醒过来，扭曲的灵魂还是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响，对力量的偏执追求已经刻进本能。
与其拖着残破不堪的灵魂苟活，还不如死得干干净净。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所以，给自己选一个体面点的死法是我自己的事，你少管。”梦之魔神即使在弥留之际，对利姆露的态度依旧不客气。
“我也不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家伙啊。”利姆露无奈：“但现在的情况是，我需要一些关于污染力量的情报，这些情报目前只有你能提供给我。”
你死了我找谁去问情报啊！
“我同意了。”梦之魔神突然道。
“嗯？同意什么？”
“不是想要情报嘛？我会将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但有条件。”
“只要不是有违原则的事，不伤害归离集的大家，我会尽量满足的。”
“没那么麻烦。”梦之魔神的声音已经变得格外虚弱，利姆露担心得胆战心惊，当事人倒不是很在乎：“沉玉谷调理水土的宝器祀珑掌控在我手里，陷入癫狂的我打算战败后久引动祀珑发动洪水，淹没整个沉玉谷。”
“怎么又是洪水——”提瓦特这片土地上，毁于洪水的部落已经太多了。
“还得多亏你的前车之鉴，利用洪水摧毁部落，这个手段很方便，不是吗？”
“喂！我真的要生气了！”
“总之，一旦我的灵魂溃散，祀珑无人操控，洪水依旧会降临。”梦之魔神有气无力道：“我死有余辜，但那群人类从始至终都是无辜的，他们得活下来。”
“保下他们的性命——这就是我的条件。”
“啊。”利姆露心情有些复杂。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利姆露想，他果然还是很难理解梦之魔神。
利姆露与三个被污染的魔神交手过，一个神志尽失只剩杀戮欲望，一个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却清醒地沉沦，可是梦之魔神不一样，她病态地渴求力量，为了创造出更强大的手下甚至不惜对自己的全部子民下手。
可清醒过来的她，唯一的请求也是保住子民们。
一个矛盾的家伙。
很难说她是更爱子民多一点，还是更渴求力量多一点，也许她追去力量的初衷也是更好地保护子民而已，又或许子民的幻梦本就是她力量的来源。
“总之，我会竭尽全力去保护他们的。所有。”不只是人类，还有夜叉、仙人们。
“很好，我相信你，利姆露。”梦之魔神的声音已经虚弱到几不可闻了，“接下来，该由我来兑现承诺了。”
利姆露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梦泡却很有灵性地蹦了蹦，躲开了利姆露的靠近。
“？”
“不是说要为我解惑吗？”
“我说过会告诉你，但不是以这种方式，按我的指挥做吧。”
利姆露犹豫了一瞬，尽管心中疑惑，还是听从了她的指令。
“闭上眼睛。”
利姆露站定，双目紧闭。
“张开嘴。”
“为什么还要张嘴啊？有什么秘密是需要告诉给我的喉咙的吗？”
“别说话，按我说的做，最后一步——把我吃掉。”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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