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偌
丹枫分明的骨节摩擦着它的叶片,指甲轻轻按压它的叶脉,一点一点,捋顺它细弱的枝,每一次动作,郁沐都会发出不受用的喘息。
这叶子像他的开关,他的软肋,他的……欲/望,被丹枫掌控在手,不得逃脱。
“还给我。”
他委顿在柜面上,像一株倒伏的植物,没法靠自己的力量重新爬起来,眼里因无法忍受的狎昵和酥麻沁出生理性的泪水,只能祈求对方不要再作弄。
但丹枫显然不这么想。
他手指细细地绕过叶子,俯下身去,搁在唇畔,什么都没做,只是呼出的热气扑打在叶片上,就令郁沐忍不住一抖。
“郁沐,这是什么?”
丹枫暗着眸子,吻掉郁沐眼边的湿痕,语气虽然温柔,实则是柔软的逼问。
“它很敏感。”
“不要再……”郁沐磨蹭着,手无力地抓过叶子,试图把自己从丹枫的手中拯救出来,“还给我。”
“郁沐。”丹枫抓住了他的手,连同叶子一起,凑近,濡湿的舌尖舔上了叶面。
几乎瞬间,更多新生的叶子扑簌簌从郁沐腰后长了出来,枝蔓柔软,满是水意,不受控制地铺满了桌面,垂到地上。
它们细弱但坚韧,带着独特的清香,祈求般地绕在丹枫的手臂和大腿上,没有半分力量。
“长出了好多。”
丹枫睨着郁沐失神的脸,以及对方慢慢有了突兀弧度的衣摆。
他似乎知道这叶子是什么了。
他含住叶子,宛如细抿一片茶叶,缓缓侍/弄。
郁沐忍不住弓起脊背,神情迷茫又恍惚。像是第一次经历这些,眼里带着明显的慌乱和惊诧,眼尾染上绯红,水润的眸子慢慢呈现出金色。
与此同时,他头顶鼓出一根指节那么大的尖角,比起本相嶙峋狰狞的枝角,它们的色泽更加鲜嫩,泛着琥珀色的浅棕,如同某种纹路清晰的理石。
他嘴唇嗡动,气若游丝地念叨着什么,丹枫听不见,但他看的很清楚。
郁沐在说,「丹枫。」
丹枫目光一颤,心立刻软了下来,亲昵地低下头,只见郁沐水润的视线飘忽不定,过了几秒,他抓住丹枫的胳膊,示意对方再靠近一点。
“怎么了?”
丹枫轻声询问,低下头去,只见郁沐迷迷糊糊地仰起头,主动圈住他的脖子,头顶新生的枝角顶住了丹枫的龙角。
四支色泽不同的角在彼此蹭动、摩挲,触电般的痒意同时席卷彼此的心房。
丹枫霎时握紧了郁沐的腰。
「喜欢。」
郁沐断断续续地呢喃着,夹杂着无法忍耐的、诱人的哼声。
丹枫深吸一口气,捧住郁沐的脸,冷清的嗓音落在郁沐唇上,语气中满是浓郁的动/情和隐忍。
“郁沐,你知不知道,持明摩挲双角是求/爱的意思。”
他把手指慢慢探到郁沐的唇缝,逼他再多奉献一点悦耳的音色。
龙尊的目光变得无比危险,像在热火中翻滚的坚冰,他呢喃着,在满室云水和枝蔓的气息中道。
“你再这样,我是要和你筑巢的……”
持明会在深不见底的水渊中开凿洞穴,屏清海兽,作为一个绝对安全的、舒适宽敞的龙巢。
把心仪之物拖回巢里,是他的本能,也是郁沐的。
郁沐眨眨眼,他的理智已经离家出走好久了,但不妨碍他在听到求/爱两个字时感到充实。
建木是不需要拥有对情感和爱意的体验的,它荣发万代,不死不灭,自在长存,但郁沐需要。
他不管不顾地用力摩挲着头顶的枝角,压住丹枫的后颈,往自己怀里带。
“快点。”
郁沐一张嘴,还没说清楚,话音几乎就被丹枫吞了下去。
对方的吻如此滚烫,从唇畔、眼尾,延伸到……他的枝角。
丹枫叼住了他的枝角。
郁沐的双眼倏然瞪大,角上遍布敏感的神经末梢,濡湿的触感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眼前白光一闪。
他瘫软在桌上,水液一直扑簌簌往外滚。
丹枫总算知道为什么郁沐喜欢舔他的龙角了。
他垂下眼,将对方情难自已的、陷入在情/热中的姿态尽收眼底。
郁沐很白,骨骼清瘦但结实,骨肉匀亭,皮肤细腻。如果说他的本相是苍劲古朴的巨树,枝冠嶙峋庞大可掩天地,那他的人身就是枝梢上最嫩的那片叶子,充满着人畜无害的、诱人的清香。
这种令人震悚的割裂感如此鲜明,无时无刻不在丹枫心中缭绕。
他见过郁沐霸道专横、令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一面,也正在见识对方万千叶片软绵绵地瘫在一处,眉眼慵懒,迷乱潮热的情态。
简直……
他无法形容这强烈的冲击感,他只觉浑身因超额的兴奋而战栗,这几乎令他呼吸困难。
枝角是有力的武器、命途的相兆、伟力的彰显,也是对方浑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
它如此威严,又如此柔软。
丹枫深吸一口气,比起上次,这次舔舐枝角的动作带上了一丝慢条斯理,从最上头开始,一点点延伸向下,最后,他抿住了一片金灿的银杏叶,一不小心,磨破了一点点。
金色的汁液淅淅沥沥,流进他口腔中。
郁沐的哼声更响亮了。
丹枫刚要道歉,一道模糊的影像忽然顺着叶脉中流出的汁水钻入,几乎瞬间,他仿佛陷入了某种梦魇。
那景象如此渺远,仿佛隔着万千岁月,云海翻卷,晨瞑暮晦,视角高远,如攀苍穹,茂密的树冠在视野边缘摇曳,那目光从天际垂落,落到一望无尽的海面。
这是……
丹枫一怔,很快,他看见了一缕柔软的金叶生长而来,亲昵地缠住了‘他’的手指。
不,那不是他的手指,那是……郁沐的。
这是郁沐的记忆,又或者说,这是永生长存的、建木的一瞥,如此短暂,又万分漫长。
他见丰饶垂化,建木生发,星槎竟天,五浊恶显,星神引弓,飞矢自天而落,树冠灰飞烟灭。
紧接着,雨别引海掩覆建木,那道视线又飘向了高高的海面,混乱又朦胧的时光转瞬即逝,直到……
波涌浪卷的甬道前,有人投来一瞥,他的面目在一众模糊的光影中无比清晰,有着湖绿色的龙目,凛然倨傲,不可一世。
丹枫知道,那是他自己。
在他注视着建木时,建木也在凝望他。
这目光如此深沉、庄肃、专执,如同旷古平淡灰暗的时光中割开一道裂隙,鲜活灵动,充满迥异的色彩。
“吾乃丹枫,尊号饮月君,膺责守望不死建木……”
他的声音在耳畔传来,那是他第一次来到建木面前说的话。
紧接着,他看见了景元、镜流、白珩、应星,他看见了孤坐龙台的自己,挥舞击云的自己,蹙眉议事的自己,病中休憩的自己,以及……
再度回望建木的自己。
“喂。”
忽然,一道充满缱绻的呼声唤回了他的神智。
丹枫一怔,眸中的云雾尽数散去,面前,是郁沐不算清明的、湿汗淋漓的脸。
“……筑巢吗?”郁沐喘着气,半阖着眼,呢喃着问。
丹枫半晌没说话。
郁沐不解地睁开眼,却没有看清对方的神色。
他被丹枫抱了起来,挪到了床上。
“好。”
丹枫道。
第104章
床铺的枝蔓积蓄了厚厚一层, 松软的承托起舒适的弧度。
郁沐眯着眼,身上生长出的枝叶慵懒又颓靡地往外平铺,像是毛绒玩具里的棉花外溢, 让人没有落脚之处。
丹枫站在床边, 脱下外套,露出精壮流畅的肩背肌肉。
他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细长的龙尾鳞片锃亮,水色深敛, 在身后摆动。
他跪在床上, 抓住郁沐的脚踝,俯身过去。
窗口的阳光在榻间洒下密密的光斑, 照得他睫毛纤毫毕现。
郁沐能看清对方颈窝里积洼的汗珠, 水滴流过胸腹,没入叶子们蜂拥推挤的地方。
他的喉咙一阵滚动, 颈间软骨微微一滑,情/热如同水流,汩汩流淌在每一支柔软的叶脉中。
整个树屋都在颤抖,叶子们推搡着、绞缠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它们在期待、兴奋、渴望, 为即将到来的、酣畅淋漓的事。
郁沐朦朦胧胧的,脑子像塞了一团棉花,直到丹枫细细吻他的额角, 水意过于浓郁, 他才清醒一点。
他歪头盯着丹枫越发深邃的眼睛, 对视几秒后,他抓住了丹枫的发梢。
他一边卷着,一边承受对方的啄吻。
忽然, 屋子里的光线暗了下来,丹枫抬起眼皮,是叶子们封住了床,不仅如此,许多细小的枝干慢慢缠绕,从门口开始,仿佛要将这里包裹成茧。
“郁沐,你在干什么?”
丹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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