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光与清辉
闻颐书大方一笑,点着自己的鼻子,“我呀!”
恭王殿下深吸一口气,用平生最真诚的眼神望着闻颐书,一字一句道:“我、在、乎,我非常,非常地在乎!”
作者有话要说: muma~爱你们,睡了~
第36章 章三十六
看见梁灼一脸惊恐, 闻颐书愉悦地简直要飘起来。只是想到日后如果一不小心操作不慎, 那便自己充作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个闻颐书是敬谢不敏的。本就有个“美色惑君”的疑似貌似扣在头上了,他可不想再填一条“离间兄弟”的罪名。
于是带着微微遗憾, 放弃了把恭王殿下当□□的念头。
梁灼捧着一颗快跳出嗓子眼儿的小心脏,看着闻颐书面上变化一番, 叹出一口气似是放弃了。他才敢吸一□□气,喝了一杯小酿压压惊。
他才不是怂了呢!那点子声名他梁灼可不在乎,这年头的男人沾惹些许艳情反倒是风流不羁的体现。他是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致使兄长嫂子感情不和。好歹他梁灼也是个数得上的名号的俊美无双的人物。
幸好面前这小美人还不算太出格。要是闹得太过,他肯定不会被兄长教训, 被往死里揍的特定是他梁灼啊。小时候和三哥抢东西就没赢过, 梁煜那面冷心冷的, 从来不晓得爱护手足为何物。
摊上这么一个兄长, 前辈子造孽!
一番酒饭尽足, 当各自回府去了。奈何梅喻芝这个酒量不行的, 出个门都能一头撞门框上。梁灼不能放着体弱的弟弟不管,只得是池望和闻颐书送这醉货回去。
略道几句分别的话, 往不同的方向回去。梁沅今天吃了许多平日里母妃太医都不准他吃的东西, 心情很好, 回程路上还在说馆子里的味道好等等。
这天气还没转暖, 梁灼已经拿上卉纹折扇装潇洒了。他拿着扇柄敲了敲弟弟的头, 道:“不要以为我没看见你偷偷吃了许多虾仁儿。哥哥我发慈悲当没看见,下回可没这么简单。”
梁沅一下抓住了重点,喜道:“五哥, 下回你还带我出来吗?”
简王殿下的生母乃是当今在潜邸时便伺候着的老人。可惜恩宠一直都不过了了而已。为了拼一把,不顾已然不适合生育的身体,愣是要生个儿子出来。然而儿子生出来了,可命却没了。梁沅的体弱也是天生带出来的。
原本池皇后是想教养这个孩子的。可也不知谁吹了一阵风,永嘉帝便以皇后已有二子,养育辛苦为由,把刚出生的七皇子送到了当时的宁贵人,如今的宁妃手中。也不知这七皇子身上的病气是不是会过人,自宁贵人养了他开始,也一直断断续续的身体不好。
宫中说七皇子命硬克人的传言,至今犹在。
而在梁沅出生之前,五皇子便一直想要有一个弟弟。六皇子梁机被母妃拘束着,不准儿子和中宫太子多往来。于是就只剩下一个梁沅。原本由池皇后抚养七皇子的事情都定下来了,没想半路会被截胡。
这叫幼小的梁灼很是伤心,整日里就想着:听说新弟弟身体不好,会不会被人欺负之类。有事没事就会溜到宁妃的宫中去探望,有时梁煜跟着他一起。所以,三个人的感情一直都不错。
“你回去乖乖地休养,到时再暖些的时候不咳嗽了,我就带你出来,”梁灼一把揉乱了弟弟的头,又补充了一句,“到时候我们把三哥也叫上。”
梁沅腼腆地点了点头,又有些迟疑小心地问:“今日席上那位闻公子……”
“嗯,”梁灼懒懒应了一声,“这人金贵着呢。且看着吧,日后这长安城里风云起,后头大都有他兴风作浪。”
“……听着不像一个好人,”梁沅默默地说。
梁灼哈哈一笑,说:“的确不是好人,就是个小妖精。不过你别管,有大师镇着他呢!你别胡思乱想,今儿带你出来就是为了吃顿好的,且有三五日没沾着油腥了吧?至于见他嘛,不过次要。只是以后你别管在哪里见到这人都别惊讶便好,好好和他相处就成。他脑子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多,光是听一听就觉有趣的很。”
七皇子将方才在席上获得些许蛛丝马迹联在一起,便也得出好几个猜测来。许是因为久病的缘故,修生养性,他比其他人的接受能力要高一些,不会太过惊诧。得了五哥这句话,就知道梁灼这是向他传达:闻颐书是他们的人。
简王梁沅乃是中宫一派,尽管许多人以为简王体弱多病始终是拖累,从不将他算做一个正经助力。甚至到了现在这种分庭抗礼,两厢对抗的时候,简王都不曾做出什么给中宫这头增加砝码的事迹,实在显得可有可无。
但就是他这种不显的身份,帮助这位殿下掌握到了许多先机。譬如说从各主干道入京的往来通路上,都有这位殿下悄无声息安排下去的人手。
“既然是三哥与五哥信的人,自然是好的,”他如此道。
梁灼无奈地挥挥手,“这不是信不信的事儿,今日叫你来,却是阿煜叫我嘱咐你一声。”
梁沅表示但说无妨,梁灼微叹,说道:“看住他,如果他要跑,那就拦住。”
“拦到何种程度?”简王脸上一点迟疑都没有。
“也不用特别费力,”梁灼掐了掐鼻梁,“大约就是三哥一伸手就能捉到人的程度。”
简王虽不意外,但依旧喃喃了一句:“竟是三哥……”
“是啊,你瞧他面冷得像一块冰块儿,发起疯来谁也比不得。这世道啊,哪里是千人一面,分明是每个人都有两幅面孔。”
“其实三哥不必这般的,就凭闻公子那般品貌,想不惹人注目都难。如此又能逃到哪里去?”梁沅微笑。
“我也这么觉得,那样貌,啧啧,分明就是个祸水。也不知三哥他招了什么邪,撞上一个就不回头了。若不是我信他为人,什么烽火戏诸侯,千里送荔枝,少不得还真能见上。”
“这些若是搁在……”梁沅比了一个二的手势,“十有八_九,独三哥不会的。他洁身自好,若是有半许放肆来,无需他人多提,自己便已是警觉了。”
梁灼拿扇柄敲了敲手心,点点头,“你说的也是。”
心中又道:这闻颐书怕是他那哥哥这辈子做过最任性的事了。偏只一次任性,便把这辈子的任性全都赌在一人身上了。
“罢了,现在不提这些,”梁灼挑起马车车帘,朝着身后望了一眼,对梁沅说,“方才那个什么太子妻弟分明就是来找茬的。这种小苍蝇最是烦人,却不得不佩服。我府中最近动作大,又被老头子给盯上了,便从你那善堂里多挪两个出来盯着吧。省得三哥一回头发现自家宝贝吃了亏,又开始瞎吹冷风……”
梁沅如何不明白五哥什么意思,只说三哥五哥要人只管开口便好。
且说那位太子妻弟赵乔泽着人去馆儿内出价买楼,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哪想那东家掌柜这般不识抬举。
他对着回来禀报的下属,瞪眼圆睁,“你不曾与他们说我的身份?”
“如何不曾说,”那长衫之人至今觉得自己身上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菜味,“可人根本爱答不理,怕是没把爷您放眼里。”
赵乔泽咬牙切切,心道自己凭着姐姐的恩宠,一直都是无往不利。如今在个开饭馆儿的地界上翻船,说出去可不叫人笑掉大牙!
本以为扬州那个林海就已经是个很不识抬举的人了,想不到在京城还真有人敢和太子对抗。一时在江南碰的壁,受得起全都累攒到这飘着鲜香辣气的无名饭馆儿身上了。
正欲说话,外头匆匆有人来报,火急火燎的,说是太子叫他呢。
这姓赵的一个激灵,忽而反应过来:这是太子催着要江南的消息!
可是这几天他光顾着玩乐厮混,哪里有什么功夫去想江南如何。心中也是不屑,心道既是太子爷何必与那些不识抬举的较劲,只管找皇帝老爷子告状,免了那帮没眼色的就好了。
如此想着,赵乔泽少不得到后头数了一数,发现上回从江南带回的银子已然不剩下多少了。也不知该怎么与太子说,叫这位姐夫再派自己下一趟江南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累,今天先放这些吧
第37章 章三十七
大明宫, 含凉殿内。
永嘉帝正与太子在欣赏一幅画作。
“果真是董其昌的真迹, ”永嘉帝拿着一柄西洋进贡上来的象牙柄放大镜搁在眼前看了许久,留下这样一句, “如此笔触,与宫中所藏《关山雪霁图》一般无二, 难得,太难得了。”
很显然,当今对这幅画□□不释手,来来回回瞧了好几轮都不曾停下。
“若是父皇看得上,这画才有它的用处, 否则不过废纸一张, ”太子这般说。
“胡说, ”永嘉帝斥了一句, 但脸上不见真怒, “如此焚琴煮鹤之话, 可见你平日书都白读了。”
梁烨一笑,何尝不知永嘉帝不是真在骂自己。心道, 这画送得倒也值得。
“这本是手下人一些心意, 父皇欢喜便好, ”太子有些得意忘形, 絮絮叨叨说起了这幅真迹的来历, “说是信安一个书生家里穷得没米下饭,将这画取出贱卖。刚巧被泰汇昙家一个主事瞧上了,随便取了银子买来。”
其实那里有这么简单, 那书生如何不知这是董其昌真迹,随便银子何处买的?不过是那主事瞧着书生急着给自己生病的老娘买药,特意压价。又与其他想买的人说这不过是一件仿品,叫那书生不得不血亏卖了罢了。
然而永嘉帝也不过叹一二句也是可怜,便也放开了。
说话之间,肃王梁机求见,永嘉帝叫人进来。肃王快步进来,目不斜视却准确避开了太子的方向,朝着永嘉帝跪下磕头。太子梁烨面上冷哼,扭开头去。
“启禀父皇,这是户部报上来的今年各省税粮初审。今春雨润充足,湖广江浙的稻米丰收可待。请父皇过目。”
张保寿弯着腰从肃王手中接过折子,奉到永嘉帝手中。永嘉帝接过粗略看过,满意地点点头。这次让六子去户部协助户部审计粮税,乃是梁煜推荐的。因为梁机的审算本事乃是几个兄弟里最好的。而户部因上次江南贪腐之事,早被梁煜当做典型狠狠惩戒了一番,此时便也没有人敢虚报瞒报。
太子自上次损失了几个人手,一直想重握户部。偏有梁机在,一直都没有机会。二人已经在暗地里打了两回交锋了。
“做得不错,”永嘉帝夸了六子一句。见六子面露明显喜色,又看二子不屑记恨的眼神藏都藏不住,心中忍不住叹气。
小六的性子争强好胜,凡是做点什么必要做到最好,与人争也定要有个输赢。如此一来,眼界格局便小了一些,不懂取舍。可是烨儿怎么连这点都想不明白。不过是个审算罢了,大小不算的功劳。竟如此耐弟弟不顺眼?
那储君的气度与眼界是被丢到了何处?
永嘉帝心中叹息不已,一时又想到梁煜来。本来这差事是交给他的,却被梁煜回绝了,推荐了梁机。他当着梁机面说的,语气虽然淡然,但很诚恳。说是梁机审算练达,心思缜密,绝对能把此事做好。不过几句话就哄得梁机高兴无比。
这一招顺水推舟,不仅推掉了有些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还防住了梁烨暗地里对户部的手脚。叫永嘉帝不得不感叹梁煜看得精准。
一时之间,永嘉帝心中复杂万分。
“六弟真是挑的好时候,”梁烨阴阳怪气的哼了两声。
“事情紧急不敢耽搁,”梁机微笑,好似才看到宫侍手上捧着的画作,“父皇与二哥在看什么?”
永嘉帝冲六子招招手,“我记得小六擅画,来,瞧一瞧,这是董其昌的真迹。”
梁机上前,弯下腰细细看着,再抬起头时已经满目惊讶,“果真是董其昌的真迹。想想都知道,这是二哥献给父皇的。”
“哈哈哈,确实,”永嘉帝大笑道,“是他那亲家泰汇昙得了这等好东西,转头来被他截了去。”
梁机看向得意的二哥,嘴角微微翘起一个不怀好意的弧度,“是了,泰大人是最重君臣之礼的。得了这样的好东西,自然是要先献给太子才是的。”
话刚落下,整个含凉殿的气氛就不对了,张保寿垂着腰当自己不存在。
这里头的意思摆明指着泰汇昙目无今上,奉太子为君。顺便还给太子爷扣了一个大帽子。梁烨顿时大怒:“梁机,你胡说八道什么!”
肃王微笑:“臣弟不过是好奇罢了。董其昌的真迹,泰大人要献,竟不献给父皇而是献给太子……啊,我知道了,这是泰大人请二哥转献。他为人低调,便是孝敬都不愿白沾一个名头。”
如果是这样,可就和太子刚才说的不符了。其实就是泰汇昙得了好宝贝,转头拍太子马屁。太子手里得了好东西,便转头来讨永嘉帝欢心。若今日梁机不来,没有刚才那番诛心之论,太子便实打实地叫永嘉帝欢心一场了。
永嘉帝原先也没多想,现在便对那泰汇昙心生几分不满,瞧着那副董其昌真迹也没方才那么喜欢了。于是有些疲累地摆了摆手,说:“你们两个都下去吧,朕累了。”
“是,儿臣告退,”梁机随手给太子下了个绊子,简直比刚才得了夸赞还要高兴,利落地行礼退了下去。
梁烨张了张嘴,很想说几句,却被永嘉帝抬手阻止,“下头的人,脑子总有不灵光的时候。你莫要跟着犯浑便好……”
如此看来,父皇还并没有疑心自己,梁烨不由松了一口气。又想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一些线索该是早就清理干净了才好。于是才道:“儿臣一颗心里总想着叫父皇高兴,不曾察觉这些个奴才的险恶昏聩之意,是儿臣的过错。”
永嘉帝摆摆手示意不必,梁烨才恭谨地后退三步,转身离开含凉殿。他倒是想去教训梁机几句,可门口早不见人影,只得愤愤作罢,心中只道那小子之后莫要落到自己手里。
梁机摆了太子一道,心情甚好。
一路上乃是哼着小调去见自己的母妃的。
肃王之母王贤妃位主珠镜宫,母家乃是王姓。太子妃便与她是远方表姐妹,也是这个缘故,太子并不是很喜欢自己的结发妻子。
珠镜宫在含凉殿的东面,中间隔了一个颇为精致的花苑。梁机一路走过去,远远瞧见一个人在树丛旁边。走过去一瞧,竟是七皇子梁沅。
“七弟!”梁机惊喜地喊了一声,果见梁沅那张苍白的脸转过来。于是笑容满面地走过去,“七弟可刚从宁妃娘娘那儿出来?”
梁沅弱弱地点点头,“母妃,近日犯咳嗽……六哥有事么?”
一对病秧子母子,梁机心中啧了一声,又道:“倒也无甚事,不过是谢谢你的话。”
那各省税粮的审计不是什么急切的东西,完全不需要肃王今日特意进宫来。他特意挑这个日子,乃是从梁沅那里知道了泰汇昙送了一件什么宝贝给太子,而太子预备将此献给永嘉帝。
一个极好的挑拨永嘉帝与太子关系的机会,梁机如何不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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