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耳雅
白玉堂微微皱眉,将柴火放下,站起来,“可猫吃了老鼠,死了。”
“孩子也死了……不是么?”展昭反问。
两人顿时又觉得蹊跷起来。
良久,展昭突然说,“对了,我发现一件事情。”
白玉堂回头看他,“什么?”
展昭用手指轻轻地叩着自己的下巴,道,“我发现你跟我说话的时候,都不叫我名字。”
展昭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白玉堂倒是一时很难回答。
“刚刚认识的时候么,你就不跟我说话。后来稍微熟了一点,就开始‘唉’‘喂’,现在就干脆直接说话。”
白玉堂张了张嘴,想了想——似乎的确是……
“你看,你叫赵普就直接叫赵普,叫公孙呢,就公孙,小四子、小良子、影卫、王朝马汉你全都叫了,就是不叫我。”展昭认真问,“我名字很难听么?”
白玉堂也不明白展昭怎么突然在意起这点来了……不过话说回来,展昭的名字是不好叫。自己江湖朋友不少,展昭算是最特别的一个。直接叫展昭吧,显得很生分,叫展兄?有些矫情,就像自己不太喜欢他叫自己白兄似的。要是三个字还能叫个名儿,可就两个字,总不能随口来一声“昭”……
白玉堂一想到那一个“昭”子,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嗯?”展昭凑过去一些,虽然看不见,但是能想象出白玉堂现在的表情。
白玉堂转脸,见展昭似笑非笑的神情,就知道他戏弄自己呢,那神情……
白玉堂突然张嘴,来了一句,“猫……”
“又有猫?”展昭疑惑,侧耳听了听,心说没理由啊,有猫自己应该能听到动静。
白玉堂嘴角轻轻挑起,“展小猫。”
……
大殿里片刻的沉默。
“呵……”
展昭大概是刚刚那一下懵住忘了换气,刚想说话,却听到大殿外头传来……呼呼……
阴森森的大殿里,突然停到这种类似野兽喘息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白玉堂也放下了玩笑的心思,转身要出去,但一想还是回头拉了展昭一起走。
出了大殿……借着烛台的灯光看到了附近的场景。
黑暗的荒坡,不远处有两点绿油油的光。这次不是猫,那东西比猫大些,是一只野狗。
那野狗看到有人出来,转身就跑了。
“是狗?”展昭问。
“不清楚,过去看看。”说着,白玉堂一手拿着烛台,一手拉着展昭朝祠堂后方走去。
出乎两人的意料,后头还有一片院墙,倒塌了大半,院墙外头一处陡坡,坡下老远能看到坟包还有好多四散觅食的野狗,估计就是那乱葬坑。
“我听到有水声。”展昭开口。
“嗯。”白玉堂往院子里望了望,“里头有个水池,还挺大……”
说着,白玉堂的话突然断了。
展昭也听到水声中伴着“哗啦”一声响,似乎什么东西下水了。
“什么声音?”
“没看清楚。”白玉堂低声说,“水里好像有东西,个头不小。”
“大鱼?”
“鱼尾巴……不过我好像还看着头发了。”白玉堂呆呆站在原地,刚刚那一瞬有些快,那个在池子里的东西好像是——人头鱼身。
“头发?”展昭觉得不可思议。
白玉堂带着他走进了院子,来到池子边往里看。
池子里冒起了几个泡泡……水面刚刚明显被晃动过,还有阵阵波澜。很快地,池水平静了下去,水流声也消失了,漆黑的水面上,映着一轮圆月。
白玉堂看了良久,问,“猫……今天什么日子?”
展昭听着那一声“猫”,眼皮子抽了抽,没好气道,“月初啊。”
“刚刚我跟没跟你说天上是新月?”
“嗯,月牙儿,怎么了?”展昭听着白玉堂的话有些古怪。
“为什么水里的倒影是满月?”白玉堂说出这话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自己了。
……
展昭沉默了半晌,说,“月亮欺负你看得见。”
“咳咳……”
白玉堂是让自个儿的口水呛着的,一脸无奈地看展昭,回头再看,水中的月亮消失了。忍不住甩甩头——产生幻觉了不成?!
两人在水边起码站了半个时辰,然而水面依然是漆黑而平静……此时,天到了最黑的时候。一片寂静之中,远处的乱葬岗上传来“咯吱咯吱”的轻微响动,也不知道是那些野狗们啃骨头呢,还是那些尸体们磨牙。
“这个时候看不见……”
良久,展昭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特别的刺激!”
白玉堂让他一句话逗乐了,气氛也没刚刚那么紧张,“还是进大殿吧,去把墙上的图都画下来,看能不能找到线索。至于这周围,等天亮了再说。
“嗯。”展昭点头答应。两人转身进大殿。
等两人离开了院子……池水忽然又轻轻地划开了一阵涟漪,池中央有一个黑乎乎的脑袋,缓缓冒了出来。
……
白玉堂和展昭回到了前殿,篝火还燃烧着,有了光亮就没那么阴森了。
白玉堂让展昭在一个蒲团上坐下,自己拿出随身带的纸笔来,照着墙上的图画描了起来。
四外又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纸动的沙沙声。
展昭单手托着下巴坐在蒲团上,脑袋里胡思乱想……白玉堂功夫好,难得的是文采也很好,善于琴棋书画。据公孙说,就算不会功夫,将白玉堂扔进文生公子那一堆里头,也是翘楚。
想到这里,展昭忍不住啧啧了两声。
白玉堂听他有动静,就问,“怎么?”
“嗯……”展昭想了想,“你以后,还是叫我喂或者唉吧。”
白玉堂没吱声,嘴角微微一挑。
过了良久,远天终于出现鱼肚白了,白玉堂才将整墙的画都临摹下来。收起纸走到展昭身边坐下,松了口气。
展昭闭着眼睛,胳膊肘只在膝盖上,似乎是在休息。
白玉堂开口,“担心你哥?”
“嗯。”
展昭点了点头,问,“你善不善长和小孩子交流?”
白玉堂想了想,“你说呢?”
“女孩子大概好一些吧……”展昭似笑非笑地回答。
白玉堂摇了摇头,“干嘛问这些?”
“一会儿那个小猴儿……可能不会理睬我们。”展昭说,“这种小孩子从小被欺负,不相信外人的。”
白玉堂转脸看展昭,“他跟你哥小时候境遇很像?”
“他应该比我哥惨一点。”展昭换了一只手,“我哥好歹没有尾巴。”
白玉堂从小在兄长爱护之中长大,这种感觉没体会过,不过估计好不了,仰起脸,视线却落在了房顶的横梁之上。看了一会儿,也说不出为什么……白玉堂忽然得那根横梁似乎有些不对,向下弓起,不是笔直的。
“这个给你。”展昭从腰间拿出了开封府的腰牌交给白玉堂,“我想去县衙门,咱们验一验刘真人的尸体,你来假扮我。”
展昭说完了,却没听到白玉堂回答,有些纳闷,“白兄?”
“嗯?”白玉堂回过神。
“怎么了?”
“好像……”白玉堂说着站起来,一个纵身跃上了横梁。
展昭听到了动静也站了起来,不久,白玉堂跃了下来,“看来,咱们真该去趟县衙。”
展昭不解。
白玉堂看了一眼那房梁,“我知道那三个小乞丐的尸体在哪儿了!”
……
一个时辰后,天光大亮。
大早,捕快粱豹起床时,发现床头多了封信,只一句话——尸体在马腹祠堂的横梁之上。
梁豹觉得蹊跷,就带着手下来了祠堂,当真在横梁之上找到了那三具少年的尸体,百思不得其解。
而此时,展昭和白玉堂也先回了客栈,两人决定从长计议一下。
回到天字一号房,就见小四子和箫良已经起床了,正坐在桌边吃点心。见两人回来了,箫良赶紧去另叫两份点心来。
展昭到了桌边坐下,可算歇一歇了。
小四子夹着一个蟹黄包递过去塞进了展昭的嘴里。
展昭吃着包子,笑道,“小四子,吃完帮我找件衣裳,一会儿我要洗澡。”
小四子原本觉还没全醒,听到了“洗澡”二字,立刻精神一振,问,“洗澡?”
“嗯,你再帮我搓搓背,就跟之前似的。”展昭随口说着。
箫良已经端了点心进来,白玉堂坐下,众人一起吃早饭。
“嗯……”小四子犹豫了一下,道,“不给你洗。”
展昭一愣,“为什么?”
“叫白白给你洗。”小四子嘟囔了一句,“或者拿个大桶,你俩一起洗。”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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