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耳雅
赵普似乎是提起了些兴趣,“什么人?”
“辽国来的是隆布尔大将军,西夏那边是巴彦。”
展昭都听过这几个人的名字,全部算是赵普的手下败将。当然了,也都是名将。
“这帮人来做什么?”赵普还挺意外的,就听箫良接着说,“辽国三皇子耶律齐也来了。”
赵普微微一愣,“野驴老三也来了?”
箫良点头,赵普撇嘴,跟展昭说,“那一大群野驴里头,老三可最不好对付。”
“嗯,我也听说过,说耶律齐是文武全才,深藏不露是么?对了,我记得之前有个老四耶律明,就是被你整挺惨那个。”展昭微微一笑,“若不是他暗算你,你也得不着箫良着好徒弟。”
赵普一笑,“这帮人不见兔子不撒鹰,都集中这会儿跑过来,肯定有什么图谋?”
“怎么看都是个很笨的决定啊。”展昭似乎有些想不通,“你想,巴彦也好、隆布尔也罢,都是对方朝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特别是耶律齐,不是下一任辽王的最热门人选么?这样孤身而来,是不是有些托大?”
赵普耸耸肩,示意自己也很想不通。
庞太师的轿子正在旁边,听到这边对话,兴匆匆挤进来,“王爷,今时不同往日了,那帮人未必带着敌意来的,可能是试探加算计,还有保住自己的权势。”
赵普和展昭都看他,“太师,这个何解啊?”
“嘿嘿,这些个玩弄权术的人,没有什么永远的对头的,对他们来说,谁有利谁就是亲人!虽然之前他们叫嚣着说王爷太厉害了,劝王爷退一退。可如今外头有传说找了个接班人赵琮……这赵琮可从没在正式场合露过脸,那些个大将当然是来试一试真伪看看他能为的。另外,耶律齐会来也不奇怪。整个大辽的武将基本都跟王爷对着干过了,一个个输的挺惨,唯独这耶律齐崇武却从来没跟王爷对过手。最近大辽内部分成两派,一派比较强硬,属于好战派,也就是耶律齐那宗族的。一派则要求休养生息……主站派崇武的第一理由就是咱们大宋有个赵普,这万一哪天打过来了可不得了。”
“哦……”展昭算是明白了,“所以唇亡齿寒,他们怕赵普一旦真的退了,主战派声势就下去了,耶律齐会丢了未来的大位。”
庞吉点头,“那可不!所以啊,王爷,要懂得借力打力,就是不要自己出力。”
赵普挑着眉头瞧了瞧庞吉,大概明白他意思是叫自己装糊涂,笑了笑,点头。对于谋权求利这一套嘴脸,应该没有人比庞太师更精于此道,所以这方面的建议听他的应该没错。
很快到了皇宫门口,就见宫门口人头攒动,车马入龙,光各种轿子就几百乘。
展昭等人一下马,有宫中的太监前来迎接,说赵祯想先见赵普、包大人和庞太师,让带着展昭一块儿去。
众人进宫,没走两步,不远处有人走了过来,“九王爷,多年不见了。”
赵普回头一看,来的是个三十不到的年轻人,相貌堂堂,只是赤红色的头发和分明的轮廓,让人一眼就能认定是个异族。
此人穿着华贵,带着几分傲慢之气,不过跟赵普倒是显得十分客气。
赵普看了看,乐了,“这不是三狼主么。”
“哈哈,几年未见,王爷风采依旧啊。”来人正是耶律齐,展昭仔细打量了一下,有些可惜,刚才带白玉堂也来就好了,可以讨论讨论这个三王子。
耶律齐跟赵普客套了几句后,就说想见见包拯,赵普代为介绍,最终就介绍到了展昭这里。
展昭此时心不在焉,一来是比较担心之后的朝会和晚宴都会很闷。如今没有白玉堂陪着,还没小四子来逗个闷子,一直熬到晚上少说四个时辰,比抓贼还累!
“这位就是名震江湖的展昭?”耶律齐突然冒出来,伸手一把抓住展昭的手,“久仰久仰,小王平生最羡慕的就是江湖豪杰。”
展昭从盘算怎样溜走去找白玉堂的当口被扯了回来,抽回手,笑道,“三狼主太客气了。”
赵普心说幸好白玉堂不在!
连同一旁包拯和庞太师都擦了把汗——刚刚耶律齐那一手,他俩就下意识地找,发现身边没白玉堂,才觉得捡回条命,没在皇宫里就闹出人命来。
众人往里走,耶律齐似乎很中意展昭,在他身边说笑,十分热情。最后连展昭也冒汗,幸好玉堂没在,不然估计要急眼了……醋耗子!
一想到白玉堂可能会吃醋,以及吃醋后还挺帅挺严肃的神情,展昭心情瞬间好转了一些。
……
白玉堂他们的车马顺利到了城郊别院附近,太后她们刚刚搬来,还有好多东西要往里运,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小四子和公孙捧着食盒走去后院,太后正吩咐丫鬟们准备给庞妃养胎的菜单。公孙和小四子都觉得好玩,太后亲自给定菜单,庞妃这会儿可是得宠到了极点了,也难怪赵祯把她送来别院。他久久不立其他的妃嫔,原本已经有人说三道四,幸好庞妃挺争气的,如今肚子里有了真龙天子,赵祯更是心安理得独宠她一个。
小四子和公孙进屋,就见庞妃正坐在床边叫香香听肚子。
香香已经精灵可爱了,瞧见小四子眉开眼笑,只是牙没长齐,说话漏风,扑过去就叫“小柿子”。
公孙坐在床头给庞妃把脉。
白玉堂自然不会进都是女人的后院,带着影卫们,分头在山庄外围转了起来。
他之所以跟来,也是想看看这山庄的守卫怎么样,可别出什么乱子。刚绕到后院,一眼,就是微微一愣——只见在院墙西边的应该土坡上,建在了一座很漂亮的墓地,而且墓碑上没死者的名字。
白玉堂觉得纳闷,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个墓碑?墓碑上还没有字。
“这是柳夫人的墓碑。”
白玉堂回过头,说话的是庞煜。
“柳夫人?”白玉堂有些不解。
“嗯,过去很多年了,皇家一些恩怨,不去理会也罢,反正人都死了。”说完,庞煜乐呵呵一拍白玉堂,“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你家眷属呢?”
白玉堂心情立马好了几分,“去皇宫参宴了。”
“哦……”庞煜撇撇嘴,“我这儿有好酒,你喝不喝?”
白玉堂挑眉——有好酒当然要喝。
两人回山庄,刚经过别院想绕过去到厨房,忽然,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一声叫,似乎是谁受到了惊吓。
后院是庞妃居住的地方,庞煜一个箭步就冲过去,白玉堂也跟了进去。
只见在院子正中央,一个丫鬟倒在地上,一地的血,旁边落满了影卫,太后和庞妃应该都在屋里被保护起来了……果然赵祯把守卫做到了撵苍蝇赶蚊子的那般严密。
公孙正在给那个丫鬟检查,可能已经没救了,他无奈摇着头。
白玉堂问拿着药箱子在一旁的小四子,“怎么回事?”
小四子显然余惊未消,“她刚刚拿着刀就冲进来了,要杀胖姨姨,可是在院子正中间摔了一跤,然后刀好像扎到自己了。”
白玉堂皱眉,心说什么刺客这么乌龙?
公孙将丫鬟翻了个身,抬头看白玉堂,又看看身后的影卫。
只见丫鬟以一种古怪的姿势躺在地上,手上拿着刀,刀就这样插在胸口,已经一命呜呼。
“刚才有人绊倒她么?”白玉堂看了看丫鬟脚边的青石板,完全没问题……不像是绊倒的更不想滑到,莫非太紧张跑了几步所以腿软了?
影卫们都摇头,“我们谁都没碰她,她自己就突然摔倒了,然后这么巧被刀扎斯了。”
白玉堂正纳闷,公孙忽然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蹲下看。
白玉堂蹲下,公孙扒开丫鬟的衣袖给他看。
白玉堂忍不住一皱眉,这丫鬟的胳膊跟筷子似的那么细,只剩下皮包骨了。
“怎么瘦成这样?”庞煜看不下去了,“这丫头多久没吃饭啦?”
“还有。”公孙指着丫鬟眼睛底下明显的两个黑眼圈给白玉堂看。
这种憔悴的样子,让白玉堂下意识地想起了昨天死在湖心亭的龚学,以及刹那间迷失了神志的柴郡主……所有人是一副过劳的样子,怎么回事?
“她是云儿。”这时候,一个丫鬟战战兢兢地说,“原本我们都是御膳房负责伙食的帮工,云儿最仰慕庞贵妃的,想尽办法争取到机会跟过来。可是这阵子她精神很不好。我跟她一间屋的,她天天做恶梦,茶饭不思。”
白玉堂和公孙对视了一眼——这么巧?
“又是一个做恶梦的。”庞煜来气,心说是因为换季所以人比较容易发病么?
正在众人想着要不要调查一下尸体的时候,只听角落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丫鬟突然尖叫了起来。
白玉堂等回头,只见她像是害怕极了,抱着自己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嘴里叽里咕噜说着疯话。众人下意识地听了听,反反复复就那么一句,“回来了……魔魇回来了!”
“魔魇?是什么?”白玉堂随口问了一句,就见出来看情况的皇太后,瞬间脸色苍白。
第234章 后浪前浪
“魔魇?”白玉堂见太后神色异常,有些不解,“什么魔魇?”
“哦……”太后轻轻一拂袖,让左右都退下,对白玉堂、公孙和庞煜招了招手,让两人进屋再谈。
众人都跟着太后进屋落座,庞妃带着香香和小四子到屏风后的里间,也想听一听,似乎事关重大。
“白少侠,公孙先生,平时做梦么?”太后刚刚坐下,忽然问了一句十分莫名的话。
白玉堂稍稍愣了一下,摇头,“很少。”
公孙想了想,“偶尔。”
“那……有没有试过美梦成真?”
白玉堂的淡淡地笑了一声,“我理解的美梦成真似乎和做梦没什么关系。”
公孙则是望天,想当年做梦和赵普长长久久了,于是真的长长久久了……这算美梦还是噩梦?
太后点了点头,“人大多觉得不会平白无故做梦,梦境总是带着某种预兆在,喜梦是大吉大利,噩梦则是不祥之兆,自有人就有梦,自从有了梦,人就没发忽略它们。”
白玉堂微微皱眉,耐着性子往下听,不太明白太后想要表达什么。
“事情出在四十年前。”太后道,“我是听先皇说的,那时候他还年幼,宫中接二连三发生命案,更有丫鬟太监发疯行凶,因此闹的人心惶惶。”
白玉堂算了算四十年前那时候正是宫闱大乱的时候,倒是也能理解。
“后来查出了原因。”太后低声说,“原来……是因为做怪梦。”
“梦?”庞煜听了稀奇,“做梦把人给做疯了么?”
“嗯!”太后点,“有一年,开封下了一场雷暴,雷电击中了好些房舍,后来烧成大火,死了不少人。”
公孙点头,“各种史书都有此记载。”
“那一年,雷电还劈中了一座枯井。据说等人发现的时候,就见枯井里只剩下一口石缸,还有被一劈为二的缸盖子。盖子上有画着怪异符号咒文的封条,正当中一个大大的‘魇’字。”
白玉堂头一回听说这么邪乎的事情,有些不解“那里,莫不是封印着些什么?“正是!”太后神色严肃,“那里封存了一种魔物,叫魔魇。”
“那罐子被劈开了,就表示梦魇逃出来了么?”庞煜不解。
“之后就开始怪事连连,大家开始做梦,梦后就开始发疯,越来越混乱。”太后摇了摇头,“我只是听说而已,先皇当年还小,据说整个开封都人心惶惶,直到一位姓古的道士出现,再一次封印了那魔魇。”
“那倒是后来将梦魔放在哪儿了?”庞煜好奇,“哎呀,这玩意儿太危险了,应该重兵把守才对么。”
“关键是那道士没告诉任何人梦魔封印后所在的位置,除了太宗”太后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而太宗死后,再也没人知道那东西在哪儿了。”
白玉堂听到这里,见太后一脸的担心,便安慰到,“可目前为止有做梦杀了自己的,还没出现过因为做梦害死别人的情况。”
“那宫女刚才……”
“太后太紧张了。”公孙也劝慰,“莫再提起此事为好,不然……”
“哀家懂得。”太后连连点头,“这个时候,可不得天下大乱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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