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茶木
韩非把玩着一支拇指大的小旗,琢磨道:“我军布了防守阵型,萨屠这人虽莽撞,但也不蠢。他要偷营,自然不会从正面袭击。”
张良望着地图上曲折的泾渭路径,接着道:“而我军左右两方路况平缓,视野颇好。若从左右路偷袭,容易暴露。”
韩非勾唇,接着他的话道:“所以,萨屠必带人从望月峡挺近,偷袭我军后营。”
卫忠眼前一亮,“望月峡地形复杂,两侧多山石乔木,恰好适合伏击!”
张良回首,浅浅一笑,“要麻烦卫将军跑一趟了。”
卫忠两手抱剑,只觉胸口荡气满满,“末将义不容辞!”
多年之后,有人问卫忠,曾与韩非张良一同打过仗,对他二人可有何看法。
他答:“他们二人,让我看到韩国的将来,并非一片虚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那日,若离想着去给他家公子换药,结果走到军师帐,却听到张良的惊呼。
“卫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紧接着,是卫忠急不可耐的声音:
“军师,您就应了在下吧!”
“住手!再这样下去,休怪我赶你出去!”
“军师你又是何必?左右现在没人,不会有人知道的!”
......
若离听后怒火中烧,好家伙,这劳什子臭熊,竟然趁四下无人,欺负他家公子!
于是提了手边一根木棍,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
“欺负我家公子,我敲死你!”
想当初,他可是一棍子把西门厌敲晕的人!这种四肢发达的臭熊,自然要败在他的若离棍下!
只听哐当一声,若离功德圆满地收手,面前本来应该应声倒地的人却转过身来看他。
“你......打我做什么?”
若离眨巴眨巴眼,“你,你怎的不晕啊?”
卫忠疑惑,“我为何要晕?”
若离据理力争,“拿木棍敲后脑勺,肯定会晕的!”
卫忠解释,“你没敲对地方。”
“那要敲哪里?”
“这里。”卫忠说着轻轻打了他后脑勺的一个穴位,面前鸡仔一样的人两眼一翻就晕倒在地。
他错愕万分地望着张良——他又打了张良的小厮!!!
又一次!!!
还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
张良倒是不怎么吃惊,只淡淡一笑:“卫将军,人,是你打的,自然应该你负责吧?”
顿了顿,又补充道:“方才的话我当你没说过,以后也莫要再提。”
张良心有余悸——就因为顺应计谋打了他二十军帐,一个八尺高的大汉突然跪下负荆请罪,想想都害怕!
第61章 初战告捷(一)
且说当日,韩非张良二人算到萨屠会趁夜偷营,派卫忠到望月峡设下伏击,刚过晌午,三百精兵便悄然出发。
若离当日下午去烧了五次水,那个喜欢挡他去路的大个子却一直没来,害他心火一烧,在心里骂了臭狗熊三百遍。
军师帐中,韩非正为张良换药,一面涂药一面吹气,生怕弄疼了他。
“将军,别吹了。”
张良把脸埋进臂弯,声音嗡嗡的。
韩非故作严肃,“嗯?叫我什么?”
张良埋得更深,声音小得像蚊子,“韩兄......”顿了顿,又道,“我是说,你上药归上药,别再吹气了。”
韩非停了动作,担忧着问:“为何?可是弄疼你了?”
张良红了耳朵,“不是。”细长的手指攥着枕头,指尖微粉,“有点儿痒......”
韩非愣了愣,恍然大悟,“哦——”凑到他耳旁,压低声音道,“原来子房是有反应了?”
张良愤怒地拧过头,甩他一个后脑勺,“什么反应正应?才不是!”
韩非眉尾一挑,轻轻笑着,“既如此,那我就接着吹了?”
“别!”张良面红耳赤,只觉得羞愧难当。
现在他的药正上了一半,动弹不方便,否则,他可真要捂住韩非胡说八道的嘴。
韩非揉了揉他的脑袋,妥协道:“好好好,不吹便不吹。”
张良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则下一刻,韩非便在他背上没伤的地方“吧唧”了一口。
“你!”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韩非得了便宜,美滋滋地接着上药。用纱布一圈一圈包好之后,替他掖好棉被,又往火盆里加了柴火,“好好待着,莫要乱动。若像上次那样染了风寒,我可得心疼死。”
他的声音很柔,让人的心脉都跟着融化。
张良眼帘微垂,“不会的。”
韩非道:“怎么不会?现下一天比一天冷,风寒可不像我,这么护着你。”
张良抿唇,糯糯道:“上次染风寒,是因为我思念之人未在身边,我触景生情,吹了晚风。现下不同了......我心心念念之人正在我眼前,怎会生病?”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韩非的手指一颤,心尖仿佛有猫爪子在挠。千言万语涌上心头,还是汇成那末了的一句话:
“子房,你怎的这样可爱!”
.......................
不出韩非所料,当晚二更天刚过,萨屠便带着一千人马到了望月峡。待部队一大半都入了峡谷,卫忠一支火箭为信号,三百伏兵轰然现身。
万箭齐发,巨石滚滚。
火箭如暴雨一般飞下,呼声震天。萨屠抬眼望去,大惊失色。只见峡谷两侧火把无数,大有几千人的势头。
“撤——快撤——”
萨屠一面拔剑抵挡箭雨,一面高声下令。
然则下一刻,他的坐骑便身中利箭,长嘶一声,摔倒在地。
萨屠在地上滚了两圈,将将避过翻滚而下的巨石,只听山间一阵狂笑:
“萨屠小儿——还不快快投降,我家将军好饶你不死!”
本来好好一场偷营,却反而被敌军伏击。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搭上一千精兵。
怎能不气?怎能不怒?
“妄想!”萨屠怒极。
卫忠耳力超群,在半山腰听到这一声怒吼,拉弓朝之射去,正中萨屠后背。
顷刻间,他带领的一千人马已死伤过半。
卫忠热血澎湃,握紧手中缨枪,高喝:
“众兵听令!活捉萨屠!将军重重有赏——”
一时间,两侧的士兵如洪水涌下,势不可挡。
望月峡的入口已被石堆封锁,胡军无处可逃。
卫忠第一个冲进战场,犹如潜入大海的蛟龙,缨枪一掷,刺穿三人。抽枪而出,腾空跃起,朝迎面冲来的胡人一劈,头颅爆裂。身后一排的胡人见了,打算一齐攻上。卫忠高喝着冲去,缨枪一横,几人被他推得连连后退。另一手成掌发力,击上枪杆,那一排人便飞了出去。
若是张牙舞爪的若离见到这一幕,不知会不会吓得腿软。毕竟,这个战场上身如猛虎的男人,成天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浴血杀敌是卫忠觉得最痛快的事情,精忠报国,是卫家世世代代流传的祖训。他大概是天生的武将,骨子里的血液就是为杀敌流的。
然而没过多久,这位奋勇杀敌的天生武将,便被活泼了一盆凉水。
他指着入口处的一个石洞,对着周围的一遭士兵,“谁他娘投的巨石!谁他娘留的洞!”
平日老实巴交的卫忠,在战场上却粗暴蛮横。
这时,胡人已悉数被歼灭,清点士兵之时,却独独少了萨屠。
某个士兵壮着胆,哆哆嗦嗦道:“副将军,这大概......是萨屠自己劈开的。”
卫忠一脚踹下石块,忿忿怒吼:“他奶奶的!”
残火烧着胡人的旗帜,呼啦啦得响。
明月高挂,在硝烟之后格外皎洁。
萨屠负伤回城时,浩浩荡荡的一千精兵只剩四人,皆盔甲破烂,狼狈不堪。
他赌咒发誓,定要拿下卫忠的项上头颅,以泄他心头之恨。
胡人占了樊阴城之后,向来为非作歹,丝毫不将韩王安放在眼里,哪曾受过这样大的耻辱?
萨屠的堂弟亦是冲动之人,见堂兄受屈,一口恶气怎能咽下?天刚亮就携了两千人马出城,却被卫忠拥的一千人堵个正着。
两军首领都是血气方刚之人,当即在阵前单挑。结果十个回合不到,萨屠的堂弟便被斩于马下。
剩余的两千人群龙无首,弃甲而逃。除了一两百逃回城中,其余皆被斩杀。
一时间,韩军士气大涨。众人纷纷称赞军师用兵如神,副将军所向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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