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思乡明月
叶孤城微微一怔:“她?”
宫九点点头,说:“说来也巧,昨夜沙曼把那个买了她的男人给杀了,然后逃出聚春楼四处躲藏,至今日上午,她偏偏就遇到了我……我当时正要来找城主,那女人却死缠着我不放,我担心被她拖延了时间以致于会与城主错过,便也只好由她去了。”
听到这番解释,叶孤城心里的闷气忽然就那么散去了,表情和语气虽然依旧冷淡,却分明少了些许寒意,问:“你打算如何安置她?”
宫九沉吟片刻,凝视着叶孤城说道:“那就要看城主的打算了。”
“嗯?”
“之前在下询问城主前来中原意欲何为,但城主并未答复……”
“关你何事?”叶孤城语调中的冷度又下降了几分,但眼中分明还是带着暖意的。
宫九笑眯眯地说道:“怎会不关我事?在下对城主一见倾心,只盼日夜相随……哎哎,城主别忙着拔剑,在下的意思呢,是愿与城主同游中原……至于那个女人嘛,她爱跟不跟才是真的与我无关呢。”
叶孤城用寒冰眼瞪着那只按在他右手上的爪子,方才他正要拔剑,却被宫九先一步按住了,其实叶孤城心里不是不吃惊的——宫九的武功果然深不可测,即使叶孤城只是随意而为未尽全力,但这世上能阻止他拔剑的人又有几何?更别说宫九还能吃到白云城主的豆腐了。
宫九似乎也感受到了那冰冷的视线,手抖了抖,却是不知死活地在叶孤城的手上摸了好几下,这才悠然地笑着说道:“城主的手保养得真是好,比那花魁的手还要滑呢。”
“你找死?!”死变态还蹬鼻子上脸了!
“呵呵呵,”宫九很是自来熟地拍了拍叶孤城的肩膀,在剑圣几乎要暴走的目光中用一副“哥俩好”的口气说道:“城主,总是这样严肃,人生会少了许多乐趣的。我们既要一道游遍这大好河山,沿途中若是在下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城主也就莫要介怀了吧?”摸个手什么的,在宫九看来,真的不算什么……不过那是白云城主的手……
叶孤城总是无奈于宫九的自来熟和“熟了以后”的死皮赖脸,只得转移话题,说:“你怎知我来中原不是另有要事?”事实上叶孤城倒真有点儿被宫九打动了,找个美男一起逍遥江湖,这不正是叶孤城的心愿吗?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而且这位美男的身份还那么地令人惊悚而且神奇。
但无论宫九的本性如何,叶孤城还是必须得承认,他对宫九的印象着实不错,如果抛开叶孤城上辈子从小说的描述中所生出的那些对宫九的偏见的话,他们的关系说不定真能更进一步呢……什么?!叶孤城被自己忽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开什么玩笑?和宫九在一起?!叶孤城连忙把这个荒谬的念头甩出九霄云外——就是选择陆小凤那个花心大萝卜也比宫九好啊,宫九是个变态啊……这真不是能开玩笑的!
宫九丝毫没有察觉叶孤城的纠结,依旧得体地浅笑着,说:“在下只是揣测罢了,若城主真有要事,宫九保证决不干预,那么……当城主闲暇之时,在下是否有那个荣幸能与城主同行呢?”
叶孤城此时思绪都成了乱麻一般,哪儿还有心情与宫九胡侃?只得强行控制住表情,淡漠地说了句:“随便你。”而后便一拂袖、逃也似的回船舱去了。
宫九看着叶孤城俊美挺拔的、却怎么都像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忽而就无声地笑了起来——有趣,当真有趣,这才多久,他的全部心神竟都被叶孤城给牵动了,还从来没有谁能让他这样地兴起、想要去探寻……而兴趣,岂不正是一切故事的源头所在?
宫九已然发觉,他和叶孤城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很好,虽说往往是他说上十句话、叶孤城也不接一句,但叶孤城只要静静地站在他身边,宫九便能感受到一种兴奋——似叶孤城这般的强者,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气势便能让常人感到压迫了,可……宫九偏偏是最爱这种感觉的,尤记得在前世的最后一段时光里,宫九已然丧失了大半的神智、几乎难以克制他内心的冲动了,以至于居然在遇到西门吹雪时被他的杀气激起了性。欲,当场失态,把堂堂的剑神都恶心到吐了……每每回想起那次的经历,宫九都不禁嘴角抽搐——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其实很想和剑神打一场,可惜人却被他吓跑了……
叶孤城是和未来的剑神西门吹雪齐名的强者,其气势之强自然也非同一般。但叶孤城却又与西门吹雪不同……西门吹雪的气势是完全的杀意、煞气,就似一把以血作补的宝剑!西门吹雪剑锋之所向有死无生,不是敌人死、就是他自己死,是以便连宫九也不敢轻易地直面其锋芒……西门吹雪连他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他只在乎剑道!西门吹雪就似是纯粹为剑而生的,凡是想与他为敌的人都得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死的觉悟。
至于叶孤城……他很复杂,远比宫九曾经从传言中知道的那个白云城主要更生动、且更神秘。即使是他外放杀气的时候,宫九以一个高手的敏锐也能感觉到其实叶孤城并无杀心——叶孤城究竟是根本没有杀心,还是只对他宫九没有杀心?若说拥有偌大一个白云城、也曾身经百战才得到剑圣名号的叶孤城会没有杀心,那宫九是万万不信的……这么说,看来叶孤城对宫九也是不同的?
宫九为他自己的这种猜测而心情愉悦,更下定了决心——既然他自己喜欢待在叶孤城身边,那就待着好了,况且他还生出了一种恶趣味,喜欢看叶孤城“变脸”——即使叶孤城的表情纹丝不动,但他周身的气势总有微小的变化,这一点是很难掩饰的。
就是从这气势的变化中,宫九发现叶孤城此人其实有着很丰富的心里活动,但他偏偏要摆出一副冰山的表情来,真是……太有趣了。
“怎么办呢,叶孤城……我好像,有点儿看上你了呢……”宫九意味不明地半眯起眼——叶孤城不但是个合他心意的绝顶高手,而且长得好看、脾气又有趣、还有不少秘密有待发掘,哎呀呀,真是越想越喜欢呢……
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人,宫九从来不会轻易放过。可是这个男人是堂堂的白云城主、剑术通神,当真不好得手啊,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要来点儿下作手段不成?宫九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很是欢乐:宫九啊宫九,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变态啊,这么快就想要把人拐上床?!
不过……如果能把白云城主拐上床的话……那岂非是一件大大的妙事?不知滋味会是何等的……销魂啊……宫九荡漾地笑了,惊起一片飞鸟。
宫九根本完全不在意他看上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无论是之前还是“之后”,被他拐到手的男女还真不少……对于变态来说,男女算什么,快乐和欢喜才是有意义的。这样的想法或许荒诞,但岂非是最为恣意的?自诩正常的人们总要被这样那样的条条框框所束缚,又岂会知道那些所谓的变态有可能活得更为快乐且自由呢?
是男是女不重要,可叶孤城的实力这样强,这就比较重要了……不过征服强者的过程,岂非比欺负弱者更要有趣许多?
前世里宫九收了沙曼之后,硬是把一个青楼出生毫无武学基础的弱质女流教成了一个一流高手——他甚至不介意沙曼恨他,因为他有那个自信,沙曼就是练上一百年的武功,也不可能是他宫九的对手。
宫九不畏惧任何挑战,他从来都更喜欢强者。
斜倚在船舷上,宫九的眼神很亮,就仿佛是顽童发现了新的玩具一般。
江风拂面,宫九挑起嘴角看着追在船后的一群鱼,忽而兴致盎然,十指连弹,疾若无影,只听得嗖嗖的劲气打在水上,溅起一簇簇水花,而此时,船已渐行渐远了。
良久,再度平静下来的江面上浮起了一大群白鱼——之所以白,是因为那些鱼全都肚皮上翻、没了生机,这样的画面,使这艳阳下的江上陡然泛起了一股诡异的感觉。
宫九心满意足地晃荡回了船舱,却不料他迎面便遇上了沙曼。
第七章 沙曼
之前宫九与叶孤城在甲板上闲聊吹风时,沙曼正在船舱里,坐立不安。
沙曼明明出身风尘,却带着一种孤高出尘的气质。这并非全是假装的,因为那实在太易露馅了。
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总之一种面具戴习惯了,便成了由内至外的气质。
她的眼睛很美,柔柔的眼波仿佛总在悄然吐露着无声的情话;她的声音也很美,她说出的话,即便毫无道理,也让人难以反驳。
沙曼从来不甘心、也不认命。她不愿意在青楼里卖笑直到年华老去寂寥而终,更不愿意随便委身于那些猥。琐而无情的嫖。客们,就如同货物一般被卖来卖去。
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对于沙曼来说就仿佛做了一场噩梦,当那个像猪一样的男人朝她扑上来时,她终于忍不住从枕头下面抽出了那把锋利的匕首。沙曼曾以为她会用这把匕首来结束自己美好如花的生命,以免受屈辱。但人皆畏死,蝼蚁尚且偷生,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沙曼的那把匕首,最终插进了那个买了她的男人的心口。
在那一瞬间沙曼蜕变了,她忽而生出了无穷的勇气——她想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于是她一路摸索着逃出了聚春楼,在黑夜里躲藏,想等天亮的时候逃出城去,开始新的人生。
但沙曼没想到,天亮后她一走出巷子口,便遇上了一个身着白衣的男人——这个男人符合沙曼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心底深藏的、所有关于男人的、最美好的幻想。在那一刻,沙曼忽而便有了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似乎她和这个男人有着很深的关联,抑或者可以叫做,缘分。
但这时候的沙曼不知道,有一种缘分,叫做孽缘。
沙曼从未想过她会那样死皮赖脸地跟着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了她片刻,便默认了她的跟随,还说出了他的名字,宫九。
经历了那样刺激的一夜,沙曼把宫九当作了她的救赎。但从小在青楼里长大的沙曼很明显地感受到,宫九并没有爱上她——莫说爱,甚至便连欲。望都没有,他看她的眼神……好似包涵了许多内容,但沙曼看不透。
所以沙曼的心里很慌乱,因为她此刻一无所有,只能依靠那个男人。
女人要依靠男人,最好的办法难道不是让那个男人爱上她吗?
可宫九似乎没有爱上沙曼,所以沙曼觉得心里没底,或许船一到岸她就会被抛弃?但她无处可去,她只能跟着宫九,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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