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画屏
“此事不可,大人是江西按察使,现在江西是多事之地,只怕大人的折子还没送到皇上手中,就已被有心之人劫了去了。”太子出来江西,索额图必定在京中密切注意着这边的一举一动,刘启与范承勋等人不合也不算什么秘密,他的折子索额图必定拦下,到时候前功尽弃不说,还会连累了刘启下马。
“那该如何是好?”
胤禩瞧着刘启面色有几分焦虑,心里暗暗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一人,霎时茅塞顿开,对刘启笑道:“刘大人只需将这封密报修成一封信笺,送到一等功议政大臣佟国维佟大人的府上,由佟大人呈给圣上。”
刘启颇有些疑虑,“这个佟大人,可靠与否?要是万一……”
胤禩笑着拍拍刘启的手背宽慰道:“佟大人最是忠君为民的,由他出面,最可靠不过。”
刘启看着眼前的少年,竟能给人一种颇为强大的平稳感,听了他的话心里也放了些心,展颜道:“好,若此事能成,便是天佑江西了!”
两人谈妥之后,都觉放心不少,又聊起了些别的浮生琐事,竟不觉的时间飞逝。直到胤禩一抬头见外头天色不早,适才发觉出来的时间久了些,起身告辞道:“如此,艾禛便静候大人佳音了。”
刘启其实并非迂腐不化之人,相反,他性子爽朗洒脱,只是太过刚正不阿,看不惯贪官污吏的歪风邪气,这才在官员间落下了个孤傲的名声,胤禩虽年纪不大,但与他却十分投契,两人都是一心为民,许多想法和理念都不谋而合,现在见胤禩要起身离去,刘启生了几分不舍之意,起身对胤禩道:“艾公子在浔阳城可还待上几日么?”
“大概明后这几日便要启程离去了。”
“不知艾公子府上在京城何处?日后若是刘某去了京师,也好去拜会,再叙详谈。”
胤禩言笑晏晏的对他道:“若是有缘,何惧再会无期?哪日刘大人若是来了京城,在下前去拜会才是正题。”
他这样一说,倒弄得刘启也不便再多问下去了,只好与胤禩相视一笑,目送他离去,手里攥了攥那张白日里他塞给自己的素笺,微微叹了口气,只觉得有几分怅然若失。
话说胤禩当晚回了府邸之后,胤礽也并没派人来寻过自己,想必是又有美人相伴,胤禩正是巴不得如此,奔波了一天也很是劳累,当晚早早的便梳洗睡下了。之后两日也是相安无事,胤禩总算是放下了悬着的心,看来胤礽是当真不知道此事,范承勋大概也并未起疑。
这样风平浪静的过了几日后,胤禩便随着胤礽一行人同范承勋一起,再次上路,去往了江西洪城,范承勋的总督府也设在此处。
第23章 只有相思无尽处
范承勋初见胤礽来了江西之时,心里还甚为忐忑不安,唯恐胤礽要断了自己这条路子,可是现在他们已在江西呆了十几日,并无流露出丝毫想要查办的意思,一颗心也就咽回了肚子里。
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天早上他便接到了戴守被革职查办的消息。
范承勋顿时慌了神,连忙跑去找胤礽商议,胤礽皱着眉头将信看了一遍后,冷笑一声:“范大人,你这江西吃里扒外的人真是不少啊,本宫在这儿还没弄出什么动静呢,你倒让自己人给卖了!”狠狠的一拍桌子,目光如刀冷冷扫向范承勋,直逼得后者一个哆嗦颤悠悠的跪在了地上。
“是下官无能,管教无方,太子爷息怒太子爷息怒啊……只是,这现在可怎么是好啊?”
“怎么是好?这上头说了,连密报之人是谁都不清楚,消息是江西递上去的,若是皇阿玛以为是本宫递的消息倒还好,如若不然,等本宫回京之后,还不知皇阿玛要如何查办本宫!”胤礽越说越气,抄起桌上的茶盏就向地上的范承勋摔去,四溅的碎瓷正落在范承勋的手边,更是让他吓得魂不守舍,膝行至太子跟前呼求道:“太子爷息怒,太子爷息怒,唯今之计还是要先想出对策才是啊。”
胤礽冷哼一声,眼底尽是阴霾之色,“还能有什么对策?一个戴守落网,落了便落了,别让他累了咱们便是,打发个人去告诉他,嘴巴闭牢一点,咱们自然可以保他妻儿性命。至于茶市这边……”
胤礽抬起手来支着额头,只觉得一年多的心血就这么白白费了,又是愤怒又是不甘,可上奏密报的人,将茶市情势说了个清清楚楚,连戴守家中私藏婺绿这事都捅了出去,偏偏康熙使人去查办他府上的时候,还真给搜了出来,惹得康熙震怒,下令将他革职押解进京,事情闹到这步田地,也只有忍痛断了这条财路了。
“你赶紧着人去告诉那些富商,从今日起一律不许大肆采买茶叶,家里头现存的,也都低价给我卖出去,谁要是给本宫玩那些花花肠子,就别怪本宫无情了。”
范承勋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应下了胤礽的话,抬头觑了觑胤礽的脸色仍旧是冰冷如霜,赶忙低下头去逢迎道:“还是太子爷英明果断,下官这就去办,这就去办!”说罢见胤礽神色不动的静坐上方,也不说话,范承勋便想着自己先行退下,结果退至门口时,却被胤礽叫了下来。
“你等等,本宫越想越不对劲,这有人敢上密奏,却连戴守私藏婺绿这种微末枝节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怕不是外人做的。”
“太子爷的意思是,这些人中出了个细作?”
胤礽皱紧眉头,连打扇的闲心都没了,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两圈,看的范承勋也只好弓着背在后头跟着转,胤礽突然的一个转身,骇的范承勋向后一个踉跄,胤礽皱眉斥道:“你跟那么紧做什么!”
“是是……下官知罪,下官知罪。”
胤礽脸色凝重的呼了口气,对范承勋问道:“本宫问你,这些日子八阿哥可有召见过什么人?”
“并无啊,太子爷是怀疑八阿哥……?”
“这些人里头,唯独他同咱们没有利益牵系,只是他日日在府中,若是想往外头传个什么消息,一定是要过本宫的眼的,所以他若真是想上报京中,就得借他人之手才成。”胤礽负手而立,斜睨着范承勋冷声道:“你给本宫好好想清楚了,这阵子八阿哥到底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范承勋低着头猛一通回想,突然脑中精光一闪,抬头对胤礽禀报道:“回太子爷,您和八阿哥刚到浔阳的时候,因着江西按察使刘启未曾前来相迎,八阿哥便说觉得此人目无尊长,在浔阳楼将他蒙住脸打了一通,奴才当时怕出纰漏,还吩咐了侍从悄悄跟着,并无任何异样啊。”
胤礽听罢看向范承勋的眸子里都快能喷出火来,咬牙切齿道:“你给安排的他二人见面?”
“是……是下官安排的。”范承勋隐隐觉得此事不对,藏在官服折袖里头的手指已经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那个刘启呢?现在在哪儿?”
“刘……刘启他,前几日刚向下官告了假,说是家中祖父病重,回家侍奉去了……现在只怕找不着人……”
胤礽闻言大怒,一脚踹中范承勋的肚子,怒喝道:“你个不长眼的废物!竟敢背着本宫擅自安排这种勾当,那刘启与你们不是一伙的,老八素来不是喜欢计较的人,他找个借口搭上了刘启,你竟还费心帮他俩安排?你是不是嫌你的脑袋安的不够牢靠?!”
范承勋立时觉得大为懊悔,顷刻泪涕横流的跪在胤礽面前不住叩首道:“下官知罪下官知罪,还望太子爷息怒……下官当时真是以为八阿哥也是咱们的人,这才办出了这猪油蒙了心的糊涂事啊……”
胤礽气的大动肝火,连汤全胜也不敢上前劝解,屋子里头一直响着范承勋讨饶请罪的声音。少顷,胤礽重重的呼了口气,面色已同平时无异,对范承勋冷冷道:“你下去吧,将本宫交代的事情办妥便是,这事若是让旁人知道了,范大人可要小心你的官职和脑袋。”
打发走了战战兢兢的范承勋,胤礽靠在躺椅上眯着眼睛想了片刻,对一旁的汤全胜吩咐道:“让人把这儿拾掇了,去叫八阿哥来一趟。”
胤禩接到汤全胜的通传时,右眼不经意的跳了一下,心里头隐约有股不详之感,看着汤全胜的面色似乎不肖往常那般亲切恭敬,便更觉得只怕事情有异,可有无法不去,只好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理理衣袍随着汤全胜去了。
待进了胤礽屋里后,胤礽便命汤全胜同吕联荣一并便退了下去带上了门,屋内只有他们二人,胤礽唇角含笑的上下打量着胤禩,直看得他心里发毛。
“不知二哥传唤弟弟,可是有什么事儿?”
“无事,不过是想同八弟闲话几句罢了。八弟坐下吧。”胤礽神色如常,并无异样,胤禩闻言也只得坐在他对首的位子上,只听胤礽悠悠开口。
“八弟真是长大了,这做事的手段连二哥也要甘拜下风了。”
胤禩一听心里便觉不好,面上不动声色的笑道:“二哥说的这是什么话,二哥的本事是弟弟望尘莫及的。”
“是么?”胤礽轻笑两声,站起身来走到胤禩面前,两手撑在胤禩所坐圈椅的扶手上,将胤禩牢牢的锁在椅子中,低下头来轻声道:“若真是如此,我又怎会如此轻易的便被你摆了一道?范承勋是个没脑子的,摊上八弟这样心细如丝的人,他自然被你耍的团团转,只是二哥有一事不懂啊。”
胤禩见此时情状彼此均已心知肚明,索性也不再强装下去,迎上胤礽的目光淡淡道:“二哥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不明白的便是,你怎么敢?”胤礽紧紧的盯着胤禩的眸子,面上挂上了几分阴鸳,“头一次坠马没要了你的命,中毒是我手下留情了,想让你得个教训,可是你现在在江西还敢这样同我对着干,到底是什么给了你这样大的胆子呢?”
胤礽说话时二人离得极尽,鼻息都轻轻拂过胤禩的脸上,让胤禩觉得颇为不适,微微侧过脸道:“弟弟这就听不懂了,坠马中毒,乃是弟弟自己的死生祸福,与二哥有何干系?这次江西之事,我也不过是想为当地百姓做些实事,心知二哥也有此意,只是不好动手,弟弟便越俎代庖做了此事,何来与二哥作对一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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