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刘彻 第41章

作者:核子喵 标签: 宫廷侯爵 BL同人

  无间道的阴谋,东方朔事先并未让刘彻知晓,可刘彻与他就是有种坏蛋见恶人的心有灵犀,压根就没考虑过东方朔假戏真做的可能性,并且默契配合,将一个气急败坏的天子演得惟妙惟肖。

  当满朝文武为皇帝的婚事忙上忙下忙左忙右,无良的皇帝却开始盘算起怎么让他们失业的问题来,好似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政治联姻嘛,最不需要在意的就是当事人的态度了,自己又何必不识趣地凑过去穷添乱呢?

  汉朝官制沿用秦代,设三公九卿,三公有丞相、太尉、御史大夫,共同行使宰相的职权,协助皇帝处理政务,参与行政决策并负责其执行。九卿有太常、郎中令、卫尉、太仆、廷尉、大鸿胪、宗正、大司农、少府等九寺大卿。

  刘彻目前的势力少得可怜,主要集中在卫尉,李广老将军所在,司掌宫门卫屯兵。

  沉吟良久,终于定下该从哪里开刀。三公是不指望了,掌佐天子,助理万机,位高权重,要别人好声好气地让出这个位置,简直痴人说梦。所以,只能在九卿之中挑选。太常虽为九卿之首,掌管宗庙,但一般不参与政事;廷尉主司刑法牢狱,权势有时高过丞相,原本就是为张汤留的,可是他资历尚浅,不能服众。其他寺卿,不是职权不够,就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刘彻思来想去,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郎中令上。

  郎中令本是秦汉负责守卫宫殿门户的宿卫之官,简言之,看门犬也,绝对的皇帝心腹。

  翌日,刘彻上朝,先是罢免了前朝的丞相卫绾,换窦婴上,这两个都是窦太后的人,似乎没有什么区别,而且论起亲疏远近,窦婴上台还是让老太太高兴的。卫绾倒霉就倒霉在他崇尚黄老,思想无法与领导保持一致。

  另一条旨意,便是改郎中令为光禄勋,谓:“光者,明也。禄者,爵也。勋者,功也。”当然,并不仅仅为了改个名字玩,表面上还是一个警卫营,实际的权利远不止于此,集中年轻翘楚,训练候补官员,兼职皇帝的智囊团。属官设大夫(光禄大夫、太中大夫等)、郎、谒者、期门(虎贲)、羽林等。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皇帝与太皇太后之间的政治游戏,给一个甜枣,打一棍。让窦婴圆了丞相梦,就得出点血,让年轻一辈上来。

  朝议通过,刘彻立刻忙了起来。光禄勋中的羽林是新设的部门,其中制度、成员都要慎重考虑。刘彻专门从军二代绝对忠诚或与朝中牵扯较少的年轻子弟中挑选,东边捡一个,西边补一双,勉勉强强凑够五百名,组成直接隶属于光禄勋的禁卫军,听从刘彻指令。

  羽林监制比较粗陋,下设三署:一为羽林中郎将所属“羽林郎”百人,为皇帝的贴身宿卫;羽林左、右监所属羽林左骑两百人、羽林右骑两百人人,担任宿卫侍从,出充车骑。

  第一回把羽林拉出来练,一个动作能产生数百个残影,还有在行进时两股队伍撞到一块的,互相推诿错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刘彻想想都觉得脸红,怪不得窦老太听说这件事后一点也不担心,暗地里笑话之余还将他唤去假惺惺地鼓励了一番。

  恼羞成怒的刘彻是真发了狠,连夜奋笔疾书制定魔鬼操练十大要领八项注意,边写边阴森森冷笑,誓将那群祖国未来的花朵操得(性)生活不能自理。

  转眼就到了大婚之日。

  《礼记·昏义》道:“婚姻者,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

  两辈子加到一块的人生大事,刘彻却没什么感觉。

  六礼当中,前五项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都用不着刘彻,最后亲迎的活也只要刘彻做其中的很小一部分。

  醮子礼是周制婚礼正式开场的第一步,父亲醮子,新郎接受父亲赐酒,需一饮而尽,接着才能动身去迎娶自己的新娘。且不说刘启敢倒酒刘彻也未必敢喝,仅仅是皇帝的身份,就不允许他放下身段至馆陶公主府亲迎。只要派出足够分量的亲信前去便可。

  为示恩宠,一干太子党都被刘彻派去了,阿娇借着机会,对冷面的张汤好一阵捉弄,又是让他唱诵礼函,又是故意不接引手绳不上马车,其余人少年心性,鲜少看到张汤如此狼狈尴尬的模样,也乐见于此,眼见要耽误吉时,才哄了阿娇上车。

  周制婚礼并没有拜堂这一项,而是行沃盥礼,新人入席前的洁手洁面。

  待宫人撤去匜和洗,刘彻与阿娇相对而坐,谓之对席。对席的位置也有讲究,刘彻于西阿娇在东,意以阴阳交会有渐。

  在干瞪眼的众人面前,吃肉饮酒。别想着古龙笔下大块吃肉大口饮酒的美梦了,吃肉是“同牢”之礼,食的是同一牲畜之肉,一口,意思意思就成了。接着是合卺,饮交杯酒,交杯交杯只是交换了杯子而已,并非误人子弟的古装剧那样挽着胳膊喝的“交擘酒”。合卺本意指破瓠(瓜)为二,合之则成一器。剖分为二,分别盛酒。匏瓜是苦的,用来盛酒必是苦酒,大概是同甘共苦先苦后甜之意。刘彻勉强饮尽,看见阿娇,艳妆之下也挡不住悲伤逆流成河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阿娇回瞪他一眼。

  挑盖头神马的也别想了,盖着块布,怎么吃东西?

  终于到了行使新郎职能的最关键的步骤,餕余设袵,也就是蜡烛一吹帷帐一拉被子一卷的和谐时光。然而,皇帝皇后的屋子里还有一大堆人。倒不是谁敢闹洞房,而是礼仪如此,脱衣服也是有祖制要循的。新娘脱服由女侍接受,新郎脱服由男侍接受,待原本清清白白的皇帝皇后被视奸过一遍,闲杂人等才持烛而出,关门听床。

  刘彻被朝上的老古董恶补过礼仪,是清楚“权”决计不会落在自己身上,他是不知道他们能听出什么来,反正第二天两人都早早下了床,自己没有创造四方云动神枪不倒的童话,阿娇也没有侍儿扶起娇无力一下子退化成腿站不直腰挺不起的软体动物。

  国家放他婚假,刘彻还能稍微歇一歇,阿娇就不成了,她还要行“成妇礼”:妇见舅姑、妇馈舅姑、舅姑飨妇。新娘不仅要在成婚后的第二天早晨,早早起床、沐浴,盛着枣、栗和腶修等物的竹器到公婆的寝门外等待,其中“枣”取早起之意,“栗”取颤栗之意,“腶修”取振作之意,而且,还要亲自侍奉公婆进食,待二老食毕,妇要象征性地吃公婆的余食以示恭孝。礼成,才能名正言顺地授之以室,代理家政。阿娇虽贵为皇后,也逃不过硬挨这个下马威,只是她终究是皇后之尊,与刘彻又是两小无猜的情分,两后待她不会过于苛责。

  初掌凤印的陈皇后摩拳擦掌,准备在汉宫大干一场。

  刘彻借机煽风点火,让她把自己身边的人全换了,根据东方朔暗中传来的消息,他身边有不少探子。

  宫女侍从立刻嚼起了舌头:“陛下身边的侍女,詹事府自然是拣最好的送过来伺候,皇后娘娘嫁过来后却不喜欢漂亮婢子往陛下跟前凑,把在前头当差的,全换成粗粗笨笨的宫女。”

  “陈皇后管得可真狠……”

  “可不是,偏偏陛下也没有不高兴,凡是都由着她,嘿……金屋藏娇呀……”

  “金屋藏娇?”

  “你忒短见识,话说当年……”将前太子现天子的风流史八了个遍,从刘彻四岁就会开口给自己讨媳妇儿这一命题,推理出当今陛下御女无数男女不忌双飞没问题NP也可以的风流野史。

  “吓,陈皇后专宠,怪不得陛下的脸色一日不如一日。”

  这样的流言也入了刘彻的耳,大抵所有男子受不了这样被当成贼来管束,他不高兴,并不是因为阿娇,而是飞来横祸,他不想管,却不得不管。

  注:御林军,又称羽林军,初名“建章营骑”,以警卫建章宫得名,建章宫是汉武帝于太初元年建造的,后来毁于战乱,文中没有提建宫之事,所以直接取名为“羽林”。另外,没能查到汉朝婚礼习俗的细节,考据党莫要纠结。

  

  第五十二章 争风吃醋

  

  有个表姐,叫做刘陵。

  美国作家福克纳曾说:如果想把一个人培养成作家,只要给他一个不幸的童年就足够了。

  对于卫青而言,要改成:如果想成为一名军事家,只要记住自己那不幸的童年就足够了。

  惊闻亲姐姐被平阳公主赠给太皇太后,他就急得吃不下睡不着,每天对着马槽流泪,对着马粪磨牙。

  一年前,卫青心里最奢移的想法,也就是拥有一个幸福的家,一张温暖的床,几个热气腾腾的馒头,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抽到自己身上的鞭子挥手永别,道一声相见不如不见。

  如今,他的愿望基本上都已经实现了,只要他能和自己美丽善良温柔体贴全能的姐姐厮守到老,他这一辈子就值了,死亦无憾。

  偏偏天意弄人,那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东方朔竟然看上了姐姐,说什么根骨奇佳天赋异禀,硬是要收去做学生。尼玛!其实是老当益壮上下求索色心不死吧?别以为他单蠢,在以前主人家,也看过不少腌臜事儿……呸,老牛吃嫩草!看他不用马鞭抽死丫的!

  平阳公主也很无奈,祖母下了旨意要人,她敢不给么?别说是贴身婢女,就是夫君,如果有需要,她也得欢天喜地地派车马把人送进宫去。眼睁睁地看着卫青一点点瘦下去,脸上也失了淳淳的笑容,平阳心一软,请了刘彻来侯府吃饭。

  “陛下,将军我不要当了,我只要姐姐!”

  刘彻:你这小孩儿,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你姐姐是当线人去了,为大汉江山点燃了自己,照亮了别人,你作为家属,应该表示无条件支持,感到无上荣耀才对。

  东方朔好不容易说服窦太后将卫子夫放出来作倒钩,要是被卫青横插一杠坏了大事可就功亏一篑了,刘彻连忙道:“你要是不当将军,我就再也不管你姐姐的事儿了。”

  “好,我马上做将军,到宫里把姐姐给抢回来!”

  刘彻:小子,做人不能这么拧,小心刺激我成为疑心病症候群,把你们姐弟俩双双杀掉烧成灰,一个扔到东海喂鱼,一个洒在西山当化肥。

  “没有兵,你一个光杆司令管什么用?”刘彻哼了哼。

  “司令什么的,我也听不懂,我只要姐姐!你要是不给我,我就在地上不起来!”

  卫青没有像所有人以为的那样跪,而是一副路过玩具架缠着家长要买的孩子模样,一屁股赖在地上,斜眼望天,数太阳。

  所有人顶着一头黑线。

  刘彻转念一想,笑道:“我把你放到羽林军中,如果你能在三个月内脱胎换骨,我就答应想办法救你姐姐。”

  “三个月,我姐姐的便宜早被人占干净了!”

  “……”这孩子思想真不纯洁。

  你当宫里养的不是奴才,而是见到雌性就扯掉腰带嗷嗷着扑上去的色狼么?

  刘彻哭笑不得:“我向你保证,没人敢动她。”

  “包括你?”

  也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嗤笑。

  “……包括我。”

  卫青立刻生龙活虎地从地上跳起来,满口答应。

  “灌夫李陵!”

  “在!”两人对视一眼,意识到刚才看戏的时候应该牢牢控制住气流,不该发出有毁陛下形象的声音。

  “狠狠操练。他要是拿不出成绩来,你们视为同罪。”

  “喏。”

  韩嫣看着卫青被两人架出去还在嚎叫“我没来得及和马儿告别”的背影,深深地皱起眉:“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尽管禁卫少年号为“羽林孤儿”,其含义却和无父无母的孤儿相差甚远,家世属于中上层,就是有事没事大骂卫青这一阶层出气的那类,其中还有不少郎官。

  在汉初,想当官,途径有三:一是先当郎官(宫廷禁卫官);二是在封国政府或郡政府先当“吏”这种基层干部,也就是走基层,不但要表现优秀,还要有裙带关系,才可以被推荐到中央,否则一辈子只能像老牛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踏踏实实干活,勤勤恳恳卖命。三是在中央政府部长级干部(三公九卿)官署当差,从幕僚或 “吏”做起,情形如同第二种。

  以上三种途径,当然是第一种升官最快。道理是很显然的,郎官因为直接事奉皇帝,最容易混脸熟,只要被皇帝记住长相或名字,想不升官都难。

  要当郎官,第一个必须具有经济实力。最初规定,只要你能交出十万钱,就可以进宫当郎官。朝廷明摆着交待清楚,公家概不负责供养郎官,当郎官,必须自备漂亮的衣服和车马,皇家不会出一分钱。要经常在皇帝面前走动,就不能穿得太差,车马的档次也不能低喽,所以,如果家中不是富户,也没有姐妹嫁到皇家,就别打这个念头了。

  商贱的社会歧视还不是很明显,但大汉规定,商人不能从政。富商们活一辈子,大约就是挣挣钱,数数钱,花花钱。眼睛一闭一睁,一天就过去了;眼睛一闭不睁,一辈子过去了。

  这就导致了一种窘境:有钱的商人,没有从政的资格;有资格的读书人,没有进宫的钱。郎官的数目十分有限,以致于后来皇宫之中郎官青黄不接,而且少了一笔收入。景帝刘启想出一个办法:降低门槛。遗憾的是,此门槛还是没有商人的份,但把十万钱降低到四万钱。

  即便降了百分之五六十,把卫青卖上十几回,也筹不出来。

  可要是没个出身,到了羽林中,必然会被意气正盛的年轻人欺负。

  看卫二愣子,要才学没才学,要脸蛋没脸蛋,平白受皇帝眷顾当个插班生,特招人恨,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平阳公主也是清楚内情的,她刚没了丈夫,和卫青朝夕相处下来,真心把他当弟弟疼爱,也许母性发作,也许想做投资。她坚定地说:“这四万钱就由侯府替他出。”

  “那就再好不过了,”刘彻高兴道,“阿嫣,你多费神,照看着点。兵法策略也抽空挑着教。”

  韩嫣不明白卫青哪里得了刘彻的青眼,可这个皇帝,从小到大他看不明白的地方还少么?也就把疑惑埋在心底,将当天就被灌夫李陵二人操得只能趴在地上喘息的卫青拖回房间,因为事起仓促,没有收拾出客房,恰好张汤出任长安令,从宫中搬出去,韩嫣便有了新室友。

  这也方便晚上教他兵法。

  卫青的基础比韩嫣想象的还要薄弱。汉朝知识普及率很低,老百姓基本上都不识字,即便认识,也只认得几个常用简单的隶书,看篆体就如同看天书一样。

  韩嫣只能又当保姆又当家教,好在卫青为了解救姐姐于水深火热而爆发了全部宇宙,白天身体被操得欲仙欲死,晚上精神饱受天才的折磨,在这种双重压力下还能生龙活虎,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倒是韩嫣,晚上给人补课到半夜,训练时有些精神不济,脸色黯淡不少。看得诸多宫女心疼不已,暗地里给卫青使绊子,比如故意知错路、往茶水里加料之类,可惜姐控这货开的外挂太强大,每次都以绝好的运气躲了过去。有一次迷路,还遇到了卫子夫,好一番互述衷情。

  恶补了一个月,卫青渐渐适应了羽林军的训练,交上公孙敖等好友,不再每天想着与马说话玩耍。韩嫣这才空下来。

  没歇几天,刘彻又下了旨意,说是拉起队伍踏青郊游。

  太皇太后是亲外婆,王皇后与刘嫖是盟友,刘彻身边的宫女笨得没有野心,陈皇后可谓找遍汉宫无敌手,只能怀着独孤求败的心情守着金屋。不在无聊中爆发,就在无聊中变态。刘彻两者都不希望,便也把她叫上了。

  尽管能够出门很开心,阿娇还是惦记着皇后应有的职责:“耽误了大事怎么办?”

  “玩乐这种事,祖母待我一直很宽容。”出了宫,刘彻便不再称孤道寡。

  “老太太的心思你别猜。”

  阿娇一点就透,立刻雀跃起来,说到底也不过二十岁,对于蜜月自然满怀期待。她也不在车里坐着,跨上马,骑术竟一点也不输众人。

  “九哥九哥,你看我们猎到了什么?”

  郭兔子的枣红马撒了欢地朝刘彻与阿娇跑来,手里捉着一只狐狸。

  “这小家伙可机灵得紧,我觉得肯定成了精。”

  “拿走拿走。”阿娇一脸抗拒,生怕沾上了妖气而把阴晦奸邪带回宫里。她平时挺迷信神鬼精怪,这和所有西汉人没什么两样,否则东方朔的卦摊也不会那么红火。

  刘彻明知道郭兔子是故意逗她,却不啃声,看着一人跑,一人追,公然打情骂俏。谁都看出郭兔子对老灌的不同寻常,这是姐妹间的爱,凡人不懂的。

  “无巧不成书竟然能在这里遇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