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易书
“是,帮主。”文丑丑笑嘻嘻的应道,然后转过头就皱巴着脸,撇着嘴,滑稽的倒下身子,利索的在大堂内开始滚动。
即滚到了门边,按摩着眉眼的人才道:“去叫了霜少爷过来。”
“哦,是。”
文丑丑爬起来,笑嘻嘻的应着,随后去唤了秦霜来。
然后,换成秦霜挑起帷幕,默默站在他的身后。
雄霸向来素喜神秘,保留他自己的一丝空处,他从不允许有人胆敢入得此间,来窥视他的神情苦恼,而这天下会能进入的,怕只有秦霜和丑丑。
总需有人在他郁结之时,分带些他的苦闷。
秦霜默默站着,晃眼就是一上午,他却早已习惯了,默默站在那人的身后。而他却从不会主动上去说话,就是偶尔看着那人低垂的侧面也不禁有些出神。那张枭雄的面容上,并不总是人前那样耀眼夺目,私下里这样倦怠苦恼的模样又有几人知晓?
就听一声长叹,男人闭上了眼,以手扶额。
这些繁琐的事却要让他劳累的极,治理天下却并不是当初打拼的那样容易,这是个又长又臭的活计,终是无止尽,除非,自己败亡。想着当初,日夜勤练武功,驰骋沙场,几近不要命的厮杀,纵然是叫鲜血染红了身子,却还是那样令人振奋,全身的血液若是沸腾已极,而此时,稳坐山河,却无端露出倦怠。
好似,前面还有漫长的路途要独自一个人去走。
而自己曾经的那些兄弟,亲人却已然不在。
死的死,散的散。
徒然留下自己一人。
“霜儿。”
就听雄霸轻唤一声,眼帘并未睁开。
一边看着他发呆的人一愣,慌慌的回了神,轻轻应了一声,随即走上前来,给他师傅轻揉起肩膀来。也得亏他以前学过按摩的技术,少时,他是跟着姥姥过的,老人家年纪大了,身子骨时常犯浑,他也就乘着空儿去了老中医那儿学了这么一手,此间,却是派上了用场了。
他本就是个心细的,手艺学的很是到家,时常揉的师傅也是只觉倦意顿时全消,闭目养神中便微微露出笑意。
见他笑了,秦霜心底却也是欢喜的,便更加的卖力。
他这人面上虽冷清,但是却也有个让人感觉欢喜可乐的小毛病,就如他费了功夫精心做了一道菜,你若是吃的对胃,满意的及,随便夸上那么几句,他便顿时欣喜异常,心底暗暗想着下次还给你做更好吃的东西。
这边雄霸舒服的哼哼,他却也笑了。
但是,却又想起什么,皱起了眉,手下疲软慢了些。
闭着眼的人微微睁开,就见他出神的想着什么,也不及秦霜发现,他仍旧闭上眼。
秦霜对于步惊云的事,终是耿耿于怀,那人不该是那样待遇,随看了一眼很是享受的人,轻声细细的提起还在马厩里打杂的步惊云。
雄霸听着,面上不动声色就是轻声在喉咙里“恩”了一声。秦霜一时犹豫,也没了声音,想了半天,手下并不停顿。
就听他细软的道:“师父,您日理万机,伤神劳力,终是不好。霜儿不才,资质平庸,并不能帮到师傅什么。”
雄霸闻言,轻笑出声,眼仍旧闭着,就是道:“霜儿多虑,为师觉得你好就成,我却并不要你为我做什么。”
这话倒是真的,师父也是没有让自己做过什么事。
而且,秦霜本就好清静雅逸,不喜那些个繁琐的帮众之事,加上自身当是不才的,越加是不能帮着师傅。但是,且说眼下师傅自己能力是极强,万事都能亲自料理,但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后也是愈加忧色道:“虽说如此,霜儿却也想有个真正有才能的人侍立师父左右,和着我一起陪伴您,岂不好?”
话及此,雄霸却已然坐直身子,也若是没听见一般,轻推开秦霜放在肩上的双手,开始翻起阅卷。
只道:“霜儿,先下去吧!”
“师傅。”
“站得久了,想你也累了。”雄霸并不看他,声音冷硬了些,微一摆手,“去吧!”
“是,霜儿告退!”
秦霜有时真的不懂此人想法。
就像他当初那样执着找寻风云,此时步惊云出现,他却笑道:“霜儿,这江湖术士之言,岂能尽信?他若是真能助我得天下,我却先让他历练一番,想是关在马厩里,我便不能拥有这天下了?”
秦霜闻言,只得哑然,再不说起。
他向来不是多事之人。而且,这样也不见得就不好,只是想着步惊云当时看着自己的眼神,却隐隐有些不忍。
数日之后,本来预定的雄霸和聂人王于乐山大佛的比武又一次因为聂人王的消失而结束,雄霸气恼的当场击碎了一尊座椅,气的不轻,只当聂人王把他当猴耍。
而这件事,秦霜却早有会意。
只说当日,聂人王定然是只道其子聂风便是师傅所找之人,那人心本就缜密,自然不愿多此一事,随后消隐于江湖,怕是真的带着儿子聂风隐退了。
至于妻子颜盈,想他一时英雄,也该是想的明白的。
这一事之后,天下会更是满天下的炫耀声称:聂人王是不战而败。
而之后不久,颜盈也是消失无影。
对于她的消失,天下会并没有一人提起,严若从来就没有这么一个人。
第17章
转眼一过,步惊云入会已是近两月,这数月来,他几乎就做着杂役工作。
一直待在总坛下界,连去得三分校场的机会都不曾有。
他终日里不言不语,面上从来就没有半丝表情,为人古怪异常,在帮众内很不讨喜,其他人都不愿亲近他,他也天然自带着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势,随之,他却总是一个人。
似乎,有那么一种人,他无论到了哪儿都是离群的,就若在这样混杂群居的生活里,他却能孤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寻得清净。
做完活计,只身一人躲入丛林内,靠在树下,拿出短刀刻刻木雕,玩玩石子,后便开始把昨日的进程在脑子里回过一边,一招一式的练起来。
一日,秦宁偶然得见他习的剑法精妙无双,世间罕有,正是他由那招“悲痛莫名”混着霍家剑法演化而来,至于那剑意,他终是不得领悟。
只见剑法招招神速莫测,幻化不定,渺然神秘之中隐隐透着一丝正义气息,却也由瞬间无端变得狠辣魔障,叫人一时禅悟不透个中奥秘。
秦宁看的入神,他从来未见过这样古怪的招式,一上一下,身起剑落,划破长空,端的是耍得好极,尤其是对方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便更觉诧异。
只是,看着那张天然傲气孤高的冷冷面容,却是怎么也不能把他当着一般孩子的。
再一想起少爷的话,想他必定不是久留此间之人。
随后也做了顺水人情,提携他正式上得一层,命换成干净的衣裳,去了校场近旁的那间屋子里住下。
并且,他自此亲自教授步惊云武功,数日下来,只庆幸没能埋没此人,此子当是惊世武学奇才,不出数十日便能将自己所授那套剑法尽数掌握。从他寡淡的面容来看,他并不稀罕秦宁所教的那些,只是行动下却也是极认真的学,秦教头的每一个招式,他都认真记下。
再有,文丑丑是天下会总管,主要是处理帮众内部起居吃饭杂役等琐事,一应侍女打杂的都是归他管的,他本就是个聪明人,话中也知秦霜不忍步惊云此际遇,他向来待秦霜好极,也就命令下面此后只交给他些轻便的工作。
于是,步惊云便多出许多时间来练武。
霍家剑法,他是早已烂熟于心,那几招莫名剑法也是青出于蓝,此间,便尽费心于秦宁所授的武功,那些正经不是什么名门独学,杂而不乱,学起来也颇费神力。他话不多,遇到不懂的,也就一个人参悟领会,并不去烦扰别人。
而对于秦教头来说,自然知道这个步惊云自有神功,对于他,也没有其他弟子那样严苛,反而极是温和。
也自然也是有秦霜暗中交代的缘由。
这一来一去的,明眼人一瞧便知步惊云受秦教头亲厚,自是心里不舒服。
这几日来,步惊云在群操练中,一路迎头大展身手,击败了好几位秦宁的得意门生。这些人都是大他许多,入会时间都有几年,在帮会中也是各自有些势力的,差不离也是些小头头,众人只当步惊云不辨情况,没有眼力,得罪了人,谁知秦教头却很是得意,当着众人面儿大肆表扬了他一番。
众人本就对于他这个新来的毛小子不爽,此时见状更是心堵,这其中就有秦宁的亲侄子秦坚,他只暗暗决定教训一下这个傲得极的小鬼。
这天日暮,刚下了操练场,步惊云坐在石板上扒拉几口饭,便开始提着木桶,打了水在后院子浇起花,这片茶花浇完了,他今天的工作就算完成了,这比起之前没日没夜的工作当真是轻松了许多。
他正边蹲着浇花松土,一边开始默默念着今天新学的那招,慢慢的手下比划起来。
正出神中,就听身后响起一个得瑟的声音,“死小鬼,敢偷懒?”接着不及他回头,屁股上就挨了一脚,踢得他一麻。
听着声音就知道是那个上午被自己摔了跟头的人,而一群人当中站着的确是秦坚,双手抱胸,很是不屑的斜眼瞧他。
步惊云起身拍拍屁股,面无表情,本不愿生事,就当自己给狗碰了一下,冷冷的扫过众人,便开始继续做自己的活计,并不打算理睬的意思,冷淡的样子和着上午那样火烈残暴的招式俨然不符。
他们和步惊云相处的时日并不多,并不知步惊云生性冷漠,就只觉得这人忒自以为是,显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喂,步惊云,给你生哥道声歉,磕个头,咱们今日的事就算完了。”
说话的人正是秦坚,还有个胳膊打着石膏的小子本自躲在身后,生生让他揪出来,那小子一见着步惊云的双眼,便心生害怕,浑身直哆嗦。想着,便觉得胳膊生疼。
就听步惊云木然回身,冷道:“我只给死人磕过头。”
众人听了就是瞪大眼,一惊,那个生哥更是慌慌的往后躲,怎么拽也不出来。这一群人本就是他胆子最小,也是他伤的最重,当然,不要命的自然是没有的。
一群十一二岁的少年,各自心气傲,性子火爆,而且在这天下会本就有些头脸,一个回想,霎时让步惊云的漠视气的青筋突突直跳。
也不知谁先动的手,霎时一群人扭打成一片。
本来好好的茶花株倒落一片,步惊云一见就急了,出手难免狠了几分。
“擒贼先擒王,抓住秦坚,还怕他们不罢手?”步惊云心想着,扭头一个回旋,勒住秦坚的胳膊,却在此时,一个木桩自后扫过来,出手毒辣的极,打得他膝盖骨咯吱一声响,倒在地上。
秦坚心里暗叫声打得好,一个脱力,将他压在身下。
步惊云只觉得疼的冷汗直流,那些人胆子本就大,也不害怕,况且有秦坚在,各自上来死死压着他的手脚,迫的他动弹不得,可是,步惊云就是冷冷的看着他们,并不挣扎。
秦坚也觉刚才丢了面子,稳稳的坐在步惊云腰上,霎时从腰间掏出一把利刀,指着步惊云的脸,笑道:“乖,来,喊声好听的,求你秦大哥,我就放了你。”
步惊云若是吃了大便的表情,当下皱眉,极其认真的告知语气道:“我从来不求人。”
秦坚本就是暴躁性子,闻言,也是气急,拿着刀背拍着他的小脸,力气很大,“少啰嗦,求我,快点啊!”心道你说声好听的,我就回去吃饭了。
谁知步惊云就是不说话了,死死的瞪着他。性子倔的像头牛,这种天性里的倔强,其他人哪能懂?
那双眼看的人胆寒,越是看便越是不对劲,秦坚就是咬着牙,扳过他的小脸桎梏住,拿刀尖指着他的眸子,锋利的刀剑和着眼球离得极近,步惊云眼眨也不眨,依旧瞪着上面的人。
倒是旁边人开始害怕起来,秦坚的手不自觉开始发抖,“你不怕?”
步惊云摇摇头,刀尖顺着眼皮划过,留下一条轻微的血痕,秦坚下意识的回收了一点,咬牙不甘心道:“为什么不怕?”
“不怕就是不怕。”
步惊云冷道,木然的眨了眨眼,“你不敢,因为你懦弱。”
一句话激怒了对方,但他也料定秦坚不敢,从对方一直打颤的手就能看出,他不敢。秦坚手抖了几抖,一时愣住。
就见他们正以这样的姿势保持着,廊檐那边,孔慈和着秦霜走过来。
秦坚的刀还是指着步惊云的眼,就见一袭雪白的身影轻踏着飞身过来,一把揪住步惊云身上的秦坚,怒道:“你做什么?”
“闪开!”秦坚不及回头,心下早已乱成一片。挥着刀身就癫狂般向着秦霜划过去。
白衣长袖上顿时血红晕染开,红艳艳的极是刺眼。
步惊云扫过去,见少年面色疼的拧眉,也是脸上忧色一闪,恨恨的去瞪着身前的人,一脚把人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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