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城一浪
脸倒是帅的,轮廓清晰,雕刻般的利落线条,浓眉下一双大大的眼睛,眸子明亮,仿佛安了颗璀璨星辰,唇下两撇小胡子,带几分风流不羁。
只是,那一身制服套在他身上,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白衬衣皱得让人一眼就能感受到它被压在衣服堆里的怨念,肩章固定的缝线脱落了一端,黑色制服裤子的一边口袋翻出了一个角。一头利落的黑色短碎本该大幅度提升他的颜值,却因为昨晚睡姿太过肆意而被揉得形状十分随意。
他身边跟着一个从制服来看比其他警员级别稍高的手下,穿着的认真程度却比他“警察”得多,制服笔挺干净,一个复古的背头梳得一丝不苟,用标准地报告口吻大声汇报,“陆哥,我刚刚去问过,被害人还未醒过来,但已脱离危险。”
姓陆的警官径直往icu方向走去,低声嘱咐,“小郭,今天晚些时候在看一遍监控录像,现在先把那个救人的医生带过来。”
“陆哥,他就在前面。”小郭说起话来态度总是十分恭敬,从中可以感受到他对自己上司的万分敬仰。
姓陆的警官看向这边,沈浪起身,给了他一个友好而昏昏欲睡的笑容。
他也咧嘴一笑,笑容阳光又健康,“你好,我是陆小凤警官,是风城警署城北分局重案组的副组长。”
陆小凤伸手,两人握了握,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顺便带出了几枚硬币掉在地上,砸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他抱歉地嘻嘻一笑,眼睛弯成一道月牙,俯身拾起硬币往裤兜里一塞,“沈医生,王先生,不知道能不能问你们几句话。”
“陆警官请问。”沈浪一副积极配合调查的良好市民形象。
陆小凤低着头,在小本子上奋笔疾书,“能不能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一下?”
沈浪回答道:“受害人是我们的朋友,确切来说是刚刚认识的朋友。昨天下午,我们两走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他低血糖,晕倒在路边,他是高度近视,眼镜丢了之后连走路都比较困难,我们就拦了辆出租车送他回家了。他到家后,我们就离开了。”
陆小凤奇怪地视线在沈浪和王怜花脸上来回了一遍,“既然你们两已经离开,为什么后来会回去救他呢?”
王怜花笑道:“若我说是巧合,陆警官会不会相信?”
陆小凤挑起眉梢,“信,当然信了,怎么不信,无巧不成书嘛。”
他继续低下头在小本子上记录,“你们重新回到案发现场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沈浪认真思索了一下,摇头道:“没有,什么都没发现,只看到花满楼躺在地上,胸口有刀。”
“哦,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促使你们去而复返呢?”
沈浪笑道:“我们觉得那小区环境挺好的,想回去跟他了解一下情况。”
陆小凤笑着合起小笔记本,随意地塞进裤兜,毫不在意笔记本把裤兜表面撑出了一个尖角。他竖了竖大拇指,“有想法。”完成了简单的问话,他对身旁的小郭道,“跟我先去看一下受害人。”
跟沈浪和王怜花道了别,陆小凤带着小郭走进了电梯。
电梯叮一下停在五楼,陆小凤沿着洒满晨光的走廊往ICU去。现在病人还没醒来,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探视。
陆小凤隔着ICU的巨大玻璃,看向那边躺着的人。
那人紧紧闭着眼睛,因为才发生不久的受伤事件,失血过多而显得面容苍白,眉毛的弧度柔和,鼻梁挺直,下颚的线条圆润,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
陆小凤呆呆地凝注着那张温柔的面容,在这一瞬间,灵魂似乎已脱离了躯体,不受控地在虚空中游离,心脏的跳动很缓慢,却一下一下地很清晰。
不过看了一眼,却仿佛从跨越了千万年的记忆中窥到了稍纵即逝的吉光片羽。
“七童。”
“啊?陆哥,你说什么?”身旁的小郭警官惊诧地问了一句,见陆小凤没反应,坐看右看都像是丢了魂般木讷地看着icu里躺着的人,连叫了几声,“陆哥,陆哥,陆副。”终于把陆小凤从灵魂离体状态叫回了现实世界。
陆小凤清醒过来,瞥了小郭一眼,“我听到了。”
小郭老老实实的脸上有一丝委屈,“我看陆哥你看呆了,提醒一下。”
“好看不能多看两眼么。”
陆小凤毫不在意小郭一脸的惊慌失措,往电梯方向走去,“这边先这样,回警署。”
第11章
“花满楼,对。”
黑色的记号笔唰一下在白板上画下一个圈,圈起这个名字。
“受害人总共有两处伤,一处在前胸肋部,避开了心脏要害部位,另一处在脑后,原因是受到钝物撞击。目前人还没清醒过来。”说完话,陆小凤习惯性地伸出左手,用食指在唇上的两撇小胡子上轻轻摩挲着。
坐在下首的几个警员认真地在笔记上做着记录,不时交换一下意见。
陆小凤抓起桌上的遥控,按了一下,投影幕布在正前方的墙上慢慢展开,随后播出一段视频。
看得出视频来自画质不佳的户外监控,阳光灿烂的画面中,一个穿黑色连帽卫衣的男人从一条小区内部的道路进入画面,目不斜视地向前,让人特别留意的,是他的走路姿势,跨步时脚掌离地距离稍高,两只手臂的摆动也很规整,配合着脚步的节奏,让人一下便联想到军人规范的正步走。
男人很快出了画面,紧接着播放下一段视频,男人走向一座别墅,动作敏捷地翻过院子的栅栏,走到大门前,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黑色的小匣子,挨向大门的电子密码锁,不过两三秒的时间,男人就顺利地走进了别墅。
陆小凤按下暂停,“这两段视频的时间是六月十号上午九点,正是百花别墅小区故意伤害案发生当天。几乎可以确定,画面上的男人就是伤害案的最大嫌疑人。”
下首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警员发问道:“陆哥,为什么没有嫌疑人进入小区和离开小区的视频画面呢?”
陆小凤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渗人笑容,“要是能进一步定位,我还找你干嘛?我自己就去把人给拿了。这几天我和猴子把小区和临近的几条马路的所有监控都看了,除了这两段之外,嫌疑人就跟凭空飞了一般,消失得干干净净。他怎么进的小区?不知道,怎么出的小区?还是不知道。”
发问警员不敢看他目光,忙低头在笔记本一通乱写。
陆小凤按了一下遥控,重新切换到另一段视频,这时,已到了晚上九点左右,是沈浪和王怜花送花满楼回家的画面,花满楼走进了别墅,沈浪和王怜花就直接坐着来的出租车返回,并没有进去。但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出租车又飞一般回到别墅门口,就地停在原处没有离去。
两人下车,一起进入别墅,不过四五分钟沈浪就背着受了伤的花满楼冲出来,行动迅速,一气呵成,明显感觉得出,两人对里面的情形早有预料。
投影画面跳到花满楼的资料页面。
“这三天里,我们已对受害人的背景及日常生活做了全面详细的调查。花满楼,二十四岁,通过百花集团间接持有玉光集团股份,是玉光集团实际上的最大股东。他名下百花集团的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全部来自继承,他父亲花如令去年刚刚过世。”
“受害人除了是个壕之外,还是个学霸。主职是风城大学文学院的博士兼助教。他身份虽复杂,生活上却规律单调,基本是学校和家两点一线。他在继承股份后的这一年里,既不参与百花集团的任何工作,也没有参加过集团的股东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