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立迦勒底 第354章

“果然还是找个人去告诉……吧？”

嘈杂的街道是日常应有的模样，但在其中夹杂的窃窃私语却无法逃过从者们的耳朵。当然, 在从者们听见的时候, 两位人类御主也已经察觉到这些小小的不对劲了。

“看来我们灵子转移到的这个地方有点排外啊。”

藤丸立香四处张望了一下, 对她来说，即便这里的人似乎不太欢迎外乡人, 但只要有她千锤百炼的拳头在, 不管会出现怎样麻烦的事情她相信自己都能解决。

“大概是因为环境的关系吧？虽说是街道, 但这里的人看起来似乎也并非都那么生活安逸。”藤丸立夏眨眨眼, 古典东方的黑发在周围人看来极为明显。但少年御主却不为所动，甚至还拽着一脸咸鱼样的Caster莫扎特径直往前走。“不过没关系, 相信只要莫扎特给大家演奏一曲, 这里的人应该就能相信我们其实是普通的旅客了。”

Caster莫扎特不想和御主说话, 并默默丢了个白眼过去。

“艺术家的演奏可不是为了这样的事而……呜哇！Master您快让您的姐姐离我远点！你看！她都已经捏紧拳头靠近我了！！！”

“所以说, 你老实听话点不就没事了嘛～”

藤丸立夏耸了耸肩, 但观其举止却是丝毫没有去救莫扎特的意图。

——开玩笑，整个迦勒底哪有愿意和他姐姐立香起正面冲突的人啊？

毫无任何心理负担的将莫扎特献祭（？）给姐姐立香，藤丸立夏不仅不觉得良心受谴责, 甚至还为今天的被害者没有自己而感到美滋滋。

“姐姐，下手记得轻一点。我们还要指望莫扎特街头演奏卖艺赚钱呢。”

做出黑心发言的少年御主虽然外表看起来依然乖巧纯良，但Caster莫扎特早就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再多坚持一下对玛丽·安托瓦内特的提议的反对之情。

藤丸立夏：“……你想多了。”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人能够对那位法兰西王妃说出任何拒绝OK？#

与历史记载的才华横溢的莫扎特有些不同，作为Caster而现界的莫扎特却是个嘴巴坏脾气糟糕还特别容易惹人生气的麻烦人物。而和他人渣般的性格形成强烈反差的，则是具有[音乐之神的护佑]的奇迹般的天赋才能。

琴弓的弓弦依次经过四根弦发出不同的音阶，在确认这把小提琴的音准后，莫扎特歪头将下巴压在了小提琴尾部的腮托上，开始调节弦轴。

每一把琴都有它们各自的特点与习性，就像每个人都会有各自的小习惯一样。哪怕是一柄粗制滥造的乐器，在技艺高超的音乐家手中同样能够流淌出动听的音乐。但若是落在音乐家手中的乐器能够展现出它最出色的部分的话，演奏出来的音色也能在技术的加持下抹平乐器品级的小小瑕疵。

曾经有人说过，看一位音乐家的水平，就要看他的架势。只有长期与音乐相伴的人，才会在碰触到乐器的时候自然而然流露出独特的气质。但Caster莫扎特则要更加夸张——当他拿起小提琴，并握住琴弓的那一秒，哪怕藤丸立香和藤丸立夏都知道这位从者在迦勒底的时候究竟有多招人烦，也都在那股独特气质的引领下放轻呼吸，开始将各自的注意力集中到莫扎特的身上。

他是世界屈指可数的天才作曲家、演奏家，是拥有可以说得上是“异常的乐感”的无法撼动的天才，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说他是受神眷顾的人、奇迹的天才。

而Caster莫扎特也的确没有让人失望。

经过调试的琴弦在与琴弓接触到的第一秒开始，华美悠扬的乐章便从莫扎特的手中倾泻而下。当流畅的音符滑入耳蜗并侵入大脑听觉神经区域后，一股自尾椎骨扶摇而上的战栗感便令人觉得头皮发麻——纵然此处奏响乐章的并非恢弘的剧院，而是充斥平民日常的摊贩街道；纵然奏响的乐器并非是经过时间沉淀流传下来的小提琴，只是一把新手用的廉价小提琴。但当演奏乐器的人是Caster莫扎特时，琴弓与琴弦接触的瞬间，就已经注定会让所有聆听到这绝世美妙演奏的人会陷入ASMR的状态了。

他开始演奏的时候，这条街姑且还算是人声鼎沸。

但在他结束演奏后，整条街都寂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Master，绅士帽拿来吧。”

作为在迦勒底时有事没事都能听见莫扎特演奏的人员之一，虽说立香、立夏和玛修还是或多或少有些沉浸音乐，但在莫扎特出声后，几个人倒也都能很快回神。

“诶？你要帽子干嘛？”

“别犯傻，出发前玛丽不是才说过的吗。我还可以在街头演奏来赚钱养御主啊——”他伸手指了指因为美妙音乐而有些陷入魔怔的人群，说：“等到他们回过神之后，我们就能过上被钱淹没的日子了。”

事实证明莫扎特的预感没错。

第一个回过神的西西里岛居民开始鼓掌，掌声犹如火车出发的信号一样引起更大的海潮掌声。随后的欢呼声、叫好声以及赞美声，几乎要将这条街的地皮都掀飞。在第一枚银币叮当落在Caster莫扎特脚边后，人们便仿佛是得到了福音的启示般，纷纷开始将自己手中能够表现出赞美与敬意的一切投向金色长发的音乐家。

有金钱，有鲜花，有帽子，有丝巾……就连矮墙上的猫咪都衔来小半条鲜鱼的尾巴，可惜片刻之后就被芙芙龇牙咧嘴地赶跑，不然立香和玛修还想去揉揉那只猫咪软绵绵的jiojio和耳朵。

尽管造成的后续效果有些夸张得过分，但不得不说，多亏有莫扎特的演奏，迦勒底一行人终于不必担心金钱以及本地居民的排外待遇了。

或者说，他们有点受欢迎得过了头。

“御主们，请提高警惕哟～”

灵体化跟在立香身边的A|vanger贞德[alter]挑了挑眉毛，眉眼间满溢而出的恶意几乎达到肉眼可见的地步。

“有几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可是一直在用超让人不爽的视线盯着我们呢～”

龙之魔女在暗处露出嗤笑，尽管围绕在附近的几个都是盯梢的人，但却明显都分别属于不同的势力。其中一方若说算是普通对外来人的监视的话，另外一方则就完全是赤|裸|裸的贪婪邪念的化身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贞德[alter]还从另一方人马的身上嗅到了贵族特有的臭味。

似乎是想到了某种可能性，龙之魔女突然转头开始打量起几个人的外貌——莫扎特只要不开口，凭着那张文艺青年的脸还是很具有欺骗性的。为了追求美而将自己的模样以及性别都人工调整成蒙娜丽莎模样的达芬奇自然不必多说，拿着盾的亚从者少女自带纯洁无瑕的纯真之美。不算计人的藤丸立夏无论谁来看都是乖巧可爱的美少年，就连在迦勒底动不动就展示强拳主义的立香也有着常人难以拥有的活力美感。

无论是美少年还是美青年，美少女还是大美女，对于总是喜爱猎艳的贵族来说自然都是上等品。而想到莫扎特才完成了一次杰作般的演奏，想必旁人也受此影响，或多或少以为迦勒底一行人还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音乐家。

贵族嘛，想必若是能够在家养两个善于演奏乐器的美人，说不定对他们来说还是相当风雅的潮流呢。

贞德[alter]危险地眯起眼睛，哪怕这只是她单方面的无聊猜测，但出于对御主们的安全的负责，她还是皱起眉头将自己的猜测和盘托出。

“喔，贞德[alter]你说这个啊？放心，我和姐姐都已经知道了。”

贞德[alter]：“……哈啊？你们已经知道了？！”

藤丸立夏点点头，说：“是啊。而且姐姐在知道后还露出了相当凶残、我是说，相当开朗的表情。”

循着少年御主手指着的方向望去，贞德[alter]极为无语地看见了藤丸立香活动手指，仿佛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而且他对外乡人都这么明目张胆，这里家境一般的人家又要遭受多少苦难？”

橘发金眸的少女御主捏紧拳头，哪怕她明知自己的举动有些冒进鲁莽，可若是让她只顾着自己安全，无视这块土地上曾经发生过的悲哀，她是做不到的。

“看见有人作恶，有能力去制止的人却不去，那就形同于默认这一作恶行径的帮凶。”

“贞德[alter]，你觉得我是那种会让自己成为‘沉默的帮凶’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