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孤生
何玉轩想扯个棉花塞住自己的耳朵,他抬头看着如今还在争吵的官员,甚至想睡觉。
这早朝低头养神已经成为了何玉轩的习惯,然这接连数日,朝堂上的争吵都大大地影响了何玉轩的养生打算。
这太子之位的归属一旦提起来,便是无休止的争纷,除非朱棣真的出面压下了整场对话,或者是最终选定了一人,不然这当真是无穷无尽也。
何玉轩掩藏在诸位文臣中,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朱棣。
朱棣面无表情地坐在龙椅上,说实在这般远的距离,何玉轩也看不出朱棣的细微表情,他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万岁似乎并不是多么开心。
何玉轩慢慢地又缩起了脑袋,宛如当做刚才那个小小的偷窥是不存在一般。
朱棣若有所察地看了何玉轩的方向,然后话语淡漠地出声打断了朝臣的争辩,压着他们进入了下一个议题。这几日皆是如此,吵得面红耳赤的双方也只能狠狠地用眼神各自释放着杀意,然后压着还想继续吵架的欲.望展开了下一场对话。
这日寻常得和平日没差别,何玉轩在工部消磨过上午后,下午在太医院收拾脉案,正好瞧见了这些时日朱棣的脉案。
这最近的两次出诊都是何玉轩负责的,为了朱棣的高热,何玉轩很是费了一番心思,毕竟帝王是一个不听人劝的性格,这若不是病情已然影响到了寻常的生活,他怕是根本想不起来要找御医来看一眼。
何玉轩摇头着把脉案收敛起来,这些都是要留待日后给新负责的御医看看的,每一个有可能对接到帝皇的人都需要细细读过这脉案,把万岁之前曾经经历过的病情都熟记于心,更甚至若有什么避讳的话,也要一一记住,免得产生冲突。
他掀过几页,正打算把这些给收敛起来时,正好看到了压.在下面的一份。
何玉轩挑眉,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份?
他取来看了几眼,才发现是春节期间关于朱高煦的病情记录,当时何玉轩在春节期间被戴思恭强压着休息了几日,告的是病假没有轮值。
何玉轩去拜戴府当日,被戴思恭按着一顿查看,最终笑骂着这小崽子的身体畏寒怕冷,倒是比他这个老头子还要糟糕。话虽如此,转身却给何玉轩争取了些时日休息,让何玉轩好好过了个春节休息。
朱高煦生病了?
何玉轩往下看了几眼,注意到负责的御医在脉案里添了几行小字,他仔细看完后脸色有点奇怪……嗯,原来这看着骄傲如老虎的二皇子,也是干这种怕苦偷偷倒掉一半药的情况啊。
这脉案看似正经,其实上面的那些术语,只消在太医院里混过的,一看便知道是什么意思。
何玉轩摇头,把所有的脉案都收起来后,无事可做的他绕着屋子里慢慢踱步,就好似在散步一般,实则是要舒展因为久坐而有点僵硬的身体。
同僚出去串门回来,看着何玉轩的举动倒没说什么,只是提起了一件事:“或许日后要忙了些。”
何玉轩蹙眉,沉思了片刻后说道:“难道是选秀又重新开始了?”
同僚惊讶地看着何玉轩:“……对,没错。只是上次那选秀是为了充实后宫,被终止了后,经过礼部的重新提议,似乎又打算重新开始了,不过这一次是给大皇子与二皇子议亲。”三皇子的岁数还小了些,需要暂且缓缓。
“这提议该是在朝廷上提出来的,我们这里只有你一人上朝,你为何比我还惊讶?”同僚无奈又好笑地问道:“难不成你上朝的时候也半心半意?”
这话让何玉轩露出个恬静乖巧的笑容。
何玉轩:你猜。
如果要选秀的话,的确会忙一些。
这明朝的选秀,在□□的限制下,甚少在高官权贵里面选择,更多的是在小官或者普通的百姓里面选拔,这是因为朱元璋希望能够刨除掉外戚的威胁,让明朝的皇帝都能把朝政把握在手中。
从一开始便是如此奠定了基调,在后面便简单了许多。
这选秀是面对全国的所有十三至十五岁之间的适龄女孩,而后这数千人会被送来京城,然后经过第二轮的挑选筛掉举止不雅有狐臭口臭等姿态的,再经过第三轮的挑选,剩下约莫百余人。
而后这百余人或者是成为女官,或者是身为宫妃,更有可能被赏赐给某位达官贵人成为贵妾,只是余下的这些都要看命数了。
如今已然奠定了正常选秀就是为了给大皇子与二皇子选正妃与侧妃的基调,大概会在民间掀起一波浪潮吧。毕竟这此不止是小官,就算是普通的百姓也可以参与。
这可以说是整个大明朝的特色了。
同僚揉着脑袋说道:“这么些人,希望不出什么事吧。”
何玉轩淡淡地说道:“若是有谁在这个阶段生病,严重的大抵便会直接失去了资格,你又在担心什么。”
同僚笑嘻嘻地说道:“当然是何你担心的一样,这么闲暇的日子,当真是我们最快活的时候了。”他们这些做吏目御医的,只有宫里的贵人才能指使他们。而如今这宫里的人数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不超过十人,而且自从万岁登基以来,基本从没踏入过后宫,甚至连纳妃的冲动也无。这对他们这些御医来说,日子自然是快活了些。
不过论起提心吊胆的话,那是丝毫不曾减弱。
为宫里的人医治,谁不是如履薄冰?如果稍有差池,便会直接丧命。
朱元璋逝世前后,几乎整个太医院都给太.祖殉葬,唯独戴思恭活了下来,这还是因为朱元璋看重他,对戴思恭甚为宽厚。
“你还记得张御医吗?”同僚摇头说道。
何玉轩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那是自然,张御医的医术可当真是不错。”在大方脉里面,张御医的医术实属厉害,何玉轩受伤的那段时间,张御医就曾经给何玉轩调养过。
同僚道:“前端时日,他给二皇子医治的时候,说是让二皇子久病不愈,被气急败坏的二皇子给打了一巴掌掉了颗门牙,这些时日正告假在家呢。”
这掉了颗牙对他们这些御医来说,只是修修补补的情况,当然不是厉害的事。可张御医已经六十几岁的人了,在太医院德高望重,是个性格宽厚又医术高强的人,这般人物往往有着极强的自尊,怕是半安抚半休养地告假了。
何玉轩一时之间有些无语,“二皇子为何……”他突然想起了脉案上说的事故,二皇子的药剂不知为何持续减少,导致病情并未好转,从张御医换了刘御医后,其实这药方也并无太大的变化,可朱高煦的病情就渐渐好转了。
何玉轩原本还在好奇为什么会换人,原来其中的内情竟然是……这样吗?
同僚无奈地说道:“若不是……谁想给这位看呢?”他说得有点含糊不清,虽然这里只有两个人在,但是也怕是被旁人听去。
何玉轩摇头,自己作的,何必去为难张御医?
只这话能内心吐槽,说出来便不妥了。
同僚吐槽完后就拍拍屁股走了……至于为什么许多人都会找何玉轩来吐槽,那是因为太医院的人基本知道何玉轩贪懒的性子,莫说是让他去八卦,便是逼着他八卦,那也几乎是很难做到。
何玉轩是个嘴严的人。
同僚吐槽完又继续溜达去隔壁的小方脉和人唠叨,何玉轩则是靠在窗边看着消融的雪花,若有所思地想道:关于近日朝廷对太子之位的纷纷扰扰,万岁到底是怎么想的?
何玉轩蓦然觉得,或许这些时日的朱棣,怕是一直都在看戏吧。
上一篇:再不女装大汉就要亡了
下一篇:始乱终弃港黑干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