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宫惊蛰
鼯鼠曾经坚信着“海军既是正义”的观念,此刻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一夜之间,鼯鼠失去了两个重要的东西,一个是他年轻的好友,一个是他一直以来坚信的理念。
他浑浑噩噩地直起身,轻轻地拭去了理兹卡脸上的血污,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白色制服外套,盖在了他的身上。
年轻人总是更在乎自己的外貌,他不能让理兹卡以这样的外貌走——医疗班已经赶到了,但是却不需要他们了。
没有人出声,鼯鼠的部下也好,那些赶来的医生们也好,没有一个人出声打扰他。
几乎要将空气凝固住的沉默窒息般地笼罩在了他们的上空。
地面上还残留着冷却了的熔浆留下的坑洞与硫磺味,但是此刻还留在原地的海军们却行动一致地取下了头上的帽子,朝着那名永远沉睡着的黑发青年深深地鞠躬,表达他们的感谢与敬意。
天边隐约泛起了鱼肚白,这漫长的一夜终于要宣告结束了。
鼯鼠抱起了理兹卡的身体,被擦去了血污的面庞显得稚嫩而青涩,十分安详,倘若不是那盖在他身上已经被鲜血浸透的白色外套,恐怕他人只会认为理兹卡在熟睡。
海军们很快联系上了理兹卡的恋人,让他来认领尸体。
鼯鼠没有出去见理兹卡的恋人,他问心有愧。
而怪盗基德在那一晚之后,便销声匿迹了。
这其中怪盗基德与理兹卡的关系,让人不得不深思。
鼯鼠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逝者已矣,再去追究那些又有什么用?
那段时间鼯鼠虽然工作依然尽职尽责,但是他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不少。
他的部下们虽然为他着急,却也无计可施。
直到一个月后,怪盗基德的预告信又一次送到了他的面前。
“我将偷走圣地玛丽乔亚无可替代的宝物,同时为世界各地的观众们献上月下魔术师最后一场、也是最盛大的表演——怪盗基德敬上。”
鼯鼠看着眼前带着淡淡玫瑰花香气的预告信,还有那画在签名处坏笑的怪盗基德Q版小人,瞳孔猛然紧缩!
但是那一晚,鼯鼠亲眼看到了理兹卡死在了萨卡斯基的手里……
鼯鼠手握紧成拳,咬紧牙关,激动不已。
他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怪盗基德了!
而怪盗基德的预告信,不知怎么泄露了出去,被媒体报社大肆地宣传着。
怪盗基德再次出现了!并且这一次胆大妄为地盯上了世界贵族天龙人!
市面上纷纷出现了不少话题,诸如玛丽乔亚无可代替的宝物到底指的是什么?诸如怪盗基德所说的那句‘最后一场、也是最盛大的表演’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是怪盗基德最后一次出现了吗?
而返回了海军总部马林梵多的赤犬看到了新闻报道,手下一个用力,掌心冒出来的岩浆便将这份报纸烧成了灰烬。
“哼——那个蠡贼还没有死啊。来得正好,这一次不会让你再逃走了!”他眯起眼睛,语气冷酷而冰冷。
玛丽乔亚里居住着的世界贵族们被如此挑衅,自然震怒不已,在预告信出现后的三个小时,命令便抵达了马林梵多。
来自于世界政府的命令自然引起了海军的重视,萨卡斯基当仁不让地第一个领命,但同时他向海军元帅钢骨空直言不讳地说道:“鼯鼠不应该参与这次抓捕,他与怪盗基德纠缠了那么久,却一直没能抓住怪盗基德,要么是他能力不够,要么就是他与怪盗基德有首尾。于情于理,我都不认为鼯鼠适合加入任务。”
“萨卡斯基,你这是在怀疑鼯鼠的忠诚么?”
钢骨空皱眉冷厉喝道,“你知道这对于遵循正义的吾等同僚来说,是怎样严重的诬蔑吗?”
萨卡斯基寸步不让:“我知道,我并没有说鼯鼠一定背叛了海军,只是觉得他对怪盗基德投入的个人感情太多,或许是因此而被怪盗基德利用。”
“此次任务在圣地玛丽乔亚,必须得谨慎再谨慎。”
钢骨空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这一次任务你为负责人,一同护卫玛丽乔亚的人选由你决定。”
萨卡斯基行了一个军礼,掷地有声地回复道:“明白!”
即便已经确定好了人选,去往圣地玛丽乔亚的手续也依然需要时间办理,但此事关乎世界贵族天龙人,是以萨卡斯基带领的海军队伍在傍晚便踏上了玛丽乔亚的土地。
而另一边,鼯鼠在香波地群岛海军驻地办公室里焦躁地来回走动着,疑惑着为何自己没有接受到命令,随着他情绪越来越焦躁,鼯鼠甚至动了哪怕堵上自己的未来与前途,也一定要加入到这一次怪盗基德的抓捕行动的念头。
橘色的夕阳透过窗户落在了他的身上,让他恍惚记起自己遇到理兹卡的时候,也是这样暖色却又十分寂寥的黄昏。
忽然窗户响动了起来,有什么轻而薄的东西顺着窗沿飞入了鼯鼠的办公室,他反应极快地徒手抓住了那不知名的物体,却发现被自己捏皱的是一张纸。
——那也是怪盗基德发来的信函,但并非预告信,而是一份邀请函。
鼯鼠恍惚了一下,邀请函上写明了地址与时间,只等着他应邀而去。
要应邀孤身前去吗?还是趁这个机会带领部下将怪盗基德抓捕归案?
鼯鼠看着落满了自己全身的夕阳,忽然笑了起来——根本不需要犹豫,他的内心早已做出了选择。
鼯鼠来到了那片草地上,临近傍晚,这里已经无人再逗留,他踏上桥梁,看到了那不远处站在草地上的白色背影。
那是怪盗基德,一如既往的白色披风,一如既往的白色礼帽,垂落于脸颊边的单边眼镜链随风轻轻摇摆着,看不清他的面容。
鼯鼠上前走了几步,怪盗基德忽然抬起了手,将他那只会发射出扑克牌的手枪对准了他:“就在那里停下吧,鼯鼠先生。”
鼯鼠从善如流地在怪盗基德的十米开外停了下来。
怪盗基德回过了头,很平静地对他说道:“今晚是我最后一次的演出了,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我。”
鼯鼠的喉头有些哽咽,他深深地呼气,再吐出,如此反复几下,才能让自己如常地发出声音:“你先说是什么。”
“这一次的抓捕,希望鼯鼠先生你不要来参加——用任何方式都不行,尤其是压上你前途与未来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