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阙
……
下午四点,燕顾二人正在实验室等结果,二队的一名侦查员过来找她们,一脸焦急。
“顾姐,蓝汐的律师来了,说是要找咱们的负责人,现在任队不在,我给她打了电话,她让我找你。”
蓝汐的律师?
顾以羡让侦查员带人去她办公室。
“跟我一起过去看看?”顾以羡问燕归。
燕归点头同意,反正检测结果还要一会儿才出来,她跟着顾以羡去了8层。
办公室里,一身西装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看到两个穿着警服女人进来,忙站了起。
“两位警官好,鄙姓刘。”
顾以羡跟他握手示意:“刘律师你好。”
三人落座,刘律师主动开口:“警官,是这样的,我是蓝汐小姐的律师。蓝汐小姐生前立了遗嘱、还做了财产公证,我今天过来是公开她的遗嘱,以及按照财产公证的内容……”
“等等……”顾以羡打断刘律师的话,她听得云里雾里的,“刘律师,我们是刑警,蓝小姐的遗嘱和财产公证,你不是应该去跟她的家人公布么?”
刘律师笑了一下,说:“是这样的。根据蓝小姐的遗嘱,她死后,名下的房产和部分财产全部归恋人苏冽小姐;音乐等作品版权所属归苏冽小姐;剩下还有一部分财产全部捐赠给xx女童助学扶持公益项目。根据她的遗嘱,我已经找过苏冽小姐了,是苏冽小姐让我来找你们。”
顾以羡皱起眉,问:“苏小姐让你找我们做什么?”
刘律师依然是得体的职场微笑:“具体的不清楚,苏小姐只说让我把这件事告诉负责蓝汐小姐案子的刑警们。我之后还要联系一下蓝汐小姐的其他家属,把遗嘱和财产公证的事通知到他们。”
跟律师的谈话很快就结束了,但顾以羡和燕归都不太明白,苏冽特意让律师过来告诉她们这件事的意义是什么。
燕归手指在桌面一下下轻点,沉吟道:“是特意告诉我们,蓝汐早就预料到自己会死?她才26岁,有必要这么早立遗嘱以及做财产公证么?”
到了现在,她们越来越发现,这个看似简单清晰的案子,背后恐怕隐藏着一个复杂的故事。
两人正在思考,燕归接到检验科的电话,告诉她检测结果出来了,没有查出毒化反应,这条线算是断了。
与此同时,顾以羡接到了任悠然的通知:“你和燕法医去一趟省厅,我联系了笔迹鉴定专家常国庆老师,他现在有空,你们过去问他。”
顾以羡问:“那你呢?”
任悠然的语速有点儿快:“我要去一趟市三医院。”
顾以羡愣了愣:“市三医院?”
“是的。”
滨河市市立第三医院,是全国知名的治疗精神类疾病的专科医院。
任悠然坐在车里,戴着蓝牙耳机,沉声说:“蓝汐应该有很严重的抑郁症。”
顾以羡挂断电话,把任悠然的话告诉燕归:“我们先去找常老师鉴定笔迹。悠悠说晚点再联系。”
……
滨河市局离省厅不远,顾以羡开车15分钟就到了。常国庆在自己办公室里等着,这个时间他本来应该下班了,但因为任悠然说有事要请教他,他便留下等着。
听到敲门声,常国庆喊了声:“进来。”
顾以羡推开门,她和燕归都认识常国庆,两人站在门口跟老前辈打招呼。
常国庆对待别的小辈不像对任悠然那样皮,他慈祥一笑,招手让她们进来。
“我已经听悠悠说过了,你们有什么字要让我看的?”
燕归把歌词以及那两份签了字的文件交给常国庆:“常老师。您看一下这些歌词,2019年末和2020年初的,是不是跟前面那些年的字迹不一样?”
常国庆开了聚光灯,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了起来。
片刻后,他点头道:“不错,是两个人写的。”
燕归把两份文件中签字的部分找出来,问:“那您看看,这两个人的签字,和写歌词的能不能对上?”
常国庆仔细看了看,又跟歌词上的字迹来回对比,微微蹙眉,说:“这个叫苏冽的,去年年末之后的歌词都是她写的。”
果然如此……
如果字迹鉴定没问题的话,那有些内幕已经可以大致拼凑出来。
“不是只有蓝汐一个人。”顾以羡说:“苏冽也会写歌,而且水平还不差。恐怕之前的每首歌,都是她们两个人取长补短一起创作的。”
燕归翻出2018年的歌词,说:“从前年开始,不知道为什么,蓝汐的身体情况或者精神情况越来越糟糕,从她潦草的字迹里就能看出来。常老师,如果一个人得了很严重的精神类疾病,那会不会影响她书写时的字迹。”
常国庆肯定地点头:“当然。一个人的精神状态会影响他的书写,从字的外表上看,和他状态正常的时候会有很大差异。普通人可能认不出这是同一个人写的,这种情况就只能通过鉴定来确认。”
顾以羡听后,沉吟道:“所以,蓝汐可能从2018年开始就患上了抑郁症。或者可能更早一些。”
她们又问了常国庆一些笔迹鉴定方面的细节问题,在省厅呆了将近一小时后,两人跟常国庆道别。
回到车上,顾以羡给任悠然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任悠然的声音却有些低落:“蓝汐的主治医生今天不在,我问了他的联系方式,约了明天再去找他。”
顾以羡把笔迹鉴定的结果告诉了她,任悠然听后心累地叹了口气:“到了现在,我不知道是不是该惋惜她们实在太不容易了。我今天见了蓝汐的父母和兄弟,这一家子真是绝了,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问蓝汐的财产分配应该找谁咨询,甚至连女儿的遗体现在在哪儿、什么时候才能下葬都漠不关心。这是亲爹亲妈啊,你们听听他们是个人吗?”
顾以羡冷笑一声,说:“那他们可能要失望了。蓝汐早就立了遗嘱,也做好了财产公证,她死后财产的分配问题已经有律师在处理了。很可惜,她的那些所谓家人,一毛钱都得不到。”
任悠然想起蓝汐的律师找上门的事:“对了,她的律师找我们干什么?”
顾以羡耸耸肩,说:“不知道,律师说是苏冽让他来找我们的。我和燕归觉得,她是想通过律师提醒我们,蓝汐很早以前就预料到自己会死了。”
电话另一端,任悠然皱起眉:“这是什么意思?暗示我们蓝汐有自杀的倾向?把我们当傻子耍啊?尸检清晰的显示出蓝汐是死于他杀,以为我们自杀他杀都分不清了吗?”
一直沉默的燕归这时候开口:“我总觉得,苏冽有她的深意,她好像是想给我们讲个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就有小伙伴猜蓝汐有抑郁症,确实猜对了,不妨再往后猜猜~
PS:今天二合一。白天改锁章真的改到心态崩,我几乎把所有词都隐去还是不行,最后只能全删了并且立誓以后要练就意识流了Orz
第83章 失控 19
滨河观海港xx大酒店,年轻男人戴着口罩压低帽檐走进电梯间,不一会儿,电梯在一楼停下,门打开的时候,苏冽站在里面,淡淡看了男人一眼。
年轻男人低着头进了电梯,苏冽刷房卡到自己住的楼层,电梯轿厢内只有他们两个,一路无话。
电梯在19层停下,苏冽先一步出去,男人紧随其后。
滴。
刷卡开门,男人跟着苏冽进了酒店房间。这是个行政海景套房,许多剧组来滨河拍戏的时候,主演都会住这种房子。年轻男人摘下帽子口罩,插着兜在房间内转了一圈,笑觑着苏冽,吹了个口哨:“住的挺好啊。”
苏冽淡瞥了他一眼。
男人痞痞笑着:“有酒吗?”
苏冽道:“冰箱里自己拿。”
男人走到她身前,抬手捏她下巴,苏冽皱着眉偏头躲开。
男人啧声道:“叫我过来约,还假清高什么?”
苏冽冷冷看他:“周轩瑞,你是不是惯会自作多情?”
周轩瑞嗤笑道:“虚伪。你女朋友刚死,你就联系我来酒店,不是为了约是什么?不过也是,你女朋友还没死的时候,你明知道我对她图谋不轨,在公开场合见了我还是笑脸相迎。我之前还纳闷呢,怎么你对我这个情敌一点敌意都没有,现在闹明白了,合着你是看上本少爷我了啊?”
周轩瑞边说边往吧台走,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红酒,开瓶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他靠在吧台上看着苏冽,不得不说,她长得并不比蓝汐差多少,只是过于正经的穿着打扮和冷淡的表情总透着生人勿进的气质。再加上她总跟在外表明亮的蓝汐身边,便被衬得不起眼多了。
“我原本以为,咱俩是情敌,现在看来,你跟蓝汐才是情敌吧哈哈哈。”周轩瑞喝了一大口酒,酒精刺激得他上头:“你们女人啊,都是这样。同性恋又怎么样?见到有魅力的男人,还不是要凑到男人跟前来?”
周轩瑞脸上的得意太明显,一边说一边眉飞色舞,许是太兴奋,他进门后就不停地说话,还给自己灌了多半瓶红酒,这会儿越来越飘。
苏冽静静觑着他,也不搭话,就这么看着他一人表演。
房间里的空调开着,周轩瑞不一会儿就觉得有点儿热,他扯了扯短袖的领子,拿着酒杯往苏冽身边走。
“我说,你这个女人,也太安静了吧?都约我过来了,就不能主动表示一下?”
周轩瑞走到苏冽面前,眯着眼看她。
苏冽近距离看清他发蒙的双眼,轻轻笑了一下:“周轩瑞,你听过现在网上特别流行的一个形容么?”
周轩瑞晃晃脑袋,问:“什么?”
苏冽抱臂站在他面前:“你怎么能这么普通,又这么自信?”
周轩瑞立刻恼了,他家世显赫,长相不凡,出道就是当红男团Ace,国民级爱豆小鲜肉,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当面说他普通!
“你!苏冽,你丫别他妈不识抬举!”周轩瑞气得有点儿上头,突然觉得头一阵发晕,他晃了下脑袋,眯着眼睛看苏冽。
总觉得,看东西有点儿重影。
周轩瑞努力集中精神,试图看清眼前的人,但苏冽在他眼前晃了起来,像是有好几个影子。
“你……”周轩瑞终于察觉到危险,“你……你要干什么?”
苏冽盯着他不动,看他眼神越来越浑浊。
周轩瑞抬起手,猛地往前一步要抓住苏冽,苏冽比他灵活,迅速往后撤了一步躲开。周轩瑞扑了个空,而他现在晕的厉害,重心不稳,这一下没站稳,整个人都栽了下去,幸好旁边就是沙发,不至于让他直接栽倒在地上。
手上的酒杯掉落在地毯上,周轩瑞视线越来越模糊,他能看到苏冽站在自己面前,却不知道她具体在什么位置。那个女人带着仇恨的冰冷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周轩瑞终于迟钝的意识到,自己今天是进了圈套。
“你……你要干什么?”他连说话的声音都弱了,“我……蓝汐……不是我杀的……你找……错人了……”
苏冽居高临下觑着他,在他眼皮越来越沉重的时候,轻声说:“我知道。”
周轩瑞闭上了眼睛,歪在沙发上不省人事。
“但你就是凶手。”
苏冽从包里拿出一个药瓶,打开瓶盖,附身掰开周轩瑞的嘴,毫不迟疑地把药瓶里的液体倒入他嘴里,仰着他的下巴帮助他咽下去。
几分钟之后,周轩瑞突然开始不停地抽搐,他猛地睁开眼,但眼睛没有丝毫焦距,翻着白眼仰躺着,双手用力抓住沙发,嘴里往外涌白沫,喉咙里发出难听的低吼声。
苏冽往后退了几步,静静看着他,右手死死攥着已经空了的药瓶,胸口不停起伏。
一切归于平静,苏冽迅速调整好心态,把用过的药瓶重新收好装进包里。
拿过手机,苏冽拨了个电话出去。
响了几声后,电话接了起来。
“阿冽啊。”
苏冽的眼眶瞬间红了,她张张嘴,嘴唇翕动,却没说出话来。
“阿冽?你这孩子,怎么打电话过来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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