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若桃李
众人又笑了一阵,才进到府里去。
武秋秋生完孩子之后奶水不多,予栗便在府里请了乳娘来一起照顾,所以进了府里便由着乳娘和穗阳一起带着孩子走了,几人在正屋里聊天。
予安这次来主要目的虽是巡店,但更多的也是想看看予栗武秋秋,还有柳淮诚和宁王,本想着今日住下,明日要去将军府,可予栗一听却说:“不急,等过几日再去也可。”
予安有些疑惑:“为何?临走时我还给淮诚寄了书信,当日他还说尽管来。”
予栗神色不明,犹豫了一瞬还是跟予安实说:“长姐有所不知,圣上突然病重已经休朝几日了,恐怕…时日无多。”
第218章
予安一行本是打算在京城停留半月, 然后再便往京阳和涂州走上一遭,最后从庆海折返到江之县的,可这一变故不得不让几人改变行程。
在予栗府里住了两晚后,予安便去了将军府。
曾经在将军府住过许久, 门房的人自然是认得她, 见予安过来便把柳淮诚留下的信件交给了她。
予安寄信是在半月之前, 那时柳淮诚确实回了信件,可裕皇帝病重则是在这几日,宁王为人子自当尽管侍疾,柳淮诚跟与他同去。
临走前念着予安等人已经从临阳出发,定然是收不到信件的, 便留了信给予安。
予安知道人不在便也没多留, 拿着信件回了予栗的府里, 把信交由柳淮絮。
读了书信才得知,原来早在年初裕皇帝便旧疾复发,可那时还不当事, 这几日愈发严重,已经神志不清。
京城的店铺宁王已经打点好,若是巡查自当去就是,只是怕是没法跟几人见面。
收了信,予安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巡查店铺,巡查后, 柳淮诚和宁王仍未回府, 几人之后告别了予栗往京阳走去。
柳淮絮这次没见到柳淮诚内心也有些许失落, 但大事在前只得让步。
可予初小小年纪却不懂这些, 从临阳出发时便惦记着能见到萧锦昭, 可这次将军府的门几人都没进去, 自然是见不到萧锦钰了。
所以去京阳的路上,予初一直闷闷不乐。
予未本就话少又不爱玩闹,予晞知晓便一向不闹她,而予初的反常倒是让她很是不解,小小的身子凑到予初的面前去,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歪着头奶声奶气的问道:“长姐,你怎么不开心呢?”
予晞心思细腻又爱说软话这劲儿,比予安更胜一筹,此刻予初听了她的话,也耐着心跟她讲:“我没见到钰姐姐,所以不开心。”
钰姐姐?
予晞的头更歪了一分,满眼皆是疑惑。
想了许久才想起是长姐曾经说过的一个姐姐,在家里时便说要去京城看她…
还说自己的眼睛跟那个姐姐长得好像。
予安便是一双桃花眼,但她的长相偏英气,所以予初没觉得过萧锦钰的眼睛跟她像,可予晞不一样,她还小小的一只,长相虽是像予安,但乖巧又可爱,那双桃花眼便更让予初觉得萧锦钰像了。
予晞登时笑弯了眼睛,把自己的脸凑到予初的面前,软着声说道:“长姐不难过,见不到那个姐姐可以看晞晞啊,长姐不是说晞晞的眼睛像那个姐姐吗?”
话是这么说,予晞也是好意,可看到那双真的跟萧锦钰相似的眼睛时,予初却突然眼泪汪汪的。
予晞一下慌了神,下意识的看向了予未。
予未正乖巧的坐在予安和柳淮絮的身边,三人皆是盯着两人看去。
予安和柳淮絮从京城出发时就安慰过予初了,那会儿背着予未和予晞,予初放肆的哭闹了一会儿,上了马车虽然情绪不高,但也没在闹,所以予晞过去时,便也想着予晞最会哄人了,哄哄予初也是好的,万万没想到却被人给惹哭了…
予晞一副做错事的样子看向三人,予安把予未放到柳淮絮怀里,自己凑到了予初的身边去。
予初安安静静的,也没真的哭出声来,只是默默的不开心。
予安一把给她抱在怀里,然后往车厢前面去,离几人远了一些。
予初虽然从小被予安逗弄怕了,但其实她最听的还是予安的话,尤其是她越长大予安对她越严厉。
予安对她严厉倒不是像很多家庭那样,觉得姐姐就要让着妹妹,而是予初越来越大,好多事好多道理都该懂得,温和的说孩子永远记不住。
就像予初和予晞粘着柳淮絮,那么也不觉得柳淮絮多严厉,反之只要她黑脸了两个孩子自然就怕了。
不过…予未是个例外,她没有想予安想黑脸的时候。
比如现在予安抱着予初去了前面,予晞挪到了予未的身边,乖巧的叫着二姐,予未却像个小大人似的教训她:“长姐本就伤心,你还说你像,不是让长姐更想那个姐姐吗?”
予晞虽然喜欢跟予初玩,但她更喜欢予未,只是予未跟她玩不到一起去。
可一物降一物,予未说些什么予晞最听。
“我也是想让长姐开心嘛。”予晞说完,予未没有过多的表情,而是把自己的算盘放到予晞的怀里,颇有些嫌弃的说着:“笨蛋,你又把长姐惹生气了,罚你!”
予晞瞬间哭丧着脸,她不情愿,可冷冷不笑的予未她又不敢惹,只好软着声撒娇:“二姐我知道错了~”
可仍然冷着脸,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让予未回去一点,然后拿起自己的算盘说道:“快点!”
予晞有些委屈,抬头看向柳淮絮,如今家里孩子教育是完全交给予安的,柳淮絮随意插手会让予安乱了步骤,所以她转过头,当做没看到予晞的委屈。
而车厢前头,予安抱着予初,看着两姐妹的互动,戳了戳予初的脸笑着说道:“你瞧,妹妹们多可爱,而且还都记挂着你呢,所以初初,不要不开心了。”
“我们下次还是可以看到钰姐姐的。”
予安曾跟予初说过,做了长姐要保护妹妹。
不是因为是姐姐才要照顾妹妹,而是作为年长者要有责任感。
就像双生子一样大,予安和柳淮絮便从来没有对两人说过这话,全凭借她们的性格行事,只有不对时会教育一下。
而且也经常对予未和予晞说要爱护长姐,所以姐妹关系甚是融洽。
予初被教育的久了,也明白了予安的意思,这会儿听到她的话有些不好意思。
她不是不能哭,但不能在妹妹哄自己的时候露出这种情绪,事后还一声不吭,让妹妹难过。
妹妹哄过她了,阿母也过来哄她了,可她却让妹妹委屈。
予初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从予安的怀里出来,咬着唇说道:“阿母,我知道错了,我去哄妹妹。”
“好,初初乖~”
予初长得越大,婴儿肥也下去了不少,双腿更修长,三两步便迈到了予晞的面前去。
予晞正跟算盘斗法,感觉到予初过来抬起头,微微撅着嘴巴有点委屈,张嘴想要道歉,却被予初摸了摸头发。
“晞晞对不起,长姐知道你是好意,让你受委屈了。”
予晞一听小嘴撇的更厉害,但在予初亲了她脸颊一口之后,瞬间笑容满面,垫着脚又在予初的脸上也亲了一下,然后便起了兴,想抓着予未亲,予未迅速的躲开,拿起自己的算盘走向予安。
予晞有点不高兴,没亲到人,便扑倒了柳淮絮的身上,撒娇道:“阿娘亲亲~~”
这时候柳淮絮能配合了,抱起予晞在她脸上亲了两口。
一旁的予初也咯咯的笑着,然后回头走向予未,她想说刚刚是自己的错,所以不该凶予晞,可还没等开口呢,予未便有理有据的说道:“长姐刚刚确实不开心了,而且我让晞晞玩算盘是为她好。”
予未话少,但她听的多,如今两岁多了,这样的场景在予晞身边总是反复上演,可予晞记不住,倒是她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她觉得自己没有错。
予初愣了一瞬,然后表情挫败,果然,太聪明的妹妹不好玩。
予安见两人的样子觉得有意思,便哈哈大笑起来,晃了晃予未的胳膊说道:“未未可真聪明,像阿母了~”
其实予安哪有这么聪明,倒是予未聪明过头了,柳淮絮看她得意的表情直嫌弃,而更让她震惊的是,予未眼里放着崇拜的光芒,高兴的点头:“嗯,未未像阿母!”
……
哄好了予初,巡店的路上便是欢笑声更多了,一行人到了京阳后又去了涂州,最后去庆海县一路赶到到江之县,京畿的其他县都只为公事,到了江之县总算是能歇息了。
予安几人本以为薛翰还在国子监这次会见不到他了,没想到正巧薛翰学分修满,下月到鸿胪寺任职主簿,这会儿正在家里忙着相亲。
说是忙,其实也是薛靖瞎忙活,如今薛瑶和沈从的孩子快三岁了,而薛翰还连婚事都未定,给薛靖急的不行,之前薛翰满口都是学业,薛靖也不方便催他,如今要去鸿胪寺走马上任了,薛靖便想赶着赶紧把他的婚事定下。
结果几人到的时候就赶上了一出大戏,薛翰跪在正堂,薛靖跟着几人说起了这几日的事。
她跟江祁梅通过相熟的好友给薛翰介绍了好几个女坤泽,结果他磨磨唧唧吞吞吐吐的到今日才说出了自己有薛翰的人,是个男坤泽,且两人已经私定终身。
原来一入国子监不久就有了心仪之人,不过当时那人年纪太小,他便想等着大一些,今年初两人才算是定了心意。
薛靖气的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她忙里忙外半个多月竟然是白折腾了。
“那人是谁?如今多大了?”
薛翰扭扭捏捏,不好意思的看向众人,低着头说道:“国子监司业之子,郑禧,今年十六。”
薛翰在国子监四年,那岂不是郑禧才十二岁的时候就被他盯上了?
薛翰今年二十有一,十六岁的坤泽也还不算是小,可在人家十二岁的时候就看上了,真让薛靖觉得没脸。
但事已至此她也别无他法,只得硬着头皮去求亲。
招待予安和柳淮絮几日之后,一行人返回临阳薛靖也带着薛翰入了京,说是有好消息便会寄书信。
结果回临阳没两月,京城那边便传来了消息。
裕皇帝病重不治驾崩,谥号武宗裕皇帝,太女萧锦昭登基,改年号祥。
且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就连幽禁多年的前太女萧锦越也恢复了自由。
而不过三月,前太女萧锦越却意外薨逝,新皇恢复先太女之位,追封为忆德太女。
先太女之德行,人尽皆知,既算赞誉,也算是讽刺。
……
皇家之事无人敢妄加议论,百姓的日子一切照旧,予安依旧忙于各个店铺之中,半年多的时间里,与薛靖的书信来往倒是勤些,因为年初裕皇帝驾崩之事,薛翰的婚宴推迟一年,还有薛瑶和沈从有又了二胎之事,薛靖皆是通过信件告知了二人。
可相比薛靖,柳淮絮更是期盼柳淮诚的信件,因为半年来柳淮诚只到过一封书信,且也只是只言片语,说他和宁王一切安好,再就是询问二人的境况。
除了书信之外,再听到柳淮诚的消息是从齐四湖的嘴里听到的。
她如今还有着在外游历的兴致,经常带着阿韵出去,这次回来时隔了有一年的时间,一回临阳便到了予安的家里。
予安如今去店铺里的时候不多,五六日能去上那么一日,多数都是在家看管孩子,所以齐四湖和阿韵来时,予安正好在家。
她这次去的是南境之地,带回来不少新奇的玩意,把东西放下后,便匆匆拉着予安说起她一路回来听说之事:“回来时我路过京城,听闻镇国将军已封为忠勇侯,你们可知晓?”
两人双双摇头,柳淮诚信件少,她们在临阳等着京城传来的消息怎么也有月余的滞后,所以尚未听说。
见两人摇头,齐四湖的表情少见的严肃起来,张开道:“那你们更没听说过另一件事了。”
“什么事?”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齐四湖有些难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两人说道:“月前,九皇女萧锦钰意外坠马,薨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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